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掌门重重地哼了一声,对乱臣贼子嗤之以鼻:“数日前,我派亦遭恶人谷窜匪偷袭,幸门下弟子机敏,擒下一人,却于拷问前服毒自尽。”
诸掌门相继述言,线索繁杂,然无不牵涉苗疆蛊毒与恶人谷匪类。
中原三大派指认,又有各门佐证,群侠无不信服苗疆和恶人谷皆为魔教复起之始作俑者。蛊毒缠人、奸计难防,可想而知此役尤为棘手。
然今朝群雄毕至,又有数名绝世高手撑腰,纵使难关重重,亦无一人退缩。众侠群情激奋,誓要将这两个武林毒瘤斩草除根。
四下激昂,布衣安坐于群侠浩大声势中,垂首默然,手上指节却已然握得发白。
“周公子,你还好吗?眼下群情激愤,暂避锋芒,方为上计。”芸舫低声劝慰。
她自知布衣清白,然他苗裳在身,易招非议,若有别有用心之人鼓动众怒,纵她如何辩才,亦难洗其冤屈。
但为时已晚,群中忽有叫嚣:“这儿怎么混了条苗狗。”语落之际,四下已有数十只手臂蜂拥而来,欲将布衣擒下。
甚至清晨方与布衣寒暄者,此刻亦群起如狼,意欲争这伐苗首功。
幸赖刘靖护于身侧,否则布衣早被众人撕扯得身碎形残。
“你是何人?竟护此异族奸细,莫非你也是那苗狗的帮凶?”
刘靖怎能忍其口中粗鄙,左手护着布衣,右手翻刀如风,虎啸罡风凌厉,登时将众人震退数丈。
群侠皆道出他刀法上乘,俱皆退避,不敢冒进,只在远处唾骂不休。
“在下太湖帮刘靖,昔年年英雄会魁首。布衣是我帮门下大夫,一路随我同行,自是不曾作祟。诸位疑其清白,想必认为我帮目盲耳聋、识人无术。”
愚人聒噪,言理难通,唯有持刀以待,方得敬畏。
方才作乱众人面面相觑,一时哑口无言。须臾人群中又起哗然之声:“非我族类,其心由未可知。便是少帮主亲眼所见,又岂保他心无二主?依我看,宜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一人起头,众声相随,群侠中不少人都与之呼应,如浪涛汹涌。
刘靖听了这番混账话,眼中杀意陡起,手握宝刀,威压如寒流顷卷。方才群声鼎沸,顷刻皆息,无人敢再妄言一字。
芸舫心中骤紧,正欲上前劝阻,却撞入布衣陌生的目光,如同毒蛇昂首蓄势,狠辣地盯住方才谩骂之人。彩衣已悠然爬上他的肩膀,懒散地露出森然毒颚。
平日文质彬彬的和善大夫,此刻俨然归自幽冥,杀意外露,似欲择人而噬。
辱门之语声声入耳,布衣心潮翻涌。虽性和善,岂能忍受这无端指摘?。
“周公子,刘公子,切莫轻举妄动。”芸舫言语柔和,却穿透群哗,响入耳中。
他二人强自镇定,奈何形势已危,四面皆敌,欲退无路,欲战无名,茫然之间,又将何为?
“周兄仁术济世,更是心系武林。诸位可知,魔教之毒,正是由他首破端倪——”
布衣急忙打断刘靖所言。眼下众人皆视苗人为凶手,若再言他查毒有功,此会因此而开,怕不知该如何收场。
“够了!”风掌门看够了这番闹剧,朗声断喝。他素惜刘靖才气,不忍其此时受辱,遂亲自开口为其解围。
“各位武林同道,事态未明,便不由分说,群起攻讦两个武林后辈,说出去岂非贻笑大方。”
“风掌门所言虽是,然当此多事之秋,放任苗人自在于江湖,也极是不妥。”武当掌门语冷如霜。
借武林大义之名是假,给风掌门使绊是真。堂堂掌门而存如此心术,实叫人不齿。
见两帮掌门针锋相对,唐家掌门连忙出面:“我太湖与唐门世交,又结姻亲,太湖帮弟子自是本门弟子。周小兄弟若不便独行,由我唐门看顾,岂不两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