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仪动了。他的动作快得不像一个司仪。他猛地将手中的麦克风狠狠砸向旁边一个还在尖叫的音响师,刺耳的啸叫声暂时压过了混乱。同时,他左手闪电般探入自己那件廉价亮片西装的里怀,再抽出时,手中已多了一把造型奇特的**紧凑型脉冲手枪**,枪身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与他的亮片西装形成荒诞的对比。
他没有丝毫犹豫,举枪,瞄准。
“砰!”一声低沉的能量脉冲闷响。
一道精准的蓝色光束贯穿了感染者正欲扑向新娘的头颅。感染者的动作瞬间僵住,暗红色的污血和脑浆从后脑的贯穿孔喷溅在洁白的婚车后窗上,身体抽搐着倒下,不再动弹。
尖叫声有了一瞬间的停滞,随即被更大的恐惧淹没——人们看到了司仪手中的枪!
司仪看都没看倒下的尸体,也没有理会吓傻的新娘新郎。他飞快地将脉冲手枪插回腰间,用西装下摆遮住。然后,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又堆起了那种职业化的、带着安抚力量的夸张笑容,拿起备用麦克风,声音洪亮而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
“各位来宾!请保持冷静!一点小小的意外插曲!我们英勇的……呃……安保人员已经处理妥当!这恰恰证明了生命的无常与珍贵!让我们把掌声送给这对新人,祝福他们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顺境逆境,疾病健康,都能像刚才一样,守望相助,不离不弃!”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诡异的、催眠般的魔力,配合着强行挤出来的笑容,竟然让一部分吓呆的宾客下意识地停止了奔逃,茫然地看向他。
趁着这短暂制造的秩序空隙,司仪的目光再次如利箭般射向后巷阴影中的陈默。陈默读懂了他的意思,转头便离开了此处。
司仪看到陈默离去,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喜庆的笑容再次挂回自己的脸颊,大步走向瘫软的新娘,用夸张的动作和语调试图将她搀扶起来,继续他那荒诞的、染血的婚礼主持:“来吧,亲爱的!让我们忘记这个小插曲!你的王子还在等着你呢!音乐!灯光!让我们把气氛重新搞起来!掌声在哪里?!”
《婚礼进行曲》那走调的旋律,在弥漫着血腥味和恐慌的空气中,再次顽强地、荒诞地响了起来。司仪油滑而高亢的嗓音,如同给这场死亡闹剧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名为“喜庆”的幕布。
陈默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在混乱中游刃有余、在喜庆下隐藏着致命锋芒的男人,抱着“零”,悄无声息地退入后巷更深的阴影。
(是不是有点短了?ᜊ·ᴗ·ᜊ)
后巷的腐臭味浓得化不开。陈默的星骸之躯像一块沉默的礁石,嵌在垃圾箱投下的最浓阴影里。“零”的光芒被小心收敛在内。巷口,脚步声近了,刻意放轻,但逃不过陈默的感知。
亮片西装换成了件洗得发白的深灰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拎着个滴着油污的黑塑料袋,活脱脱一个倒垃圾的杂工。他把袋子随手甩进一个污水坑,在陈默三米外站定,掀开帽檐。
那双眼睛,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锋,婚礼上的浮夸假笑荡然无存,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审视。他的目光在陈默非人的轮廓上扫过,最终死死钉在陈默胸口那隐约的光影人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