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穿了我的天灵盖。
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声音和色彩,只剩下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灰白。
然而,就在这片死寂的空白中——“滴……”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忽略的电子音,突兀地响起。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僵直的直线,极其轻微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紧接着,又是一下!
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条线……它重新开始了波动!
极其缓慢,极其微弱,却无比坚定地……重新开始了起伏!
“有心跳了!
微弱室颤!
快!
继续!”
主刀医生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急切,抢救再次疯狂地进行下去。
手腕上那如同地狱之火灼烧的剧痛,在这一瞬间,如同退潮般,猛地减轻了大半!
虽然那圈墨黑溃烂的印记依然狰狞可怖,但那种深入骨髓的撕裂感消失了,只剩下持续的、如同余烬般的闷痛。
我捂着剧痛稍减的手腕,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冷汗浸透了全身。
目光死死盯着监护仪上那条重新开始微弱搏动的曲线,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那圈仿佛凝固的黑色烙印。
14 解剖实验室一个冰冷得让人血液冻结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顾屿这口被强行吊住的“气”……是用什么换来的?
是用我这手腕上突然减轻的剧痛?
还是……那个“契约”的齿轮,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已经悄然转动,开始执行它那血淋淋的交换?
我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穿过混乱的抢救人群,死死盯住病房角落——奶奶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哭泣,她佝偻着背,站在那片昏暗的阴影里。
她的脸笼罩在阴影中,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正越过忙碌的医生和护士,越过病床上生死一线的顾屿,如同两盏幽幽的鬼火,一瞬不瞬地、死死地……钉在我的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没有对孙子的担忧。
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的、仿佛在确认某件物品是否完好的……审视!
如同在打量一件即将被送上祭坛的牲礼!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比乱葬岗的夜风更刺骨!
她看的不是我,是我的手腕!
她在看那个诅咒的烙印!
她在看那“药引”是否还“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