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好多的血……”
“火……烧……烧尽……”
“……师父……为什么……骗我……”
“……萧珩……棋……子……”
“……慕容枭……死……”
呓语混乱而破碎,却如同一把把淬毒的刀子,狠狠扎在萧珩心上!
楚家的血,小姑姑的惨死,组织的欺骗,他的利用,慕容枭的残暴……
她所承受的一切痛苦、仇恨、背叛和绝望,都在这无意识的呓语中赤裸裸地呈现!
萧珩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猛地握紧了手中的血簪碎片,尖锐的棱角刺破掌心,鲜血渗出,他却浑然不觉。
“烬火焚天……”他看着楚汐背上那妖异的烙印,感受着她体内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一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心头——这力量,若能掌控……这背负着焚世之力的“烬火”残躯,若能为他所用……
是救赎?
还是……更深的利用?
紫宸殿偏殿的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
龙涎香的气味被浓重的药味和一股若有若无、源自楚汐背脊的硫磺焦灼气息彻底压制。
数名太医跪伏在地,汗如雨下,面如死灰。
“陛……陛下!臣等无能!”太医院院正声音颤抖,头重重磕在地上,“慕容才人体内那股邪火之力太过霸道,非寻常药石可医!强行压制,反而……反而引得其反噬更烈!那烙印……更是如同活物,排斥一切外力靠近!臣等……实在束手无策!”
萧珩站在龙榻前,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孤寂而压抑。
他手臂的绷带上渗出血迹,却浑然不觉。
目光死死锁在昏迷的楚汐身上。
仅仅一夜,她身上的灼伤在某种诡异力量的侵蚀下,竟已不再流血,焦黑的皮肤下透出病态的暗红光泽,仿佛有岩浆在皮下流淌。
而背脊上那枚“烬火烙印”,颜色越发深邃妖异,如同心脏般微微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殿内的温度升高一分,让楚汐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痉挛。
“束手无策?”萧珩的声音嘶哑冰冷,如同金铁摩擦,“那就给朕想办法!用冰!用寒玉!用一切能降温的东西!吊住她的命!她若死了,你们……就都去给她陪葬!”
太医们如蒙大赦,又惊恐万分地连滚爬爬退下准备。
萧珩缓缓坐到榻边,指尖拂过楚汐滚烫的额头,触手之处,是能将人焚化的高温。
他手中紧握着那枚彻底碎裂、失去所有灵性的血簪残片。
这曾是她与过去唯一的联系,如今也化为齑粉。
现在的她,只是一具被“烬火”之力侵蚀、随时可能爆发的危险容器。
“楚汐……”他低语,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渊,“你说得对,朕是利用了你。可朕没想到……代价会是把你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