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和窒息感袭来,死死掐住自己粗糙的指关节,指甲缝里似乎还能闻到那天“模拟厨房”里浓重油污和碱水灼烧的味道。
胃里翻腾得更厉害,一股酸腐涌到喉咙口。
她死死咬住牙关,拼命吞咽回去,额角和后背的冷汗层层沁出。
她仿佛看到自己那双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正伸向一个个溃烂、腐臭的陌生躯体深处……恍惚间,仿佛置身冰冷的厂医院,灯光刺眼,空气冷寂。
医生递过来的那张薄薄的药单如千斤巨石坠落深渊,砸碎了她脚底那点微弱的支撑,整个人无可挽回地向冰冷的幽暗滑落、滑落……再没有一根稻草可供抓握。
远处传来的,是豆豆微弱的、沙哑的呼唤……“喂!
靠墙那个!”
老护师尖利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过来,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神游太虚呢?
过来!
学翻身!
最基础的活!
学不会就滚蛋!”
张恩玲猛地一震,从冰冷的幻觉中惊醒,双腿发软地站起身。
墙上的幻灯片闪烁,盐水瓶里的液体在投影光源下仿佛凝固、冰冷。
20 豁口修补与暗尘午后的阳光带着初春特有的慵懒,斜斜地穿过“恒实建材”库房门口那棵年轻小榕树的新叶,在布满尘土的水泥地上投下细碎跳跃的光斑,却照不进仓库内部的阴翳深处。
库区深处那个酿成大祸的铁栅栏豁口,终于焊上了一大块厚重的、闪耀着崭新银光的合金钢板。
焊点灼烧过的金属边缘还残留着棕褐色的氧化痕迹和细小的金属毛刺,像一道醒目的疤痕。
林友根站在豁口前,脸色沉静如水。
他伸出戴着工作手套的手指,指腹用力刮过那合金钢板上一块因为焊接保护不好而留下的、凸起的金属疙瘩,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老周,这个焊点疙瘩,下午必须找人给我打磨光滑!”
他的声音不高,穿透仓库里沉闷的空气,“不能留一点刮手的可能!
还有这里、这里——”他的手指精准地点在板材接缝处几个肉眼难辨的微小缝隙上,“打胶!
要进口道康宁的!
一滴都不能漏!
再出幺蛾子,你自己卷铺盖走人!”
“是、是!
林老板放心!
这回绝对堵得跟堵死耗子洞一样严实!”
老周额头上冒着汗,用力点头哈腰,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