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缩小,缩成屏幕右上角一个不起眼的悬浮窗,仍在无声播放着周明远此刻的现实。
葬礼的哀乐声,像粘稠的油污,透过屏幕渗透出来。
灵堂正中,我的大幅黑白遗像在百合与白菊的簇拥下,笑容温婉。
周明远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左臂戴着刺眼的孝箍。
他站在我的遗像旁,怀里紧紧抱着那个沉甸甸、象征着终结的枣红色骨灰盒。
他低着头,肩膀剧烈地、无法抑制地耸动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砸在骨灰盒光亮的漆面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他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身体摇摇欲坠,全靠旁边亲友的搀扶才勉强站稳。
“疏桐…我的疏桐啊…”他哽咽着,破碎的呼唤被哀乐撕裂,字字泣血。
“你怎么那么狠心…丢下我一个人…我们说好要白头偕老的啊…”那悲恸欲绝的模样,情真意切,足以让最铁石心肠的人也为之动容。
闪光灯此起彼伏,记者们忠实地记录着这“深情丈夫”痛失爱妻的悲情瞬间。
第二天的本地新闻头条,赫然是周明远抱着骨灰盒痛哭的大幅特写,配着醒目的标题——《商界新秀痛失爱侣,悬崖诀别演绎生死绝恋!
》文章极尽煽情之能事,将他塑造成一个用情至深、遭遇命运无情打击的完美丈夫,字里行间满是同情与唏嘘。
我的“头七”刚过,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香烛纸钱燃烧后的特殊气味。
周明远憔悴的身影出现在保险公司理赔部。
他双眼红肿,脸色苍白,递上理赔申请材料的手还在微微发颤。
那份价值一千五百万的意外身故保险合同复印件,纸张崭新得刺眼。
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是…疏桐留下的…最后一点念想了…手续…都齐全了吧?”
他适时地停顿,别过脸去,用手帕用力按了按眼角,强忍悲痛的姿态做得十足十。
保险公司的工作人员效率极高,尤其是在面对如此“清晰明了”的意外事故、如此“悲恸感人”的未亡人,以及那份毫无争议的巨额保单时。
不到一周,一千五百万人民币,分文不少地打入了周明远的个人账户。
巨款到账的短信提示音,清脆得如同冰凌碎裂。
屏幕视角无缝切换。
不再是压抑的灵堂或冰冷的办公室,而是洒满金色阳光的海边。
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