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银碗的那一瞬间,陆夫人心中便再也无法平静。
这是陆临风十岁生辰时她亲手同工匠学来,为他所铸,陆临风一向爱不释手,即使陆定渊多次讨要也从未松口,直到陆临风意外去世,所有的遗物都被一场大火付之一炬,这只银碗便再也不见了踪影。
陆夫人找了许久,最后只能安慰自己是陆临风舍不得这银碗,将它带去了天上。可没想到它竟是在陆定渊手中,还被这样随意地赏赐给一个下贱的婢女。
已经失去过一个儿子的她不愿将此事怪罪到陆定渊身上,只好将全部的怒火都发泄给了沈枝意。
“来人,给我狠狠的打!”
沈枝意万万没料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般不可控的样子,明明自己从未偷过东西,也从未冲撞过她,为何陆夫人却偏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看着两名高大精壮的侍卫拿着板子向自己走来,沈枝意连牙齿都忍不住打颤:“夫人!奴婢真的没有偷过东西,求夫人恕罪!”
陆夫人看着沈枝意满脸哀求,心中忍不住泛起一阵快意。
她和陆侯爷是打娘胎里便定下的亲事,陆侯爷生的俊美,为人亦是儒雅和煦,自己从小便憧憬着嫁给他,过上琴瑟和鸣的日子,可偏偏到了要成亲那年,陆侯爷却被一个叫柳烟儿的烟花女子勾去了魂。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和柳烟儿模样相仿的沈枝意又不知使了什么下作的手段迷惑了自己的儿子,害的自己最疼爱的大儿子的遗物都差点流落出去。
陆夫人心中的恨意愈发浓重,只有看着沈枝意狼狈惊恐的模样才能稍稍好受一些。
“慢着”
欣赏了片刻,她开口喝住那两个侍卫:“换成棍子来,打到我满意为止。”
“是!”
侍卫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打板子尚还有个数字,又是打在后臀,控制好力道让人保住条命不是难事,可拿棍子来便不一样了,劈头盖脸一顿乱打,眨眼间便能将人折磨得头破血流,活生生打死也不是个例。
侍卫瞧着沈枝意年纪尚小,生的又如花似玉,本想着手下留情些,留她条命也当是做个好事。可如今陆夫人下了命令,他们便也只有在心里惋惜的份了,同是苦命人,自己家里也有老婆孩子要养,没有为了这点好心丢了糊口的营生的道理。
两人拿了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木棍对着沈枝意狠狠挥下,背上猛地一痛,沈枝意登时便被打趴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止不住得发晕。
听着她痛苦的嘶喊,陆夫人仿佛时隔多年,终于赢过了昔日的情敌一般,心中充满兴奋和满足感。
反倒是她身后的明月面上露出几分不忍,她的确讨厌沈枝意没错,可亲眼看到昔日清冷的人被折磨成这样,心中多少有些不安,毕竟细细想来,沈枝意倒也没有那般罪不可恕。
明月几次想要开口劝说,可看着陆夫人的脸色,终究还是将话咽了回去。沈枝意啊沈枝意,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若不是你当初坏我好事,如今也不会到这个地步,这都是你的造化,到了地府见了阎王,也怪不到我的身上……
沈枝意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打断了一样,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着周围或是冷漠、或是幸灾乐祸的人,心中泛起一阵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