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曹春喜沈清渊的其他类型小说《曹春喜沈清渊写的小说续弦小夫人》,由网络作家“江摇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怕在京兆府碰到卫凌泽,春喜直接去的清远候府。她本打算在侯府旁边的巷子等着,谁知运气极好,离侯府还有两条街就碰到了青书。除了给沈清渊的,春喜还用小碗给青书装了一些,青书尝过赞不绝口,毫不犹豫地接过食盒。问心院里,沈清渊又在看书。青书一进门便高兴道:“春喜姑娘给大人送了兔肉来,可好吃了,大人快尝尝。”青书说着打开食盒,端出一大盘兔肉。兔肉虽然冷了,但裹满红油,沾满芝麻,卖相极佳,打开以后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立刻涌入鼻间,引得人食指大动。沈清渊没急着品尝,掀眸看着青书:“你没告诉她我今天沐休在家?”青书点点头道:“大人沐休时不是不喜欢被人打扰吗,小人帮忙把东西拿进来就好啦。”之前也有百姓送来东西要感谢大人,大人不都是让他出面处理的吗?青书觉...
《曹春喜沈清渊写的小说续弦小夫人》精彩片段
怕在京兆府碰到卫凌泽,春喜直接去的清远候府。
她本打算在侯府旁边的巷子等着,谁知运气极好,离侯府还有两条街就碰到了青书。
除了给沈清渊的,春喜还用小碗给青书装了一些,青书尝过赞不绝口,毫不犹豫地接过食盒。
问心院里,沈清渊又在看书。
青书一进门便高兴道:“春喜姑娘给大人送了兔肉来,可好吃了,大人快尝尝。”
青书说着打开食盒,端出一大盘兔肉。
兔肉虽然冷了,但裹满红油,沾满芝麻,卖相极佳,打开以后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立刻涌入鼻间,引得人食指大动。
沈清渊没急着品尝,掀眸看着青书:“你没告诉她我今天沐休在家?”
青书点点头道:“大人沐休时不是不喜欢被人打扰吗,小人帮忙把东西拿进来就好啦。”
之前也有百姓送来东西要感谢大人,大人不都是让他出面处理的吗?
青书觉得自己这么做很对,沈清渊也夸赞道:“嗯,你做得很好。”
说着话,却是把食盒里那一小碗兔肉给端了出来。
青书连忙道:“大人,这一小碗是春喜姑娘给小人的。”
他只尝了一小块儿,就急吼吼地给大人送来,还想着一会儿去厨房搞点儿花生米弄壶酒慢慢吃呢。
沈清渊手上动作没停,用春喜准备好的竹签插了一块兔肉放进嘴里,理直气壮:“所以呢,给你的东西,我不能吃?”
青书连连摇头。
他人都是大人的,一点儿吃食哪有大人不能吃的。
只是大人都有这么大一盘了,怎么还抢他的?
——
张媒婆并未夸大,只过了两日便笑呵呵地上门给春喜说亲。
“李员外在城东有处铺面,城郊有果园,还有十来亩好田好地,每年光是收租就够吃喝了,他愿意出一百两的聘礼,春喜嫁进他们家就等着享福吧!”
员外郎身份体面,家底丰厚,聘礼也不抠搜,王氏本还想端端架子,结果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嘴角上扬。
她要是做了员外郎的丈母娘,日后出门面上都有光。
春喜面色平静,并无喜色,等张媒婆夸得口渴喝茶时才问:“这位李员外多大年纪了?”
张媒婆呛了一下,笑着说:“也没多大,而且富贵养人,瞧着年轻着呢。”
春喜不接话,只定定地看着张媒婆,张媒婆讪讪道:“真的没多大,过完中秋才三十五呢。”
嚯!这都可以给春喜当爹了。
王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春喜又问:“李员外都三十五了,一直没娶妻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吧?”
王氏剜了春喜一眼,哪有姑娘家问这种话的。
张媒婆倒是不介意,拍着胸脯说:“李员外虽然没有娶妻,但纳了好几房姨娘,儿子都满地跑了,身体肯定没问题的。”
一屋子姨娘个个都有儿子傍身,春喜这个正妻进门还不被她们撕了?
王氏脸上彻底没了笑,春喜倒是还笑盈盈的:“婶子,我年岁小,压不住人,没那个命去李员外家享福,我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您不必帮我找家境多好的人家,只要人口简单,是踏实过日子的就行。”
春喜语气温和,并未给张媒婆脸色看,张媒婆心中受用,夸赞道:“你这丫头倒是活得通透,我这里正好有一个合适你的人选,是个秀才,今年才二十五岁,在学堂教书,你家阿文应该也认识。”
春喜明白,这才是张媒婆真正想说给她的人家。
傍晚,张媒婆前脚刚走,那位叫周勤的教书先生就把曹文送回了家。
“小孩子玩闹没有分寸,不小心摔了一跤,我已带他去医馆看过,只是扭伤,并未伤到骨头,过几日就好了。”
周家的家境比那位李员外就差多了,但周勤一个月在学堂教书有二两月钱,课余再帮人抄书校对,还能赚些外快,日子也不至于太拮据。
而且周勤模样周正,一身青灰长衫质朴又有书卷气。
王氏要把医药费还给周勤,周勤却不肯收:“阿文是在学堂受的伤,是我这个做先生的没有看顾好他,婶子不必如此,阿文这几日走动不便,我来接送他上下学吧。”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先生了?”
“不会。”
周勤一走,王氏便迫不及待地跟曹文打听周勤的情况。
曹文毫不犹豫道:“周先生人很好,教课也细致,我们都很喜欢他,而且先生可孝顺他爹娘了。”
听到孝顺二字,王氏的眼睛亮了些。
那李员外的家境虽好,但养着几房姨娘和儿子,王氏做了他的丈母娘也只是名声好听些,不一定能占到什么便宜,但周勤人好,又注重孝道,对她这个丈母娘肯定恭顺有加,那她以后还能继续掌控春喜。
王氏顿时对周勤有了十分满意,她把春喜拉到屋里:“这位周秀才人品好,还才貌双全,明日我就答复张媒婆去,但周家到底没什么钱,你别傻乎乎地把私藏的那笔钱全都贴补他们家去,也得给自己留点儿。”
春喜现在脾气大,王氏可不敢说帮她保管钱财这种话,只能先埋下话引,等日后时机成熟,再让春喜自己交出来。
王氏已经在盘算春喜成婚后的事了,春喜冷淡道:“这才见了一次面,我怎么知道他人品如何,还得再打探一下才行。”
“张媒婆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他父母健在,下面只有一个妹妹,一直洁身自好未曾娶妻,而且阿文也说了他人很好,你还要打探什么?”
王氏很是不高兴。
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问春喜不过是走走过场,春喜还真挑剔上了。
春喜并不与王氏吵闹,只冷声道:“这是关乎我一辈子的大事,我自然要谨慎些,你若背着我答应人家,我不介意多个后爹。”
听听这是说的什么话?
王氏气得离开。
第二日一早,周勤果然来接曹文去学堂,春喜陪着曹文一起出门:“听说还有其他孩子也受了伤,我陪阿文去学堂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错在阿文,也好向他们赔礼道歉才好。”
周勤眸子微亮,夸赞道:“姑娘真是明事理。”
周勤背着曹文,和春喜一起并肩朝学堂走去。
半路上却碰到了沈清渊的马车。
痛失那碗兔肉后,青书下来琢磨了很久,终于发现自家大人似乎对春喜不太一样,因此看到春喜走在路边,青书立刻勒停马车。
“春喜姑娘,你这是去哪儿呀?”
“卫凌泽,你这个疯子,别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跟这个贱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你敢伤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叶二一边让小厮扶着自己逃命,一边骂骂咧咧。
如此一来,方才还怀疑卫凌泽故意避嫌的众人全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原来卫凌泽对春喜冷淡,是怀疑她和外人勾结,故意挑拨离间啊。
也是,有这么貌美娇贵的未婚妻在前,卫大少爷怎么可能看上一个粗鄙的丫鬟,之前总是带她出席宴会,应该是故意想惹对方在意吃醋吧。
“卫大少爷误会了,民女与叶公子绝无瓜葛,往后也会对卫家感恩戴德,不敢做出背叛旧主之事。”
剑尖抵着喉咙,春喜连磕头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僵持片刻,萧清禾开口:“卫郎,我相信春喜姑娘是清白的。”
卫凌泽收了剑,薄凉地吐出一个字:“滚!”
春喜连滚带爬地跑了。
跑出很远,她才敢停下来歇气。
血腥味犹在鼻间,喉咙前也好似还悬着利刃,后背被冷汗湿透,她抹了抹脸,摸到一片湿润。
幸好,她没在那么多人面前哭出来。
她走得慢,怕卫凌泽他们返城的时候又碰到,便选了条小路走。
但她没怎么出过城,不熟悉路况,走着走着竟迷了路,好不容易回到官道上,天已经黑透。
天气虽然回暖,夜里还是很冷,春喜搓搓胳膊,肚子发出声响,又累又饿。
委屈藏在无边的夜色中蔓延开来。
卫凌泽受伤后打杀了好几个下人,府里的人都不敢去凌枫院伺候,春喜的月钱都拿回家,没有钱讨好管事,这才被调派过去。
第一夜她就被卫凌泽砸破了脑袋,但她命大,没死成,便又继续伺候。
卫家不缺丫鬟,卫凌泽杀死一个,马上就能补上一个,多赔点儿钱,就不会有人闹事。
春喜不想死,只能绞尽脑汁尽心伺候。
她一直记得自己的身份,不敢妄想其他,更不敢跟未来的大少夫人争什么。
可没有人在意她想什么。
鼻子发酸,眼眶跟着发热,春喜又想落泪,夜色中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此时夜已经深了,雾气笼罩,两团光影凭空从迷雾中飘了过来,搭配上铃铛声,诡异得叫人毛骨悚然。
什么玩意儿来了?
春喜浑身汗毛倒竖,顿时伤感全无,从地上寻摸了一块石头拿在手里。
光影很快来到眼前。
是辆马车。
春喜松了口气,冲出去拦车:“停车!”
“啊啊啊,有鬼!”
车夫吓得惊叫起来,不仅没停车,还狠抽马鞭加快速度冲了过去,若非春喜躲得快,已经成了马下亡魂。
两团光影来得快去得也快,春喜丢掉石头,继续往前走。
没一会儿,那辆马车竟又掉头回来了。
春喜眼睛一亮,连忙上前:“我不是鬼,我是人,我跟别人出城玩儿,不小心迷路了,你们能载我一程吗,我可以给钱。”
“你怎么证明你不是鬼?而且你都跟人出城玩儿了,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回去?”
车夫惊魂未定,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指着春喜,只是手抖得厉害,一点儿气势都没有。
春喜刚要解释,马车里传来一个沉稳有力的声音:“上来。”
“多谢公子,公子好人有好报,一定会福寿绵长,万事顺遂的。”
春喜边说边手脚并用往上爬。
她知晓分寸,不会进车里,只坐外面车辕上就好,爬到一半,却抓住一个冷冰冰的东西。
车上挂了两盏灯笼,借着昏黄幽微的光亮,春喜看到车辕躺着上有个人,她的手正抓着人家的脚踝往上爬。
这人平躺着,半截身子在外面,半截身子藏在帘子后面,被她抓住脚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而且掌心下的皮肤也是冷冰冰的,还有点儿硬。
马车上有具尸体!
啊啊啊!
她的石头呢?
她刚刚捡的又大又沉的石头呢?
春喜当场腿软,一脚踩空,下巴磕在车辕上。
下一刻,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掀开,露出张方正威严的脸。
浓眉如刀、鼻峰挺拔,唇薄且棱角分明,面色虽然冷峻,却给人一种正义凛然的感觉。
春喜捂着下巴,突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她正要重新往上爬,男人俯身,朝她伸出手来,春喜连忙把手交给他。
下一刻,整个人如同小鸡仔一样被拎进马车。
单乘的马车空间狭窄,这位尸兄都只有半截身子在车里,春喜进来后更显逼仄。
她在心里念了两声阿弥陀佛,踩着尸兄落座。
车里漆黑,只在车帘晃动时才会泄进丝丝昏黄亮光,两人一尸这么待着还是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春喜搓搓胳膊,刚想道谢,男人先一步开口:“京兆府办案,你不必害怕。”
原来是位官爷,难怪一身正气。
春喜当即道:“大人一身正气,深夜还在操劳公事,实在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能与大人同乘一辆马车是民女的造化,民女一点儿也不害怕。”
“......”
春喜走了大半日的路,早就累得不行,拍完马屁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倦意汹涌而至,春喜很快靠着马车壁睡过去,然后......发出小小的呼噜声。
坐在她对面的沈清渊眸底难得闪过惊讶。
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不多时,马车来到城门口。
沉重的开门声将春喜唤醒,她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迫使自己清醒过来:“谢谢大人,小女子在这里下车就好。”
“夜里有官差巡逻,你应付不了,我送你回去。”
“那真是太麻烦大人了。”
春喜连忙报上住址,一炷香后,马车停在熟悉的巷口。
家里人早就睡下,春喜喊了半天,王氏才披着衣裳举着油灯来开门,险些被春喜吓死,春喜连忙捂住她的嘴。
进到屋里,春喜才发现自己头发蓬乱,脸上还有被胡乱擦拭的血迹,确实和女鬼差不多。
王氏惊魂未定:“你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弄成这样你想吓死我啊,宵禁这么严,你也不怕被官兵撞见要了你的命!”
春喜没理王氏,心思活络。
京兆府那位大人真是个大好人啊,要是能跟他打好关系就好了!
“狗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却不为民办事,你怎么不去死?”
“帮着奸商欺负孤儿寡母,害死人家的女儿还连夜下葬,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人家见,这明摆着有鬼,这是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吗?”
“就是,听说那姑娘死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无数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砸向马车,令人作呕的味道蔓延开来。
沈清渊扣着春喜的后脑勺压在胸口,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慰:“有我在,别怕。”
沈清渊的胸膛很有安全感,春喜并不害怕。
她听了一会儿外面的谩骂,忍不住问:“那晚马车上的尸体是那位姑娘的吗?”
“嗯。”
“大人明明已经在查了,为何不让那姑娘的家人知道?”
“官府查案讲究证据和流程,未得家属允许不能开棺。”
女子出了嫁,便是夫家的人,不管她母亲如何哭闹,没有夫家同意,便不能开棺验尸。
沈清渊深夜盗尸虽然出于好意,却有违律法,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春喜对沈清渊的敬意更上一层。
这世道贪官无数,愿意赌上自己的前程被人误解谩骂、也要查明真相的好官却是寥寥无几。
沈大人他配享太庙!
金吾卫的官差闻讯赶到,闹事的人顿时散得一干二净。
“金吾卫到了,大人,你没事吧?”
青书第一时间掀开帘子,却发现自家大人将那女子严严实实护在怀中,亲密极了。
大人他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
确定无事,沈清渊放开春喜,春喜一抬头,就见车夫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们。
“你别误会,我们......”
“呕!”
实在是太臭了,青书顾不上八卦,冲到街边吐得天昏地暗。
金吾卫借来竹竿挑起车帘,把两人救下马车。
沈清渊见春喜面不改色,有些好奇:“你怎么不吐?”
“不瞒大人,我练过。”
卫凌泽自尊心强,刚开始拉不下脸让人伺候,总会拉在床上,还生了褥疮,春喜前面伺候的人就是没忍住吐了,就被卫凌泽捅了个对穿。
为了活命,春喜苦练了一番,才能在卫凌泽面前保持镇定。
因此这会儿她胃里虽然翻涌得厉害,面上却看不出分毫。
“大人不觉得臭吗?”
春喜反问,沈清渊淡声道:“臭,但和尸臭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金吾卫很快弄了辆干净马车来。
再次坐上马车,春喜忍不住暗自窃喜。
她不好总去京兆府打扰沈大人,但若知道他家在哪里,可以时常送些新鲜果蔬和特产,这一来二往,不就有交情了吗?
沈清渊的正直让春喜以为他定是两袖清风,屋舍简陋,谁知一下马车,两尊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和写着“清远候”三个大字的烫金门匾险些闪瞎她的眼。
侯门贵府竟能养出沈大人这么刚正不阿的人?
不过转念一想,若非背后有靠山,沈清渊怎能个卫凌泽正面起冲突?
春喜心下稍安,越发坚定要牢牢抱住沈大人的大腿。
清远候府的豪阔不输卫家,过了垂花门,便有丫鬟领着春喜去客房沐浴更衣。
主院里,清远侯夫人莫氏听闻沈清渊被人当街砸臭鸡蛋和烂菜叶子,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嘴上倒是义正言辞:“皇城脚下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刁民,竟敢当街辱骂朝廷命官,真是放肆!”
一旁伺候的贾嬷嬷连忙道“也不怪那些刁民,实在是那女子死得蹊跷,孤儿寡母的太可怜了,大少爷又素来冷漠,定然是叫人寒了心,才激起民愤。”
这话说到莫氏心坎儿上了,她欣赏着手上刚涂的蔻丹,勾唇道:“是啊,他这样没有人情味儿,难怪在京兆府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建树,等越儿春闱高中,怕是要压他大哥一头了。”
贾嬷嬷立刻夸赞二少爷才能过人,等把莫氏哄高兴了才说:“方才大少爷还带了位姑娘回来。”
“什么样的姑娘?”
莫氏顿时坐直了些,眼底闪过寒光。
沈清渊并非莫氏亲生,莫氏觊觎世子之位已久,眼看沈清渊这些年碌碌无为,断不能在这个时候让沈清渊得到什么助力。
“回夫人,那姑娘衣着寻常,容貌只是秀丽,算不得出众,浑身上下连一样拿得出手的首饰都没有,出身应当不高。”
出身不高?
莫氏放松下来,心情很好地吩咐:“大少爷难得带姑娘回家,贾嬷嬷你去库房把那只白玉绞丝纹镯给她送去,就说是我给她的见面礼。”
“是。”
春喜刚洗完澡换好衣服,就收到了贾嬷嬷送来的镯子。
春喜在卫家见过不少好东西,一看这镯子就知道很贵重,她连忙推辞,贾嬷嬷却不由分说地把镯子戴到她手上。
“大少爷第一次带姑娘回家,夫人可高兴了,这镯子只是夫人的一点儿心意,姑娘一定要收下,日后姑娘有什么事,也尽可到府里来。”
“......”
别的高门贵府都是怕自家儿子被狐狸精缠上,清远侯夫人怎么这么热情好客?
沈清渊很快也收拾妥当。
等贾嬷嬷离开,春喜立刻取下镯子递给沈清渊:“这镯子实在是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无妨,收着吧,”沈清渊不以为意,“今日你受了惊吓,就当是赔礼。”
“今日之事又不是大人的错,岂有让大人向我赔礼的道理。”
春喜直接把镯子塞进沈清渊手里:“大人救了我两次,该我谢谢大人才对,我别无所长,唯有厨艺尚可,不知大人能不能吃辣,改日我做了肉干送来给大人尝尝。”
镯子没在春喜手上戴多久,取下来后却留有余温,沈清渊把东西收入袖中,淡淡应道:“好。”
时辰不早了,沈清渊不用回京兆府,只派青书送春喜回家。
莫氏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失望。
正想派人好好打探这女子的背景,下人突然来报:“夫人,不好了,二少爷不小心掉书院茅厕里了!”
“什么?”
莫氏失声惊叫,而后怒气冲冲地朝沈清渊的院子冲去。
她一定要撕了这个伪君子!
听到有人想破坏卫萧两家的联姻,卫父和萧父顿时面色一沉,云氏和萧夫人更是面色铁青。
儿女婚事关系着家族兴衰绵延,若有人要在这件事上做文章,那可绝不能姑息。
事情毕竟发生在萧家,云氏虽然着急,并未插话,萧夫人看着春喜沉沉问:“你说这些可有证据?”
“有,叶二少爷给了民女十个金元宝,还许诺事成之后给民女三千金。”
春喜麻溜的拿出十个金元宝交给沈清渊。
金银之物,都由朝廷专门指派的地方制作,每一锭都标有属地,若是皇家赏赐,元宝上会有龙凤雕纹,还有被赐之人的家族标识或是姓氏,当然,也有人把一些物件儿拿到小作坊融了做成元宝样式,在上面雕刻自家姓氏。
春喜拿出来这十个是御赐的,个个都刻有叶家家徽。
“这些元宝确实是叶家所出。”
沈清渊把元宝上的标识指出给萧父看,萧父顿时冷笑出声:“叶家真是教出了个好儿子!”
春喜连忙表衷心:“民女愿意去叶家当面与叶二少爷对峙,还求萧大人能保民女一家的安全,昨日叶二少爷就让人狠揍了民女的未婚夫一顿,只怕民女今日踏出萧家的大门,就会被叶二少爷的人折磨死。”
“他敢!”
卫凌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阴戾的杀气奔涌而出。
踏青那日他该直接杀了叶二的。
叶二的算计和春喜的避嫌都让卫凌泽怒火中烧,然而落在其他人眼中,这怒火却像是为了维护春喜。
云氏见众人脸色不对,不得不开口:“事情已经清楚了,多亏了春喜对卫家忠心,你想要什么赏赐可以提。”
云氏摆明了只和春喜谈钱,并不会让她回到卫凌泽身边,春喜也不推辞,眼睛亮闪闪地问:“叶二少爷给的金元宝能让民女留着吗?”
她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要几个金元宝也不算过分吧?
云氏当然不觉得过分,和卫凌泽的婚事比起来这几个金元宝简直不值一提,萧夫人和云氏一样,对春喜只要钱并不纠缠的态度还算满意,除了叶二给的十个金元宝,又命人从库房取了十个赏给春喜。
春喜磕头谢赏,发自内心的高兴。
走这么一遭,不仅解除了危机,还得了二十个金元宝,真是太值了。
一番折腾,便到了开宴的时间。
春喜正要自觉告退,一直安静坐着的萧老夫人突然开口:“我看这孩子挺合我眼缘的,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众人讶异,春喜倒是宠辱不惊:“多谢老夫人,我并不知道今日是您老人家的寿辰,未曾准备贺礼,若是老夫人不嫌弃,这两锭元宝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这些元宝没有一个是你自己赚的,你还好意思拿出来送礼?
众人觉得春喜的脸皮挺厚的,春喜却不在意别人怎么看,麻溜地拿出两锭元宝放到萧老夫人面前。
萧老夫人也没嫌弃,收了元宝,让人领着春喜在沈清迟旁边落座。
莫氏顿时垮了脸。
他们虽然是沾着沈清渊的光才能来萧家赴宴的,但也是正儿八经送了贺礼的,若是沈清渊也跟他们坐一桌也就罢了。
凭什么沈清渊跟萧家人一起坐主桌,却让他们跟春喜这种人坐一桌?
萧家忙着跟卫家商量婚期,并不在意莫氏心情如何,春喜也不在意。
她家离萧家很远,刚刚又被人追着跑了那么久,早就饿得不行,而且桌上菜品每一样都很精致,所用食材也很名贵。
不好好干饭实在对不起厨子。
就着一大碗米饭,春喜专心致志地吃起来。
虾仁豆腐、酒酿清蒸鸭子、酸笋鸡皮汤、奶油松瓤卷酥、火腿炖肘子......
春喜一口接一口,动作虽然快,但吃相并不难看,每一口都嚼匀了才吞下去。
沈清渊就坐在萧老夫人左侧,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春喜。
头一次见到有人吃饭这么香,沈清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萧老夫人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视线,也跟着看向春喜。
坐在春喜身边的沈清迟受到的影响最大,她本来不怎么饿的,都忍不住尝了尝春喜连续夹了三次的虾仁豆腐。
似乎真的比平时在宴席上吃到的更好吃呢。
沈清迟眸子微亮,刚想再试试奶油松瓤卷酥,便听到自家娘亲冷幽的声音:“家里没给你饭吃吗,你也要像饿死鬼投胎?”
莫氏的声音压得低,刚好够沈清迟和春喜听清楚。
沈清迟小脸一白,默默放下筷子,春喜却完全不受影响,甚至又让丫鬟添了一碗饭。
吃吃吃,撑死你算了!
莫氏气得险些翻白眼。
她虽然没有见过春喜,但因为沈清渊那次把人带回家,早就把春喜的情况打听得一清二楚,春喜若是成了沈清渊的续弦,出门这样丢脸她半点儿不会生气,只会高兴。
可萧老夫人才讥讽了她,还说以后沈清渊的婚事让他自己做主,那春喜丢的脸都和沈清渊无关,而和春喜同坐一桌的他们在萧家人眼里才是跳梁小丑。
春喜只是做自己就把莫氏气得吃不下饭了,沈清渊见状忍不住勾了勾唇,而后把筷子伸向那盘虾仁豆腐。
萧老夫人也跟着尝了一口。
卫凌泽和萧清禾的婚期定在五月二十六,刚好在两个月后。
时间有点儿紧,但婚礼所需两家早在三年前就筹备齐全,并不会匆忙。
席间萧父对卫凌泽的称呼已经变成了贤婿,长房几位少爷也挨个嘱咐卫凌泽,要对萧清禾好,不能委屈了她。
卫凌泽自然是满口答应,还承诺自己一定一心一意,此生绝不纳妾。
萧清禾面上一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却没了之前的羞涩高兴。
她也忍不住看了春喜好几眼。
处在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春喜并无胆怯害怕,一口接一口地吃着东西,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那些关于卫凌泽婚事的讨论也对春喜没有丝毫影响。
这个无权无势的姑娘根本抢不过她,也从没想过要跟她抢什么。
但她,输的惨烈。
莫氏气势汹汹地杀到沈清渊的问心院,很快又铩羽而归。
青书送完春喜回来,战事已然结束。
问心院里,沈清渊正坐在案前看书。
屋里燃着香,手边摆着茶,悠然闲适极了。
任谁也想象不到不久前这里还剑拔弩张,闹得不可开交。
青书有些疑惑。
之前大人说夫人总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即便夫人做了什么,也懒得计较,怎么今日就计较起来了?
正想着,沈清渊开口:“人送到了?”
青书立刻收拢思绪:“送到了,春喜姑娘还给小人抓了一捧红薯干。”
沈清渊翻书的动作一顿,掀眸朝青书看来:“好吃吗?”
“挺好吃的,很甜,也有嚼劲儿,回来的路上小的就吃完了。”
“嗯。”
沈清渊收回目光,未再多言。
青书有些莫名其妙。
大人不是向来不重口腹之欲吗,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
京兆府的官员被当街砸臭鸡蛋的事迅速传开,王氏扎在隔壁李婶家听八卦,连春喜晚归都没顾得上骂。
晚饭时王氏故意拿话点春喜:“当娘的哪有不疼女儿的,若是我的女儿这样不明不白地被人害死,别说扔狗官臭鸡蛋,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为女儿报仇。”
春喜没有半点儿动容,只道:“您要是真的心疼女儿,还是早点儿找媒婆给你女儿说亲吧。”
王氏不爱听这话,刚要斥责,又听春喜说:“我今天去给爹烧香碰到卫大少爷了,他认定我心机深重,离开卫家是故意拿乔,我若再不嫁人,咱们家怕是要大祸临头了。”
王氏脸色大变,连忙追问细节,听到春喜仗着有沈清渊撑腰把卫凌泽彻底得罪,气得摔碗。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大少爷分明对你有意,你服个软便是,你怎么能煽动外人去打他呢?”
“他的意思是让我做见不得光的外室,娘也不怕传出去让人戳脊梁骨?”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
做人外室是最最下贱也最令人耻笑的。
钱氏和曹文都在,王氏没想到春喜会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老脸顿时臊得通红。
她强词夺理:“大少爷何曾说过要让你做外室,你若真的对大少爷没有爱慕之情,为什么不敢继续留在大少爷身边伺候?”
有三年功劳在,春喜要留下继续做卫凌泽的贴身丫鬟,便是正妻过了门,也不能发卖了她去。
只是会变成眼中钉肉中刺,日日被磋磨罢了。
王氏的不可理喻刷新了春喜的认知,她讥讽地看着王氏:“反正人我已经得罪了,娘若当真不愿将我嫁出去,咱们一家人一起下黄泉正好也有个伴儿。”
扔下这话,春喜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饭。
王氏却如鲠在喉。
钱氏怀着身孕,本就多愁善感,听到春喜说一家人都要下黄泉,顿时满脸惶恐,曹文才八岁,亦被吓到,两人皆是可怜巴巴地看着王氏,好像她是什么恶人,故意欺负春喜。
怒气翻涌了会儿,王氏捶着胸口大声哭起来:“真是作孽啊,天底下怎么有你这种逼着亲娘非要嫁人的女儿,老曹,你睁开眼睛看看,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王氏嗓门儿大,这一嗓子嚎出来,左邻右舍全都跑来看热闹。
隔壁李婶和王氏最为亲厚,第一时间扶住王氏,王氏越发有了底气,朝着众人哭诉。
哭她年少守寡,哭她一人拉扯三个孩子,哭她家里家外操持,再过不久还要给儿媳妇伺候月子,她的女儿却在这个时候闹着要嫁人,一点儿也不体谅她。
姑娘恨嫁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王氏又说得这样惨,众人都指责春喜不懂事,一点儿也不体谅王氏。
春喜垂眸坐着,并不为自己辩解。
等众人把春喜数落一通,王氏才又开口:“我也不是要留你在家伺候你大嫂,只是家里正是需要用钱的时候,实在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置办嫁妆。”
这才是王氏的目的。
春喜在卫家待得牙尖嘴利,王氏根本说不过,只能靠着人多压制。
春喜彻底得罪卫凌泽,这婚事确实不能继续拖下去了,但王氏不想给嫁妆。
不管是春喜这些年拿回家的钱,还是春喜从卫家带回来那些绫罗绸缎,王氏统统都不想让春喜带去婆家。
可她也不想承担苛刻女儿、霸占女儿财物的恶名。
那就只能让左邻右舍作证,是春喜忤逆不孝、有错在先。
王氏的心思并不难猜。
春喜不想撕破脸让外人看笑话,温声道:“这些年我在卫家赚的钱几乎都拿回家里了,既然娘说家里没钱,我也不为难娘,嫁妆我可以不要,但也请娘承诺,以后再不伸手问女儿要钱。”
春喜实在太过冷静淡然,王氏不免怀疑她是不是有生钱的路子没有说出来,但一想到春喜这些日子好吃懒做的样子,王氏又心里打鼓。
哪有躺在家里吃吃喝喝就能赚钱的路子,这小妮子怕是故意装深沉,想从她手里骗钱呢。
而且她始终是春喜的亲娘,就算她亲口答应以后不问春喜要钱,春喜难道真的能不管她?
思来想去,王氏终于下定决心:“好,只要你不要嫁妆,以后我就再不开口问你要钱。”
春喜点点头,看着曹文:“口说无凭,阿弟去拿纸笔来,让娘立个字据,再请诸位叔伯婶婶帮忙按个手印。”
还要立字据按手印?
人家可是亲母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他们今天按了手印,改天人家和好了,他们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而且春喜可是刚从卫家得了那么多赏赐回家,随便卖两匹布就够置办嫁妆了,哪能一点儿不给?
原本看着热闹想要主持公道的众人全都改了口风,纷纷劝王氏气量大些,别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见识。
这些年没有春喜在卫家为奴为婢,曹武能娶上媳妇儿吗?曹文能念书吗?
众人劝说的话在王氏听来更像是摁着她的头要她向春喜低头认错。
天底下哪有娘老子跟女儿认错的?
王氏气性上来,板着脸呵斥曹文:“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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