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着牙，汗珠子顺着额角往下淌，心里叫苦不迭。
“蔡江林！拳头！拳头给我握紧了！软绵绵的跟娘们似的！”
蔡江林闻声，赶紧用力攥紧拳头，可胳膊端了没一会儿，就感觉酸胀得厉害，像是灌了铅，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杨光！眼神！看前面！你东张西望找什么呢？地上有钱捡啊？！”
杨光被吼得一个激灵，连忙收回目光，可没过多久，注意力又开始涣散，眼神飘忽。
就连平时相对刻苦的李田亮，此刻也是额头见汗，呼吸粗重。
他努力想把每个动作都做到位，但身体的疲惫和肌肉的酸痛，却让他频频出现细小的变形。
弓步不够低，冲拳不够快，踢腿不够高……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重复，枯燥的重复。
保持，痛苦的保持。
“胳膊抬起来！谁让你们放下的？！”
王刚的声音里带着怒火，他走到蔡江林面前，蒲扇般的大手直接拍在他的胳膊上。
“啪！”的一声脆响。
“嘶……” 蔡江林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再放下，只能咬牙硬撑着。
“还有你！权东友！说了多少遍了，重心下沉！腿给我稳住！”
王刚绕到权东友身后，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
权东友一个趔趄，差点没趴下，脸上火辣辣的。
“站不住是不是？啊？！”
王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
“就这点能耐？！上午扛面粉那股劲儿呢？被狗吃了？！”
“一个简单的军体拳动作都坚持不下来！你们还想干什么？！”
“胳膊酸？腿疼？”
“哪个新兵不酸不疼？就你们特殊？！”
王刚的目光如同刀子，狠狠地刮过李田亮、权东友、蔡江林、杨光四人的脸。
“看看你们这副熊样！一个个歪歪扭扭，站没站相，打没打样！”
“就你们这样，还想在季度考核里拿名次？！”
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浓浓的讽刺。
“我看你们是还想拿倒数第一！是不是？！”
“倒数第一”这四个字，像是一根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四个人的心上。
昨天被训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秦原那句“有我在，倒数第一？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上午扛面粉练深蹲时的那股狠劲，那不甘落后的决心，再次被点燃！
李田亮的眼睛瞬间红了。
他猛地一咬牙，原本有些变形的弓步，硬生生又往下沉了几分！
右拳紧握，骨节发白，手臂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
他死死盯着前方，眼神里燃烧着一股不服输的火焰。
权东友被王刚踹了一脚，脸上本来是又羞又恼，可听到“倒数第一”，他心里的那股子倔强也上来了。
他娘的！老子就不信这个邪！
他怒吼一声，双腿猛地用力，马步扎得更低更稳，豆大的汗珠从他涨红的脸上滚落，砸在地上。
蔡江林和杨光也像是被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胳膊酸？忍着！
腿疼？撑着！
倒数第一？
去他娘的倒数第一！
他们不再关注身体的疲惫和酸痛，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了保持动作的标准上。
手臂颤抖着，却死死地停在规定的位置。
双腿打着摆子，却牢牢地钉在地面上。
汗水浸透了他们的作训服，黏在身上，又湿又热，但没有人去擦。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在训练场上此起彼伏。
王刚看着眼前这四个突然“打了鸡血”的兵，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一丝弧度，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