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琼华明帝的其他类型小说《满级黑莲花,重生后大杀四方林琼华明帝全文》,由网络作家“沙棠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明历二年春。南疆以十万大军大举进犯,骠骑将军率一子一女,领军五万前往迎敌。苦战至次年春,其女林琼华率部五千余人,手捧父兄骨灰,得胜而归。明帝于宫门前亲迎。跨坐马背上的林琼华,英姿飒飒,目光寒气逼人。无人知,最后一战前夕,林琼华遭人偷袭,昏睡三天。而这三天,魂魄离体,飘去了异世。在那里,她看到了高楼大厦,了解科技与文化,还熟读了各路兵书。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结局。原来,她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书,父兄战死后,朝廷追封,大赏林府。她母亲诰命加身,妹子得封县主,而她因为杀性太重,被国师判为杀神的命格,囚于镇国寺。母亲妹子踩着父兄的鲜血爬上了高位,却又厌恶武将世家的出身,父兄的骨灰不入家祠,成了孤魂野鬼。而她,也因为妹子的陷害,成了人人口中...
《满级黑莲花,重生后大杀四方林琼华明帝全文》精彩片段
明历二年春。
南疆以十万大军大举进犯,骠骑将军率一子一女,领军五万前往迎敌。
苦战至次年春,其女林琼华率部五千余人,手捧父兄骨灰,得胜而归。
明帝于宫门前亲迎。
跨坐马背上的林琼华,英姿飒飒,目光寒气逼人。
无人知,最后一战前夕,林琼华遭人偷袭,昏睡三天。
而这三天,魂魄离体,飘去了异世。
在那里,她看到了高楼大厦,了解科技与文化,还熟读了各路兵书。
甚至,还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原来,她们所在的世界不过是一本书,父兄战死后,朝廷追封,大赏林府。
她母亲诰命加身,妹子得封县主,而她因为杀性太重,被国师判为杀神的命格,囚于镇国寺。
母亲妹子踩着父兄的鲜血爬上了高位,却又厌恶武将世家的出身,父兄的骨灰不入家祠,成了孤魂野鬼。
而她,也因为妹子的陷害,成了人人口中的荡 妇。
被夺了清白不说,更是被酷刑折磨至死,哪怕死后,也被倒挂鞭尸。
她怨,她恨。
为何自己死后不得入轮回,而妹子凶残成性,却身居高位颐养天年?
只因那劳什子女主角的光环?!
她在异世飘了三年,恨意不曾消减。
凭借蚀骨的恨意,才回到了本体,却只是昏迷了三天。
运用异世学到的各路兵法手段,用了短短一月余,便让南疆大军溃败而逃。
至此,得了用兵如神的虚名。
翻身下马,收敛眼底的恨意,将骨灰交予副将,林琼华行跪拜之礼。
“末将林琼华,拜见陛下。”
“辛苦了。”庆帝神色淡淡。
以五敌十,尚能得胜,付出的是血与肉。
“你随朕来。”
随后,君臣在尚书房密谈半个时辰之久。
半个时辰后,随同林琼华踏出尚书房的,还有赐封县主的圣旨。
万千将士的性命,才得一纸县主赐封。
一手接圣旨,一手交兵符。
原不过是场交易。
回去的路上,林琼华回忆着书中情节,眸色越发冷淡。
此刻的林府,已是豺狼窝。
母亲与二叔私通,相差五岁的妹子,亦是他们私通的结果,祖母是亦是知情人。
可怜父兄不知,如珠似宝的宠着。
枣红马行至门前。
大门紧闭, 门前只一小厮等候多时。
“大小姐,夫人吩咐,让您角门入府。”
“需迈过火盆,佛堂念经三日去煞气,方可拜见。”
林琼华撇了眼小厮,“祖母同意了?”
冰冷目光令小厮低了头,“夫人已然过问了老夫人。”
迈火盆,去煞气,这是将她当做了杀星。
副将常勤欲上前理论,被林琼华的眼神喝阻。
“好,走角门。”
林琼华已然忍下了这口气,可当走至角门时,又被小厮拦住。
“老夫人吩咐了,将军与公子的骨灰,供奉于城外清风观即可,不必入家祠。”
林琼华瞬间冷了眸子。
抱着骨灰坛转身行至正门,抬头望着将军府的赤金牌匾。
她与父兄用命拼来的荣耀,却将他们拒之门外。
果然如那书本上所言。
不入家祠?
岂不成了孤魂野鬼!
这对婆媳好狠的心肠!
自小,她便知道,她们嫌弃父兄与自己是武夫,专宠小她五岁的妹妹。
不曾想,骨子里是这样的冷血心肠。
罢了,她们既不想与自己好生过日子,那她又何必顾忌她们的脸面?
生恩?
养恩?
荣华富贵的日子养着她们,便算是偿还了。
“兄弟们。”
副将常勤上前一步,周身腾腾杀气。
身后,归来将士列成一排,气场十足。
“将门给我拆了。”
“是!”
不迎英雄之府,留门无用。
不过几刻钟,将军府大门被拆的一干二净,门外聚满了议论的路人。
府内的人,匆匆而来。
为首的是名端庄华贵的妇人。
可在看到林琼华之际,端庄面容皲裂,目光满是憎恶。
“你这逆女!”
“刚回府便要拆家?!”
“可还将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
妇人的叫嚣,林琼华充耳不闻,冷眸落在她发间的珠翠环绕。
“林周氏,夫死子丧,你为何不服丧?”
她不喊母亲,而是林周氏。
母女情分越发薄弱。
父兄的死讯,年前便报于朝廷,如今骨灰归来,该是满府白番,恭迎亡魂才是。
初次见面就被指责,林周氏气的浑身发抖。
“丧期已过,何来服丧?!”
“林琼华,你父兄已亡,我是你母亲,你该听我差遣才是为孝之道。”
“不听我言,又拆了府门,实为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又如何!”林琼华高声道。
这一喝,让林周氏瞪大了眼眸。
“我父兄为国捐躯,蒙陛下追封护国大将军,你却让他们不得入家祠!”
“难道,在你眼中,我们这些为国奋战之人,死后皆是孤魂野鬼不成?!”
一番话,燃起将士们怒火。
望着那一双双寒眸,林周氏浑身发冷,猛地看向林琼华。
“你、你这是想让为娘的成为众矢之的啊!”
“华儿,母女一场,你怎就对我如此心狠!”
说话间,林周氏扑簌簌的落泪。
林琼华却是无动于衷,神色淡淡,“父兄既不入家祠,那我这个福华县主,自也不必入府了。”
说罢,便要翻身上马。
为国捐躯的护国将军不入家祠,福华县主不入家门。
此桩事传扬出去,百姓们的唾沫,都能压断一家子的脊梁骨。
“你、你、你......”
林周氏抖着手,指着她,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你对为娘低一回头,能如何?!”
她想要的,只是女儿服软而已!
“走!”
林琼华握紧缰绳。
刚要纵马而去,府内管事孙有望快步而来,笑盈盈挡在马匹之前,对林琼华恭敬的低头行礼。
“老奴见过大小姐。”
“夫人今早得知大小姐回朝,高兴之余多吃了两盏酒,方才说的都是醉话。”
说罢,看向躲在门后看热闹的家丁,大声喊道:
“老夫人有令,开中门,迎将军、少将军、大小姐回府!”
冷冷瞥了眼孙有望,林琼华冷笑,“祖母舞得一手傀儡戏,妙啊。”
而她这愚蠢母亲,就是那牵线木偶。
林琼华直接一挥马鞭,竟纵马进府。
在旁人眼中,此举猖狂至极。
枣红马一路奔至家祠,无视府中下人的惊惧,林琼华将祠堂前排的牌位扫落在地,只供奉了父兄。
三炷香已上,林琼华跪在蒲团前,寒眸杀气毕现。
父亲,兄长,你们的血仇,我自会向贼人去讨。
他们想要一家子和和美美的过日子,我偏要让他们——家、破、人、亡。
磕完了三个响头,林老夫人也到了。
随她一同来的,还有林周氏和一名娇俏女子。
望着眼前铁面银甲的孙女,林老夫人看向新增的牌位,不由得一阵恍惚。
幸得女子搀扶,“祖母......”
林老夫人拍拍她的手,走到供案前。
啪——
抬手就给了林琼华一巴掌,面容满是愤恨。
“你父兄战死沙场,你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
吐掉嘴里的血水,林琼华歪头看向养尊处优的祖母,目光淡淡。
“祖母是将他们的死,归咎在我身上了。”
“不然呢?”林母死死瞪着她,“一介女流上阵杀敌,只会是个拖累!”
林琼华冷笑一声,“祖母不怪入侵家国的南疆人,反倒怨我。”
“怎么?你是不敢怨,还是觉着我好欺负?”
“你......”
不曾想她敢回嘴,林母抖着手指向她。
“真是反了天了,你敢与我如此说话。”
“若你父兄还在,定是要好好打上你一顿的!”
“可他们不在了!”
林琼华骤然一声吼,平静面容眦目欲裂,骇住了众人。
手指赫然指向两尊牌位。
脖颈上的青筋不停跳动,宣泄着心中不平。
“我们上阵杀敌之时,你们在后宅如何?”
猩红眼眸紧盯着林母,步步紧逼。
“你,将二叔一家接来了将军府,享受儿孙绕膝的欢乐。”
转而又逼向了母亲林周氏,眼中满是嘲弄。
“而你,忙着和我二叔寻欢作乐,又何曾惦记过我们的生死。”
这句话,让林周氏骤然发疯。
“住嘴!”
“你这逆女,污蔑我与你二叔的清白,简直是失心疯!”
她与小叔子的事隐秘之极,华儿远在边关,怎会得知?!
“污蔑?”
林琼华放声大笑,猛地将一沓书信扔到了母亲的脸上。
“看看吧,我的母亲啊!”
林周氏抖着手抓起一页信笺,双眸顿时瞪圆。
上面是她与林宇每一次会面的时间地点,甚至,还有情话绵绵。
“你、你哪里来的?”
林周氏快要疯了,眼眸瞪圆似要吃人。
“说!”
看到母亲惊惧又惶恐,林琼华心里既畅快又心酸。
父亲啊,我真替你不值,娶了这样寡鲜廉耻的女子,可偏偏......
她是我的母亲。
“开拔前,父亲担心府中安危,暗中派了人来。”
“也怪你和二叔,自以为我与父兄不在,便放肆了起来,有时缠 绵竟也不避讳人前。”
林琼华眼眶含泪,苦笑着看她。
“母亲啊,你究竟,有多盼着父亲战死沙场?”
面对一封封的信笺,林周氏倏然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见她如此,林琼华转而看向林母。
望着如此疯魔的孙女,林母竟有些肝颤,接连后退。
“祖母,你怨我拖累父兄,却不知,父亲是看到这些信笺,被活活气死的。”
淡淡的语气,裹挟着无限的怨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彼时,他们刚与南疆人结束一场大战,父亲身受重伤,这些信笺,就是那时到了营帐。
看完后,父亲便吐血而亡,死不瞑目。
“可笑的是,祖母您知情,却帮着二叔与我母亲遮掩。”
这才是,最让人心痛的。
“祖母,您每晚入睡,可有一夜,是梦见父亲的?”
“我......我......”
林母被逼的接连后退,跌坐在圈椅中。
林琼华猛地逼近,双手握住双龙扶手,直直逼视,将祖母禁锢在椅中。
“祖母,只因父亲是抱养的,您便如何心狠吗?”
“父亲对您,可是真心的啊!”
“为了您心心念念的荣华富贵,父亲才投身军营的啊!”
“您享受着他拿命换来的荣华富贵,难道,心里就当真没有一点对他的疼爱之心吗!”
在得知父亲是被抱养的那一刻,林琼华才明白,为何祖母始终对他们神色淡淡。
可这世上,亲情并不是靠血脉相连才能维系。
“这些年来,二叔对您,可曾进过一丝孝道?”
“他的五品小吏,尚且是靠父亲给他捐的,就连那南大街的宅子,也是用父亲月俸所买。”
“我们在前方浴血奋战,你们却在后宅嬉笑度日。”
“这心里,就不觉得羞愧吗?!”
娇俏女子猛然冲来,将她撞了出去。
把老夫人牢牢护在身后。
“就算母亲和祖母再有错处,也轮不到阿姐你这晚辈来置喙!”
说话的娇俏女子,便是小她五岁的妹子——林诗华。
母亲与二叔的私情,让她心惊。
却明白,这是内宅私事,不能曝于人前,不然,一家子的名声都没了。
“阿姐,就算你再气,父兄已死,木已成舟。”
“你既回家了,咱们一家子便好生过日子,不好吗?”
好一句木已成舟。
扬手挥开她的手,林琼华冷笑一声,后退一步,目光在几人脸上徘徊。
“说的不错,你们一家子,是该好好过日子。”
话外弦音让林诗华浑身一震。
“阿姐,你、你什么意思?”
“二叔搬来一年有余,聪明如妹子,不会没发现什么疑点。”
以指挑起她的下巴,粗粝手指细细描绘娇俏面容,林琼华眸光一冷。
“你的这张脸,与其说像母亲,不如说......”
“像二叔多一点。”
“阿姐休要胡言!”林诗华猛地打掉她的手。
“你心中有怨,莫要拿我撒气。”
缓缓直起腰杆,林琼华大手一挥。
二叔林宇被副将常勤押了进来,嘴中塞布,不能言说。
“是与不是,滴血认亲便知了。”
“来水。”
一名将士奉上清水一碗。
不给林诗华反应的时刻,林琼华拔下她发间银簪,便刺破其手指。
在她挣扎中,滴血入碗。
随后,朝着面容惶恐的二叔步步而去。
“二叔,侄女刚受封县主,高兴了些,手会有些抖,您多担待。”
说罢,抽出腰间佩刀。
寒光一过,二叔手腕多了条血线,鲜血潺潺入碗。
众目睽睽下,那滴鲜血,被浓厚的血水所包裹,逐渐融为一体。
林诗华猛地扬翻瓷碗。
“此中有诈!”
她气急败坏指向林琼华,“你回来并非团圆,是要报仇!”
“你是要搅得家宅不宁!”
怒吼之下,是心慌,是心虚,是恐惧。
她若非父亲亲女,那这满府的荣华,自与她没了干系。
冷冷看着她叫嚣,林琼华瞥了眼脸色惨白的母亲。
“你是谁的孩儿,母亲心中极明白。”
林周氏颤颤巍巍的站起,决绝望着大女儿。
“我若咬死不认,你又当如何!”
“你父亲已成一捧黄土,查无实证!”
话落,林周氏将林诗华紧紧护在身后,二人形成对峙之势。
早料到有此场面,林琼华不急不慢的拿出一纸供词。
“这是当日接生婆的供词,是你,将足月胎儿谎称早产儿。”
“还有把脉的大夫,被你收买,将孕期延后。”
“依你真实的怀孕之期推算,彼时父亲领兵在外。”
“古往今来,可有夫妻不同床,凭空怀孕一说?”
桩桩件件,都将林周氏钉在了耻辱柱上。
面对两枚鲜红的指印,林周氏彻底陷入绝望,猛地跌倒在地。
林诗华惨白着脸,满眼怨恨瞪着这位喊了十九年的阿姐。
家祠内, 死一般的寂静。
林母缓缓起身,灰败目光望着孙女。
“够了。”
“如今你父亲已死,我便是让你二叔兼祧两房,又有何不可?!”
林琼华眸子骤然一缩。
为了维护二叔与母亲的私情,祖母这种话也说的出口。
她既不想要这层遮羞布,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父亲身死在后,他二人通奸在前。”
“我一纸状纸诉至京兆府,祖母觉得,二叔会不会罢官?”
林母顿时脸色傻白,不可置信的看着孙女。
“华儿,此事说到底是家事。”
“你捅了出去,于你有何益处啊!”
“倒不如成全了他们。”
叔嫂通奸,丢的是林家所有人的脸面。
况且,主角还是她母亲。
“成全他们?谁又来成全黄泉之下的父亲!”
林琼华赫然指向父亲的牌位。
抹去眼角的泪光,冷声道:“满府荣华皆是父亲以命博来的。”
“你们既对不起他,自也没福气享这份富贵。”
说罢,林琼华转身跪在蒲团之上,抬头望着父兄的牌位。
“给你们半个时辰,收拾东西滚出去。”
“若耽搁片刻,我便告上京兆尹,让你们声名扫地。”
不曾想过她会如此决绝,几人脸色皆是惨白如纸。
知道求她也没用,母亲林周氏深吸一口气,咬牙瞪着她的后背。
“林琼华,你好狠的心。”
“纵我们有错处,可终究是一家人。”
“真要鱼死网破不成?”
林诗华上前搀扶着祖母,怨毒的目光瞟向蒲团上的人。
“祖母,她就是个杀星。”
“为报仇而来,怎会给咱们留活路。”
说罢,她又昂起头颅,趾高气昂的道:
“林琼华,今日 你逐我们出门,他日定会后悔!”
“陛下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那也要她们见得到陛下才行。
林琼华不语,只双手合十,跪在蒲团,虔诚上香。
望着她的背影,林周氏攥紧帕子,欲言又止,倏然转身离去。
林老夫人抖着手指向她,“林琼华,你好样的。”
“今日起,咱们祖孙的情分,就算是断了。”
“我只当,没你这个孙女!”
说罢,林老夫人拉着林诗华便离开了家祠。
院儿里闹腾了一阵,有孩童的啼哭,也有妇人的叫骂。
那是二房的人不明所以,尚不知为何被扫地出门。
半个时辰后,阖府上下一片宁静,偶有几声鸟儿啼叫。
常勤掀开门帘,拱手行礼,“将军,无关人等已经离府。”
“下人在外头,等候您的示下。”
上了香,林琼华小心翼翼将两坛骨灰包好,随即转身去了院外。
一眼看到人前的孙有望,缓步走过去,双眸淡的冷人。
“孙叔,你服侍了祖母半生,留下尽心办差我定当厚待。”
“若做那随风摆的墙头草,别怪我容不下您老了。”
孙管事苦笑,“大小姐,老奴既留了下来,便做不出侍二主的营生。”
有了这话,林琼华安心,转身就走。
“我信孙叔的。”
“人,还是你来管。”
孙叔是看着她长大的,言出必行,他的话,可信。
提着包袱,林琼华翻身上了枣红马,直奔郊外而去。
前世父兄被迫成了孤魂野鬼,此生,回京前她就寻人算了一处风水宝地。
前有桃林,后有湖泊,希望此地的良景,能抚慰他们的煞气。
为何不葬在林家祖坟?
呵,她怕林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人,脏了父兄的轮回路。
一抔黄土,一块无名碑,便是父兄一生的终结。
席地而坐,拔出酒塞,一葫芦的桃花酿洒在黄土上。
“爹,阿兄。”
“我为你们寻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在,你们能睡个好觉了。”
“至于林家那些人......”
一道戾光,从眼底迸发。
“我不会让她们打扰你们。”
就是死,她们也不配沾到父兄的一片衣角。
“你们......”
“哎哎哎,这么好的酒,别浪费了呀!”
一道人影,忽然从桃林窜了出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桃花酿。
男人晃了晃酒坛,松了口气。
“抢救及时,还有半坛!”
够他用的了!
看到男人的装扮,林琼华挑眉,淡眸涌上一份暗芒。
脸上戴着口罩,双手着羊肠小衣制成的手套,身上则是简易的防护服,还有一副水晶制成的防护眼罩。
这么先进的设备,此人一定是诚王季承霖。
在书中,他是一名现代大学生魂穿而来,生前学的法医专业。
可惜魂穿不久,就因为同室操戈,死于非命。
而在三个月前,旁人还要尊称他一声——太子殿下。
只因原主受不了太子带来的压力,悬梁自尽,这才让季承霖魂穿而来。
“这坛酒我买了,给你银子!”
扔下银子,季承霖抱着酒坛就快速跑开了。
“嘿,终于能验骨喽!”
欢快嗓音带着兴奋,跑的时候还跳了一下。
幼稚的动作,让林琼华下意识摇头失笑。
果然是男大,青春洋溢呀!
得到了白酒,季承霖迫不及待的倒进铁锅,把骨骼放进去,开始呼哧呼哧的烧火。
一个时辰后,小心翼翼取出骨骼,举着红油纸,聚精会神的观察。
看到头骨处呈现深褐色纹路,季承霖兴奋的跳起来。
“成了!”
“我就知道,老祖宗的智慧不可置疑!”
“啊哈!”
还沉浸在发现真相的兴奋中,季承霖全然不曾注意身后冲出来一伙人。
“就是他!刨了别人的坟!”
“挖人坟墓,断人轮回,这是有多大的仇啊!”
“抓起来,报官!”
一群人举着镐头、锄头就要扑上来,季承霖抱起头骨飞奔逃命。
边跑边喊:“我是在查案!”
“等我把冤枉的人救出来,就把坟重新埋起来!”
“头骨我先拿走了!”
“你们不要再追啦——”
眼看他要被人追上,林琼华鬼使神差的跳了出来,伸手拦住村民。
逃跑的季承霖回头看去,飒爽英姿让他心口一震。
咧嘴一笑:“谢了女侠!”
一声女侠,逗笑了林琼华。
是个有趣儿的人。
“还有帮凶!”
“揍她!”
一把抓住落下的锄头,林琼华用力一震,那人瞬间摔了个屁股墩。
村民见她懂武,心生警惕,不敢上前。
林琼华冷冷望着村民,将季承霖给自己的银子,再扔给他们。
“这是他给的赔偿,收好了。”
见到银锭子,众人眼前一亮。
倒下那人用力一咬,清晰牙印让他贪婪一笑。
“好咧好咧。”
又不是自家坟墓,有银子什么都好说!
林琼华转身潇洒离开,留下那群村民还在哄抢银锭。
走出桃花林,哪里还有季承霖的身影,她不由啧了一声。
跑的挺快。
没关系,来日方长。
此间事了,她要去办下一件事。
枣红马飞奔至镇国寺外,炊烟袅袅中,撩起衣袍,林琼华快步进入大雄宝殿。
上了香,便去偏殿,点了两盏长生灯,是为父兄照亮来世路。
“我要见普惠大师。”
普惠大师,便是断言她杀神命格的国师。
不过,此时他尚未获封国师。
可是她“杀神”命格,已然有风声传出。
小僧弥颂了一句佛号,“普惠大师今日不见客。”
“施主请回吧。”
不见客?
林琼华眸子一凛。
今日,不见也得见。
“带路。”
强硬的态度,让小僧弥皱眉,“施主......”
不等他说完,林琼华倏然出手,扼住了对方喉咙,一双眸子冷的惊人。
“我说了,带、路。”
经历过生死,林琼华的耐性是越发少了。
用拳脚说话,最方便实用。
瞧,这不就乖乖带路了吗?
小僧弥小心翼翼带她往禅房走去,最后,在一处院落停住了脚步。
“此处,便是普惠大师的禅房。”
“你可以走了。”
松手的一刹那,小僧弥飞也似的跑开。
望着紧闭的房门,林琼华眼眸微眯。
“普惠大师,‘杀星’林琼华求见。”
特意报了‘杀星’的名号,就算道明了来意。
久久不听回音,她正要踹门,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进来吧。”
推门而入,林琼华一眼看到在敲木鱼的普惠,眸中冷意更盛。
普惠睁开眼眸,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木槌停在了空中。
这一双眼,充满了憎恨,甚至......
看不透她的灵魂深处,那里有一团迷雾,好像掩藏着诸多秘密。
撩起衣袍,林琼华端正坐在蒲团上,双眸直直盯着对面的人。
许是多年礼佛吃斋的缘故,年近五十的普惠大师,看上去虽有阅历,却年轻极了,颇受女香客的礼遇。
“林施主,幸会。”
林琼华开门见山,“敢问,我可有得罪大师之处?”
“你我素未谋面,何谈得罪。”
她眸子一冷,杀气骤起。
“既如此,大师怎轻易为晚辈定下‘杀星’的名号。”
“大师信奉大日如来佛,自当明白‘人言可畏’四字。”
“难道,大师就不怕下犁舌地狱吗!”
普惠眼皮一跳,放下了木槌。
“林施主于战场上杀人无数,手上沾染了多少鲜血,只怕自己也记不清了吧?”
“三日屠杀南疆万人,造就血腥的万人坑。”
“人人皆赞林施主骁勇,可佛家有言:众生平等。”
“林施主,你杀性过重,若不收敛,恐伤己身。”
淡淡望着颂佛号的普惠,林琼华冷笑一声,眸色嘲弄。
“大师如此大义凛然,定不会做出违背佛心之事,可对?”
一句话,让普惠顿时乱了心境,抬眸看她。
语气颇为严厉,“林施主,你究竟想说什么?”
林琼华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睥睨着普惠。
“希望大师日后也能如今日这般,坚守佛心,不生私心。”
“我曾听闻,大师出家前,曾与一女子有过一段情,可是真的?”
普惠不由得心神一动,平静无波的眼眸,有了戒备。
“过往云烟,贫僧早已忘却。”
一眼看透他的戒备,林琼华勾唇一笑,唇边满是讥讽。
“看来,大师嘴上说着忘却,可眼睛,却很诚实。”
“那段情,对大师来说,想必是刻骨铭心的。”
说罢,林琼华起身。
离开前,回头看了眼普惠。
“希望大师勿生妄念,成了他人手中刀。”
“南疆一战,我国将士死伤无数。”
“大师怎不悲悯他们?”
“‘杀神’的命格,我担得起,可大师能凭几句佛号,击退南疆吗?”
“在这小小禅房参禅,不如去民间,看见民生疾苦,才能懂得何谓佛,何谓众生。”
房门关闭,地面留下一缕阳光,握着佛珠的手一抖。
普惠想起一月前,故人寻他,所求之事。
“杀神”一说,是他的私心,因情而动。
林琼华寻来,冷嘲热讽他皆受着。
原来,内心有愧的煎熬,是这样的滋味儿。
普惠苦笑一声,闭眼颂起了佛号。
情之一字,果然害人。
故人,需远离。
离开禅房,就看到院外武僧严阵以待。
终是普惠说了一声,林琼华才得以离开。
来到山脚下,原本绑在石柱的枣红马不见踪影,林琼华顿时皱眉。
枣红马随她征战沙场,几度生死相伴,是最重要的伙伴。
一声口哨,马儿嘶鸣划破长空,就在前方树林。
循声而去,恰好看到一男子从马背摔下。
男人倒地哀嚎,周围奴仆一拥而上,真可谓前呼后拥。
“畜生,敢摔我!”
“给我杀了它!”
男人暴怒,大声叫嚣。
眼看对方家仆抽出匕首,林清华眸光一凛。
脚尖挑起石子,疾空而去。
只听那人哀嚎,匕首应声落地。
“我看谁敢。”
敢动她的马,吃了熊心豹子胆!
熟悉的声音,让刘子廉倏然回头。
看到一身劲装的林琼华,霎时双眸一亮,让人搀扶站起,脸上是兴趣盎然的笑。
“我道是谁,原是你这个凶婆娘。”
林琼华自小就是混不吝的性子。
别的闺秀,琴棋书画;林琼华,刀叉剑戟斧、钺钩叉。
京城中同龄的纨绔子弟,几乎都吃过她的拳头。
眼前刘子廉,就是其中之一。
瞅着吊儿郎当的刘子廉,林琼华眼眸微动。
走到枣红马身前,就要翻身上马。
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刘子廉当即拉住她的手,笑眯眯看她。
“老友相见,怎能这般冷淡。”
“听闻你被封县主,今儿个春 光正好,我做东,请你吃酒,如何?”
沙场三年,没想到她还能活着,还有了几分清冷飒爽。
他有过那么多女人,却独独没有遇到这个味儿的!
真是看的人......
心痒难耐!
垂眸瞥了眼他不安分的手,林琼华顿时反手紧握。
咔嚓——
一声哀嚎响彻林间。
刘子廉疼的冷汗直冒,眦目欲裂。
“林琼华,我爹如今是兵部尚书!”
“你再敢伤我,将士们的津贴,可就保不住了!”
大军回京,将士退伍,津贴由兵部发放。
刘子廉就是捏住这点,才敢对她心存妄念。
念及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林琼华这才松手。
松手刹那,家仆们一拥而上,刘子廉更是恶狠狠瞪着,破口大骂。
“林琼华,你还当是以前呢!”
“对我想打便打?!”
“圣上封你为福华县主,还真当自个儿是盘菜了?”
“那是可怜你父兄战死沙场,施舍你罢了!”
“无父兄庇佑,又没了兵权,你这县主,就是个任人欺凌的孤女!”
“倒不如今日从了我,念在自小长大的情分,我勉强娶你为妻!”
拳头破空而去,吓得刘子廉紧闭双眼。
看他吓得脸色发白,林琼华嗤笑一声。
“还是跟幼时一样,胆小如鼠。”
三年不见,以为他能有些长进。
结果,还是只长年龄,不长脑子的废物。
拳头没落下,刘子廉缓缓睁眼。
见她嘲讽的笑,顿时跳脚。
“林琼华!”
“你找死!”
“给我......”
不等他叫嚣,拳头瞬间落下,刘子廉喜提一只熊猫眼。
林琼华收手,啧了一声。
“废话真多。”
跟以前一样,只会嘴上功夫。
捂着眼,刘子廉咬牙看她,反手给了家仆一巴掌。
“干什么吃的!”
“老子被打了,你们还不上,给我揍啊!”
还没等家仆动手,林琼华抓起刘子廉的衣领,便扛上了马背。
翻身上马,握紧缰绳,林琼华带人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空气中只飘荡着一句话。
“想救刘子廉,让刘介来找我!”
刘介,刘子廉的父亲,如今的兵部尚书。
“公子——”
“你把公子还回来——”
刘府家仆再多,也跑不过四条腿,只能无力狂追。
回到林家时,刘子廉被颠的口吐白沫,神情恍惚抬头看去。
“林琼华......”
“咱俩的仇,就此结——”
话未说完,林琼华一记手刀,直接将人砍晕,丢给了出门迎接的常勤。
“聒噪。”
“找个房间看着,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只要人别跑了就行。”
这已经是她的最高礼遇了,希望刘子廉能识趣。
“明白。”
随后一挥,手下就将人给抬了进去,常勤紧跟在林琼华身后。
“将军,您让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她脚步一顿,面容冷肃。
“说。”
常勤左右看了下,道:“户部的主事、左右侍郎乃至户部尚书皆有贪吞,但拿大头的,查不到。”
瞧瞧,这就是为生民立命的朝廷官员,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
“还真的是......”
“谁也不缺啊。”林琼华嗓音冰冷。
户部上下,必是人人都沾了,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也对,南疆打了三年,所拨钱粮无数。
这么大的诱惑,朝中谁人不心动?
可若被吞了八成,那就没意思了。
这是连活路都不给将士们留了。
兄长临危之际,翻遍了大营,才勉强凑齐了药材。
却因其中夹杂假药,导致药效不佳。
硬生生拖了三天,终是无药可医,而命丧黄泉。
兄长的命,总得有人来偿。
“我让你去京兆尹衙门找的人,结果如何?”
常勤摇了摇头,“名册和囚犯都看了,没找到您说的那名女子。”
林琼华皱眉。
没在京兆尹?
可按照书中剧情,她确实关押在京兆尹。
“派人暗中查探,人一定在京兆尹。”林琼华道。
“我已经安排人进了京兆尹大牢,不日就会有消息。”
“好。”
看常勤迟迟未走,林琼华不由挑眉。
“有事?”
常勤思量片刻,这才开口。
“今日在京兆尹,有个后生,捧着一枚头骨要为人伸冤,结果被衙役打了出来。”
“伤的有点严重......属下便,自作主张,将他......”
在她凛冽目光下,常勤脑袋越来越低。
“将他,带回了府里养伤。”
生怕她生气,常勤又急忙道:“属下是看那人脑子有点不正常,着实有些......可怜。”
许久没见那么耿直的人,才生了恻隐之心,
捧着头骨?
林琼华忽的笑了,“你说的那人,我大约认识。”
“可给他请大夫了?”
敢捧着头骨去伸冤,不畏京兆尹的威势。
除了季承霖,她不做第二人想。
“黄大夫正在来的路上。”
黄荣,随军的老大夫,将士们受伤几乎都是他来医治。
三年下来,在军营里也得了个妙手回春的虚名。
“人在哪儿,带我去。”
“就在后院。”
常勤前方带路。
松鹤轩。
原是父亲的居所。
刚进院子,就听季承霖嗷嗷叫。
“天杀的!下手这么重,屁股都要开花了!”
趴在枕头上的季承霖,疼的龇牙咧嘴。
“不都说古人畏惧权势吗?”
“我都摆出诚王的威名了,咋不管用?!”
还打得越来越狠!
心中不甘,让他怒锤枕头。
“哎呦呦......”
恰好,扯到了屁股的伤,倒抽一口凉气。
“哪家王爷如你这般,青衣长衫,捧着头骨,为人喊冤?”
清脆嗓音,让季承霖猛地回头。
看清来人的长相,不由激动的指了过去。
“你、你、你不是在桃林嘛!”
“我都花钱买了你的酒,怎么还追到这儿来了?”
“是我给的钱不够?”
季承霖自我怀疑了。
他记得,那一锭是十两银子。
可够买好几坛酒了,难道......
他蓦然睁大双眸,“奸商!绝对的奸商!”
“我那可是十两银子!”
林琼华饶有趣味的坐在榻上。
“有没有可能......这是我家?”
“啊?”季承霖懵了,“你家?”
他转而看向常勤,“不是你家吗?”
常勤同样一脸懵。
“他是诚王?”
两张懵逼的脸,逗笑了林琼华,朝床上抬了抬下巴。
“常勤,你救了当朝诚王,可是大功一件呐。”
常勤瞬间傻眼,扬高声调:“将军,他真是诚王?!”
这家伙,哪里像王爷喽!
说是二愣子还差不多!
质疑的口吻,惹得季承霖哇哇大叫。
“我哪不像王爷了!”
“你说!”
“我改!”
要不是屁股有伤,林琼华估计,他都能跳起来。
望着几哇乱叫的人,常勤嘴角一抽。
“哪儿都不像。”
眼看季承霖双眼要冒火星子,林琼华赶忙安抚他。
“刚从南疆回来,常勤不认得你,实属正常。”
说罢,又看向常勤。
“三个月前,诚王失足落水,失了记忆,举止有些违和。”
何止是违和,压根是换了个人。
也就是换了芯子以后,季承霖被夺了太子之位,搬出东宫,被封诚王。
这件事轰动整座京师,太子被废,历朝历代少数有之。
可疯了的太子,季承霖堪称第一人。
拥有现代思想的季承霖,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在他人眼中,和疯了没什么区别。
季承霖指向她,“我知道了,你是林琼华!”
从南疆回来,女的,又被称将军,只有这个林琼华了。
说话间,季承霖双眼放光,一脸兴奋。
“快给我说说!”
“你在战场上是如何英勇杀敌的,南疆又是什么样子的?”
来到这个时代三个月,他连京师大门都没踏出去。
提起南疆,林琼华的笑淡了几分。
“有机会,诚王可以自己去看看。”
看看,那些埋骨他乡的忠魂。
看看,那片吞噬无数亡魂的战场。
季承霖挠了挠头,苦笑:“那个......皇帝不让我离开京师。”
说什么他疯了,不能离开京师。
不然,他早就跑了。
“诚王,咱们谈个交易吧。”
林琼华笑看他。
季承霖叹了口气,“咱们只见过两次,你就要谈交易。”
“哪里是谈,根本是赶鸭 子上架。”
他以为,她和那些个老谋深算的朝臣不一样。
林琼华笑看他的无奈,“我帮你保住你的命,你帮我查清,南疆贪污军费一案。”
刚回京,她得为自己找个靠山。
诚王,是她的不二人选。
季承霖冷叱一声,扭过头。
“我的命我自己都保不住,你怎么保?”
“你也知道,我没了记忆,现在就是个废物,怎么帮你查案?”
好好一个法医硕士,到了这儿,被当成了疯子。
遇到一个冤案,想为人翻案,找一下成就感。
结果,还被人打了出来!
可真憋屈!
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颓废的样子,让林琼华不由挑眉。
“这么颓?”
“难道,你不想活着回家?”
“刷某音,喝奶茶,看电影,吹空调,你是一点都不怀念吗?”
嗷的一声,季承霖转过头,激动的眼,颤抖的手。
“你、你、你......”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
“你是怎么来的?!魂穿多少年了!”
要不是屁股伤了,他怎么着都得来一曲儿。
没想到,能在这个地方遇到同 志,是真的激动啊!
“这儿的日子,我是没法过了啊——”
季承霖垂足顿胸,泪花四溅。
林琼华没回答,只静静坐在那儿,听着他三个月的遭遇——
发牢骚。
不过,她没否认是魂穿的,应该......
不算骗人吧?
听了一个时辰,她得出了一个结论。
男大=话痨。
忒能说了。
诉尽了苦楚,季承霖擤了一把鼻涕,抬头看她。
“你刚才要说什么交易来着?”
林琼华瞬间提神,“我要查南疆军费贪污,需要一个工具人。”
“当然,在你做工具人的这段时间,我会全力保住你的性命。”
虽然季承霖已然不是太子,但想斩草除根的人,可不在少数。
季承霖眯眼看她。
“这件事,对你很重要?”
“重要。”
“有多重要?”
林琼华目光坚定,“可以为之付出性命。”
父兄的仇,她的怨念,就是支撑她一路走来的理由。
一眼看透她眼底的执念,季承霖点头。
“成交。”
对方的爽快,有点出乎意料,林琼华下意识挑眉。
见状,季承霖啧啧出声。
“不是我,你也会选别人。”
“况且,这个时代就咱们两个异类。”
“要是不抱团,我可就真死了个球的!”
穿过来才三个月,就遭遇了不下十次刺杀。
想他死的人,委实有点多。
他只是笨点,但不至于笨死啊!
找同盟,他也会!
说罢,季承霖咧出一口白牙。
“老乡不骗老乡,你可不能背刺!”
他来到这儿的唯一信任,就是眼前的老乡!
她可别被这吃人的封建社会,给污染了啊!
“不会。”林琼华笑了。
有件大事,只有他能做,她当然要让他活到最后。
望着她的笑,季承霖皱眉,嘀咕着:
“我咋觉着,你是别有用心呢?”
该不会,上了贼船吧?
门外响起敲门声。
“将军,黄大夫来了。”
林琼华起身,笑看季承霖。
“先养好身子,伤好了,我请你吃烤肉。”
“独家秘制。”
去异世逛了一圈,她学到了不少东西。
最吸引她的,还是异世美食。
虽然只能闻吃不到,但秘方她都记下来了。
“好!”
季承霖吞了口唾沫,仿佛烤肉就在眼前。
和老大夫打了个照面,林琼华便听人来报,户部尚书刘介已在大厅等候。
刚踏进大厅,刘介直冲而来。
“我儿子呢?”
“林琼华,你刚回京就惹是生非,我要参你!”
刘子廉可是独苗,传宗接代就指着他了。
“参。”林琼华挑眉一笑。
撩起衣袍,端坐高堂,万千气场顺势而出。
“参我的折子,只要出现在御案,我便将刘子廉送去刑部大牢。”
“他这些年糟蹋的良家女子,可不少。”
“恰好,我与其中几位相熟的很。”
明目张胆的威胁。
刘介脸色青白交替,咬牙瞪着林琼华。
这个丫头片子!
三年沙场,没要了她的性命。
竟还历练了她的性子。
看他怒目而视,林琼华先收敛了气场,抬手让人上茶。
“伯父,我与子廉打小的情分,岂会忍心伤他?”
“今天,只是请他来叙旧。”
“请您来,也是有事相求。”
见她示弱,刘介哼了一声,转而落座。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看他还拽了起来,林琼华笑容瞬间淡了几分。
“先把我儿子放了!”
林琼华没有搭腔,抬手示意他喝茶。
“特意备的茶,伯父先润润喉。”
拿起茶盏,喝了一口,瞬间喷了出来,直接扔在桌面上。
“这什么茶,又苦又涩!”
满脸的嫌弃,让她眸色一冷,身子微倾。
“苦涩?”
“伯父,这可是你们户部,专人运往南疆的茶。”
“依着规制,军营所用之茶,只需丙等。”
“这些茶,只能是废料!”
“我若将这些茶,夹一纸状子,递到御前。”
说罢,双指指向对方脑袋。
“你以为,脑袋上的乌纱帽,还能保得住吗?”
茶分甲乙丙丁,这些茶,连丁都算不上,只能是废料。
户部从中贪污牟利,堪称天价。
“且,柴米油盐皆是劣等!”
越说越激动,林琼华眯了眼,气势席卷全场。
“刘大人,刘伯父!”
“你们户部好大的胆啊,连军费都敢贪!”
肃杀之气迎面而来,刘介不由白了脸。
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空口白牙,你有何证据?”
刘介冷笑一声,“运往南疆军资,由兵部、户部、工部数十人检验,确认无误后盖章启运。”
“你说有问题,只能是途中有疑。”
“军资离京后,可与我户部,再无干系。”
军资历经数个省县,途径多个官驿。
想要查探,可是满朝皆惊。
四目相对,双方的氛围在互相拉扯。
靠在椅背上,刘介挑眉,得意的嘴脸展露无疑。
“林琼华,你想查军费贪污,还嫩了点!”
“无论账面、还是流程,都没问题。”
她想查,就不能只查户部,兵部、工部、乃至吏部,皆要查!
六部要查、各省州府衙门也要查!
届时人心惶惶,朝野动荡。
这个代价,她林琼华,可担不起!
食指敲着扶手,林琼华面容瞬间森冷。
“伯父,南疆苦寒,你可知,有多少将士不是死在战场上。”
“而是冻死、饿死、无药可医活活痛死的!”
“他们的命,总得有人来偿吧?”
将士们外厮杀,保家卫国。
他们在京师歌舞升平,各个贪的脑满肥肠。
不公平。
她回来,就要推翻这不公!
朝廷苛弊,总要流血,才能肃清。
她的话,刘介无动于衷,反倒是嗤笑。
像在看天真孩童。
“军资、银子不够,你可以上表啊!”
“不上表,谁又能知道,你们不够用呢?”
上表拨款,正好又能贪一波。
他的不要脸,林琼华算是开了眼。
挺直腰杆,她端起手边的茶,垂眸。
“看来,我想求伯父的事,您是要拒绝了。”
想到儿子还在她手里,刘介叹了口气。
“别的事,我能考虑,唯独此事,应不了。”
啪——
茶盏落桌,林琼华笑看他,却笑意未达眼底。
“我和子廉三年未见,还有许多话要讲。”
“留他几日,吃个便饭。”
“伯父莫要担忧,在我这儿,子廉很安全。”
“来人,送客。”
这和扣押人质,也没什么分别了。
刘介拍案而起,怒目圆瞪。
“林琼华,你别太过分了!”
“今日登门,是给你已故父兄几分薄面!”
“被封县主,你就想掀翻天了?”
“做梦!”
“赶紧把我儿子放了!”
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
朝堂,可比战场凶残的多!
“你祖母呢?我要见林老夫人!”
不信,她连长辈的话都不听!
“来人,送客。”
丝毫不在乎他的叫嚣,林琼华起身离开。
被拒绝,在意料之中。
在刘介叫骂声中,人被架了出去。
来到刘子廉的房间,林琼华在软塌上落座。
对方瑟缩在床角,一脸惊恐、
见状,林琼华啧了一声。
“绣花枕头一包草。”
窝囊。
刘子廉瞬间炸毛,“你又骂我!”
“小时候骂我,长大了还骂我!”
“不止骂我,还打我!”
“你太过分了!”
眼瞅着他眼眶含泪,林琼华皱眉。
“闭嘴,把眼泪给我憋回去!”
冰冷嗓音乍起,刘子廉没出息的咬牙,不让眼泪掉出来。
想他纵横京师多年,被称纨绔。
他都是纨绔了,却唯独怕这个母老虎!
“南疆人也太不中用了......”
让这凶婆娘,活着回来了。
“刘子廉,你爹不要你了。”
林琼华忽然想逗逗他。
“不可能!”
刘子廉瞬间起身,激动的要扑过来,又后怕的躲在隔帘后面,怕她再动手。
“我可是刘家的独苗,我爹不会不管我!”
“不信?”林琼华挑眉,“你爹刚走。”
刘子廉猛地看常琴,“我爹、真的走了?”
常琴点头。
瞬间,刘子廉破防了。
顺着隔帘滑倒在地,嚎啕大哭。
“我就知道!”
“他早不想要我了!”
“他养在外头的那个骚蹄子怀孕了,肯定是要再生一个儿子!”
“啊——”
看刘子廉嚎啕大哭,林琼华傻眼。
这么容易破防的吗?
他这个纨绔,当的也不怎么舒心嘛!
实在扛不住他的哭嚎,林琼华一拍桌子。
“再哭,把你舌头割了。”
房间瞬间安静。
刘子廉咬牙瞪她,“你从小就欺负我,有本事,杀了我呀!”
“别以为我不敢。”
林琼华冷眸杀了过去。
“刘子廉,我在南疆厮杀三年,手上人命无数。”
“你凭什么以为,我不敢杀你。”
现如今,谁挡着她的路,她便杀了谁。
对上那双冷眸,刘子廉打了个哆嗦。
从中他看出了林琼华的漠然,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淡然,他不敢赌。
起身走过去,林琼华蹲下,挑起他的下巴。
“父兄战死,我只为他们讨个公道。”
“谁妨碍我,我就除了他。”
“哪怕是自家人,也不例外。”
几乎是瞬间,刘子廉脸色惨白。
“我爹他......贪了军费?”
林琼华诧异,“这个时候,你的脑子很灵光嘛。”
刘子廉立马为自己叫屈。
“你要找他算账,抓我干嘛!”
他知道自家爹不是个好玩意儿。
可是,冤有头债有主,他可没害她父兄啊!
“谁让你自己送上门来。”
要不是他想对马儿下手,林琼华本也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而已。
一起长大的情分,她还是念着的。
刘子廉哑火了。
“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烦恼。”
林琼华无奈叹气,“我想查军资贪污,但伯父不配合。”
“说明,你这个筹码,还不是那么的重要。”
从小,刘介对这根儿独苗,就是异常重视。
可今天,他竟然拒绝了。
刚才刘子廉的话,给了她答案,原来是有备胎。
外室,怀孕了。
“刘子廉,你爹拒绝了我,那你于我而言,也就没了价值。”
她故作为难的皱眉,“你说,对于没价值的人,我应该怎么处置呢?”
常勤适时的接话:“在军营,没有价值的人,只配活埋。”
活埋?!
刘子廉吓得倒抽一口气。
“我有价值!”
“我爹那外室怀孕了,大夫说是男胎!”
“我带你们去找她,我们两个都在你手心里,老头子什么条件都会答应的!”
从小,他就知道老头子对传宗接代的执念。
他的话,让林琼华笑了。
轻拍对方的脸,“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识时务。”
不然,他的腿早就被自己打断了。
“走吧。”
马车早已备好,林琼华带了几个人,随他而去。
马车上,刘子廉悄悄打量着她。
重逢至今,才算是好好的看看她。
看到她耳后的伤疤,刘子廉抿了抿嘴。
“凶婆娘,明哥,是怎么死的?”
明哥,林明,林琼华的兄长,是个和蔼、有礼的人,和林琼华是完全两个性子的人。
他温文尔雅,待人亲和,虽然武功高强,却从不以拳脚欺压旁人。
信奉,以德服人。
刘子廉每每被林琼华打了,总是要去找林明告上一状的。
只有在哥哥面前,林琼华才会乖的像一只鹌鹑。
对林明,刘子廉还是有些感情的。
对于林琼华直勾勾的眼神,刘子廉不禁汗毛直立。
“你、你别这么看着我。”
他害怕。
林琼华苦笑,“从我回京至今,你是第一个问起我兄长的。”
她的死对头,竟然是第一个关心兄长的人。
讽刺吗?
祖母、妹妹,乃至母亲,皆未曾提及半句。
她的苦笑,让刘子廉沉默了。
这场沉默,一直到马车停下。
刘子廉指向街边朱红色大门,咬牙道:“这是我爹的私宅,那个外室,就养在这儿!”
说罢,看向周围的几人,皱眉。
“我爹对那贱人宝贝的很,就凭这么几个人,恐怕打不过那些护院。”
老东西以为他把贱人护得很好,殊不知,那贱人暗里早就找上了门。
是他母亲隐忍不发罢了!
话音刚落,就见那几人直接踹翻大门,一阵尘土飞扬。
看的刘子廉张大了嘴。
林琼华手动合上他的嘴。
“战场上下来的人,办事绝对利落。”
他该担心的,是那些护院。
“兄弟们,下手轻点,可以伤人,但别杀人。”
“明白!”
林琼华气势勃发的走进大门,刘子廉却拉住了她。
“别伤了那贱人的肚子!”
闻言,林琼华挑眉看他。
“你知道,从小到大我没打断过你的腿,是为什么吗?”
敢欺负她的人,都被打断过腿。
唯独他例外。
“为什么?”刘子廉疑惑。
“因为,你善。”
林琼华转身入内,留下刘子廉站在原地。
他善?
刘子廉陷入了自我怀疑。
他是坏的不够彻底吗?
眼看周围没人,眼珠子一动,他笑了。
逃跑的好时机啊!
刚一转身,林琼华冰冷的嗓音传来。
“敢跑,打断你的狗腿!”
得,这腿啊,看样子还是要断。
认命的叹了口气,刘子廉坐进马车,乖乖等着她回来。
晚膳。
松鹤轩。
林琼华端着碗吃饭,刘子廉和大着肚子的妇人,皱眉望着饭菜。
趴在床上的季承霖,狼吞虎咽。
见他们不动,季承霖咽下一口粥。
“吃啊,怎么不吃?”
妇人首先发难,“这都是些什么?萝卜、青菜?”
“连鲍 鱼都没有!”
“就算是当人质,也要吃的好点吧?!”
林琼华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吃,就回房间。”
“友情提示,晚上只有这一顿饭,不吃就饿着。”
说罢,瞥了眼她隆起的肚皮。
“要是饿着了,孩子没了,你对刘大人,可就没用处了。”
她能被如此娇养,只是母凭子贵而已。
妇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吃饭。
林琼华的眼神一甩,刘子廉立马塞了一嘴的青菜。
“我吃、我吃。”
他可不认为,自己的待遇,能比孕妇强多少。
她的拳头,自个儿可是从小吃到大的。
季承霖砸吧砸吧嘴,看向吃的一脸痛苦的两人。
“这菜挺好吃的啊。”
刘子廉叹气,“那是你没吃过更好的。”
天天山珍海味的吃,哪里吃的下清粥小菜。
说到吃,季承霖不服气了。
“你喝过奶茶吗?”
“你吃过蛋糕吗?”
“什么都没吃过,还敢质疑我?”
“呸,土鳖!”
被骂土鳖的刘子廉,更是不服气,扭头就要骂人。
“他是诚王,你说话可要三思。”
慢条斯理道出季承霖的身份,刘子廉要骂人的嘴硬生生闭上了。
“诚王?”
刘子廉错愕瞪眼,“你连诚王都敢打?!”
瞧趴着的样子,分明是屁股开花了。
林琼华不否认,挺直腰杆,看向两人。
“你们两个在我这儿最好老实些,不然......”
说罢,扫向床上的季承霖。
“就是他的下场。”
那妇人一脸不忿:“等我家老爷来了,定把你活剥了!”
闻言,刘子廉身子一抖,往旁边挪了挪。
“话是她说的,你可不能牵连我。”
见他如此窝囊,妇人更是气急败坏。
“你可是户部尚书的嫡子!”
“在她面前,这般窝囊作甚!”
“怪不得你爹疯了一样要生儿子,原来,你这独苗是个窝囊废!”
刘子廉一把捂住她的嘴,神色惊恐瞥向林琼华。
“你懂个屁!”
“这女的可是林琼华,京师中,除了皇家,就没有她不敢打的人!”
林琼华?
名字有些耳熟。
猛然,妇人白了脸。
“她就是南疆的那个......”
杀神?!
对她惊恐的目光,刘子廉肯定的点头。
“没错,就是她。”
几乎是瞬间,妇人端正坐姿,一脸崇拜望着林琼华。
“林将军威名如雷贯耳,妾身仰慕多日。”
“能来府中做客,是妾身的荣幸,一定安分度日。”
瞥了眼她颤抖的手,林琼华眸中闪过一抹讥讽。
“只要安分,我不会动你。”
之后,这顿饭吃的寂静非常。
直到送走了妇人和刘子廉,林琼华拿了一杯奶茶,递给季承霖,随即坐在脚踏上。
嚼着Q弹的珍珠,季承霖一脸满足。
“我馋这口好久了。”
香喷喷的奶茶,让他觉着,屁股都没那么疼了。
抬头望月,林琼华低笑一声。
“可惜,我父兄没能喝到。”
她从异世学到了许多本事,父兄皆看不到了。
感受到她身上的孤独,季承霖有些好奇。
“刚才那人,为什么叫你‘杀神’?”
林琼华转头看他。
眼底一片澄明,天真又纯净。
好似从前的她。
“因为,我杀了太多的人,也曾经,埋了数万人。”
有人畏惧她的威名,就只能用舆论,来引导民众对她心生厌恶。
“那你很帅啊!”
季承霖一双眼眸灿亮,兴奋的开口。
“我以前看小说的时候,就觉得驰骋沙场的女将军特别帅!”
“是吗?”林琼华笑了。
那笑,有几分落寞。
他觉得很帅,可旁人只会认为,一介女子,不配领军。
“当然!”
“保家卫国的可是英雄!”
“就算是‘杀神’,那也是神耶!”
季承霖吸了口奶茶,一双星星眼崇拜的看她。
“还有,我听说......”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聊着,时间慢慢流淌。
等到了子时,林琼华才恍然回神。
竟然和季承霖聊了这么久。
她已经......
太久没和人聊过天了。
她就像紧绷的弓弦,时刻准备迎敌。
奶茶已经见了底,林琼华转头看他。
“你喜欢喝什么口味的?下次我给你做。”
看他不知何时趴着睡了,林琼华缓缓起身。
拿过倒在一边的杯子,为他掖好被角。
“谢谢。”
有他陪自己聊天,心里觉得松快多了。
次日一早。
天色微亮,林琼华已经在后院练起了武。
一把长枪舞得虎虎生威,目光如铄,周身气势万千,让人不敢靠近。
一套下来,额上沁出薄汗,浑身舒坦。
常勤捧着一套朝服,早已恭候在外。
“将军,陛下有旨,请您入朝议事。”
将枪头擦好,直接扔给一旁的将士,林琼华转身入房。
终于让她等来了。
依着规矩,大军得胜还朝,朝廷要摆宴庆贺。
如今已过数日,迟迟不见礼部准备。
下面的人,已经有所怨言。
想必,这些话,已经传入宫中,引起陛下不满。
马车在宫外停稳,林琼华下车。
就见,诸公皆是侧目而视,目光不善。
林琼华也不恼,站在后排,便不再做声。
见她隐忍,那些文臣反倒愈发嚣张。
“哼!”
“一介女子,不在家修身养性,却妄图议论朝政,可笑至极!”
“杀虐过重,应该礼佛以求心安。”
“听闻,她刚回京,就将长辈撵出家门,大大的不孝啊!”
“这样的人,连生母都容不下,可见私心甚重!”
呸——
一口唾沫落在脚尖,林琼华皱眉。
抬头看去,见一名文官,疾言厉色看她,手中笏板直指面门。
“似你这等不忠不孝不善的之人,怎能上朝议政!”
“你若还有廉耻,就该自绝于你父兄坟前,以全孝道!”
多亏了她那善于示弱的妹妹林诗华,如今全京师皆知。
她林琼华,是个将生母赶出家门的不孝之女。
当今陛下,向来以仁孝治天下。
一顶不孝的帽子,足以压垮脊梁骨。
可偏偏,她不吃这一套。
林琼华缓缓行至那人面前,“你是谁?”
应是这三年内任职的新人,不然,她不会不认得。
那人仰头,朝着宫门方向握拳。
“不才张仁发,于去年恩科中得探花,蒙陛下隆恩,位至翰林院编修!”
林琼华恍然大悟,随即手指捏起。
“探花,才得七品编修,可见,你的才学不过尔尔。”
“不然,就凭你口诛笔伐的劲头,该直上青云,封为二品学士才对。”
她的冷嘲热讽,让张仁发红了脸,
“牙尖嘴利!”
“你这等女子,若能上朝议政,我等文人脸面何存!”
说罢,举起笏板,就要砸去。
林琼华抬手握住对方手腕。
冷眸望去,“对女子动手,便是你的文人风骨?”
“文人风骨是对那些贤惠女子,而不是如你这般的杀神!”
“你确定,要对我动手?”
林琼华又问。
“我打的就是你!”张仁发继续叫嚣。
见状,林琼华笑了,转而看向诸公官员。
“诸公皆在,可瞧见了,是他先对我动手的。”
“我还手,也只是自保而已。”
她要的,就是对方动手!
“我......”
不等张仁发开口,林琼华一巴掌上去,就将人打懵了。
随后,巴掌就不曾停过,不忘嘲讽一番。
几 巴掌下去,人已经被扇成了猪头,处于懵圈中。
“我忍你很久了。”
“想给你几分薄面,你倒不领情。”
“非要挨了打,才知道什么是祸从口出?”
眼瞅着张仁发被打成了猪头,现场一片寂静。
方才口诛笔伐的文臣,此刻一声不吭。
反倒扭过头,生怕被迁怒。
“有这么厉害的嘴,怎么不去上阵杀敌?”
“看不起女子,你丫的不是你娘生的?!”
直到宫门打开,林琼华才停了手。
而张仁发早已被打的不省人事,脸上鲜血横流。
“入宫——”
“上朝——”
喊话的老太监福至,眼瞅着官员们围成一圈,好奇的探出脑袋。
一眼看到林琼华在打人,脸色煞白,急忙拨开人群。
“县主,殴打朝廷命官可是要受罚的!”
说罢,招呼两个小太监过来。
“快点,将张大人送去太医院诊治!”
“等一下。”
林琼华直起腰,往张仁发身上扔了一锭银子。
“药钱。”
热闹事了,官员急忙整理衣着,入宫朝见。
林琼华正了正衣冠,尾随其后入宫。
福至则跟着她,皱紧眉头,小声叮嘱。
“县主,陛下面前您可不能再这般放肆了!”
“陛下有话,让您下朝后,去御书房等候。”
“记住了。”林琼华回。
毫无意外,朝堂之上有人弹劾她当众殴打官员,请求陛下褫夺她的封号。
又以不孝为由,要让她削发为尼,以全孝道。
明帝瞥了眼靠在柱子上打鼾的林琼华,忍不住笑了。
一笑,就止不住的咳起来。
福至立马端上一盏茶。
“陛下。”
茶盏里不是茶,而是汤药。
喝了一口,明帝才觉着喉咙舒服多了。
“福华县主,他们所谏,可是真的?”
堂下一片寂静,无人回答。
“福华县主?”
......
众人回头,眼睁睁看着她靠在柱子上睡着了。
翰林院学士李忠,气的脸色发涨,双手发抖。
“陛下!”
“福华县主藐视朝堂,还请您重重责罚!”
咚——
一记响亮的磕头,吵醒了林琼华。
捏了捏眉心,心想:
果然不能连续熬夜,困的不行。
睁开眼,眼看所有人在看她,林琼华眨眨眼。
和明帝对上了眼。
下意识出列,行跪拜之礼。
“陛下......”
完了,刚才他们议论什么?
扭头,她看向一旁的刘介。
“刘大人,方才议的是什么?”
刘介挺直腰杆,不为所动。
“刘大人,刘伯父......”
在她再三催促下,旁边官员忍不住低头闷笑。
同僚的讥笑,让刘介咬紧了后槽牙,恶狠狠瞪着她。
“想想你儿子和外室。”林琼华小声道。
王牌一出,刘介瞬间低头。
“弹劾你殴打朝廷命官,要让你削发为尼!”
小声提醒,却也不小,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站在首位的首辅王阳明,回头看了眼刘介。
只一眼,就让他白了脸,捧着笏板的手狠狠一抖。
林琼华顺着看去,恰好看到王阳明冷漠的目光。
一瞬间,明白了什么。
抬头之际,林琼华高声回道:
“启禀陛下,臣女并非殴打朝廷命官!”
“而是,自保!”
“朝会前,诸公皆在,亲眼所见是张大人先对臣女动手。”
觑着她那双无辜眼眸,明帝不禁嘴角一抽。
“你是说,张大人先动手,要打你这个,历经沙场三年、杀人无数的女将?”
明帝的口气,好似在说:
那人是个傻子?
林琼华点了头,指向跪在方的李忠。
“此事,李大人亲眼所见。”
“李卿,福华县主所言,可为真?”明帝问。
李忠猛地抬头 ,“陛下,李忠他直言不讳,实为直臣也!”
明帝扶额叹息,“直臣?朕看,是蠢材才是!”
“以卵击石,不是蠢,是什么?”
“福华县主,击退南疆凶蛮,保家卫国,乃英雄之举!”
“其父兄皆为国捐躯,大义也!”
“连朕都敬佩福华县主这等巾帼英雄,岂容他小小编修,大言不惭!”
明帝之言,无人敢再议,诸公垂首。
偏李忠不信,跪爬向前,一脸大义凛然。
“陛下,可她殴打官员是事实!”
“请陛下,治罪!”
见他磕头,明帝脸色一黑。
这老头,忒不识抬举。
见状,林琼华也抬了头。
“李大人,依你之见,我就该站在那儿让他打?”
“如此,便是他殴打我了。”
“我这县主可是陛下亲封,我若站着让他打,那张仁发,可就是藐视陛下。”
“这罪过......可是更严重吧?”
李忠猛地回头,指向她的手,抖个不停。
“你、你......”
“我什么?”林琼华皱眉,一脸疑惑,“明明是张仁发先动手,我才还手,自保还有错?”
“李大人,你护着手底下的人,我能理解。”
“但你颠倒是非,我可不依啊。”
林琼华无辜的表情,让李忠怒火中烧,偏生年纪大了,气的浑身发抖。
“混账!”
“那你赶生母出家门,是也不是?”
“如你这样不孝之徒,若人人效仿,天下大乱矣!”
林琼华当即反驳,“李大人此言差矣。”
“孝与不孝,乃是我的家事。”
“难不成李大人要学那村头的长舌妇,议论别家的私事?”
说罢,林琼华啧啧出声,一脸嫌弃。
“不曾想,李大人你有这样的癖好。”
“不如这样,下朝后你随我回家,我将家宅之事,事无巨细的说与你听。”
“便是你想看我家族谱,我也拿出来,如此可好?”
“你、你、你......”
白须抖三抖,李忠竟两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林琼华眼疾手快,将人接住。
朝堂一片哗然。
明帝霎时起身。
“快将李大人,送去太医院!”
两名小太监上前,迅速将人背走。
明帝缓缓落座,与堂下林琼华四目相对。
林琼华则无辜的眨眼,“这、这......”
随即,双手一摊,表示和她无关。
老头子承受能力太差了。
看她的表情,明帝哭笑不得,伸手点了点。
“你啊你。”
“李大人可是两朝元老,深受读书人敬仰。”
“你呀,闯了大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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