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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忘恩负义?重生后摄政王为她撑腰!小说结局

篱下采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洛文君,你少装死!”“本王不过是让稳婆先给惠儿接生,你何必如此小肚鸡肠?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洛文君昏迷中被男人一脚踢中小腹,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汹涌而出。她痛得几乎昏厥,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秋夜的滂沱大雨,湿透她本就单薄的衣裳,彻骨的寒凉更是侵入她骨髓。“买口薄棺,丢去乱葬岗,别脏了本王的府邸......”男人的声音越发不耐,仿佛淬了毒一般,冰冷又无情。紧接着,洛文君便觉有人拖着她疾行。她湿透的身体划过凹凸不平的地面,雨水浸润的肌肤很快被磨砺得血肉模糊。洛文君痛苦挣扎,想睁开眼,想护住小腹,却发现身子已升至半空......一个小小的血肉模糊团子,从她地面的身体里无声滑落。两母子就这样惨死在冰冷的雨夜,她的心犹如被千刀...

主角:齐王白月光   更新:2025-06-09 20: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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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齐王白月光的其他类型小说《渣男忘恩负义?重生后摄政王为她撑腰!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篱下采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洛文君,你少装死!”“本王不过是让稳婆先给惠儿接生,你何必如此小肚鸡肠?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洛文君昏迷中被男人一脚踢中小腹,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汹涌而出。她痛得几乎昏厥,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秋夜的滂沱大雨,湿透她本就单薄的衣裳,彻骨的寒凉更是侵入她骨髓。“买口薄棺,丢去乱葬岗,别脏了本王的府邸......”男人的声音越发不耐,仿佛淬了毒一般,冰冷又无情。紧接着,洛文君便觉有人拖着她疾行。她湿透的身体划过凹凸不平的地面,雨水浸润的肌肤很快被磨砺得血肉模糊。洛文君痛苦挣扎,想睁开眼,想护住小腹,却发现身子已升至半空......一个小小的血肉模糊团子,从她地面的身体里无声滑落。两母子就这样惨死在冰冷的雨夜,她的心犹如被千刀...

《渣男忘恩负义?重生后摄政王为她撑腰!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洛文君,你少装死!”

“本王不过是让稳婆先给惠儿接生,你何必如此小肚鸡肠?

冰冷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洛文君昏迷中被男人一脚踢中小腹,温热的液体从两腿间汹涌而出。

她痛得几乎昏厥,想要开口说话,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秋夜的滂沱大雨,湿透她本就单薄的衣裳,彻骨的寒凉更是侵入她骨髓。

“买口薄棺,丢去乱葬岗,别脏了本王的府邸......”

男人的声音越发不耐,仿佛淬了毒一般,冰冷又无情。

紧接着,洛文君便觉有人拖着她疾行。

她湿透的身体划过凹凸不平的地面,雨水浸润的肌肤很快被磨砺得血肉模糊。

洛文君痛苦挣扎,想睁开眼,想护住小腹,却发现身子已升至半空......

一个小小的血肉模糊团子,从她地面的身体里无声滑落。

两母子就这样惨死在冰冷的雨夜,她的心犹如被千刀万剐,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她是大昭的齐王妃,原本今日要生产了,可她事先请来的京城第一稳婆,却在她腹痛难忍时,被她的夫君强行带去给白月光陈书惠接生了。

她跌跌撞撞追出去,苦苦哀求夫君,却被气急败坏的夫君一脚踢中小腹,惨死在大雨中。

可怜她腹中的孩子,就这样被亲生父亲扼杀了。

她好恨啊!她在齐王双腿受伤、几近瘫痪时嫁给齐王,不但没嫌弃齐王,还端屎端尿、尽心服侍齐王。

可齐王站起来了,却把对她的海誓山盟抛之脑后,转头娶了白月光陈书惠,把她这个正妃当奴仆。

魂魄游荡间,她看到齐王给了稳婆丰厚的奖赏,对外声称她难产而死。

看到陈书惠生下儿子,被封为正妃,堂而皇之搬进了她的主屋。

她还看到陈书惠划烂她的画像,笑得恣意猖狂,“洛文君,你永远也想不到,王爷瘫痪时,是我算计你嫁给王爷的。”

“我担心王爷再也站不起来了,才算计你与王爷酒后乱性,以此来摆脱我与王爷的婚约。”

“没想到,王爷居然又站起来了,还成了储君之位最有力的争夺者,我自然不能让你坐享荣华,更不能让你的儿子活着......”

洛文君被陈书惠的话狠狠刺痛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被闺中密友算计嫁给齐王的!

难怪那次长公主在齐王府设宴,陈书惠一直想方设法灌她喝酒,还趁她醉酒将她扶进齐王的卧房,殷勤地给她送解酒汤。

她正是喝了陈书惠的“解酒汤”,才和齐王纠缠到一起的,还被长公主带人“捉奸”,她也因此名声一落千丈。

可当时她压根没往陈书惠身上怀疑,只以为她醉得不轻才酒后失德,还因此对陈书惠满怀愧疚,却不想这一切都是陈书惠的阴谋!

洛文君愤怒地红了眼,恨不能把陈书惠一起拖进地狱!

“君儿!君儿你醉了,我命人去取解酒汤来。”

耳畔传来陈书惠娇柔的声音,洛文君心口一窒,恍惚便见陈书惠正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她红了眼眶,下意识攥紧陈书惠的手腕,把陈书惠拉到近前,想要拔下发簪狠狠刺进陈书惠的胸膛!

可她到底忍住了,因为她发现陈书惠这张脸不是二十多岁的模样,而是十五六岁的样子。

难道她重生了?

她暗中观察周围的环境,努力回想,终于确认她果然重生了,还重生在被陈书惠算计的这一天。

真是苍天长眼!

这天是长公主在齐王府设宴的日子。此时她还没有喝下陈书惠的“解酒汤”,还没有被发现与齐王睡在一起,一切都还来得及。

洛文君努力压下心头愤怒,缓缓放开陈书惠的手,就在陈书惠暗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却佯装醉酒扇了陈书惠好几个巴掌。

“我没醉,你瞧,我还能给你打蚊子呢。”

洛文君说着,巴掌又朝陈书惠面门呼过来,吓得陈书惠连连躲闪。

“你真是醉得不轻!”

陈书惠气得脸通红,用力推开洛文君,起身道,“罢了,本小姐不跟撒酒疯的人计较,你乖乖等着,我去取解酒汤来。”

她捂着红肿的脸,气哼哼地跑出去了。

洛文君不动声色,心里却明白,陈书惠已经开始算计她了。

很快,陈书惠去而复返,从丫鬟手里端过“解酒汤”,笑容谄媚地往她嘴边送。

“君儿,来把这个喝了,喝了你就不会撒酒疯了。”

洛文君看一眼“解酒汤”,随即深深地盯着陈书惠,直盯得陈书惠笑容僵滞,才道,“你确定这是解酒汤?”

“对呀!”

陈书惠虽然心虚,却还是笑容灿烂,手里的解酒汤更是往洛文君嘴边送了又送。

“既是解酒汤,那你先喝。”

洛文君唇畔划过一抹浅笑,忽然抢过陈书惠手里的“解酒汤”,捏着陈书惠的嘴巴给陈书惠灌了进去。

等陈书惠和丫鬟反应过来时,一碗“解酒汤”已全部灌进了陈书惠的嘴里。

陈书惠脸色大变,连忙抠嗓子想要把药吐出来,却怎么都无济于事。

“洛文君,你害死我了!”

她气急败坏地指着洛文君怒骂。

洛文君一脸无辜,“我好心把解酒汤让给你,你怎么还怪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理你了。”

她转身往外走。

如果不出所料,陈书惠应该已经通知了齐王,齐王可能马上就到,她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快,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身后传来陈书惠气急败坏的声音,洛文君回头便见丫鬟追上来,她闪身避开丫鬟的同时,伸腿把丫鬟绊倒了。

她记得“解酒汤”起效很快,她上一世喝下去没多久便开始神志不清,算算时间,陈书惠也快了。

洛文君回眸去瞧,果然见陈书惠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她冷哼一声,趁丫鬟不注意,一个手刀把丫鬟砍晕,塞到床底下,随后走出了房间。

陈书惠不想嫁给瘫痪的齐王,她偏要打碎陈书惠这个愿望......




做完这一切,洛文君走出房间,躲在暗处,便见齐王萧长风坐在轮椅上,被侍卫推着从不远处走过来。

死死地盯着那张虚伪的脸,洛文君红了眼,恨不能上前杀了萧长风。

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的孩子也不会死!

侍卫将萧长风送进房间之后,很快走出来,关好了房门。

洛文君努力压下心头愤怒,渐渐平静下来,等着看好戏。

果然,下一刻便听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长公主带着一众贵女气势汹汹冲到了房门处。

“把门打开!本宫倒是要看一看,什么样的女人不知廉耻,竟然敢爬王爷的床!”

洛文君忍不住冷笑,这是陈书惠的第三步棋,只是陈书惠怎么也想不到,她步步为营竟是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门开了,一群人呼啦啦冲进去,洛文君趁乱也跟了进去。

长公主萧锦兰一把掀开幔帐,刚想要动手,却在看到床上的情景时愣住了。

“书惠,怎么是你!”

明明是书惠遣人通知她来捉奸的,怎么这会骑在长风身上任长风怎么都推不开的女人是书惠呢?

瞧书慧那放-浪形骸的妖媚样子,简直比青秦楼楚馆的女子还要不堪。

萧锦兰都看不下去了,红着脸垂下眼眸,这才注意到身后凑上来的一众贵女。

这些女子全都是世家大族还未成亲的女子,都没见过这种香艳的令人羞耻的活春-宫,登时红了脸。

萧锦兰慌忙驱赶,“大家都出去吧,他们也是因为要成亲了,所以情难自控,没什么大不了的。”

虽然心里埋怨陈书惠丢人现眼,可萧锦兰还是想帮陈书惠和萧长风守住最后的体面,那毕竟关乎皇家的颜面。

出了门的贵女们脸上都带着嘲讽和鄙夷,小声议论,“那是陈小姐吗?”

“看不出陈小姐平时瞧着知书达理的,骨子里竟如此不知廉耻。”

“可不是嘛,不过她与王爷有婚约......”

有人故意拉长音,说得阴阳怪气。

陈书惠与萧长风早有婚约,这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本来是等萧长风这次剿匪回来便要成亲的,却没想到萧长风双腿受了伤,婚期也因此搁置了。

洛文君不禁冷笑,此事放在有婚约的男女身上,便宽容了许多。

可上一世,她被算计时,便被骂做是勾引王爷、无耻爬床、还毁人姻缘的贱人。

她因此被家人误解,被皇家和京中各大世族瞧不起,忍受了无数谩骂和白眼。

而陈书惠不但达到了与萧长风解除婚约的目的,还收获了礼让婚姻的美名,可谓是名利双收。

“小姐,您的衣裙取来了,您没事了?”

洛文君正冥想间,被陈书惠支走的秋桐回来了,手里拿着她的衣裙。

“我本就没事,是中了陈书惠的计了,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热闹看完了,洛文君不想再待在这是非之地,如果陈书惠足够聪明,就不会把她灌“解酒汤”的事说出来。

毕竟,那“解酒汤”是陈书惠弄来的。

主仆两人刚走出人群,便听身后房门大开,有人唤道,“洛大小姐,公主请您进去。”

洛文君脚步一顿,随即对着秋桐轻声耳语了几句,这才转身跟着长公主身边的近侍宫女进了房间。

“公主,就是她,是她给我灌下催-情药的!”

洛文君一进门,便被陈书惠指着鼻子控诉。

陈书惠气极了,要不是这女人,她也不会跟王爷有了夫妻之实,还被众人围观取笑。

所以今天她一定不会放过洛文君。

洛文君心中冷笑,面上却非常平静。

“书惠,你怎么能平白诬陷我呢?我虽被你灌得有些醉,可也不是毫无意识,我从没给你灌过催-情药。”

说到这,她忽然恍然大悟一般,“莫非你端给我的解酒汤是催-情药?我还担心你醉了,好心让给你喝,没想到你竟给我下药!”

洛文君看向萧长风,“难怪你把我扶进王爷的房间,你是要算计我和王爷吗?莫不是你见王爷伤了腿,所以想用这样的方式与王爷退婚?”

这话一出口,萧长风和萧锦兰全都看向陈书惠,眼底带着森森的冷意。

尤其是萧锦兰,更是狠狠瞪着陈书惠,恨不能上去扇陈书惠两巴掌。

她那么信任陈书惠,陈书惠居然嫌弃长风,还利用她算计长风,真不是东西!

陈书惠眼见事情败露,脸色大变,慌忙辩解道:“你不要胡说,我才没有想退婚!”

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完自己都后悔了,双眼死死地盯着洛文君。

“是你算计我的!”

洛文君淡淡轻笑,“我是不是胡说,王爷和公主自会查清楚。他们都是人中诸葛,不会被人轻易蒙蔽,尤其是王爷,即便双腿受了伤,眼里也容不下沙子。”

“而且,我在这齐王府可没有你这般翻云覆雨的能力......”

话说到这,洛文君没继续往下说。有些事,点到为止就好,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萧长风狡诈多疑,就算这次不和陈书惠闹翻,也会在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

陈书惠倒吸一口凉气,还想要辩解,却听萧长风冷道,“够了,书惠,本王伤的是腿,不是脑子。”

萧长风意味深长地看向陈书惠,“本王没想到,连你也如此肤浅。不过,既然本王已经与你有了肌肤之亲,自然会娶你......”

“我会上奏父皇,请父皇尽快选定日子娶你过门。”

陈书惠闻言愣住了,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可她又不敢反驳,只气得脸色铁青,暗暗握紧了双手。

直到萧长风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她才狠狠瞪了洛文君一眼。

洛文君不动声色,却是暗中冷笑。

陈书惠,这才仅仅是开始......

洛文君正想着,忽觉两道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她抬眸便看到了萧长风那张令她厌恶的脸。

不知为什么,萧长风的注视让她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下一刻便听萧长风道,“方才听洛小姐之言,似乎对本王很是崇拜,不如你嫁给本王做平妻如何?”




洛文君瞧了萧长风一眼,暗中冷哼,这人真是无耻,为了打击陈书惠,居然想把她也牵扯进来。

她方才是为了取信萧长风,才故意抬高萧长风的,本来说那些违心的恭维话已经让她很恶心了,结果听萧长风这么说,她更恶心了。

还没等洛文君表态,陈书惠忽然激动地质问一句,“王爷!您答应过书惠,永远只有我一个正妃的!”

陈书惠气坏了,洛文君已经害她不得不嫁给瘫痪的齐王,如今居然还要跟她平起平坐,她怎么能忍?

“你也答应过本王,不离不弃......”

萧长风两道锐利的眼眸冷冷地盯着陈书惠,看似平淡的话里却隐隐带着怒意。

如果不是陈书惠嫌弃他伤了腿,暗地里算计他想达到退婚的目的,他也不会娶平妻。

他是想借洛文君锉一挫陈书惠的锐气,否则咽不下这口气。

何况,母后命长姐来他府上设宴,本就是以赏花之名,为他挑选侧妃的。

洛文君能在陈书惠的算计下反将一军,说明洛文君足够聪明,这样的女人,将来会成为他很好的助力。

陈书惠身子一抖,低头不敢再言语,只两手交握,指甲恨不能抠进肉里。

萧长风看向洛文君,又咄咄逼人地问:“莫非洛小姐方才的话并非出于真心?你也嫌弃本王是个瘫子所以不肯嫁给本王?”

洛文君唇角弯着几不可察的冷笑,这还用问吗?她当然说的是假话。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出来罢了。

她往房门的方向看了看,相信秋桐很快就能把她的话带给那个人,而那个权倾朝野的男人,也必定会来为她解围......

“怎么?本王猜中了洛小姐的心思吗?”

萧长风脸色微变,隐隐失了耐性。这女人还敢拒绝他不成?

洛文君礼貌地笑着,却是笑意不达眼底。

“王爷就别因为和陈小姐赌气而戏弄民女了,民女不比陈小姐与您青梅竹马,就算彼此生了嫌隙也能很快和好。”

萧长风愣了愣,目光紧盯洛文君,想不到这个女人还能猜到她的心思,而且婉拒了他。

他沉着脸,甚至连表面的和气都不想装了。

“洛文君,本王虽然伤了腿,但也是皇家的人,是旁人想高攀都高攀不上的,你要想清楚......”

洛文君心中冷哼,她从来都没想要攀附这个人,上一世若不是着了陈书惠的道,她也不会选择萧长风。

陈书惠巴不得洛文君拒绝,连忙抓住机会,跪倒在萧长风面前。

“王爷,您别生气了,我们一起长大,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

“我没有背弃与您的约定,您也不要娶平妻好不好?”

方才洛文君的话给了她启示,王爷就是赌气才想要娶平妻的,所以只要她哄一哄王爷,说不定王爷就打消这个念头了。

她绝不会让洛文君有机会和她平起平坐。

洛文君淡淡地睨着陈书惠,倒真希望陈书惠能说动萧长风,她可不想再跟萧长风有丝毫的牵扯。

萧长风看都没看陈书惠,只把目光落到洛文君脸上,声音冰冷狂傲,“怎么?难道你一个小小将军府的小姐,也敢拂了本王的好意?”

他可是帝后的嫡子,想要什么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气氛瞬间僵滞了,无形之中更叫人喘不过气来。

便在这时,房门大开,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走进来,那独属于摄政王的威压气势也扑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淡淡的龙涎香气。

“怎么,你还想逼婚不成?”

磁性低沉的声音,莫名让洛文君心安,洛文君满心的阴霾一下被驱散了,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摄政王萧墨砚,那是堪比大昭皇帝的尊贵男人,也是萧长风始终忌惮的男人。

萧墨砚是先帝最小的儿子,也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萧长风的皇叔。

因为从小便展现出非凡的能力,文武双全,智计无双,所以先帝临终时,将其封为摄政王,以辅佐新帝。

萧长风心下一震,虽强自镇定,脸上却难掩惶恐。

“不,侄儿没有。”

萧锦兰也连忙帮腔,“皇叔,长风只是听说洛小姐爱慕他,所以才想将洛小姐娶为平妻的。”

洛文君唇角弯起一抹冷笑,他们两个一唱一和,就想把这件事轻易揭过去?

她连忙给萧墨砚施礼道,“是齐王误会民女了,民女从没爱慕过齐王,也断没有想嫁齐王的意思,是因为民女方才被陈小姐诬陷,担心齐王不相信民女,才据理力争说了那些话的。”

萧墨砚目光幽幽地落在萧长风脸上,“你可听清楚了?”

他其实比萧长风年长不了几岁,但因为辈分的原因,以及常年斡旋朝堂和征战沙场练就的气势,看着倒比萧长风沉稳老成许多。

萧长风一脸尴尬,冷冷地看向洛文君,点了点头。

这笔账,他记下了。

洛文君心里清楚,她被萧长风记恨上了,可她无所谓,这一世......她本来与萧长风也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萧墨砚看向洛文君,“既说清楚了,你跟本王出来,本王有话问你。”

“是。”

洛文君答应一声,跟着萧墨砚便往外走。

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有秋桐传话,但是以摄政王的精明,肯定不会轻易相信她。

来帮她解围,也只是想从她身上获取更多,从而验证她话里的真假。

眼见两人往外走,萧长风和萧锦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安和疑惑。

皇叔向来不近女色,什么时候跟洛文君有了牵扯?

而且,皇叔还把洛文君单独叫出去,是要问什么?

陈书惠更是心情复杂,她嫉妒洛文君能有机会和大昭最年轻尊贵的男人单独相处,也担心洛文君趁机向摄政王告发她。

她想要偷偷跟出去,谁知刚站起身,便被摄政王森冷的目光吓得一动不敢动。

荷花池边,萧墨砚站住脚步,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蓄势而出,讳莫如深的眼眸几乎要将洛文君整个看穿......




洛文君早做好了接受盘问的准备,所以面对萧墨砚的审视,她不慌不忙,面上一派坦荡。

“说吧,你都知道什么?可有证据?”

良久,萧墨砚终于开口了。

洛文君福了福身子,缓缓道,“民女知道王爷未必肯信我,不过民女确实会一些占卜之术,所以才会识破陈书惠的诡计,反将一军,相信这一点王爷应该已经调查过了......”

这是她让秋桐说的第一件事,因为这件事是即时发生的,而且已经有了结果,最好查证。

“至于齐王的伤是不是针对您,您应该已经有所察觉了。不出三天,御史台一定会以此事弹劾您,那时王爷便知道民女说的是真是假了......”

这是她让秋桐说的第二件事。齐王因为储君之位一直防备着摄政王,生怕摄政王-声威盖过齐王这个帝后嫡子,从而接替皇上继位。

所以齐王借着腿伤,故意装柔弱,博同情,使人在朝堂上暗示此事是摄政王所为,故意煽动摄政王有觊觎皇位的野心,引得皇上甚至都开始忌惮摄政王。

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不可谓不阴毒。

萧墨砚深深地看着洛文君,良久才问:“你同本王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洛文君抬眸看着萧墨砚,心下长出一口气,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

“我想和王爷谈笔交易......”

她话没说完,便见摄政王唇边闪过一抹讥诮。

“凭你?”

萧墨砚还是第一次见到女子有这般胆魄,居然敢跟他谈交易。

洛文君连忙解释,“我是想成为王爷的幕僚,只是这幕僚的身份,需要借用摄政王妃的头衔来掩饰。”

她很清楚,萧长风既然对她有了兴趣,就不会轻易放手。

在萧长风看来,收了她,不过是齐王府多一张吃饭的嘴罢了,齐王府又不是养不起。

用她打压陈书惠,一雪今天被陈书惠算计的耻辱,对于萧长风来说,最合适不过。

正因为太了解萧长风,她才要想办法防备。

萧墨砚唇角讥诮更甚,“你凭什么觉得这幕僚非你不可?”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女人耍弄的心机罢了,最终的目的,还不是他这摄政王妃之位?

“王爷不缺我一个幕僚,但我却可以成为王爷幕僚中对付齐王最锋利的刀。”

洛文君说到这,心下忽然颤动起来,满心的仇恨又被激发了。

只是她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我知道,王爷顾念着叔侄之情一直对齐王百般忍让,但若是齐王一心置您于死地,您还要放任吗?”

上一世,齐王对付摄政王的时候,可一点没手软,至少在她死前,摄政王已经吃了齐王很多暗亏,而且声威大损。

“之所以要用您王妃的头衔掩盖幕僚的身份,是因为民女想借此摆脱齐王的纠缠,打消齐王强娶民女的念头。”

洛文君面上一派沉静,这让萧墨砚对她刮目相看。

萧墨砚没想到,居然有女人不想做齐王的女人,也不想被齐王求娶。

要知道,他虽然贵为摄政王,可注定不会承继大统,反而是齐王,最有可能成为太子、承继皇位。

成为齐王的女人,就意味着成为皇妃,甚至成为皇后。

萧墨砚良久没说话,似乎还在考虑洛文君的真正意图。

洛文君虽心下紧张,却也不急,她知道摄政王需要考量。

蓦地,萧墨砚盯着她双眼道,“若你所说弹劾事真,本王可以助你摆脱齐王,但本王需要一个你对付齐王的真正理由。”

洛文君心下一紧,摄政王果然精明,居然一眼看出了她的目的。

这要怎么回答摄政王呢?说她与齐王有不共戴天之仇,说她被齐王害得一尸两命惨死大雨里头?

“你现在可以不说,但别妄想蒙骗本王。”

撂下这句话,萧墨砚抬步走了。

望着那高大挺拔又果决的背影,洛文君心下没有丝毫轻松。

拉拢摄政王就好比与虎谋皮,弄不好会把她自己搭进去。

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为了杀死萧长风,她愿意冒这个险。

洛文君收回思绪,刚想要转身离开,迎面便见陈书惠气势汹汹走过来。

陈书惠在房间里被齐王和长公主一顿嘲讽,心里早憋了一肚子气,终于寻机会找过来,却因为摄政王在场不敢现身。

如今摄政王走了,她恨不能把全部的怨气都发泄到洛文君身上。

所以她二话没说,走过来就要扇洛文君巴掌。

洛文君眼眸闪过冷意,望着还未走远的摄政王,伸手抓住了陈书惠的胳膊。

“你敢挡我?要不是我带着你,你一个初入京城、出身寒微的女人,怎么可能接触到京城的世家大族、参加这些世家大族的各种宴请?”

“居然忘恩负义!”

陈书惠没想到对她言听计从的洛文君会反抗她,不由讥讽。

洛文君淡淡冷笑,“你只是把我当做彰显你身份的陪衬,几时真心对待我?”

重活一世,她想明白了一切。

是她眼盲心瞎,才把陈书惠当她的贵人,对陈书惠百般信任,从不怀疑。

其实陈书惠只把她当高级丫鬟,和她在一起时,不止毫不客气使唤她,还总是当众让她难堪,从没有真心对她。

陈书惠暗暗心虚,不明白洛文君为什么突然就看透她心思了。

她的确从没把洛文君当朋友。之所以接触洛文君,向洛文君示好,完全是因为洛将军一介平民屡建战功,被皇上赐了府邸,目前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假装与洛文君交好,不但能让洛将军全家感恩她的善良和大度,还能通过教授小门小户出身的洛文君,彰显她世家大族知书达理的形象。

这些想法,她当然不能让洛文君知道,于是她故意气急败坏推开洛文君,冷然道,“没想到我好心带你见世面,教你京中规矩,你竟这样看我!”

洛文君被她一推,虽然脚底踉跄却并不慌张,只是借机抓住陈书惠的衣袖,带着陈书惠一起滚落到荷花池里......




洛文君上一世这个时候还不会游水,是后来萧长风不慎落水,她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心中自责所以才学了游水。

拖着陈书惠落水之后,两人在水里一阵扑腾,很快沉入了水底。

水下情况很复杂,看似淤泥松软,实则松软的淤泥深处还潜藏着形状各异的石头,不小心就会划破肌肤。

感受到陈书惠没了声息,洛文君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了面前的陈书惠。

落水到现在,她始终抓着陈书惠的手腕没松开。

若能趁此机会淹死陈书惠,哪怕她九死一生也愿意。

洛文君刚准备放开陈书惠,忽然水波一荡,似乎有人下水救她们来了。

她连忙拔下头顶簪子,在陈书惠脸上狠狠划过一道。

看来这次淹不死陈书惠了,那便给陈书惠留下点印记。

不着痕迹地做完这一切,她松开陈书惠的手腕,放任自己沉了下去。

如果所料不错,来救人的应该是摄政王。

摄政王-刚离开不久,距离荷花池最近,轻功极好又识水性,听到呼救声不会坐视不管。

她在赌,赌摄政王下水之后先救她......

齐王府后花园乱成了一团,果然如洛文君猜测的那般,是萧墨砚最先赶到的。

原来,两人同时落水发出了不小的声音,也溅起了不小的水花。

岸上的秋桐和陈书惠的丫鬟,均是吓得不轻,两人连呼“救命”。

还未走远的萧墨砚,听到声音便想到了洛文君,于是连忙赶过来,跳入水中。

萧墨砚入水之后,先找到洛文君,将洛文君救起来了。

紧接着,陈书惠也被人救起。只是,陈书惠的脸上多了一道从左眼角到右唇边的斜斜的划痕,看起来有些恐怖。

在众人的合力帮忙下,洛文君和陈书惠先后苏醒过来。

看到摄政王,洛文君唇畔划过一抹意料之中的浅笑,她赌对了。

虽然摄政王还没有答应她的提议,但至少也不排斥,否则也不会亲自把她救起来,还守在她身边。

“是陈小姐推我下水的。她算计我不成,又怕我向王爷告密,恼羞成怒之下便把我推了下去。”

洛文君语气平和地陈述着。

实际上,她是故意激怒陈书惠的。

如此,既有机会把陈书惠拖下水,还能试探出摄政王的心意。

萧墨砚深深地看着洛文君,仿佛看穿了洛文君的心思,良久才道,“你既然会占卜,想必已经知道她要推你下水,没有避开应该是另有谋算吧。”

他一句话,便把洛文君的小算盘摆到了明面儿上。

萧墨砚清楚,这女人没说实话,不过他无心探究这女人身上的秘密,毕竟......他还没有答应这女人的提议,所以这女人目前还不是他的人。

他起身要走。

忽然,他衣角被洛文君抓住了,洛文君便用那种殷切的恳求的目光望着他,似乎是在无声地向他求助。

正这时,另一边传来陈书惠尖利的叫声。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陈书惠无意中摸到脸上的伤,吓得立马惊呼起来。

她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一向以这张脸为傲,如今伤了脸,可怎么受得了?

都是洛文君那个女人!

要不是洛文君,她也不会掉进荷花池,还伤了脸!

气急之下,陈书惠疾步跑过来,抬手就打洛文君。

可还未等她的手落到洛文君脸上,忽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住了。

陈书惠抬头一瞧,竟然是摄政王,吓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很快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近乎哽咽地道,“王爷,是她害我伤了脸,这样子......我怎么嫁给齐王?”

她即将成为皇家的儿媳妇,摄政王应该会站在她这一边吧,陈书惠暗中得意。

洛文君不由冷笑,这是陈书惠惯用的伎俩,装柔弱,扮可怜,用最温柔的刀,捅最致命的伤,而且屡试不爽。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摄政王会不会也受她蛊惑。

洛文君下意识看向萧墨砚。

萧墨砚淡淡瞧一眼陈书惠,“本王听说是你推洛小姐下水的......你害人在先,被水下尖石划破脸也是咎由自取。”

“如今,倒是和长风更相配了,你便安心做齐王妃吧。”

萧长风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双手不由握紧了木质轮椅的扶手。

虽说皇叔是在借机敲打陈书惠,可在他听来,却隐隐带着贬损他的味道。

他伤了腿,便要配毁了容的女子吗?

陈书惠更是惊愕地张着嘴,仿佛一口气堵在心口,无比憋闷却不敢发作......

摄政王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陈书惠眼泪含在眼圈里,暗中阴鸷地看向洛文君,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洛文君故意无视陈书惠阴鸷的目光,面上一派淡然。

这一世,就算这两人偃旗息鼓,她都不会罢手,她要为她那可怜的孩子讨公道!

冥想间,洛文君忽然身子一轻,双腿离了地面。

她下意识抱紧萧墨砚的脖颈,不着痕迹地朝萧长风和陈书惠弯了弯唇角。

她承认她在炫耀,而且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气气那两人。

“本王答应你了,不是因为你占卜有多厉害,而是......本王想扶持洛将军。”

蓦地,萧墨砚不带感情的声音,响在她耳畔。

洛文君下意识看向萧墨砚,这个角度看萧墨砚,更觉萧墨砚脸部轮廓完美,彷如雕刻。

只是,这样的男人多半更无情。

比如现在,萧墨砚让她一人效力还不够,还要她把整个将军府都搭进去。

“怎么?不答应?”

萧墨砚倏然看向洛文君,两道幽深的眼眸锐利如刀。

“不是,事关重大,民女做不了主,需回家禀明父亲再告知王爷。”

洛文君知道,萧墨砚是在逼她,是告诉她,要么整个将军府都为萧墨砚效力,要么萧墨砚便只坐山观虎斗,不会出手帮她。

这是逼着将军府站队。恐怕是皇上和摄政王都想通过将军府达到警示、削弱世家大族的目的。

如此一来,将军府势必会成为世家大族的公敌,在风口浪尖飘摇......




洛文君不由心头一紧,身子有些僵。

萧墨砚垂眸看她一眼,“本王今夜在府上等你。”

听他这么说,洛文君更紧张了。

萧墨砚唇角弯起一抹上扬的弧度,把洛文君送上将军府的马车,又命人拿了件披风给洛文君裹上,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洛文君带着满心的紧张疑惑,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将军府。

将军府位于京城的西大街,虽距离皇城很远,却也是普通百姓住不进来的地方。

马车进府不久,洛夫人便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再见到母亲,洛文君心头一酸,连忙抱着母亲许久说不出话来。

见女儿身着男子的披风,洛夫人心下一紧,颤声问,“你果然被齐王相中了?”

看来她和夫君所料不错,这场宴会就是给齐王选妃的。

她本来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去赴宴,可宴会是长公主举办的,而且早就言明只请未出阁的小姐们参加,她也不好跟着。

齐王原本是不错,可如今两腿近乎瘫痪,恐怕连正常的夫妻生活都过不了,文君嫁过去岂不是要守活寡?

她轻拍女儿的后背,“不怕,你若不想嫁,咱们辞官回乡下便是。”

“天家也不能逼婚吧。”

洛文君心下一动,又抱紧了母亲。

“母亲,我没事的,待我换件衣服,再同您和父亲详谈。”

洛文君展颜一笑,庆幸这一世没有中计,没有让家人因为她蒙羞。

洛夫人闻言,这才注意到女儿紧贴在身上的湿衣服,连连点头。

洛文君换好衣服,很快来到前厅。

此时,不止洛将军夫妇,便是老夫人和洛家其他几房,也都到了。

洛家祖上原也是京城人,只是早些年被贬谪到边城了。

这一次,是洛将军在边城屡立战功,得到皇上的封赏,才得以举家回到京城。

洛将军兄弟姐妹一共八人,除了已嫁为人妇的两位姐妹以外,其余人全都跟着洛将军一起进京,住进了将军府。

洛文君进来之后,先给长辈们施了礼,这才将齐王府的事如实相告。

听说她差一点被算计和齐王睡在一起,众人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尤其是洛家几房的小姐,更是心有余悸,她们原先只觉得京城繁华,却不想处处是危机,便是连参加宴会,都差点被算计失了清白和名誉。

紧接着,洛文君又将与摄政王的交易说了出来。

“我原本只想以占卜之术投靠摄政王,做摄政王的幕僚,求个庇护,可摄政王有意让父亲和整个将军府效力......”

说到这,洛文君长出一口气,“女儿虽不愿将军府卷入其中,可眼下怕是无法置身事外了。”

洛青川深以为然,他原也从皇上近来的举动里窥出一丝端倪,如今听女儿这样说,便更笃定了。

他这个将军,不止要在战场上为皇上冲锋陷阵,在朝堂上也要为皇上分忧解难。

“这......这不是要将我们将军府变成世家大族的活靶子吗?”

大房洛江川满心忧虑。他是商贾出身,脑瓜转得快,皇上连续封赏二弟本就让他心生怀疑,今个算是弄明白原因了。

可这笔买卖太不划算了。

“恐怕现在由不得我们不答应了,我们能做的便是想办法减少将军府无辜人员牵涉其中......”

洛青川扫过众人,“我本意是想带家人享福的,没想前路危机重重,生死存亡难料,既然这样,只能想办法再把大家送回边城了......”

他话刚说到这里,忽然有人来报,“将军,陈太傅带着聘礼来替齐王求亲了。”

洛青川神色一变,豁然站起身,匆匆往外走。

陈太傅可是陈书惠的父亲,他替齐王来下聘,恐怕是不怀好意。

洛文君也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她心里很清楚,萧长风今天被她下了面子,一定要想尽办法把她娶回去报复。

此时,将军府的前院已经摆满齐王府的聘礼。表面上看,聘礼的数量不少,实际上值钱的却不多,可就是这样的聘礼,对于小门小户的将军府来说,也是很丰厚了。

洛文君淡淡瞥了眼,唇角弯起一抹冷笑。

这聘礼,明显就是王府纳妾的标准,萧长风果然没安好心。

把她纳进王府,再恣意磋磨她,合理合法。

“二妹,我瞧着齐王倒是很中意你呢。”

耳畔传来大姐姐洛文惠羡慕的声音,洛文君不由冷笑,“大姐姐,连你也这般肤浅吗?你跟着大伯父做生意,是见过世面的,也会被这些身外之物迷了眼?”

“你想一想,我今日拒绝王爷,已经让他失了颜面,他为什么还要娶我?”

洛文惠闻言,不由身子一阵惊颤。

“大姐姐是个聪慧的,想来已经明白了。我们在京城不比在边城,没有深厚的根基,稍有不慎便会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所以我们要慎重,也要团结。”

洛文君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身边的姐妹们,握住了洛文惠的手。

那手已是冰凉。

看来她的话起作用了,但愿大姐姐不会走上一世的老路。

见父亲要引着陈太傅进大厅,洛文君淡声道:“太傅,请您将东西带回去吧,我今日便已拒绝了王爷,不会再收王爷的聘礼。”

陈太傅目光游移在洛文君脸上,强压心头怒火,鄙夷道,“洛小姐别不识抬举,王爷虽然双腿受了伤,可也是皇家人,是帝后的嫡子,纳你一个妾室,已是给足了你颜面。”

他转眸看向洛青川,“小姐最好想清楚,不要因为任性,累得洛将军落下个居功自傲的骂名......”

这明显已是威胁了。

洛家众人暗暗都悬了心。他们原以为就算齐王不娶洛文君做正妃,但至少也该是个侧妃,怎么也想不到齐王居然只想纳洛文君为妾......

将军府确实比不过世家大族,但也不至于被如此看轻。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却是敢怒不敢言。

陈启见威胁有了效果,得意冷道,“洛家到底是小门小户,不懂规矩,女儿家的亲事怎能自己做主?”




陈启转向洛青川,眼底掩不住鄙夷,“洛将军意下如何?”

“虽然你现在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可到底没有根基,莫不如趁早依附齐王,免得摔下来的时候没人替你善后......”

威逼也好,利诱也罢,他今天一定要洛家答应这门亲事。他要想办法把洛文君弄进齐王府,只要洛文君进了齐王府,还不是任由书惠处置?

一个初来乍到的乡野丫头,居然敢忤逆书惠,害书惠伤了脸......

陈启越想越生气。

“陈大人倒是懂规矩,教出来的女儿也只会给旁人下催-情药......”

洛文君微微笑着,“我的亲事原是该父母做主的,只是我今日被摄政王救上来,已经与摄政王有了身体接触,再不能嫁旁人,所以还请太傅将聘礼抬回去,向王爷说明缘由。”

不说这事还好,说起这事,陈启更气了。

摄政王救了洛文君,书慧却是被王府花匠救上来的。而且那花匠下水之前还脱了衣服,赤-果着身体,简直不成体统。

书慧因此被人非议,气得回府躲进房间里大哭,都是这个女人害的!

“洛小姐,你当真要这样下齐王的面子吗?你可要知道,今日这聘礼若从将军府抬出去,日后想再巴结王爷可就没机会了......”

“而且,王爷不娶的女人,你觉得旁人敢娶吗?洛小姐可不要因为一时糊涂,而遭人非议......”

陈启继续施压。

巨大的压力下,洛家众人全都看向洛文君,暗暗替洛文君着急。

尤其是洛江川,更是急得几次想说话。

洛文君却只淡淡轻笑,“这个就不劳太傅操心了,我便是出家做尼姑,也不会高攀齐王。”

死过一回的人,连萧长风都不怕,难道还怕人非议吗?

陈启眼眸一紧,唇角弯起淡淡的不屑。真是乡野丫头,凭着一腔热血,就想和皇子对抗吗?王爷若想杀她,跟碾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

洛家众人也因为洛文君没给自己留退路而脸色大变,只有洛夫人上前揽住女儿的肩膀,无声之中给洛文君安慰。

她的女儿,便是一辈子不嫁人,她也是养得起的。

“洛将军,你们也赞同洛小姐如此吗?”

陈启将目光看向洛青川,“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难道就这样由着洛小姐拿将军府数十条人命胡闹?”

这话一出来,众人更是心头一紧,洛江川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说的是,此事当由父母做主,只是这事太过突然,可否容我们考虑一二?”

他暗中给洛文君使眼色。今日这事决不能闹僵,否则得罪齐王,他们将军府可就没活路了。

洛文君将目光看向洛青川,洛青川立即会意,对陈启道:“文君回府便将今日之事同我们做了汇报,既然她已经和摄政王有了身体接触,确实不好再嫁齐王,请太傅替我回禀王爷吧。”

陈启气得脸色铁青,“好,好,既然你们一意孤行,将来惹上祸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他挥一挥手,便命人把聘礼往外抬。

洛江川急得走向洛文君,“文君,你这般得罪齐王不好吧?其实你完全可以先答应下来,就算给齐王做妾,不也好过给普通人做妻?”

门第高,还一辈子吃穿不愁......

洛文君淡淡地瞧着洛江川,心里有气。大伯真是生意人,一点既得利益就能让他妥协,毫无风骨。

“您以为世家大族的妾是那么好当的?那就是残害女子的魔窟,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妾室悄无声息死在后宅呢。”

“您可别因为眼前一点利益,误了我大姐姐的终身。”

警告了大伯,洛文君又扫视着各房长辈,“我们初来京城,若是不能团结,那不用旁人动手,我们自己就会满门覆灭。”

就在陈启气哼哼走到将军府门口时,忽然有人高声唱和,“圣旨到,洛文君接旨!”

那特有的尖利声音,让洛文君一下便听出来了,那是皇上身边的总管大太监李来福。

这个时候传旨,莫非是萧长风求了赐婚?

洛文君心下忐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跟随父亲来到府门口跪倒在地上。

还未出府的陈启,也跪下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洛将军之女洛文君,禀性纯良,为人聪慧,与摄政王萧墨砚极其相配,特将洛文君赐婚摄政王,三日后成婚,钦此。”

没有多余的话,寥寥几句便敲定了洛文君与摄政王的婚事,令洛文君心中倍感安心。

摄政王果然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居然这么快有了动作。

陈启暗暗看向洛文君,简直气得脸都绿了。他刚刚撂下狠话,预言不会再有人敢娶洛文君,没想到赐婚圣旨就来了。

洛文君不但嫁了,还高嫁了,从此成了书惠名义上的皇婶婶!

“王妃,恭喜了。”

李来福将圣旨交给洛文君,又接过秋桐手里的打赏,笑得极是谄媚。

“有劳总管大人了,请进来喝杯茶吧。”

洛文君笑着邀请。

李来福却转向陈启,“太傅居然也在将军府,那不如太傅顺便也接个旨吧,奴才宣旨后也能回宫复命了。”

陈启微怔,“皇上也有圣旨与臣?”

他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神色极庄重。

可听完圣旨,他脸色顿时就变了。原来皇上给他的也是赐婚圣旨,只不过是要陈书惠和齐王与摄政王夫妇同一天成亲的。

陈启暗暗忧心,且不说书慧的脸还伤着,便是书慧算计齐王这件事......便足以让齐王对她生厌。

这个时候嫁去齐王府,书惠必定不会得到齐王的善待。

“太傅,接旨吧。”

便在陈启心烦的时候,李来福将圣旨送到了他眼前。他只得接过圣旨,打赏了李来福。

心堵得慌,陈启再无心逗留,带着齐王的聘礼,咬牙离开了。

他一走,笼罩在将军府多时的阴霾终于散开了,所有人都松一口气,唯有洛文君凝眉道:“各位叔伯,我有事同大家商量。”




大家都为洛文君能成为摄政王妃而开心,只有洛文君心下清楚,那不仅仅是荣耀,更是投名状,是为了杀死萧长风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

她把众人都召集到大厅,神色严肃地说道:“大家不要以为我做了摄政王妃,将军府从此便能高枕无忧,我只是王爷的一个普通幕僚,是为王爷冲锋陷阵的下属,所以王爷不会爱屋及乌关照我们将军府。”

“而我今日得罪了齐王,以齐王的个性,必定会像疯狗一样咬住我不松口,为了不牵连大家,我想......大家可以从将军府搬出去,从此与将军府断绝关系,自立门户。”

这话一说出来,众人全都看向洛文君,眼底神色复杂。

洛文君是要把他们一脚踢开吗?

“二侄女,你真的是为咱们好吗?”

洛江川更是直接问了出来。

虽然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很不满,旁人都是一人得道,全家升天,怎么到了他们这里就变成了一人富贵,把全家都踢出去呢?

洛文君皱皱眉,她早猜到大伯不会理解,于是道,“各位长辈可以回去商议,如果有愿意留下来和将军府共进退的,我也欢迎,只是以后富贵也好,满门覆灭也罢,都不要埋怨我们。”

“分家断亲,不过是想给将军府留条退路而已。”

洛文君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虽明白了洛文君的意思,却还是不甘心。

明明都成了皇亲国戚,怎么可能满门覆灭呢?洛文君危言耸听,是不想他们沾光吧。

众人嘀嘀咕咕离开了,洛文君顿感心累。

回到二房的院子,洛夫人有些气恼,“瞧瞧,女儿一片好心,这些人全当驴肝肺。得了好处不感激,稍有差错便会来指责,真是够了。”

洛文君握了握母亲的手,“算了,母亲也不要为此生气,关起门来他们怎么折腾都无所谓,只要出门别让旁人看了笑话就成。”

“还是我女儿懂事。”

洛夫人反握住洛文君的手,心头愧疚,“我们初来京城,里里外外花了不少银子,母亲连先前为你攒的嫁妆都动用了......”

“本以为有机会再给你攒点,可是这成亲的日子定下了,家里怕是拿不出那么多嫁妆了。”

作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洛夫人对得起每一个人,唯独对不起女儿。

“母亲,我是去给王爷当幕僚的,又不是真的嫁给他做王妃,这一点我会亲自跟王爷解释。”

洛文君笑着道。

可她不说还好,一说洛夫人又有些担心。

“女儿,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一定要牺牲婚姻与摄政王做这个交易?如果可以,母亲宁愿你找个志同道合的郎君。”

洛夫人隐隐有些哽咽。她与夫君感情甚好,夫君是她的丈夫,也是把她从死亡边缘救起的恩人,所以她希望女儿也能有这样的男人爱护。

洛文君淡淡轻笑,却没有回答母亲,只是看向父亲道,“女儿今日没让齐王和陈书惠如愿,势必会被他们报复。我想,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

其实,她最想和父亲母亲断亲,因为她深知自己会为了报仇而不折手段,她不想因此连累父亲母亲。

洛青川看着女儿,总觉得女儿跟以前不一样了,似乎比以前更有胆魄。

“罢了,事已至此,缩着反而显得我们没骨气,你便按你的想法去做吧,有摄政王撑腰,倒也不怕。”

良久,洛青川撂下这样的话。

洛文君眼圈红了,这便是她的父亲,上一世拼了功名不要,也要带她逃婚的男人。

傍晚时分,天边晚霞漫天,洛文君换上一身男装,带着同样身着男装的秋桐出了门。

出门之后,洛文君并没有径直去见摄政王,而是去了城隍庙。

刚进城那会,马车路过城隍庙,她看到庙里有很多小乞丐。

洛文君躲在神像后面,把带来的吃食投给了小乞丐,随即学着男声道,“你们吃了本尊的东西,便要帮本尊做一件事......”

小乞丐们忙都跪在神像前面磕头应是。

不消片刻功夫,城隍庙的小乞丐四散而去,嘴里念叨着一段顺口溜:陈氏女,准王妃,不嫁残王想退婚;催-情药,当解酒汤,引-诱佳人进王帐;算计不成反失贞,推人下水终自毁。

秋桐听着顺口溜,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姐,这下陈小姐的脸可丢尽了。”

洛文君微微含笑,这才带着秋桐去了摄政王府。

虽然想到萧墨砚让她趁夜造访的原因,可她没有片刻犹豫,还是叫人去通禀了。

只要能报仇,她什么都可以舍弃。

她以为王府的管家会把她带去王爷的寝居,却不想管家只是把她引到了王府大厅里。

大厅里除了萧墨砚,还有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这男人让洛文君忽然有些愣神,这不是上一世给萧长风治腿的孟神医吗?怎么会在摄政王这里?

洛文君忽然想到,如果这一世没有孟神医,萧长风的腿是不是就站不起来了?

她正愣神儿的功夫,忽听一道冰冷的声音,“莫非洛小姐不是来见本王的?”

一句话,引得孟神医掩唇轻笑。

洛文君连忙收回心思,朝萧墨砚施礼,“今日多谢王爷解围。”

萧墨砚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孟神医笑着道,“洛小姐居然能说动王爷帮你,也是本事......”

他下意识看一眼萧墨砚,便在萧墨砚警告的眼神中,起身掸了掸衣袍,“时候不早了,我也该休息了。”

话音落,他抬步出去了,大厅里只剩下洛文君和萧墨砚。

偌大的客厅,笼罩在萧墨砚与生俱来的威压中,洛文君能感受到萧墨砚游移在她脸上的目光,她不动声色,静静地站着,像一个代待价而沽的商品。

良久,萧墨砚收回目光,淡淡道:“你可想好了?圣旨已下,三日后你便是反悔也没有机会了......”

洛文君淡淡轻笑,却语气坚定,“民女绝不反悔。”

萧墨砚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道,“为什么要对付齐王?本王想听实话......”




洛文君心下一紧,想不到萧墨砚到底又问到了这个问题,要如何跟萧墨砚解释呢?

萧墨砚久经沙场,识人无数,肯定不会被她轻易敷衍过去。

想到这,洛文君缓缓跪下了,“是民女推算出来的。民女不止推算出齐王会屡次害您,还推算出他差一点要了民女的命,民女虽是一介草民,可也十分惜命,不想被齐王害死......”

洛文君话没说完,便见两道锐利的眸刀扫过来。

“你以为本王会相信?如果不是弹劾的事被你说中了,本王不会出手帮你。”

萧墨砚眼底一派寒芒,他想不出,一个初入京城、与齐王接触并不多的女子,缘何对齐王那么仇视......

虽然这仇视被洛文君掩盖了几分,但他看得出来。

洛文君暗暗心惊,可也没做解释,毕竟......重生的事,她不能说,说出来不但不会有人相信,反而会把她当妖孽。

气氛再度陷入僵持,洛文君挺直脊背,静静地等待萧墨砚做决定。

良久,就在洛文君以为商谈无望时,萧墨砚却缓缓开口,“本王可以帮你,但......本王有条件。”

“民女与将军府都会为王爷效命,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洛文君连忙表态。她不想拉上父亲和将军府,可当下又没有别的办法。

萧墨砚没说话,却只叫人拿来了纸笔。

“本王要你亲自写下卖身契,承诺永远以本王为主,不肖想权势富贵,在外是摄政王妃,在内......只做本王的奴婢。”

冰冷的话,仿佛一簇冰锥,直插洛文君心口。

洛文君几乎喘不过气。冷面阎罗,果然名不虚传。

她拿过纸笔,许久没有动。她是可以为复仇不惜一切,可也没想过会受这样的反制。

一旦写下承诺,签字画押,她便不再是将军府洛文君,而是卖身为摄政王的奴婢,生死全由摄政王。

萧墨砚这一招,太狠。

“怎么?还要考虑?本王以为,你今夜来便是做好了决定。”

萧墨砚静静地看着洛文君,突然起身,“罢了,本王也不是很闲。”

言外之意,这个忙他也不是非帮不可。

“我写!”

洛文君再不犹豫,执笔落定,写下了卖身契。

虽然是饮鸩止渴,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待她利用摄政王妃的身份报了仇,安置好家人,再想办法脱身吧。

看着洛文君递过来的卖身契,萧墨砚唇角微微上扬,“你可以走了。”

洛文君有些惊讶,摄政王这就放她走了?

不追问她对付齐王的动机,也不要她陪宿?

见她半晌没动,眼底还流露着疑惑,萧墨砚坐下又问,“还有事?”

洛文君连忙摇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又突然点头。

“王爷,既然您娶我是权宜之计,所以您不必给我丰厚的聘礼......”

后面的话,她没往下说,但是萧墨砚听出来了。

“聘礼的事,不该你操心。便是权宜之计,本王该给的也一样不会少。不过,本王倒真是看不上你那点陪嫁,所以嫁妆你无需准备。”

萧墨砚言语之间,看似狂傲,却莫名让洛文君安心。

如此一来,便解了将军府的窘况。至于面子,有什么要紧?打肿脸充胖子更不可取。

活着,才是她当前的头等大事。

“还有一事,我见方才那位公子似是一位故人,王爷可否许我见一见那位公子?”

洛文君下意识看向萧墨砚,暗中观察他的反应。

萧墨砚没直接回答,只是眼底闪过厉色,“做本王的王妃,首要便是洁身自好,这个时候会见本王以外的男子......你觉得合适?”

洛文君没再说什么。刚建立关系,她自然不会这个时候忤逆萧墨砚。

今日不许她见,明日她再来,反正她早晚会想办法见到孟神医。

萧墨砚目光游移在她脸上,不动声色吩咐,“追云,去送洛小姐回府。”

外面立即有人应声进来,朝洛文君施礼。

“不必麻烦了。”

洛文君瞧自己一身男装,似乎也并不引人注意,便不想承了摄政王这份人情。

谁知,萧墨砚却起身来到她面前,“做本王的王妃,第二要命长。”

“你既惜命,就该时时处处小心。”

撂下这句话,萧墨砚转身走了。

洛文君想了想,她确实比旁人更惜命,于是朝追云点点头,跟着追云离开了王府。

将军府的马车并不惹眼,行在大街上没有引起过多关注。

只是快到将军府的时候,追云在外面小声道,“将军府似乎被人盯上了,王妃要小心。”

洛文君轻撩车帘瞧了眼,压低声音道:“六子,我们从后面进去。”

于是,马车绕到后面角门停下了。

“今夜有劳追云大人了。”

洛文君朝追云施礼,追云连忙闪身避开了。

“王妃折煞属下了,您快进去吧,属下也回去向王爷复命。”

洛文君笑了笑,心头自嘲,追云还不知道她与王爷的交易,所以把她当王妃,其实她跟追风一样,都是王爷的下属。

经过兰亭苑的时候,洛文君隐约听到里面有争吵声,不由停住脚步。

兰亭苑是大姐姐洛文惠的院子,此时却传出大伯刻意压低的声音。

“惠儿,我都是为你在考虑,如果不是齐王伤了腿,别说是给他做妾,便是做通房,王爷也未必看得上。”

“便趁这个时机,我去说服你二叔送你过去,一来能平息两家的仇怨,二来也能让你从此衣食无忧,还能有机会帮我们家谋个好前程。”

听到这,洛文君不由蹙眉,大伯还真是生意人,总是抓住一切机会谋求利益。

他也不想想,齐王恨他们将军府下了面子,怎么可能善待他们将军府的人?

“爹爹,您是为我在考虑吗?您只是想用我为家里谋取利益......”

洛文惠一针见血,可话没说完就被脆亮的巴掌打断了。

“你不为家族考虑,养你何用?别眼高于顶,总想给人做正妻,我们不比你二叔,她的女儿能做摄政王妃,你行吗?”




洛江川气急败坏地数落洛文惠,句句都是贬损,几乎要将洛文惠贬到尘埃里。

洛文君听不下去了,推门走进来,恰好看到洛文惠眼泪含在眼圈里,强忍着没掉下来。

“看来大伯是一点也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洛文君声音冰冷,“您觉得齐王被我们下了面子,可能善待我们将军府的人吗?您送大姐姐过去,他不但不会消气,反而会认为我们是故意用替身羞辱他,他会更恨您。”

洛江川倒吸一口凉气,随后似有些不相信,“王爷会这样想吗?”

洛文君淡然嗤笑,萧长风不止会这样想,还会抓住一切机会扑上来,狠狠撕咬......他记仇得很。

“不管您相不相信,我都不会让您拿大姐姐去测试。您若真想有个好前程,倒不如像我父亲一样,在战场上以命相搏,为我挣下这摄政王妃之位......”

这话明显影射洛江川,气得洛江川脸通红。

“文君,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女儿家的婚事向来由父母做主,你们二房如何我管不着,但是大房想怎样,你们也别插手!”

一听这话,洛文惠连忙看向洛文君,提醒道,“父亲,二妹现在是摄政王准妃,她如何不能插手?”

她倒是希望二妹插手呢。二妹一定不会像父亲那样,只一味想着把她嫁给世家大族做妾室。

洛江川愣了愣,一时间看向洛文君,神色复杂。

他差点忘了,文君已经是摄政王准妃,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端长辈的架子了。

想到这,他满心憋屈地走了。

洛文惠终于松一口气,拉着洛文君坐下道,“二妹,今夜幸好有你......”

她有些哽咽,“我本想趁你封妃的时机,劝父亲回边城重操旧业,靠着先前积累的生意网和你摄政王妃的名气,把我们在边城的根基筑牢,日后洛氏也有退路,可父亲不但不听,还想把我嫁去齐王府......”

洛文君认真听着,会心地笑了,“大姐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大姐姐虽然从小丧母,却是一直养在祖母身边的,是个识大体的。

只是,大伯一心培养辰哥哥,看不到大姐姐的才干,不像她的父母,对待儿女能够一碗水端平。

而且,她的母亲似乎更看重她这个长女。

她轻握洛文惠的手,“大姐姐若真有这样的想法,能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我支持你。”

洛文惠苦笑,“京城的荣华富贵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诱惑力,我反而担心父亲会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一心送我去做妾。”

“妾室再得宠,也还是妾,不受人尊重。我想做正头娘子,哪怕低嫁,只要男子品性好,与我琴瑟和鸣,我相信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大姐姐一番心里话,让洛文君连连赞同。

别看大姐姐外表柔弱,其实内心十分坚韧,便是上一世被大伯送去给将死的靖王爷冲喜,在那么艰难的环境下,大姐姐也为自己拼出了一条活路。

令人惋惜的是,大姐姐虽然想尽办法从靖王府抽身出来,但是转头又被大伯嫁出去了......

“大姐姐,我知道有一人,品貌俱佳,与大姐姐十分相配。待我成婚之后,我会替大姐姐筹谋。”

洛文惠闻言眼眸一亮,仿佛心口堵着的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如果能尽快嫁出去,她便摆脱了父亲的掌控,还能与将军府守望相助。

“二妹,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一个疼你又开明的母亲,二婶婶把你养得很好......”

知道她又有些伤怀,洛文君开解她一番,直到她有些困倦,才告辞离开。

回到梧桐苑,天色已经很晚了,洛文君命人准备了洗澡水,打算沐浴之后便休息。

重生到现在,她虽扭转了战局,可每一步都走得惊险,如今静下来,她想好好筹谋。

听说她回府了,洛夫人打着灯笼赶过来,打听了会见摄政王的事。

洛文君不想母亲担心,所以没和母亲说实话,专捡无关紧要的跟母亲汇报一番,便让母亲回去了。

躺在床上,洛文君想到了前世她被算计之后人人喊打的日子。

明明是陈书惠嫌弃萧长风伤了腿,却落得礼让姻缘的好名声。

而她走在大街上,不止被人骂,还被扔秽物,回到家里也因为坏了家人名声而被误解。

那个时候,也只有母亲坚定地站在她身边,筹谋为她挽回形象。

今日,她首战告捷,努力让陈书惠也尝到了她前世的那种滋味。

接下来,她不会松劲,她会把萧长风和陈书惠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都还回去。

洛文君唇角微扬起淡淡的冷笑,合上眼睡着了。

不知何时,她梦见了前世那凄惨的画面。

漫天的黑,彻骨的冷,刀锋般的雨幕下,是蜷缩在冰冷地面痛苦无助的她。

她一个激灵睁开眼,已是大汗淋漓。

“小姐,您可是做噩梦了?奴婢见您浑身颤抖,想把您叫醒,可您怎么都没反应......”

秋桐吓哭了,擦拭着她脸上的冷汗,仍心有余悸。

洛文君微微笑着,“没事,都过去了。”

她像是安慰秋桐,也像是告诉自己。

许是暗示起了作用,接下来她睡得还算安稳。

第二日早饭过后,摄政王府的聘礼送到了,规格之高,东西之贵重,无不让将军府的人咋舌。

而面对众人的艳羡,洛文君却显得很平静。

这些东西不过是摄政王为了做足面子而下的本钱,并非真的爱重她,她又凭什么高兴呢?

只不过,她倒是跟了个好主子。

王府的管事念完聘礼单子,走上前对洛文君道,“王爷另有事交代,王妃可否借一步说话?”

洛文君微微点头,心中却了然,想借摄政王的势,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爷说,这些是聘礼,王妃可自行处置,至于嫁妆,王爷会另派人私下送过来。”

管事压低声音跟洛文君汇报,心头却不屑,王爷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居然还要为这女子保全脸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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