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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芳菲尽by段毅笙何韵

段毅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随着太阳落下,海风变得冷冽起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刘姨说的,你不能着凉,你怎么总是不停她的?”珀西俨然已经成了刘姨的远程小喇叭,我无奈地裹紧了衣裳,十分卑微地道,“帮我找一下鞋……”话未说完,就被拉着走到岸边,珀西稚嫩的声音有点严肃地道,“抬腿。”我下意识抬起脚,却没想到他在帮我擦脚。干燥柔软的毛巾仔细的从指缝间擦过,不一会儿双脚干爽地踩进了一双薄棉鞋中。寒气被挡在了外面,身体一点点回暖。“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这个收好。”一直心型的贝壳被塞进了手中,珀西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蹲在礁石上,冲一边的保镖道:“你们最近跟着他,有见到他的监护人吗?”保镖立刻回道:“回小姐,没有,珀西的家在贫民区,离这...

主角:段毅笙何韵   更新:2025-06-16 10: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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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段毅笙何韵的其他类型小说《人间四月芳菲尽by段毅笙何韵》,由网络作家“段毅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随着太阳落下,海风变得冷冽起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刘姨说的,你不能着凉,你怎么总是不停她的?”珀西俨然已经成了刘姨的远程小喇叭,我无奈地裹紧了衣裳,十分卑微地道,“帮我找一下鞋……”话未说完,就被拉着走到岸边,珀西稚嫩的声音有点严肃地道,“抬腿。”我下意识抬起脚,却没想到他在帮我擦脚。干燥柔软的毛巾仔细的从指缝间擦过,不一会儿双脚干爽地踩进了一双薄棉鞋中。寒气被挡在了外面,身体一点点回暖。“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这个收好。”一直心型的贝壳被塞进了手中,珀西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行渐远。我蹲在礁石上,冲一边的保镖道:“你们最近跟着他,有见到他的监护人吗?”保镖立刻回道:“回小姐,没有,珀西的家在贫民区,离这...

《人间四月芳菲尽by段毅笙何韵》精彩片段

随着太阳落下,海风变得冷冽起来。

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紧接着,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

“刘姨说的,你不能着凉,你怎么总是不停她的?”

珀西俨然已经成了刘姨的远程小喇叭,我无奈地裹紧了衣裳,十分卑微地道,“帮我找一下鞋……”话未说完,就被拉着走到岸边,珀西稚嫩的声音有点严肃地道,“抬腿。”

我下意识抬起脚,却没想到他在帮我擦脚。

干燥柔软的毛巾仔细的从指缝间擦过,不一会儿双脚干爽地踩进了一双薄棉鞋中。

寒气被挡在了外面,身体一点点回暖。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这个收好。”

一直心型的贝壳被塞进了手中,珀西说完就跑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蹲在礁石上,冲一边的保镖道:“你们最近跟着他,有见到他的监护人吗?”

保镖立刻回道:“回小姐,没有,珀西的家在贫民区,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他的监护人似乎很少回家,家里只有珀西一个人。”

我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打算,如果珀西的监护人再次出现,我将出面去跟他谈珀西监护权的事情。

便在此时,如潮水般的疼痛和窒息堆叠而来,我用力按在心口,保镖立刻扶住我,将一颗药丸塞进我口中。

我干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很快,疼痛就控制住了,但下一刻,我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晕眩袭来。

耳边依稀想起珀西的声音:“菲雅,我找到了一颗很大的爱心……”紧接着,我双腿一软,整个人软到在保镖的身上。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听见熟悉的啜泣声。

我动了动扎着针管的手臂,珀西的哭声立刻停止,他几乎是扑上来的,“菲雅,菲雅阿姨,你好点了吗……呜呜呜……”我皱起眉,嗓音嘶哑地呵斥道:“男孩子哭什么哭,给我把眼泪收回去。”

哭声果然停下了,刘姨说话了:“小姐,你别怪他,这次你在海边晕倒,情况比较严重,保镖为了保护您,从礁石上翻滚下来,砸中了头部,当场昏死过去,如果不是珀西把您背回来,我简直不敢想……”珀西把我背回来的?

他才七岁……怎么有力气把我这个成年人搬回别墅?

我紧张地抓住珀西的双臂,摸索着,确认他无碍后才长舒一口气,“我昏睡多久了?”

刘姨顿了顿:“一天了,小姐饿了吗,医生说可以喝一点热汤,但暂时不能吃其他东西。”

我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想吃,吩咐道:“刘姨,现在什么时候了,你送珀西回家吧,他是不是一直在这?”

我摸到他身上的衣服,没有换,想必是亲眼看见我发病,不肯离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里陪着你。”

珀西抓着我的手,第一次提出任性的要求。

以往都是我说什么他挺什么,除了在吃药这件事上,他会坚持,其他时间都会听我的。

“听话,你得回家,不然如果你父亲回家没看见你,会担心的。”

他忽然大声道:“我没有父亲,雷格不是我的父亲,他只会揍我,或者给我带一堆过期的面包,从来没有人想你这样对我好,我不要回家,菲雅,我想永远留在你身边。”

尽管最近他来别墅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也想过要收养他,但没想到是他先说出来这句话。

我怔住了,明明是个七岁的孩子,竟然有着这么强烈的离家念头,那个名叫雷格的男人,一定是太过分了,才会让珀西这么恐惧愤怒,不愿回家。

我点了点头,“你想以后跟着我,不是不行。”

他似乎屏住了呼吸,却没有说话,像在等我的下文。

“我需要跟你的监护人谈谈,珀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答应你,会想办法让你来我这,但是今天,你必须先回家,好吗?”

良久的静默后,他妥协了,“好,我回家,但现在是中午,我晚上再回去,现在,我想陪着你,有什么是我可以为你做的吗,菲雅?”

“说了,要叫阿姨!”

我提醒了无数次,但他似乎就是不记得。

罢了,随他去吧……珀西虽然是中国血统,但从小生活在国外,这边的人叫自己的父母,也常常是直呼名字的。

想通这些,我也不再坚持,而是挥了挥手道:“我渴了。”

话音刚落,唇边就多了个杯子,温热的液体流进喉咙,温度刚刚好,我喝了几口,推开杯子,困意袭来,便躺回了床上。

“我想休息一下,你能给我讲讲故事吗?”

小时候,何韵总是在我床边讲故事,哄我睡着了才离开。

每当我身体不适或者失眠的时候,总会想听故事。

小珀西似乎受宠若惊,嗓音洪亮地开始“编”故事。

我意识到让一个孤儿院长大,监护人不管的孩子讲故事是个非常错误的决定,打算让他停下,但困意袭来,我一点点沉入了梦境。


在寺庙住的这段时间,每天凌晨四点起床,去大殿诵经,日出时吃早斋,然后我会去钟楼撞钟,每一次心生怨怼,或妄念丛生时,都会敲响洪钟,将纷乱的思绪摄受归一。

何韵将我送到寺庙后,第三天就离开了,他找来一位阿姨,照顾我的生活起居。

我不想用盲人拐杖,所以一直是刘姨陪着我。

她将我扶到钟楼,我站在楼顶,寒风猎猎,像刀刃一样刮着面皮,我却不觉得冷。

“小姐,入冬了,我回屋帮你取件外衣。”

我轻声道:“刘姨,我不是什么小姐了,叫我小雅吧。”

她离去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叹了口气,“好……”刘姨曾是林家的一个佣人,后来因为小孩重病,不得已辞职回家照顾孩子,许多年未见,不知何韵是怎么找到她的。

我知道,他是希望我身边有一个熟人,我感到自己像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心中不由升起一片暖意。

凉风入怀,我收起纷乱的思绪,敲响了钟声。

晨钟暮鼓,昼夜清明。

巨大的钟鸣响彻云霄,脚下的木板微微震颤。

我抚摸着斑驳的钟壁,方丈说,这座钟是在一个大和尚那请来的,据说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镌刻的图腾已经被岁月蚕食地迷糊难辨。

我正仔细分辨着上面的字,忽然,有人喊我,“林菲雅!”

熟悉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地耳廓嗡嗡作响。

是段毅笙!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结,心口“咚咚”地狂跳起来,我重重喘了口气,努力平复着愈渐疯狂的心跳。

不……一定是幻觉,段毅笙不可能找到这里。

我死死按住心口,忐忑地等待。

四周静默如迷,就在我将要放下心来的那一刻,钟楼的木质台阶上传来脚步声。

破旧的楼阁被踩地“咯吱”作响,就像生生踩在了我的心上。

他的每一步,都应和着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促。

、强烈的颤栗从脚趾到头皮,过电一般,我竭尽所能地稳住双脚,摸索着往后退去。

脚步声停在我面前时,我已经贴在了一根柱子上。

后背沁出冷汗,浸湿了衣衫,腊月的风一吹,我猛地打了个寒颤。

便在此时,他开口了,“林菲雅,你让我好找!”

不是幻觉,段毅笙真的找到我了。

他没有死,从他稳健的脚步声中能听出,他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也对,刚刚做完手术的瞎子,能有什么能耐,杀死一个比自己高十几公分的强壮男人?

我讽刺般勾动嘴角,声音嘶哑:“你想怎么样,报仇吗?”

“砰”一声,拳风擦过我的脸颊,狠狠砸进身后的柱子上,钟楼猛地震动几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山风呼啸,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炽烈的怒焰。

“你……”话未说完,就被一声怒喝打断,“段毅笙,你放开小雅!”

仿佛冬夜的一炉炭,给了将死之人最后的温暖,何韵来了!

“哥……哥!”

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把推开身前的男人,扶着栏杆找楼梯。

腿抖得厉害,走路也跌跌撞撞,我急得眼眶泛红,惶然无措地喊:“你在哪?

哥……”段毅笙追了上来,转瞬之间,脚步声已经到了身后。

明明看不见,却知道他正伸手朝我抓来,恐惧在这一刻抵达顶点,我猛地一缩,脚下一空,整个人往后仰倒。

“小雅——!”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中“轰”一声炸开。

他为了乔妙妙,竟可以狠心到这种地步……心脏仿佛裂开一道口子,呼呼往里灌着冷风,我感觉到冷,冷的浑身发颤。

“不愿意就算了。”

见我不出声,段毅笙果断转身,抬脚就走。

我不想挽留他了……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我可能做错了,这个男人,真的值得我如此深爱吗?

可我不能让他走。

为了救宝宝,无论如何,我都要让他去做配型啊……我低下头,嗫嚅道:“毅笙……我们能不能先做亲子鉴定……你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嘲讽的声音渐行渐远,我慌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不……别走!

我答应!”

我可以给乔妙妙眼角膜,也可以让把皮肤给她,只要能救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心口传来不堪重负的跳动,我抖着手,掏出药瓶,慌忙咽下几颗药丸。

“呵,作秀!”

嫌恶的视线扫过我,像看见什么脏东西,连忙转开了脸。

下一刻,一叠文件甩在了脸上,我低下头,抬起颤动的手指,一张张翻阅。

离婚协议书,眼角膜活体捐献协议,皮肤捐献协议。

原来,他是有备而来。

原来,他会随身携带这封离婚协议。

每一寸皮肤都像被万千蚂蚁密密啃噬,疼得无处抓挠。

我抓起他准备好的笔,毫不犹豫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林菲雅。

每一笔,都像剜在骨血上的刀刃,刮骨疗毒似的,毫不迟疑。

仿佛这样,就能彻底将他从我的血脉和魂灵之中抽离出去。

段毅笙,我不想再爱你了!

我把文件甩回他身上,近乎泣血般低喃,“还有什么,你一并说了吧。”

一个随时可能死掉的人,有什么可惧怕的呢?

只要能救活我的孩子,我可以放弃一切。

嘲讽的笑容凝结在他唇边,眼中似乎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皱了皱眉,冷声道,“现在,立刻去妙妙的手术室,准备手术。”

原以为心死了,就不会再痛,可揪心的疼痛却从未停歇。

我偏过头,痴痴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总觉得看一眼,少一眼。

“我想进去抱抱他……妙妙等不了了,你必须立刻去手术室,否则,别想我去做骨髓配型!”

冰冷的话语像闸刀,斩断了我最后的期许。

他怎么能对我这么残忍?

一旦躺上手术台,我或许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就算能活过来,也什么都看不见了吧。

我只是想在最后,亲手抱一抱我的孩子……想将他的眉眼,印入心底啊……我甚至,还来不及给他取个名字……心疼到极致,眼泪却再也流不出来,我狠下心收回视线,推动轮椅,转身往手术室的方向行去。

与他错身而过时,我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段毅笙,我答应你的会做到,你答应我的,也要兑现。”

手术的门缓缓打开,像一只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我却再也感受不到恐惧,毅然决然地“走”了进去。

大门在身后轰然紧闭,落在我背后的复杂视线终于消失。

我知道他在看我,但我没有回头。

将我抬上手术台的医生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看,就连陌生人看见我此刻的模样,都会心疼。

偏偏段毅笙无动于衷。

麻醉针推进手臂,我绝望地瞪着眼前的无影灯,这或许是我这一生,看见的最后一个画面了……哀莫大于心死,或许就是我现在的样子。


“你俩干嘛的?”

我一口咬碎口中的糖果,愤愤地道。

“我要工作啊?”

何韵撇的一干二净。

“我是病号啊?”

珀西有样学样,连语气都并无二致。

我也是个病号好吗?

但我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点点头,道,“我能做什么?”

“包饺子!”

“包饺子!”

二人异口同声地道,显然是早有预谋。

我小时候就怕和面,面团老是黏在手上,洗都洗不掉,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没有那么反感了。

一只柔软的白面团被塞入手中,我认命地开始劳动。

何韵和珀西并没有离开,而是一左一右,同我一起,不一会儿,在外面挂着灯笼的刘姨拍着手走了过来。

不过她没有加入我们,而是坐在桌子的另一边,开始剪窗花。

“小姐,你想剪个什么?”

我听见剪纸的咔嚓声,笑道:“今年是马年,就剪一匹马吧?”

“我想看树懒。”

珀西似乎想去刘姨那边,被何韵拽住了,“不准走,好好和面。”

珀西委屈地控诉:“我们都包一下午了,这么多怎么吃的完啊?”

何韵冷笑:“谁让你这几天逢人就说过年吃水饺,你不知道老外对中国的水饺都有很大的执念吗?

现在好了,你自己看那边?”

珀西立刻发出一声震惊的吸气声。

我疑惑:“怎么了?”

“你问他。”

何韵似乎心累地不想说话。

“不会吧,他们说真的吗?

我开玩笑的啊,怎么办啊叔,我看他们说喜欢吃,我就随口说过年煮了给他们送一点去,他们怎么还当真了啊……”哦,漂亮……原来是这小子到处吹中国年,顺便到处许诺邻居,过年给人送水饺,难怪今天早上楼下那么吵,我睡着几次都被吵醒了。

敢情是附近的邻居串门来了。

我扔下手中的面团,拍了拍手道:“珀西,一人做事一人当,这饺子是你许诺人家的,自己包,到时候挨个送过去,阿韵,有多少家?”

何韵笑了一声,“16户人家,咱们这个街区的全来了,珀西同学,人气不错,加油!”

这风凉话直接把珀西心都吹凉了,他哭哈哈地抱住我的腰,开始耍赖:“菲雅阿姨,救命……”我心一软,又拿起了面团。

行吧,我当不了严母,照这么下去,这小子要被我宠上天。

刘姨剪完了窗花,把楼上楼下的门窗贴了个遍,然后加入我们开始包饺子。

心口的抽痛一点点堆积,我握着饺子,忽然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双手都被紧紧握着,一边是珀西,一边,是何韵。

他们似乎都睡着了,我轻轻动了动,他们都没有动静。

我静静躺在床上,这一刻,我多么想看见他们。

明知于事无补,却依旧努力瞪大双眼,如果能看见他们,让我做什么都行。

心中反复默念着,当然,奇迹不会发生。

乔妙妙拿走了我的眼角膜,但她却没有瞎,那我的眼角膜在哪里,何韵一定去查了,但他却没有给我答案。

或许乔妙妙毁掉了……一想到这,心跟着痛了起来。


再次恢复意识,却没有闻见熟悉的消毒药水味,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花香,在鼻尖久久萦绕。

仿佛和梦中的场景连在了一块。

我做了一个梦,我坐在一片花海中央,手里的花环却怎么都编不好,正想放弃,一只漂亮的花环出现在眼前,我接在手里,仰起脸,何韵正朝我笑地很暖。

“小雅,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何韵握住我的手,下意识搓了搓,我这才发现,自己四肢冰凉。

在这个常年是夏季的国家,我竟然感觉到蚀骨的寒意。

“没事,就是感觉有点……”我不知该不该跟他讲,于是话锋一转,“我怎么昏过去了?”

他顿了顿,握着我的手忽然收紧,半晌才道:“你只是太累了,之前上了身,还没有弯完全好起来,最近要好好休养,知道吗?”

他在撒谎。

何韵同我一起长大,知道我的喜恶,同样的,我也很了解他。

眩晕感再度袭来,我强压着心口的窒痛,装作若无其事,点了点头,“我还有点困,想再睡一会儿。”

他给我掖好被子,摸了摸我的头,才道,“我最近有点事情要办,回家的时间会很少,我把刘姨接来了,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好好休养,我下周就会回来。”

话音刚落,我却倏然伸出手,握住了他手。

不详的预感在体内膨胀、疯长,就快要撑爆胸腔!

我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一周,我怕我等不了。

何韵,不要走。

我张开嘴,随即死死咬住了嘴唇,。

不能告诉他!

他不在也好,不会亲眼看见我那时候的样子……或许就不会那么难受了吧。

我努力扬起嘴角,轻声道:“注意安全,早点回家!”

我想说“等你”,但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等到。

熟悉的气息凑近,额间一热,两片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我大脑一懵。

何韵,在吻我……胸腔里的那颗支离破碎的器官濒死一般跳动起来,就连发病最狠的时候,都没有跳地这样快过。

脸“轰”地一下就红了,我从未有过这样窘迫的体验,我从未和其他人有过这般亲昵的接触啊……好在,他没有停留,嘴唇一触即分。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撤地干干净净,他离开时的脚步声竟有些仓皇。

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可心跳却变得不稳起来,我撑起身子,在床头翻找着药瓶,倒出一小把,数也不数就倒入口中。

靠在床头,等心脏渐渐趋于平稳的过程中,我下意识地抬起手,按在他吻过的额头上。

那里还留有一部分完好的皮肤,摸起来不像右侧脸那么可怖。

如果是我,面对这样面目全非的自己,也无法做到心无芥蒂的拥抱亲昵,但何韵却丝毫不在意。

他仿佛同我一样成了个瞎子,对着我这张宛若恶鬼的面容,竟能吻地下去。

何韵,何韵,何韵……满脑子都是他,空气里有我喜欢的淡淡栀子花的香气,还有属于他的独特的温柔气息。


我被轻柔地抱在手里,走出病房没多久,就听见病房外传来护士的尖叫。

大概是发现了被我捅了一刀的段毅笙,医院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何韵抱着我的手紧了紧,脚步飞快地走了许久,在他那位同学的帮助下,成功下到地下室。

我被放进了副驾上,他替我系好安全带,然后催动油门,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

车开了许久,我终于忍不住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

他回答的很快,“我不会让他们再有机会伤害你,我们可以出国,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闻见密闭的空气里,充斥着鲜血的腥臭气息,心头微颤。

、背负着一条人命,我真的可以毫无顾忌的继续活下去吗?

孩子死了,我瞎了,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真的有资格重新开始吗?

大概是我沉默的太久,广播忽然被打开,里面飘出一首宗教歌曲。

孩童优美空灵的嗓音仿佛一道圣洁的光束,照在我满是鲜血的身躯之上,乐声娟娟流淌,仿佛涤荡满身的暴戾和污脏。

刹那间,热泪盈眶。

我颤声道:“能不能……带我去寺庙、教堂……哪里都好……”何韵说了个“好”字,便专心开车,不再说话。

他是那么懂我,竟知道我什么时候想倾诉,什么时候想自己静一静。

我缩在副驾上,头靠着玻璃窗,耳边是圣洁的音乐,只有鼻尖环绕着挥之不去的血腥气。

我微微蹙起眉,便在此时,车窗被拉开一条缝,窗外清爽的绿叶香气灌进车厢。

腥味被冲淡,呼吸间尽是清新的植物味道。

我不知道车开了多久,但歌曲已经播放了十几首,想必到了郊区。

“我们去哪?”

眼前一片漆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妨,哪怕是何韵在身边,依然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我有个朋友在北阳县郊建了座小庙,那里很偏僻,除了山脚下的农民,没什么人会上去,很安全,你可以在那里想住多久,住多久。”

他在对待与我相关的事情上,永远这么细致妥帖、面面俱到。

“好。”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渐渐觉得眼皮沉重,竟在呼啸的山风和乐声中昏然入梦。

恍惚间,我做了一个梦。

十岁的何韵领着八岁的我,满山遍野的跑。

他带我认野果,教我扎草蚂蚱,用柳条别着鲜花织成环,轻轻带在我的头上。

突然,他拿出一个易拉罐的环,套在我的手指上。

我看到他的嘴动了动,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哥哥,你说什么?”

他微笑的脸庞忽然变得哀伤,脸一点点成熟起来,直到而今的模样。

我从他的眼中看到自己丑陋的倒影,被撕掉皮肉的暗红血肉暴露在空气里,像小时候的我最怕的恶鬼模样。

我尖叫一声,翻身而起,挥之不去的黑暗将我笼罩其中,绝望和窒息缠上来之前,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是段毅笙,他从未这样抱过我。

那人干燥温热的手掌轻轻抚着我的发顶,坚硬的胸膛仿佛能帮我遮风挡雨,冰冷的心头拂过暖意,“哥……别怕,有我在。”

何韵轻轻顺着我的发丝,唯恐吓到我似的,轻声低语,“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呼噜呼噜毛儿,吓不着!”

小时候只要我做了噩梦,他都会抱着我、哄我,还会……“来,你最喜欢的话梅糖。”

唇上碰到一枚硬糖,我张开唇,含进口中。

还是小时候的味道,不知道何韵为什么总能买到这个糖果,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给我塞一颗,所以每次看到话梅糖,都能想起他的温柔的笑容和轻柔的语气。

以前,我时常在想,如果段毅笙能这样对我就好了。

而今却发现,原来一直以来,何韵都陪在我身边,无论是艰难的时候、痛苦的时候,他永远都在。


我让出秋千的另一半,拍了拍座椅,“要坐吗?”

“可以吗?”

他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惊喜。

我点点头,下一秒,秋千忽然一沉,他几乎是蹦上来的,整个秋千都晃动起来。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莽撞,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我笑了笑,探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手心的触感很柔软,他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很久没有理发的样子,鬓边的长度都已经盖住了耳朵,偏偏有几处剃的很短。

我揉了揉,却碰到一块粗糙的纱布,心里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刚问出口就后悔了,还能怎么回事,那个收养他的男人揍的呗。

双手一点点摸索,他的右脸有几处纱布和创可贴,右眼肿地像核桃,双肩消瘦地几乎见骨,成年人的外套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表面起了一片毛球,我握住他的手,不小心触到一片血痂,他猛地瑟缩了一下,喉咙里溢出一丝哀叹。

怎么会有人这么狠心……对这么小的孩子都能下的去狠手。

这是虐童!

心中五味杂陈,我脱下外套,裹在他冰凉瘦小的身躯上,顿了顿,轻声道,“小珀西,你愿不愿意……”心口骤然传来窒痛,我倏然顿住。

就在方才,我想给这个孩子一个家。

小珀西失去了父母,而我,失去了我的孩子,他或许,就是上天送给我的一个礼物。

但心口一刻不停的疼痛,仿佛在警告我,时日无多。

我不能对他的未来负责,无法抚养到他18岁成年,我真的可以帮得了他吗?

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我生硬地道,“你愿不愿意,来我家吃饭?”

他似乎愣了一下,像在思考,良久,才试探道:“你是第一个邀请我吃饭的人,真的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

我心里一酸,在过去的岁月里,我从未遇见如此卑微的孩子,哪怕是成年人,也都是光鲜亮丽的上层人……“你看起来,好像很有钱……虽然……”我知道他为什么停顿,大概是我嗓音嘶哑难听、面目全非、又双目失明,没有哪个有钱人是我这样的。

他慌忙道:“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只是听刘大娘叫你小姐,有钱人家的女儿才叫小姐……”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仿佛能看见他惶恐不安的双眼,终于忍不住,噗嗤一笑。

他的声音随着我的笑声戛然而止,我摸了摸他的头发,滑下秋千,朝他伸出双手:“走吧?!”

海风骤起,我却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怎么了?”

“你,要抱我?”

他似乎愣住了。

我倾身上前,摸索着将他抱下了秋千,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气,心又揪了起来。

“小姐,快放下,怎么好让你亲自抱他,你还没康复呢……”刘姨慌忙跑上前,连忙接过了我怀里的孩子。

我退开身,低头笑道:“我还没有抱过孩子,我的小宝也是个男孩子,如果他还在,过几年,也有小珀西这么高了吧……小姐!”

刘姨打断我的话,语气有点颤抖,“该吃药了,我扶你回家吧!”

上次和刘姨聊到孩子的话题,我因为没控制好情绪,犯了一次病,用她的话说,我险些就那么过去了,所以从那以后,刘姨再也不在我面前聊这类话题。

她一手抱着小珀西,一手搀扶着我,生硬地转着话题,“小娃喜欢吃什么,大娘给你做!”

珀西嗫嚅地道:“什么都行,大娘,你还是放我下来吧……”我听着他别扭的央求声,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小珀西从刘姨身上爬下来,小心翼翼地抓住了我的一只小拇指,他的手心里一片潮湿,凉凉的汗水贴着我的手指,他似乎也发觉了,生怕我抽走似的,捏的更紧了。


“宝宝!”

从黑暗中惊醒,习惯第一时间去摸肚子,而这一次,只摸到一片平坦。

孩子呢?

我还活着,可是孩子……我浑身颤抖,眼泪顷刻间流了满面,身旁的仪器齐齐报警,护士慌忙跑过来,拍着我的背轻声道,“林女士,您别激动,孩子已经顺利剖出来了,在保温箱……”我猛地怔住,眼泪也缩回了眼眶,“你没骗我?”

她找了抬轮椅,将我挪下床,推到了婴儿保温室外。

隔着巨大的玻璃墙,在十几个婴儿保温箱中,一眼看见了那个瘦小的,发色微微泛着浅棕色的孩子。

我颤抖着手,指着那个保温箱问道:“是他,对吗?”

护士叹了口气:“是个男孩,剖腹产的时候已经严重缺氧……”我的心像被狠狠揪了起来,“缺氧?

要不要紧?”

“缺氧不是最大的问题……”她顿了顿,皱着眉思索了会儿,像是下定决心,“林女士,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你可能会承受不了,但是你的孩子等不了了。”

恐惧瞬间将我吞噬,她欲言又止的神情让我心头巨震,“不……”耳鸣声盖过了一切,我不知所措地摇头,却又不死心地道,“是不是他心脏不好……”何韵曾说过,心脏病有可能遗传。

“不是心脏病。”

护士摇了摇头,轻声道,“你的孩子因早产的缘故,造血干细胞发育异常,需要尽快做骨髓移植,否则……”她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结果。

像被悬在了无间深渊之上,我闭了闭眼睛,艰涩地道,“我的骨髓……不行。”

果然……她直接掐灭了我的希望,语带怜悯,“你昏迷时已经给你们做了配型,不相符,尽快通知孩子的父亲来做配型吧。”

对,还有段毅笙!

我豁然睁眼,正要推着轮椅往回走,转身就撞上了冲过来的段毅笙。

“毅笙!”

我喜出望外,尽管他头上抱着一层纱布,却能正常行动,我连眼前的晕眩都顾不上了,忙道,“你是来看宝宝的吗?”

“我为什么要来看一个野种?”

冰冷的话语兜头泼下,仿佛要浇灭冰天雪地里唯一的一簇火苗。

他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孩子是他的……“不是的,宝宝已经出生了……咱们现在就做鉴定,好不好?”

我伸手去够他的衣摆,却被一掌挥开。

段毅笙冷着脸道:“我过来是要问你,为什么要害妙妙?”

我,害乔妙妙?

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我茫然问道:“什么?”

“你再装?”

他脸上仿佛积蓄起雷云,目光如电,狠狠击在我身上,“妙妙去医院看你,而你,纵火杀人,引发大规模爆炸,林菲雅,你知道这次爆炸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吗?!”

什么纵火杀人?

我没有……“妙妙浑身大面积烧伤,危在旦夕,你却在抱着这个野种笑,你真是丧尽天良!”

强烈的怨愤犹如实质,我猛地晃了晃,心口的疼痛濒临麻木,张了张嘴,粗哑难听的声音像要散在空气中,“你的孩子才是真正的危在旦夕,可你,却只关系一个满口谎言的女人……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我的话,段毅笙冷冽的声音伴着强烈的耳鸣一起灌进耳廓,“一个野种,也配和妙妙相提并论?”

“不配吗……”我偏过头,疼痛从脸颊蔓延至心口。

原来,到头来,是我不配。

保温箱里的孩子不住痉挛,我隔着玻璃抚摸着他,强忍着心底的不甘和怨恨,一字一句道,“他需要骨髓移植,我只求你去做骨髓配型,救救他……”恒长的静默后,段毅笙忽然嗤笑一声,“可以。”

紧紧两个字,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照见曙光,我豁然转头,却见他嘲讽的掀动嘴角,“只要你肯把眼角膜和皮肤换给妙妙。”


翌日,我在母亲的帮助下,穿上华服,坐进了主卧房间。

刘姨在一旁道贺词,珀西听她的指挥,一把一把朝我身上扔红枣花生。

周围的邻居听说我们家要办喜事,都送来了祝福,父母没想到会来这么多客人,一时间手忙脚乱,一场婚礼从早到晚,我饿的头昏眼花,何韵忙得脚不沾地。

这日正是农历的除夕之夜,晚上父母发挥了中国农村的特有风俗——摆席,不知道从哪拐来俩中国厨师,直接在院子里摆开了席……一时间整个别墅区热闹非凡,从我住进来到现在,这个街区从未这么热闹过,由于人数太多,附近的安保都出动了,我提心吊胆地往院子外面张望,只见警车里的警察气势汹汹的走出来,然后在尝了一口鲜红泛着油光的麻婆豆腐后,毫无心理负担地坐进了圆桌子里,并且给自己面前的碗筷换成了刀叉。

我仿佛看见他的唇语在说:“神秘的东方文化!”

那一刻,我不仅饿,还心累。

终于熬到了拜堂的环节,我被一群举着手机的老外举着手机怼脸拍,闪光灯让我恍惚置身于新闻发布会,甚至还有警察挤进来看热闹,我下意识拢紧了头上的红盖头,心道:幸好可以挡脸……我朝身旁的何韵撇去一眼,盖头底下他的脚一直在不安地蹭动,原本结婚就是让人紧张的事情,这帮人还来增加恐怖气氛……我和何韵奉完茶,还没站起来,就听见有人说了句“媒体来了!”

登时双腿一软,险些又跪了下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有点慌了,心里默念着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偏偏下一秒就听见了一声声嘶力竭的叫喊:“林菲雅!”

是段毅笙的声音……何韵立刻动了,我忙一把拽住他,摇了摇头。

我招了招手,立刻有保镖上前,我低声道:“告诉他,林菲雅已经死了,这里没有他要找的人。”

保镖出去后,段毅笙的嚎叫越来越远,我握住了何韵的手,他指间微凉,似乎带着点细微的颤抖。

终于有一天,我可以暖他的手。

夫妻交拜之前,我从袖子里抽出一把串好的贝壳,走到父母跟前,将做成胸针和袖口的贝壳别上母亲的领口、父亲的袖口。

刘姨的是一根项链,珀西的是一个挂件,我将它挂在了手机上,一起交给他。

“送给我的?”

他看起非常惊喜。

我点点头,“珀西,你愿意改名字吗?”

他愣了愣,我在盖头下看见他猛地点了点头。

“好,那从今往后,你就叫林新诺,珀西是你的英文名。”

珀西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我,“菲雅……叫我什么?”

我敲了敲他的脑袋,佯装不满。

他缩了缩脖子,仰起脸,在盖头低下冲我咧嘴笑:“妈妈!”

等我回到何韵面前,刘姨立刻扯着嗓子叫了声“夫妻对拜”。

我毫不犹豫地拜了下去,紧接着,额上一痛。

“咚”地一声,我和他撞在一起,何韵猛地趔趄几步,揉着脑袋道:“林菲雅,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我的盖头险些滑落在地,手忙脚乱地给自己盖好,拽着他就往卧室去。

“走走走,别丢人了……”身后满堂哄笑,刘姨的声音传来——送入洞房!

?完
我合上眼,一滴眼泪划过脸庞。

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开心,还是悲伤。

开心的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准确知道了自己的生命剩下多少时间,悲伤的是,留给我的时间,只剩下三个月。

“我必须现在做手术吗,三个月后,不可以吗?”

我依然心存侥幸,不肯放过一丝的可能。

“不行,必须尽快,三个月只是一个大致的期限,如果萎缩到最后……”他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答案。

何韵不会骗我。

是选择最后的三个月,还是放弃三个月,去博那百分之二十的生还几率。

我像站在了一个十字路口,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

“小雅,无论你怎么选,我都陪着你,别怕。”

他用力握紧了我冰冷的手,何韵的手在颤抖。

“阿韵,谢谢。”

我轻轻勾动唇角,“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活下来了……”深吸一口气,我轻声道:“但是我现在不能给你答案,你让我想想,好好想想,可以吗?”

我想看着珀西脱离雷格的魔抓,想把他收养到自己膝下。

我还想给何韵做一个爱心贝壳的挂坠,如果我不在了,他看见那个吊坠,也会想起我来。

想为刘姨做一顿早餐,以往都是她每天伺候我饮食起居,我也想为她做一点什么,哪怕我是个身患绝症的瞎子,什么都做不了,至少一顿饭,我可以做到。

想再见见我的父母,他们远在大洋彼岸,或许在处理我带来的一些列麻烦,我不希望在和段毅笙的结婚典礼上,见到他们的那一面,就是这辈子的最后一面。

人生走到了尽头,才发现,自己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想要做,却还没有做。

一只手替我擦掉眼角的泪珠,温柔的嘴唇再度贴上我的额头。

“我说了,无论你要做什么决定,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跟你一同面对,一起承担。”

“小雅,别怕,你还有我,我永远在你身旁。”

我忽然张开双臂,用力拥住了他。

“阿韵……”粗哑的嗓音落在自己耳中,竟没有那么难听,原来我也动情了,不是亲情,不是感激,更不是别无选择的依靠……因为他是何韵。

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人,从没有离开过我的人,从来把我放在第一位的人,从始至终,眼睛里,只有我的人。

原来被人捧在手心里是这种感觉,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全然接纳我。

哪怕我是个瞎子,哪怕我容颜尽毁,面目全非,哪怕我的嗓子比乌鸦还难听,哪怕,我随时可能死掉。

幸福几乎撑爆这颗破漏不堪的心脏,我浑身颤抖,一直喊着他的名字。

何韵、何韵、何韵!

他贴着我的耳廓,一声声回应,没有一丝不耐。

“我等到你了吗,小雅?”

他的声音透着不可遏制的颤抖,似乎在担忧什么。

我将头搁在他肩膀,仿佛那就是我的归宿,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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