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声。
林深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顾凛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抑的声响。
他眼底那片猩红,翻涌着惊涛骇浪,是劫后余生的恐惧,是目睹她挡枪那一瞬的震骇,是等待在手术室外漫长煎熬的愤怒,是……某种更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情绪。
他就这样死死地盯着我,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被巨大的情绪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充满了绝望的凶狠和一种不容置疑的脆弱命令:“苏晚……”他咬着牙,声音抖得厉害,“你他妈……敢死试试!”
那凶狠的威胁背后,是赤裸裸的、无法掩饰的恐惧。
他撑在护栏上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看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看着那张写满了后怕、愤怒和某种我无法解读的、近乎破碎表情的脸。
左肩的剧痛依旧尖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
氧气面罩下,我的嘴唇艰难地动了动。
嘴角费力地向上扯了扯,试图弯出一个弧度,尽管这个动作牵扯得伤口又是一阵剧痛。
视线因为疼痛和虚弱有些模糊,但我还是努力聚焦在他那双布满血丝、写满惊惶的眼睛上。
氧气面罩让我的声音变得模糊、微弱,带着气音,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断断续续地飘出来:“顾……总……”我停了一下,艰难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凉的氧气似乎稍微缓解了一点肺部的灼痛。
然后,我看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那个在黑暗里盘旋了很久的念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嘴角甚至还努力维持着那个虚弱又带着点戏谑的弧度:“……加钱……”又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火烧火燎。
“……得加钱……得加钱……”三个字,带着气音,虚弱地飘散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
氧气面罩上氤氲着微弱的白雾,映着我嘴角那抹强撑的、带着点戏谑的弧度。
顾凛撑在病床护栏上的手,猛地攥紧!
指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啦”声,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虬结的树根瞬间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