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掌心的货单残页,"义庄" 二字边缘卷着焦黑,像极了三年前父亲被处决时,刑场边燃起的那堆销毁证据的火。
周子安的折扇突然从身后伸来,扇面上新画了幅市井图,角落里藏着个戴青竹纹身的男人,正往香炉里添香灰。
"刚从银行保险柜顺来的," 他用扇尖点点货单,"陈少卿转移的白银,最终都进了白莫尔在南洋的账户。
而这个雕花木箱..." 他嗅了嗅空气,"樟木混着尸香木,和顾家佛堂的密道味道一样。
"雨越下越大,林丽丽将货单塞进旗袍内袋,触到袋底那半枚玉佩。
她忽然想起佛堂暗格里的族谱残页,想起 "丁卯年柒月" 那个被火漆封缄的秘密。
顾婉茹说得对,有些债确实该还了 —— 但在那之前,她得先去十六铺义庄,看看那些被埋在棺材里的真相,究竟还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明晚子时,义庄见。
" 顾婉茹转身时,珍珠耳钉掉在水洼里,映出她泛红的眼尾,"带上你的枪... 还有周子安的香灰。
那里的老鼠,可比百乐门的舞女还精。
"林丽丽望着她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忽然想起婚礼当天,顾婉茹掀起红盖头时,眼底闪过的那丝狠戾 —— 原来从始至终,那个在血泊中弄丢盖头的新娘,从来都不是待宰的羔羊,而是握着刀的人。
百乐门的钟声敲过十二下,她摸出银簪别住被雨水打乱的卷发,簪头 "明诚" 二字在路灯下泛着冷光。
远处,十六铺方向传来低沉的汽笛,像是某种巨兽的呜咽。
她知道,当夜幕再次降临时,那些被埋在义庄棺木里的秘密,终将随着尸蟞花的香气,破土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