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出来的记忆,实实在在地嘲讽着她,她从前多么可笑,前一夜她又是怎么大言不惭向他宣誓“夏薇茗太弱,她不行,我简童行”的。
多么讽刺。
可她还是不信,也不甘心,这是梦吧,是假的吧。
手指掐痛了自己,掐出了淤青,也掐灭了自己的希冀……不是梦。
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沈修瑾怎么可能会亲手将她送进监狱,他不会这么无情,假的吧,直到——
“926,出来,去禁闭室。”牢房突然打开,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漠的命令。
“来了。”简童缓缓起身,眼中最后一丝光,熄灭。脚步颠簸,跛着脚深一步浅一步,走出了牢房。
……
半年后
S市女子监狱的大门打开。
简童缓缓走了出来,手里,牵着一个瘦弱的少女。
她眼神木然,话语很少,唯有对着身边的少女时,才会多出一分人色和暖意,这一刻,才会让人觉得她不是一具行尸走肉。
她抬头望着久违的天空,监狱外的天空,没有高墙遮挡,一眼望不尽边,明明是最简单的风景,女人的眼中,却是弥足珍贵,隐隐有着一丝湿意。
她侧首,轻声问身边少女,声音粗嘎破裂,并不好听:
“阿鹿,怕吗?”
阿鹿,名陆鹿。
简童的记忆很混乱,她记得,阿鹿曾死于她的怀中,在那场大火中为了救她而死。
她也记得,阿鹿在弥留之际,说,她的愿望是,回到洱海,开一家民宿,天高海阔,安享余生。
她的灵魂十八岁,跨越四年,按理,她不该有四年之后还没有发生的事情的记忆,但,她就是有。
她也记得,出狱后的她,去到了沈修瑾名下的娱乐会所,受尽刁难和戏弄,最后的记忆是,她表演“水箱逃生”,娱乐他人,被困在水箱里,再也没有出来。
溺水的感觉,真实的过分……再之后的记忆,却是没有了。
简童想,也许那时候,她就死了吧。
不然,为什么所有的记忆都到此为止?
这一切虽然还没有发生,简童却不怀疑脑海中浮现的混乱记忆的真实性。
因为,灵魂跨越过来的那一夜里,监狱里因为设备老化的那场大火,如记忆里一样,一模一样的发生了。尽管她曾提前预警,但他们、她们,都当她是疯子,没人相信。
但阿鹿,却如记忆里一样,还是傻傻地跑来救她了。
所以,如果十八岁的她,没有跨越四年占据现在的身体,出狱后的不久,她就会死于那场娱乐他人的游戏,如同一个他人眼中的玩物,对吧?
骄傲如简童,成了他人眼中娱乐的玩物,简童想笑,又只剩下可悲。
只是这次,阿鹿活下来了,她避免了记忆中阿鹿的死亡。但是,那场大火避免不了,她的嗓子,终究还是如记忆中一样,烟熏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