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
拿出饭团,微波炉的电子嗡鸣声在寂静的店堂里骤然响起。
微黄的暖光在他侧脸上打出一圈摇曳模糊的光晕,眼睛藏进眉骨投下的暗影里,深陷的眼眶如同被硬生生剜出的空洞。
片刻后,“叮”的一声脆响。
“要热一下吗?”
我问了一句,即使知道每一次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他点点头,稀疏灰白的头发在脑门上方微微颤动。
加热饭团的时候,他没看微波炉。
他的目光长久而茫然地搁在玻璃门外沉沉压着的夜色里,像是要从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中挖出点别的什么来。
饭团重新取出来时有些烫手,热气腾腾地鼓胀着透明包装纸。
隔着柜台递给他,他迟缓地伸出布满裂纹和老茧的手指。
交接的瞬间,我下意识避开了接触,指尖只感觉空气摩擦带来的微末燥热。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个揉得稀烂的旧塑料袋,掏出硬币时哗啦哗啦一阵清脆杂乱的金属磕碰声传来。
他在污旧的布袋中摸索着,一枚一枚,数出准确的金额放在收银台冰凉的台面上。
硬币散乱着,大多边缘磨损得模糊,粘着油腻的黑垢,叠压在最下边的两三个还带着他手指上微弱的汗湿温度。
他接过找零和饭团,还是没看我,仿佛在对着那扇映着他模糊倒影的玻璃门说话:“…谢谢啊。”
佝偻的身影在明亮的灯光下像被无形绳索牵拉的提线木偶,迟缓滞涩地重新融入外面巨大的黑暗里。
电子门滑动闭合,短暂隔绝了深夜城市的气息和冷流。
刚回到收银台后还没站稳,身后仓库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值班店长张晴打着哈欠斜靠住门框,一缕头发松散地搭在额头。
她歪着头扫了一眼刚消失的那扇玻璃门外远去的模糊轮廓,“还那个老康啊?”
语气里透着司空见惯的倦怠。
“嗯。
又买了个临期饭团。”
我低声答。
张晴撇了撇嘴,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塑料纸丢进嘴里,腮帮子被硬糖块顶起一个小鼓包。
她含着糖,话语变得含糊不清,带着点语重心长的味道:“我说小林,你心好归心好,别老搭理这种人。”
她朝门外努努嘴,“这条街,从南到北总共七家便利店,二十四小时的少说四五家。
他为啥就专挑你在的时候来?
还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