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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新婚夜!偏执大佬被我撩红脸齐愿沈御唐

程九溶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齐愿茫然地抬头看着李宏钧。她没有被厌恶?她这样满眼都是黑暗,自己都厌恶自己的人,当通过这张画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之后,竟然没有被厌恶。齐愿一时有些无措。她本就一身病气,脸色过于苍白,在旁人看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李宏钧看着她这样,竟看出了几分心生死意,突然严肃的说了句:“齐愿,你可别死了。”齐愿心头一震,咬着唇没有说话。她早就死了,如今这只是一副躯壳,如同行尸走肉,活在这世间只为复仇。齐愿像是被人看穿了心里的那点秘密,有人看到了这美丽的外壳下,丑陋污秽的鲜血,她下意识的想逃。李宏钧却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逃,老人再次重复的强调道:“你得答应我,你不能死了。”齐愿呼吸急促,许久之后埋着头,声音微不可查的低语:“我……尽量。”李宏钧眼神...

主角:齐愿沈御唐   更新:2025-06-04 18: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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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愿沈御唐的武侠仙侠小说《重生新婚夜!偏执大佬被我撩红脸齐愿沈御唐》,由网络作家“程九溶”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齐愿茫然地抬头看着李宏钧。她没有被厌恶?她这样满眼都是黑暗,自己都厌恶自己的人,当通过这张画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之后,竟然没有被厌恶。齐愿一时有些无措。她本就一身病气,脸色过于苍白,在旁人看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李宏钧看着她这样,竟看出了几分心生死意,突然严肃的说了句:“齐愿,你可别死了。”齐愿心头一震,咬着唇没有说话。她早就死了,如今这只是一副躯壳,如同行尸走肉,活在这世间只为复仇。齐愿像是被人看穿了心里的那点秘密,有人看到了这美丽的外壳下,丑陋污秽的鲜血,她下意识的想逃。李宏钧却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逃,老人再次重复的强调道:“你得答应我,你不能死了。”齐愿呼吸急促,许久之后埋着头,声音微不可查的低语:“我……尽量。”李宏钧眼神...

《重生新婚夜!偏执大佬被我撩红脸齐愿沈御唐》精彩片段


齐愿茫然地抬头看着李宏钧。

她没有被厌恶?

她这样满眼都是黑暗,自己都厌恶自己的人,当通过这张画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之后,竟然没有被厌恶。

齐愿一时有些无措。

她本就一身病气,脸色过于苍白,在旁人看来就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

李宏钧看着她这样,竟看出了几分心生死意,突然严肃的说了句:“齐愿,你可别死了。”

齐愿心头一震,咬着唇没有说话。

她早就死了,如今这只是一副躯壳,如同行尸走肉,活在这世间只为复仇。

齐愿像是被人看穿了心里的那点秘密,有人看到了这美丽的外壳下,丑陋污秽的鲜血,她下意识的想逃。

李宏钧却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逃,老人再次重复的强调道:“你得答应我,你不能死了。”

齐愿呼吸急促,许久之后埋着头,声音微不可查的低语:“我……尽量。”

李宏钧眼神有些暗淡,他不能再看到身边任何一个人离开了。

这个徒弟,简直就像是上天注定送到他面前的一样。

此时的李宏钧在齐愿面前,就是一个疼爱孙女的爷爷。

他收起了齐愿的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脸慈祥的喊齐愿:“走了走了,下楼我带你认识一下水墨阁的负责人。”

齐愿低着头跟李宏钧下楼。

李宏钧把水墨阁的人都喊了过来。

“大家都来认认人,这是我唯一的徒弟齐愿。”李宏钧说完,一个一个指着人,给齐愿介绍:“这是水墨阁运营的负责人,这是油画大师钱老,这是做古画修复的李师傅……”

那架势,简直像是在给未来的小主人介绍,弄得大家都有些懵。

李宏钧对齐愿好得令人不解,甚至齐愿自己都觉得,这份师徒之情,来的很是突兀。

她这辈子,本来就不打算安心学画的,连那场拜师都只是为了让齐嫣然难堪,为了名利的一场算计。

这种算计她从不影藏,老师也是知道的。

不该对她这么好的。

直到齐愿离开水墨阁,整个人都还有些晃神。

这一世,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

她多了一个很好的老师。

还有沈御唐……好像也不一样了。

齐愿抬头看着这蔚蓝的天空,心中发苦,这些改变要是在前世出现就好了,如今旁人对她再好,好像都捂不热这颗死去的心了。

齐愿出了水墨阁之后,没有回御苑。

她买了套男装,一顶假发,稍微装扮了一下,去了一个地下赛车场。

现在齐家成功拍下那颗宝石了,她也该接触那位当红影后孟瑶了。

孟瑶性子孤傲,又是时下正当红的影后,想要结交孟瑶不容易,甚至想要见孟瑶一面都难。

但齐愿知道孟瑶有个弟弟,父母双亡的孟瑶和这个弟弟相依为命,对这个弟弟十分重视。

齐愿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前世孟瑶的弟弟在不久之后,命丧赛车场,那时候名利双收的孟瑶得知这个消息后直接疯了,当时这个新闻轰动了整个江宁市。

齐愿来到了新闻中那个出事的赛车场。

她环顾了一周,很快就看到刚从赛车上下来一个男生。

一身机车服,染着奶灰色的头发,那张和孟瑶有几分相似的脸上,还有着擦伤。

齐愿知道就是他了。

这时有几人围了上去,围住了那个少年。

带头的墨镜男,手里拿着一根钢管,恶意满满的说道:“孟青你赌输了,按照约定,要么一千万,要么你这条腿就是我的了。”

孟青咬牙切齿:“你们是故意的,故意在我车上动手脚,故意针对我。”

对方大笑几声道:“哈哈,赛车场上只有输赢,输了就要认,你这是想赖账吗?或者你可以和我们再赌一场,你赢了之前的账就清了,如果你输了,那就不只是胳膊,你这条命都是我的了。”

孟青涨红了脸。

对面几人笑得更大声了。

“你们看看这小子,我就说他不敢赌,毛都没长齐的小子来塞什么车。”

“听说你好像有个姐姐,你可以打电话,让她送钱来呀。”

“不然这样,看你小子长得人模人样,你姐姐也是个美人吧,让你姐姐陪我们玩一个月也行,哈哈哈。”

孟青听到姐姐,顿时被激怒了,不管不顾的道:“好,赌就赌,你当小爷我怕啊!”

齐愿看着这一幕,大概就明白了孟青前世为何会死在这赛车场上,没脑子经不起激,这条命都输出去了,今后就只能别人说了算了。

齐愿站起身来朝着前方走去。

她冷清的道:“等等,你们想要买他这条命,一千万可不够。”

凭孟瑶的身价,要是知道她弟弟因为一千万,就和别人赌命了,只怕会气得想打死这个弟弟。

众人都看着说话的齐愿,立即有人吹着口哨道:“哟,孟青,你上哪儿找的小少爷,怎么比我们这儿的赛车女郎还漂亮。”

齐愿穿着黑色长裤米色卫衣,165的个子扮成男生像个高中生,只是那矜贵淡然的气度,的确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

孟青也有些懵,不想连累无辜,朝着齐愿摆手道:“你谁呀,快走,快走,这里的事情不是你能掺和的。”

齐愿只是看向对面几人:“这场赌局他不参加,一千万我替他给。”

对面的人哈哈大笑:“小少爷,你当这是哪里,跑这儿来开玩笑,傻子也不会为了陌生人花一千万吧。”

齐愿依旧神色淡然。

对面领头的墨镜男一抬手,哄笑声停下,他转动着手中的钢管道:“现在想还钱,晚了!他已经答应了这场赛车,那就必须上,或者小少爷,你替他上?”

这小子太淡然了,万一真的愿意花一千万来玩,那他可就亏了。

拿下了孟青,他能挣的可不止一千万。

齐愿听到这里,微微勾了勾嘴角,“好啊,我替他上。”

就像一个有钱人家保护得太好的小少爷生,想当英雄救人,都不考虑这是什么事就答应了。

对面众人哈哈大笑,只留下了一句话:“下一场赛车,十分钟后开始。”

几人散了之后。

孟青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突然炸毛的道:“你到底是谁啊!赛车可不是开玩笑的,今天明显有人在故意为难我,你就算坐副驾驶都不安全。”

齐愿凉凉的看了孟青一眼,突然抬手一巴掌打了过去。

“啪!”

孟青傻了。


齐愿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看得李宏钧皱起眉头:“你慌什么?那小子欺负你了?”

齐愿摇头不语,这事没法跟人解释。

她平复了下情绪道:“老师,你先回去,我去拿几幅我的画,就去水墨阁找您。”

李宏钧顿时怒目,怀疑的道:“你该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说过两天找,然后就把这事忘之脑后吧。”

李宏钧好不容易收个顺眼的学生,哪想这学生根本不积极。

旁人想得两句他的指点,那可是等着候着都要来。

可他这学生,他上着杆子去教学,还像是被嫌弃了一样,一推再推的。

齐愿哭笑不得的解释:“不会的,我最多一个小时就过去。”

“你要去哪里拿?我跟你一起去。”

齐愿:“……”

这老师,不相信她用得着表现得这么明显么。

齐愿只能带着李宏钧一起去了老城区。

她之前的画在齐家几乎都被一把火烧了,现在只有老城区32号那边有几幅,还有之前从学校带回沈家的几本画册。

她暂时不想回沈家,那就只有去老城区了。

两人很快到了老城区,这地方太乱了,齐愿担心老人家不安全,交代道:“老师你在车上等我,我回家拿了画就出来。”

齐愿说完,没等李宏钧拒绝,就打开车门跑下了车。

李宏钧看着这破败的街道皱着眉头,回家拿?这小丫头的家在这里?

不是齐家养女吗?还嫁给了沈家那小子,这破败的老房子怎么会是她的家?

李宏钧没想多久,齐愿就抱着一本画册跑回来了,还顺便换下了礼服。

李宏钧接过画册,想到那幅红梅图,有些期待自己这徒弟的作品。

然后打开画册之后,本来脸上挂着的笑意,随着画册的翻动,眉头渐渐皱成了川字。

这些画,笔触还有些生涩,但不管是明艳的还是色彩暗淡的,仿佛都在表达着一种情绪,孤独,无助,绝望。

他这学生到底经历过什么?

其实在现在的齐愿看来,她这些画没多大问题,因为还是有生机的。

就像一个过得无比凄惨的小可怜,她依旧认为这世界是美好的,认为将来还是有希望的。

可现在的她……

李宏钧合上画册,没有多说什么,带着齐愿到了水墨阁。

金玉楼和水墨阁是江林市的两大特殊的地方。

金玉楼主拍卖,各种礼服、珠宝,珠光宝气。

水墨阁主书画,绝版书籍、名家真迹,在这里都能寻见。

而水墨阁是李宏钧一手创办的,当李宏钧带着齐愿进去的时候,不少人都伸长了脑袋偷偷看着。

直到李宏钧带着齐愿上了三楼。

水墨阁的三楼是李宏钧的私人画室,除了李宏钧本人,没有任何人上去过,圈子里的人都知道李老收徒了。

如今只看李老带着他这小徒弟上了水墨阁的私人画室,就能看出李老对这徒弟的重视。

超大型的画室,墙上、地上、角落全是画。

看着这些饱满的色彩,磅礴而流畅的线条,让齐愿的内心慢慢平静下来。

带着齐愿参观了一圈之后,李宏钧开口道:“怎么样,做我的徒弟不错吧,这里的画你有喜欢的随便拿,不需要沈家那小子花钱去买。”

齐愿点头,确实不错。

这一屋子的画,要是拿出去拍卖的话,准能造出一个富豪。

不过她这位老师,大概也不缺钱。

不然怎么会对她这个徒弟,这么大方。

李宏钧说着,已经搬出了颜料,铺好了画纸,然后对齐愿说。

“闲着也是闲着,今天给你出道考题吧,以神明为题,做一幅画,我也正好看看你的水准,找准教你的方向。”

齐愿有些犹豫,她现在的画风太过诡谲阴暗,并不太愿意轻易示人。

但眼前这位老师是她自愿拜的,既然拜了师,总有一天也会发现她的作品问题。

齐愿点头答应了。

神明吗?

齐愿微微闭了闭眼,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想象出了一幅她心中的画。

画笔落到了纸上。

大片的乌墨晕染开来。

李宏钧就在一旁坐下,慢慢的看,耐心十足。

都说字如其人,画如其人。

观看一个人画画的过程,或许能看明白点什么。

李宏钧想知道,他这个小徒弟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画出那样一本画册。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

齐愿依旧沉浸在画中,仿佛天地间只有那些明暗的色彩。

李宏钧脸上的神情却越发凝重。

不知过了多久,齐愿放下了笔。

她像是过于劳累,透支了精神,小脸又苍白了几分。

画纸上,大片暗沉的色调,脸上不带烟火气的神明,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行走在这世间。

但他的脚下,鲜红染着黑暗的淤泥,无数狰狞的手从地底伸出抓向神明,甚至有一只手抓住了神明的脚。

白色的衣服和染血的淤泥,形成一种刺目的对比。

齐愿微微低下了头。

这世间根本没有神明啊,如果有的话,前世为何没来救她?

所谓神明只是虚幻的慰藉,那一起拉入这地狱吧。

她心里那些阴暗疯狂,在画中藏不住的。

齐愿停笔许久之后,李宏钧才回过神来。

他整个人像是被震撼住了,原以为之前见的那幅红梅图,还有这本画册,已经是一种压抑绝望了。

可如今亲眼看了眼前这幅画,他才觉得,自己所想的完全不够。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李宏钧严肃道:“齐愿,这世上不只有黑暗和绝望的。”

李宏钧一直都喊齐愿小徒弟,这是第一次这么认真严肃的叫她名字。

齐愿依旧低着头,声音有些微哑的道:“可我……只能看到黑暗了。”

李宏钧心中一震。

他想到了他年轻的时候,孩子的意外,妻子的离世,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绝望像潮水一样笼罩着他,三十年了也忘不了那种痛苦。

他没有再婚,脾气很坏,和谁都不亲近。

直到见到了那幅红梅图,画里痛苦的情绪让他感同身受,生出了收徒的念头。

可他是经历了多次生死离别的痛苦,眼前那么年轻的小徒弟,又是因为什么有着比他还浓烈的痛苦和绝望呢?

李宏钧突然伸手揉了揉齐愿的脑袋,温和的道:“不怕,你现在有老师了。”


沈御唐锋锐的目光撇了宋骁一眼。

宋骁打了个寒颤,立即确定是大少,妥妥的大少。

他龇牙咧嘴的踢开倒塌的书架,把湿衣服递了过去,喊着:“大少,少夫人,快走。”

下一刻,这件湿透的衣服罩在了齐愿头顶。

齐愿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虚弱的咳嗽了几声。

沈御唐护着她,滚烫的温度,灼人的火苗,都被这个男人挡在了身外,唯一一件湿衣服,也给她用了。

她乖乖的卸去一身戾气,靠着沈御唐。

直到他们跑出火场,齐愿整个人都还愣愣的。

她像是……被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不管沈御唐因何而来,从未有人这么护过她。

外面救火的人,看到沈御唐好好的出来,也都松了口气。

要是沈大少真的出了事,可能遭罪的不只是齐家,他们这些在场的人,或许都要受到牵连。

此时附近的消防车来了。

救护车也来了。

救援的人全副武装的进去,把晕倒的宋子谦也拖了出来。

说来奇怪,宋子谦和齐愿,一个身强体壮,一个娇娇弱弱,结果齐愿看起来没什么事,宋子谦反而晕死过去。

只是此时没人注意这点小细节。

大家都忐忑的看向沈御唐。

“大少,您受伤了吗?”

“大少,救护车已经来了。”

沈御唐沉着脸,没有停步回应的打算。

宋骁刚松了一口气,就见到大少的手在滴血,他脸色瞬间变了,眼里甚至有几分藏不住的惊恐,大少不能受伤的!

宋骁连忙挤开人群吼道:“都他妈的让开,别挡路!”

众人连忙让开路,虽然大家都很想知道,沈大少护着的这个低着头的女人是谁,谁能让沈家大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人,但沈家大少要离开,可没人敢拦。

而愣神中的齐愿,见沈御唐要走,总算回神来。

她轻轻挣了挣手腕,出声道:“沈御唐,我还有事,现在不能跟你离开。”

沈御唐停步,目光暗沉的看向齐愿。

齐愿心中微紧。

对待其他人,她可以疯可以狠,甚至可以不要命,但对待沈御唐,她明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此时却无法理直气壮甩开沈御唐的手。

沈御唐的神情看不出情绪,他看着齐愿一言不发,像是在等一个解释。

但齐愿无法解释,这是她的仇,上辈子的仇,和沈家无关,和任何人都无关。

宋骁看到大少受伤后,比之前火海逃生还紧张,急得额头都在冒汗,跟着劝说道:“少夫人,不管有什么事,我们先回去再说吧。”

齐愿只是摇头,就这么看着沈御唐道:“沈御唐,你别阻止我……”

她不惜以身涉险,都走到这一步了,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沈御唐的眸光像是越来越冷,停顿瞬息,他松开了齐愿的手。

齐愿知道这个男人又生气了,但也只能之后再哄。

她抬起头来,喉咙火辣辣的疼,虚弱却一字一句的对所有人道:“我要告齐家非法监禁!告齐家故意杀人!我要和齐家断绝收养关系!”

!!!

全场哗然!


沈御唐包扎好伤口之后,直接和宋景一起出了房间。

齐愿眨了眨眼,他就这么走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

齐愿摸了摸空荡荡的脖子,有些失落,这项链是她找家人的信物。

前世替嫁之后,被关了三个月的她回齐家,项链就被抢走了,在之后的拍卖中,卖了一个亿,解决了齐家的经济危机。

如今她不需要找家人了,她知道他们在哪里。

只是这一世,她不会去打扰父母和哥哥。

她是地狱归来复仇的鬼,只为复仇!

齐愿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冷灰色调的房间大得过分,低调中带着一种冰冷奢华的肃然感,和沈御唐给人的感觉很像。

齐愿抱着腿安静的坐在床上,满身疲惫却不敢入睡。

她怕闭上眼,眼前的一切都是梦,她又会回到那些惨烈的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

齐愿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半夜一点。

她以为是沈御唐回来了,下床打开房门,却见到了一个中年男人。

御苑的管家,张岩。

她所在的这栋别墅叫御苑,是江林独一无二的顶级庄园别墅。

沈御唐在江林有很多房产,但这御苑,听说是沈御唐的私人领地,是沈家两兄弟的住处,除了沈家老爷子之外,连沈家那些亲戚,未经允许都不得入内。

此时管家一脸歉意的道:“抱歉,打扰少夫人了,我是御苑的管家张岩,少夫人可以叫我张叔,有点事,想麻烦一下少夫人。”

齐愿微微皱眉:“什么事?”

张叔像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是这样的,二少今天状态不太好,谁也不见,我担心二少伤到自己,能不能麻烦少夫人过去看看,顺便给二少送点粥过去。”

齐愿疑惑:“二少?”

张叔点点头:“嗯,二少。”

齐愿又指着自己问:“要我去看吗?”

张叔又点点头。

齐愿心中疑惑,二少状态不太好,为什么要她去看?

这场替嫁的大婚,虽然是二少的婚约,但她应该算是嫁给大少的吧。

让她半夜去见二少,这合适吗?

前世齐愿根本没遇到这些事,新婚夜和沈御唐大闹一场,就被关起来了。

后来她不惜以死相逼,闹着离开了御苑,对沈家这位从不出御苑的神秘二少,从未见过面。

齐愿问了一句:“大少呢?”

“嗯……大少出门了。”张叔为难的道。

齐愿想沈家大少可真是个大忙人,新婚夜都在忙。

听管家这语气,二少会伤到他自己,可能精神状态有点问题,想到自己的项链还在沈御唐手里,她还在考验期,齐愿决定好好表现,点头答应了。

张叔感恩戴德的把手里的餐盘递给齐愿,意有所指的解释了一句:“御苑的二楼,只住了大少和二少,如今还有少夫人您,除了几个亲信和我,其他人没经过允许,是不允许上二楼的。”

这意思是,能上二楼的,都是特殊的。

齐愿不太自在,前世因为她和沈御唐闹,恨她恨得要死的管家,居然在委婉的提醒她,沈御唐很重视她。

齐愿端着餐盘,顺着管家指的方向,朝着二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走去,她敲了敲门。

房间里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滚!”

齐愿微微皱眉:“二少,我来给你送点宵夜。”

这次房间里安静了一瞬,传来男人压抑的声音:“进来。”

齐愿推门进去。

房间里窗帘拉的严严实实,黑暗中只有一盏微黄的夜灯。

一眼望去,穿着休闲家居服的男人靠在沙发上,一手揉着眉心,带着一种烦躁暴戾的气息。

齐愿放低声音:“二少,你还好吧,张叔让我给你送点粥过来,我放下了。”

听见声音,沙发上的男人转过头来。

齐愿看清了眼前这张脸,惊得手中的餐盘都差点掉到地上。

这……这是沈家二少?

即使房间光线很暗,齐愿还是很清楚的看到。

眼前这个男人……分明长着和沈御唐一模一样的脸!


陆凌直接从车窗伸手进去,揪住了宋子谦的领口,一拳就打在宋子谦脸上。

宋子谦被打得松开了抓住齐愿的的手。

接着毫无停顿的又是几拳,打得宋子谦毫无反抗之力。

或许是隔着车门打人不方便,陆凌从窗户伸手打开了驾驶室的车门,军靴狠狠一踢,直接报废了宋子谦的车门,然后把人揪下车就是一顿暴打。

“你特么这个人渣,我妹妹你也敢欺负,你真是活腻歪了,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从部队出来之后太久没打人了,此时陆凌动起手来简直一拳比一拳狠,活像要废了宋子谦。

直到她看到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病弱的人儿直接从车里摔了出来,这才丢下宋子谦,朝着齐愿跑过去。

看着眼前半死不活的齐愿,那纤细的小手上全是血,陆凌眼睛都被激红了。

怎么会有人舍得伤害那么乖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齐愿,走过去一脚踩在宋子谦的手指上。

宋子谦发出一声惨叫。

陆凌恶狠狠的道:“再让我看到你欺负齐愿,老子废了你。”

围观的群众,一个个都目瞪口呆。

本以为两辆豪车相撞,会有好戏看了。

结果,果然是好戏,一场单方面殴打的好戏……

陆凌本来不想轻易放过宋子谦的,但齐愿现在的状态太差了,再拖下去她不放心。

她抱着齐愿上车,“没事没事,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啊。”

齐愿虚弱地抓着陆凌的衣服:“我不去医院。”

“你这个样子不去医院怎么行?”

对于自己的事情齐愿一向不想多说,但如果现在陆凌强行带她去医院,那强烈的应激反应,可能真的会要了她的条命。

她只能靠着陆凌解释道:“我对医院有应激反应,不能去。”

陆凌心中一惊。

突然想起之前在华艺学院,她把齐愿带到校医处的时候,齐愿醒来就浑身冒冷汗地挣扎着要离开。

原来不是任性,而是对医院有应激反应啊!

“好,不去医院,我们不去。”陆凌突然就心疼得不行。

她担心齐愿手心的伤,车直接在路边的药房停下。

跑着去买了纱布和药,上车就先给齐愿包扎。

看着那小手心里触目惊心的伤口,陆凌这个不怕疼的人,莫名都给看疼了。

直到包扎好之后见不到血了,陆凌这才松了口气:“你别强撑着,你需要休息。”

齐愿呼吸仿佛都弱了,却依旧在说:“我没事。”

陆凌又想骂人了,但她强忍住那股毒舌的冲动,比较委婉的说:“你自己照照镜子,你这个样子说没事,你觉得有人信吗?”

齐愿沉默了,她身体还在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那种应激反应根本无法克制。

重要的是,她的眼睛……暂时看不清了。

只是她没有在别人面前示弱的习惯。

陆凌无奈,语气中带着几分哄人的意味:“没事了,你现在是安全的。”

齐愿终于低声道:“我的眼睛暂时看不清,能不能麻烦你……把我送到御苑。”

陆凌猛的站起来,一头撞到车顶,又捂着头连忙坐下,大声的问:“什么情况,怎么会眼睛看不清,你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齐愿也不确定,开口道:“应该是过度的应激反应造成的,缓缓可能就好了。”

“什么缓缓就好,那可是眼睛啊!要是你以后真的看不见了怎么办?不行,我先带你回我家,我帮你找最好的医生来看看。”

齐愿还在拒绝,这种半失明又过度虚弱的状态展露在别人面前,让她不安,“真的不用,你送我回御苑就好。”

“你现在就休息,再废话,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打晕!”

齐愿:“……”

齐愿到底是撑不住了,昏睡了过去。

尾灯破碎的路虎车,放慢了速度,在马路上开的很平稳。

陆凌把齐愿带回了她的小别墅。

陆凌抱齐愿下车的时候,齐愿察觉到有人靠近,就惊醒了。

齐愿虚弱的低声说:“我能自己走。”

陆凌莫名其妙来了句:“你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齐愿:“?”

在齐愿呆愣中,陆凌已经抱着人进了她的小别墅。

陆凌边走边问:“你有洁癖吗?”

齐愿摇头。

如果真有洁癖的话,她第一个嫌弃的应该是她自己,那骨子里洗不去的血,她觉得脏。

陆凌点点头:“没有洁癖就好,我家阿姨平时不在,客房没收拾,你睡我房间。”

齐愿还没开口,陆凌就抢话道:“拒绝无效。”

齐愿只能闭嘴。

陆凌把齐愿放上床:“你现在睡觉,等你醒了,我就把最好的医生给你找来了。”

“我……”

“你什么你,看看你眼底的青黑,你有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她的确好久没睡好觉了。

多久了呢?

重生之后到现在,便没能安稳的睡一天。

一睡下就是噩梦,让她越来越无法入睡,睡觉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陆凌给齐愿盖好被子,窗帘拉好。

见齐愿还睁着无神的大眼。

陆凌无奈的坐到床边,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齐愿,嘴里哼着部队神曲当吹眠曲,“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

齐愿本来以为自己睡不着的,但在这奇葩的催眠曲中,竟真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她喃喃的开口喊了一声:“哥哥。”

陆凌一脸得意,就知道她只是嘴硬,看还不是叫哥哥了。

当哥真快乐!

妹妹真的好乖!

看齐愿睡着之后,陆凌才出了房间,联系了京都家里,知道她那个医学界权威的叔叔正在江林市,急吼吼的就跑去中心医院逮人了。

然而陆凌刚走不久,齐愿就醒了。

她从那纠缠的噩梦中,挣扎着醒来。

如今的她,真的没办法安睡了。

眼睛依旧看不清,视线模糊,但齐愿还是打算离开。

她和陆凌非亲非故,陆凌救了她,已经很感激了,不想继续打扰别人。

靠着微弱的视线,齐愿走出了别墅。

下一刻,就被御苑的人找到了。

他们听从沈御唐的命令,把齐愿直接抓回去,关起来!


齐愿说完那番话之后。

沈御唐一直没有动弹,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愿对沈御唐挥挥手:“我走了,我那条项链,就留给你当纪念吧。”

再见了,沈御唐。

她要回到那只有自己的孤独中去。

她这辈子,只能在复仇的深渊中沉沦。

门口守着的宋骁,茫然的看看走出来的少夫人,又看看咖啡厅里坐着不动的大少,连忙追着少夫人出去。

大少那边有人保护,他只要负责守好少夫人就行。

齐愿走出咖啡厅,眼底的那一丝柔弱彻底丢弃。

宋骁悄悄的看了看少夫人,只觉得从咖啡厅里出来之后,少夫人的气息好像更冷了,咖啡厅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骁不知道,他也不敢问啊!

这时不远处有人,突然朝着齐愿这边丢了一个东西。

宋骁以为是什么武器,连忙上前挡住,结果只是一个烂水果。

宋骁黑着脸看向前方。

几个女生围在一起看着齐愿,议论纷纷。

“呸,这就是那个忘恩负义,逼养父母离婚的女人。”

“快看快看,又有新的消息出来了,不但逼养父母离婚,还用手段夺取了养父公司的股份。”

“天啊,她竟然还敢勾引沈大少!有图有真相,怎么这么不要脸!长了这样一张脸,果然是狐狸精。”

本来网上就骂齐愿骂得的火热,眼下突然又有了新爆料,顿时直冲热搜第一。

齐愿所做的那些事,被人一条一条地列举出来,简直像是个罄竹难书的大恶人。

那女生气不过,手中一杯冰奶茶,朝着齐愿就要泼过来。

宋骁连忙挡住,衣袖被泼湿了一大片,气急败坏地怒道:“立即滚,女人我都揍的!”

几个女生快速跑开,还不忘回头对齐愿指指点点。

齐愿对这些辱骂是不在意的,毕竟前世经历过更悲惨的东西,这些骂声在齐愿看来只觉得无关痛痒。

只是既然成功的算计了齐博远,那这流言蜚语也该消停了。

齐愿拿出手机给Anna拨通了电话。

听筒对面依旧是勾人的御姐音,调侃道:“小乖乖,又找我有什么事呀。”

齐愿冷清的道:“之前让你不让人压下去的帖子,你……”

齐愿还没说完,就被对面兴奋的打断了:“我知道了,要再加一把火吗?这我很拿手!那个齐愿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你这架势,是要把她逼得离开江林市吗?”

齐愿表情微僵:“不是,是让你把这热度压下去。”

Anna:“??小乖乖,你可是花了50万才造势成这样的,怎么又要压下去了。”

齐愿淡然的道:“我现在看齐愿顺眼了。”

“啧,你这样铁石心肠的小乖乖竟然都心软了,不行不行,我得了解一下,那个齐愿是何方神圣。”

“……”,齐愿又强调了一句:“对了,记得把是谁发的帖子挖出来,公之于众。”

能这么害她的,无非是齐家的那些人,或者是宋子谦那个人渣,无论是谁,这件事都间接的害了齐博远,齐博远知道了只怕会气得半死。

“好的,没问题。”Anna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之后,又强调道:“网上的热度我可以给你降下来,但是,我看她这谣言牵扯挺广泛的,如果是误会的话,最好是要当事人或者是有影响力的人站出来澄清一下,不然只是把网络热度压下去,对她依旧有影响。”

“好,我知道了。”

“小乖乖,不然你告诉我,你是谁……”

电话挂断。

齐愿并没打算去找人澄清。

只要不影响她,她不在意。

宋骁悄悄的看着齐愿,总觉得少夫人很神秘。

不像是什么都不懂,被欺压长大的养女,少夫人会制药,会催眠,会赛车,她的朋友好像也神秘。

这时,齐愿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拿起电话一看,是老师李宏钧。

齐愿刚接起,对面老人就一副气吼吼的语气道:“小徒弟啊,你真的去齐家抢生意,抢股份了吗?”

齐愿眸子微不可查的一缩:“是。”

越是对她好的人,她越不该靠近,如此展露她是个坏人,这样也好。

可正在齐愿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对面老人不屑的道:“齐家那点股份值什么钱?小徒弟,如果你想要,我把水墨阁的股份转让一部分给你。”

齐愿:“?”

这世上所有老师都这么大方的吗?

一个非亲非故的学生,先是送价值上千万的画,现在更是要直接送股份。

齐愿从来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但这个老师让她有点懵了。

这世上的确没有无缘无故的好,齐愿不知道,这一切仅仅是因为她的画。

只有真正失去过至亲至爱的人,才会生出那种共鸣。

齐愿太像年轻时候的李宏钧,甚至比年轻时候的李宏钧戾气更重,李宏钧不想让齐愿和他一样自责痛苦地过一辈子,他想让齐愿走出那些恨意,有新的人生。

反正不管是画还是财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李宏钧在这世上没有亲人了,他只是想告诉这个小徒弟,人生不只有绝望。

齐愿并不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觉得这份师生情来的比较突然。

她当然不会收水墨阁的股份,解释了一下自己和齐家的事,老师才挂断电话。

电话刚挂,又是一个铃声响起。

齐愿还没拿到耳边,就按下了接听键。

陆凌着急的声音在对面响起:“齐愿,你怎么一直在通话中呀!网上到底怎么回事,上次就跟你说了网上消息的事,怎么不但没处理,还越演越烈啊,沈家那些公关是死了么?”

“不是……”

“不是什么,网上还说什么你勾引沈大少,特么不要太好笑,你本来就是嫁给沈大少的好吧,实在不行,让沈御唐出来澄清一下,公开就公开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齐愿立即道:“不行,这件事情不能公开。”

她既然已经不想在牵连沈御唐了,那更不能公开。

陆凌那边顿了顿,然后无奈的道:“你不想公开就算了,那这样吧,我帮你稍微处理一下。”

齐愿拒绝无效。

后来甚至孟青都打电话来了,说求了姐姐,会帮她的。

齐愿不明所以,她对谁都冷淡,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替她着急,为什么主动帮她?

这时一旁的宋骁惊呼一声:“少夫人,网上有人帮您澄清了。”


沈御唐显然没给齐愿疑问的机会。

他语气不容置疑的道:“下车!”

齐愿心中一梗。

眼前是她前世所熟悉的沈御唐,冰冷得生人勿进。

对她再好,也永远有着隔阂,永远无法交心。

或许是从小缺爱,齐愿不喜欢太过冷漠的人,才会去留恋宋子谦那种流于表面的温柔。

此时齐愿没有再低声下气的去问为什么。

她一言不发,抿着嘴打开车门下车。

她刚下车,面前的黑色汽车就快速扬长而去,像是完全不在意被丢下的她,急速的风带起她的发丝,她就这么被丢在了马路边。

在她稍微愿意靠近一个人的时候,再一次被丢下了。

那被沈御唐从火场中带出来的一丝微暖,被这秋风一吹,散了个干净,心中又是死寂一片。

齐愿自嘲一笑,都死过一次了,怎么还没学乖呢。

这世上,她不该靠近任何人,她只有自己。

沈御唐不爱她,他对她可能只是心情好养的一个宠物。

只要乖乖听话,不容任何人染指靠近的宠物。

齐愿顺着马路边慢慢往前走,许久等来了一辆出租车。

她有些累,想回家了:“师傅,去老城区32号。”

出租司机看了一眼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好心的提醒道:“小姑娘,老城区那边太乱了,你这样漂亮的小姑娘没事别去那边,很危险。”

齐愿轻声道:“没事的。”

……

与此同时,朝着御苑远去的车里。

车里的气息越来越压抑。

宋骁浑身肌肉紧绷,后背全是冷汗,车速也越来越快。

一个急刹车,车停在了御苑。

宋骁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瞬间对上大少的眼神,宋骁只觉得像是被一头巨兽盯住,下一刻就可能被撕成碎片,呼吸都瞬间停滞了。

御苑的闲杂人等已被清空,留下的全都是沈御唐的心腹。

早已接到通知的宋景急忙上前,打开车门的一瞬间,一股暴戾气息袭来,宋景瞬间被卸了胳膊。

宋景捂住胳膊快速后退,都没能去捡掉落的眼镜,严肃的提醒周围众人:“所有人注意,大少状态已经失控了。”

宋骁后背全是冷汗,压低声音道:“哥,你疯了!这个时候直接靠近大少,找死吗?”

宋景退到安全的距离,冷眼看向还在驾驶室僵着不敢下车的宋骁:“呵,你可真是能耐,在你跟着的情况下让大少受伤,要是大少出了事,或是被人看出什么,你这条狗腿就别要了。”

宋骁的狗腿抖了抖:“哥,意外,真的是意外,我保证没有下次了,你快想想办法吧……”

宋骁向来标榜自己是骁勇善战的骁,是大少身边身手最好的心腹,天上地下谁都不怕,唯独怕他哥。

当然,他怕大少不算……毕竟大少谁不怕呀……

几名心腹渐渐围拢。

沈御唐手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落,他的视线在宋景等人身上掠过,那眼神就像是染了血一样阴鸷邪性。

眼看今天这局面,不伤几个都没办法解决。

宋骁灵机一动,突然在车里喊道:“大少,您冷静点啊!少夫人还被丢在马路边呢,咱得去接少夫人啊!”

沈御唐的气息突然一滞。

那失控的暴躁竟然收敛了三分。


齐愿睡了一天一夜,觉得自己睡太久了,头脑有些发热。

她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胃有些微微的抽疼,可能是饿过头了,也什么都不想吃。

她索性直接换了衣服出门。

雨后的老城区,带着一种湿漉漉的萧条破败。

老城区的人,不知道昨天在君山那里得到了什么消息。

今天看齐愿的眼神,简直友好得不行,完全把齐愿当成了自己人。

甚至今早有人给齐愿打了招呼:“早呀!”

齐愿有些诧异,还是温和的回了句:“早。”

……

华艺学院。

今天的校庆很热闹。

因为各个专业的展示区域,都有不少受邀前来的院外知名人士前来参观,学生们一个个都鼓足了劲的表现。

此时书画院这边的人最多。

因为国画大师李宏钧在这里。

这一位的分量之重,足以超过今天所有到场的知名人士总和。

学生们都慕名而来,就算不是国画专业的,都赶来了书画院这边。

要知道这样的大佬,平时是难得一见的,今天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和大佬说句话。

此时李宏钧站在一幅画前,已经驻足了许久。

没有学生敢去打扰,大家只是悄悄的看,大师在看谁的画。

然后都看到了那幅画作上的署名,齐嫣然。

顿时一个个都朝着齐嫣然投去羡慕的目光,不愧是国画专业的年级第一,不愧是他们华艺的校花,真是又美又优秀。

齐嫣然在一旁几乎屏住呼吸。

李宏钧看了许久之后,开口问了一句:“这幅画是谁画的?”

这是李宏钧在书画院说出的第一句话。

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这幅画入了李宏钧的眼。

齐嫣然穿着一身金色礼服,高高挽起的头发显得气质高贵,在周围同学的簇拥下,脸上带着控制不住的喜色回答:“李老,这幅画是我的作品。”

李宏钧看着齐嫣然的打扮气质,又看看这幅画,竟觉得有些违和。

他若有所思的问道:“你这幅画是不是还未完成?”

齐嫣然心中一跳,不敢质疑,只能硬着头皮说,“李老说笑了,这幅画已经完成了,应当是嫣然画技生疏,让大师见笑了。”

李宏钧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此时见他态度还算和善,簇拥在齐嫣然身边的学生,也都帮着解释。

“李老,您可不能用您的水准,来看我们这些萌新在校生呀。”

“嫣然她就是谦虚,她作品已经是我们学校数一数二的优秀了。”

“是啊,连教授都夸她的画有灵气。”

李宏钧嗯了一声:“不错,这幅画里有情绪在,算是佳作。”

这话一出,书画院的人,几乎都看向了齐嫣然。

大家看向齐嫣然的眼神,既崇拜又羡慕。

谁都知道,李老从不轻易夸人。

学国画的,能得李宏钧一句认可,那简直是至高的荣誉。

齐嫣然努力想表现得谦虚一些,只是那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泄露了她藏不住的得意。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显得有些尖利:“李老过奖了,嫣然今后还需更加努力,您说这幅画还未完成,那我私下能不能向您请教这幅画的问题。”

齐嫣然看出李宏钧对这幅画有兴趣,她这话虽然有些没规矩,但她必须要抓住机会。

她是想拜李宏钧为师,但李宏钧从不收徒。

如果能私下请教,一来二往,就能得一个记名学生的身份,今后在国画界的地位就不一样了。

谁都知道,李宏钧从不随意指点别人的画作,然而,李宏钧此时没有当即拒绝,似乎在考虑。

这就是有希望啊!

今天不管李宏钧最后答不答应,齐嫣然都算是大出风头了。

齐嫣然呼吸越发急促,眼神里的期待之色渐浓。

李宏钧本来习惯性拒绝的,可这幅画让他犹豫了。

如今很多人的作品都讲究技巧创作,没了那份灵气和情绪,虽然总觉得这幅画未完成,但这画里的情绪是如此的浓烈。

那种笔墨间流露出的压抑绝望,甚至让他生出一种共鸣,虽然眼前这个女孩的形象气质和画差别很大,但或许这姑娘表面的浮夸自大只是表象。

李宏钧考虑一会儿之后,开口道:“你可以……”

话未说完,李宏钧突然停顿下来,看向书画院门口。

一个女孩闯了进来。

众人都穿着隆重的礼服,画着明艳的妆容。

而这女孩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裙,她脸上不施粉黛,浑身上下没有一件珠宝首饰,只有苍白。

就像是大片的混杂色彩中,落入了一滴纯白。

格格不入,却众人瞩目。

齐愿来了。

李宏钧当然不是在看齐愿的容貌,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和那幅画中的灵魂太像了,让他下意识的停下说话。


“齐愿……”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齐愿耳边响起。

齐愿猛的睁开眼,双眸中满是戾气,意识恍惚。

她抓住脖子上尖锐的吊坠,朝着身边的人狠狠划了过去。

尖锐的宝石划破皮肉,血腥味让齐愿意识更加混乱,疯狂的戾气在蔓延,如恶狗撕咬。

下一刻,齐愿被人抓住双手,狠狠的压制在床上。

“放、开、我!”她挣扎。

“啪。”房间的灯打开了。

明亮的灯,让齐愿闭了闭眼,再次睁眼,她看清了压着她的男人。

意识终于从恍惚中回归。

“沈……沈御唐?”她惊呼一声。

男人睡袍被微微扯开,胸口在滴着血,高挺的鼻梁,完美的下颚线,一双犹如星河的眼眸正深不可测的看着她,俊美如天神。

齐愿那仿佛要拉着这世间下地狱的疯狂,终于变成了愕然。

她不是在那对狗男女的婚礼上以死报复吗?

怎么会在沈御唐身边?

她的胸口没有匕首,身体也没有因为癌症时刻疼痛。

是在做梦吗?可她都死了还会做梦吗?

此时齐愿看到,床头灯液晶屏上的时间日期,她彻底震惊了。

2017年7月15日。

五年前!!!

难道真的有来生吗?

不,这不是来生,这是重生!

她重生到了五年前,那场被迫的……替嫁。

而眼前,是她的新婚丈夫沈御唐。

女人的错愕太明显,沈御唐眉头一拧,眼神暗沉的道:“你就这么喜欢宋子谦,铁了心要跟我离婚?”

齐愿下意识摇头,一副苍白又柔弱的样子,和刚才狠厉伤人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沈家是江林第一豪门世家,但沈家二少据说是个性格古怪坐轮椅的瘸子,齐家贪图沈家的富贵答应了联姻,齐嫣然又不愿意嫁,就让她这个养女替嫁。

曾经的她,心心念念都是宋子谦,当然不愿意嫁。

于是被打了镇定剂,强行的送入沈家。

等她被送入沈家才知道,嫁的根本不是那传言有缺陷的沈二少,而是沈家大少。

沈家有两子。

二少沈御之,从不在外走动,传言是个脾气不好的瘸子。

而大少沈御唐,沈家掌权人,年仅26岁,几乎掌控着大半个江林的商业命脉,是整个江林上层圈子都在仰望的可怕男人,也是那些名媛淑女,做梦都想嫁的男人。

可前世的齐愿,没多看这个优秀的男人一眼。

她被逼替嫁,一肚子委屈,满脑子愤怒,说她喜欢宋子谦,新婚夜就大闹着要离婚!

她和沈御唐五年的婚姻,在她不停的大闹中,越走越远。

最后她走投无路,她认为的亲人朋友都落井下石,反而是沈御唐沉着脸帮了她一次又一次。

请了神秘师傅,不顾她的反对,教她医术,教她各种技能,甚至亲自教她学武,说让她有自保能力。

如果不是意外的癌症,她也不会急着去拼死报复。

如果当时沈御唐在江林,她或许还不会死……

这世上很多人欠她,但眼前这个男人不但不欠,还有恩。

她居然重生到了五年前的替嫁当晚,还不小心伤了沈御唐。

齐愿一瞬间收敛了所有仇恨和戾气。

她抬头望向沈御唐,苍白着小脸,柔弱又乖巧的道:“我不喜欢宋子谦那个狗东西了!大少,我不离婚了。”


宋景喊出这句话之后,沙发上的人气息一滞。

宋景不知道大少这个状态,能不能听得进去他说的话。

他还是快速的继续说道:“少夫人不是自愿离开的,她对医院有严重的应激反应,就因为去医院看望您,所以虚弱中被宋子谦强行带走,少夫人她……她的应激反应,严重到现在眼睛都看不见了。”

而那虚弱的,受伤的,眼睛看不见的少夫人,正被他们关在禁闭室里。

沈御唐猛地站起身来,手铐的拉扯几乎把沙发掀翻。

“打开。”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限的凶狠。

宋景一咬牙,上前打开了沈御唐的手铐。

因为现在的大少给他一种感觉,如果他不解开手铐,大少掰断手骨,也要挣脱出来。

手铐一打开,沈御唐像一道飓风一样离开房间,去往了禁闭室。

宋景连忙追上。

当禁闭室的门被打开之后,沈御唐和宋景都看到了这样一幕。

齐愿像一朵枯萎的花躺在地上,掌心的血在地面蔓延出凄凉,让人简直察觉不到她还在呼吸。

宋景心惊,意识到少夫人的情况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加严重。

沈御唐已经走进了过去,那双眼早已压抑得猩红。

他弯腰,小心翼翼的抱起地上的齐愿,颤抖着手到放到齐愿鼻尖,像是想确认齐愿还有没有呼吸。

他紧紧的把人抱在怀里,整个人都在颤抖。

宋景在后面看着,他甚至看不出,眼前到底是大少的人格,还是二少的。

明明有着二少那撕碎一切的恶意,却又有着大少的一分理智,半点没伤害少夫人。

这个发现,让宋景震撼。

他们那么多年,都没找到控制大少失控的办法,少夫人的出现却做到了。

可现在这么重要的少夫人,因为他们的误会,成了这样。

此时昏迷中的齐愿,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她不停的摇头道:“走开,不能……”

“不能什么?”沈御唐哑声问道。

“我不能伤害沈御唐。”齐愿喃喃道。

齐愿无意识的喃昵,痛苦挣扎让她带着一种悲伤的破碎感,看得人跟着心疼了起来。

沈御唐只觉得轰的一声,脑子里那根隐忍的弦,突然的断开了,眼中那些压抑的情意汹涌而来,再也无法掩饰。

他不想再和她保持距离了,他忍无可忍的想要靠近。

“阿愿,不怕。”他低头,抵着齐愿的额头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沈御唐都甘之若饴。”

宋景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大少最温柔的语气。

温柔得让人有些想落泪。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大少爱少夫人,比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爱。

宋景放低声音道:“大少,您先放下少夫人,我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沈御唐没放开怀里的齐愿,只是低沉的道:“别让她疼了。”

宋景顶着大少可怕的目光,小心翼翼的帮少夫人包扎好左手的伤,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这才默默的退走。

沈御唐带着人回了房间,躺到了齐愿身边,轻轻拥着她,感受着她微弱的心跳声。

他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守着,像虔诚的信徒,忠诚的守着他的神明。

试图去修复她浑身的破碎裂痕。

齐愿无意识的往温暖的地方靠了靠。

她太累了,重生到现在没有好好的睡过一晚,靠着这种让她安心的气息,齐愿昏睡着。

夜很平静,第一次没有梦魇。

……

另一边宋景去把陆凌请了进来。

陆凌想去看齐愿,被宋景告知,沈御唐带着齐愿睡了。

陆凌想着齐愿那不知道多少天没睡过好觉的样子,这才不打算去打扰。

在陆凌的帮助下,宋景和陆凌的叔叔,隔着电话,来了一场关于齐愿应激反应失明的探讨。

最后得出结论,齐愿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了心理影响到身体。

陆凌的叔叔甚至猜测,有这样强烈应激反应的人,某些心理上的认知可能都已经出现扭曲了,这个猜测在宋景这里得到了证实,齐愿用剪刀划伤掌心的那一幕,宋景可没有忘记。

最后双方都沉默了,这种应激反应没有快速且有效的治疗方法,只能心理上的疏导,等身体暂时忘记那种应激反应了,眼睛的失明才会慢慢恢复。

可能是一两天,也有可能要一周。

宋景把这个情况告诉了大少。

……

这一觉,齐愿昏睡得太沉。

等她醒来,睁开无神的眼睛,她甚至有点呆,一时不知道自己身在哪里。

虚弱无力,视线一片黑暗,她的眼睛……

她突然感觉到了腰间紧紧抱着她的手。

齐愿意识回笼:“谁?”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像是要把她困入怀中,融入骨血。

“沈御之?”齐愿试探性问道。

她记得她回到御苑了,除了沈御之,没有谁会对她做出这种行为。

男人终于开口,过于沙哑的声音道:“阿愿,你饿了吗?”

喊她阿愿,果然是沈御之!

那沈御唐去哪里了?

她模糊间好像看见了沈御唐的。

是幻觉吗?

应该是吧,沈御唐为了救她,在赛车场受了伤,还在医院呢。

齐愿现在很虚弱,她甚至连起身都做不到,没精力去和沈御之争执,反正沈御之也不会听。

她无力的推着沈御之的胸口:“你先放开我。”

感觉到胸口的小手排斥的推他,男人也不生气:“阿愿,睡了这么久,你肯定饿了吧,我先带你去洗漱,然后去吃点东西好吗?”

沈御之温柔得让齐愿觉得,他又要做出什么病娇变态的事。

但听到沈御之让她出去吃饭,齐愿没有反对。

她现在没有反抗之力,强力安神香也没带身上,等出门吃饭见到御苑的其他人,就能让他们想办法弄走沈御之了。

齐愿刚打算撑着下床,就被突然抱起,抱到了浴室。

她咬牙道:“沈御之,我有脚,不要对我抱来抱去。”

沈御唐神情温柔,齐愿喊他沈御之,他也没有解释,反正都是他,他决定靠近她了,那她终归要接受沈御之的。

他像是没听到齐愿的排斥:“你手受伤了,我帮你洗。”

没等齐愿拒绝,温润的洗脸巾已经覆上了齐愿的脸。

齐愿想退,但她整个人都在沈御唐怀里,还坐在他腿上,退无可退。

呼吸微有急促,生出了几分火气,却又拿这人无可奈何。

气恼间齐愿咳嗽了起来,咳得眼泪汪汪,病怏怏的靠在沈御唐怀里,泪眼盈盈的模样,娇弱得不行。

沈御唐温柔的给齐愿拍背,洗漱好之后,抱着她出门下楼。

齐愿心想出门就好。

等要见到御苑的人,就能让他们把沈御之弄走。

她是嫁给沈御唐的,御苑不会允许人给沈御唐戴绿帽子,他亲弟弟也不行。

齐愿看不见,但耳朵没问题,下楼之后却没听到御苑任何动静。

整个御苑安静得过分,像是没人了。

人呢,都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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