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娘临终前的景象清晰得如同昨日重现,那阴冷的柴房,那摇曳的微弱灯火,娘枯槁却异常沉静的脸庞……我用尽力气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着哽咽,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呜咽。
我迎着他那双承载着巨大伤痛、却又执着寻求答案的深邃眼眸,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露出母亲最后的遗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生命的力量在复刻:“娘说……握紧玉…暖着…活下去……” 我顿了顿,巨大的悲痛让声音哽咽,但我强忍着,继续道,“……她教我的…都记着…别…忘……” 最后一个“忘”字,带着无尽的思念和委屈,几乎破碎在空气中。
“她教你的…” 将军重复着这几个字,眼神骤然变得极其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种迫切的、近乎执拗的求证,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地锁住我,“她…教了你什么?”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期待和隐隐的激动,仿佛这个问题关乎着某种重要的确认。
母亲临终前苍白却沉静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那些在阴冷绝望的柴房里,忍着咳血的痛苦和身体被掏空的虚弱,依旧坚持教导我的画面,如同烙印般深刻。
昏暗的光线下,母亲用枯瘦的手指蘸着冷水在地上写下的每一个字,她断断续续却异常清晰讲解的每一个道理,都带着生命最后的光辉和对我这个女儿深沉的期望。
那些知识,是她唯一能留给我的、不被夺走的财富。
我迎着他灼灼的、带着巨大压迫感的目光,强忍着巨大的悲痛和一丝陌生的紧张,低声道,声音虽弱却异常清晰,仿佛要将母亲的话原封不动地传递给他: “《女诫》、《内训》…娘说…那是虚礼…束缚女子…是套在身上的枷锁…” 我仿佛能看到娘说起这些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和不甘,“她教我…《论语》立身正心,知仁义礼智信…《孟子》养浩然之气,虽千万人吾往矣…《诗经》言志抒情,明世间百态…《左传》明兴衰知得失,以史为鉴…《孙子》谋定后动,不战而屈人之兵…《九章》算尽世间理,洞悉虚实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