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洇着汗渍,手里挥舞着张泛黄的纸——是她藏在电子厂宿舍抽屉深处的华清大学录取通知书。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在发抖,通知书边缘卷着毛边,那是她无数次抚摸留下的痕迹,“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在华清的录取名单上?”
缴费处的风扇发出恼人的嗡鸣。
林夏盯着他喉结剧烈的起伏,想起昨夜他在电话里说“工地发了奖金,够你交学费了”,想起他为了多赚加班费,连续半个月睡在钢筋堆里。
“不是你的。”
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干得像晒裂的泥地,“是我捡的,随便填着玩。”
陆沉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碎玻璃般的锋利:“填着玩?”
他逼近一步,身上混着汗水和铁锈味,“那为什么要改我的家庭成分?
为什么要藏在抽屉最深处?”
人群开始侧目。
林夏看见缴费窗口后的阿姨停下笔,看见路过的新生指着她窃窃私语,看见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影子——校服口袋露出半截红绳,绳结处的铃铛轻轻摇晃,像极了那年他系在她手腕上的模样。
“因为我嫉妒你!”
她突然尖叫,眼泪不受控地掉下来,“我嫉妒你能考上大学,嫉妒你有光明的未来,而我只能在职高做廉价的衣服,永远出不了这个破地方!”
通知书飘落在地,被路过的学生踩出褶皱。
陆沉盯着她,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七年前那个蹲在杨树下分橘子汽水的女孩,七年来那个在信里说“等我成了设计师就给你做西装”的女孩,此刻正用最恶毒的语言,撕裂他最后的幻想。
“好。”
他终于开口,弯腰捡起通知书,“从此之后,我们两清。”
转身时,他的肩膀撞到缴费处的桌子,搪瓷缸子摔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响。
林夏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阳光透过窗户切在他背上,像一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她摸向腕间的红绳,铃铛不知何时又掉了,只剩光溜溜的绳子,勒得皮肤生疼。
深夜,林夏躲在宿舍被窝里看录取短信。
“江州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字样在屏幕上跳动,那是她用三个月兼职工资换来的补习班成果,是她偷偷填的志愿,是她不敢告诉任何人的奢望。
手机突然震动,陆沉的号码跳出来,她盯着屏幕直到黑屏,才发现自己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