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初初冯言的其他类型小说《与妾做平妻?我转身改嫁权臣做女皇沈初初冯言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无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暮春时节,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变得闷热起来。沈初初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闭着眼睛在脑海里盘算不久之后老夫人的生辰宴该邀请哪些人来。“小姐,小姐不好了!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说要娶那女子为平妻!这会儿正在老夫人的房里商量呢!”青衣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里,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时刻。沈初初脸上的笑意消失,她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青衣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说什么?阿言要娶别的女子为平妻?”沈初初闭了闭眼,身形有些摇晃。她嫁到冯家来的第一日,刚拜过堂,就收到西南便突发大水的消息,太子殿下临危受命,带着冯言前去西南赈灾,连洞房都没来得及。这赈灾一去就是大半年,半年来她勤勤恳恳地服侍老夫人,将冯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
《与妾做平妻?我转身改嫁权臣做女皇沈初初冯言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暮春时节,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变得闷热起来。
沈初初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闭着眼睛在脑海里盘算不久之后老夫人的生辰宴该邀请哪些人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怀孕的女子!说要娶那女子为平妻!这会儿正在老夫人的房里商量呢!”青衣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里,打破了这难得的宁静时刻。
沈初初脸上的笑意消失,她那双好看的眸子盯着青衣看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说什么?阿言要娶别的女子为平妻?”
沈初初闭了闭眼,身形有些摇晃。
她嫁到冯家来的第一日,刚拜过堂,就收到西南便突发大水的消息,太子殿下临危受命,带着冯言前去西南赈灾,连洞房都没来得及。
这赈灾一去就是大半年,半年来她勤勤恳恳地服侍老夫人,将冯府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好不容易等到冯言回来了,却得到了他要娶平妻的消息。
“小姐,你快去老夫人那儿看看吧!”青衣拽着沈初初的手就要往外走。
然而沈初初跟着走了两步,便抽回了自己的手。
“小姐?”青衣疑惑地看着她。
沈初初将手笼回袖子里,闭了闭眼睛,然后长舒一口气道:“不用,他既要娶平妻,总是要来征求我的意见的,我就在这里等着他。”
沈初初从正午时分一直等到了夕阳西下,冯言才姗姗来迟,一进门,他便朝着沈初初兴冲冲道:“初初,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夫君要娶平妻?”沈初初依旧坐在院子里的摇椅里,抬起头来,不慌不忙地看向他道。
“你都知道了?”冯言停住脚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自己的脑袋道:“云儿有了身孕,我便想着还是尽早将她迎进府里比较好,初初,云儿于我有救命之恩,她人很好,待她进了府,你们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夫君与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西南赈灾,回来后第一件事不是去向皇上汇报赈灾情况,而是回到府里要娶平妻,这事......太子殿下知道吗?”沈初初冷笑一声看着冯言质问道。
冯言脸上神色一变,然后有些尴尬道:“我与太子殿下今日一同回来,太子殿下已经进宫面圣了,我身为外臣,需得回府沐浴整理后,明日才可进宫面圣,再说......云儿尚未出阁,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并不光彩,怎可让太子殿下知道。”
沈初初轻瞥了冯言一眼,他还知道未婚先孕不光彩!
“我问的是娶平妻一事,太子殿下可知道?”沈初初纠正他的话道。
“娶平妻这种事情,自己府里操办便是了,为何要让太子殿下知道?”冯言皱着眉头,不明白沈初初为何一直要提太子殿下。
“夫君可是在说笑?”沈初初忍不住有些讥讽地看着他道:“当初我与夫君的婚事,是太子殿下做媒牵线的,大婚当日,夫君只与我拜堂之后便随太子殿下一同前往西南赈灾,我朝律法,正妻三年无所出,方可纳妾,更何况是娶平妻?夫君这是在打我的脸还是在打太子殿下的脸?”
“你......太子殿下怎会为这种事情与我计较?”冯言被她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怒视着沈初初道:“说到底,你的意思就是不愿意我娶平妻。”
“是,又如何?”沈初初从摇椅上站起身来,一双眼眸直直地盯着他道。
“我定是要娶云儿为平妻的。”冯言也来了脾气,他梗着脖子朝着沈初初道:“你便是反对也奈何不了我!我来不过是告知你一声,并不是与你商量的。”
冯言说完,袖子一甩便转身离开。
沈初初扯着嘴角冷笑一声,朝着他的背影道:“冯言,你身为太子侍读,深得太子殿下的喜爱,太子殿下从未帮别人牵过红线,于你这是头一遭,而你不过半年就要娶平妻,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你对太子殿下做的媒不满吗?”
冯言的身子一僵,脚步堪堪停住了,他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盯着沈初初看了许久,然后双手一拱道:“此事我自会秉明太子殿下,无需你操心,你且在府中帮我操持娶平妻事宜便行了。”
“冯言,当初你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如今既然做不到,那便和离吧。”沈初初扬着下巴,朝着他声音冷冷道。
“和离?你要与我和离?”冯言听着沈初初的话,忍不住气笑了道:“沈初初,好一招以退为进,你以为我会怕你的威胁吗?你与我成亲不过大半年就和离,以后你还想着能嫁个好人家?谁家会要你一个二嫁妇?别做这白日美梦了,你也说了,你我二人的婚事是太子殿下做的媒,我若是与你和离了,岂不是代表我对太子殿下不满?沈初初,我告诉你,我是不会与你和离的。”
冯言的声音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朝着沈初初和声和气道:“初初,我知道你乍一听这个消息,确实是有点难以接受,但是你好好想一想,男子娶平妻本就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今日就算没有云儿,日后也会有其他的风儿、雨儿,难道你要我一辈子不纳妾吗?”
“还有风儿,雨儿?”沈初初听着他的话忍不住皱紧了眉毛道:“那你当初何必在太子殿下面前说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若是不说那种话......”
“我若是不说那种话,又会如何?难道你就不嫁与我了吗?”冯言直接打断了沈初初的话,用嘲讽的目光看着她道:“这种话不过是随便说说的,就像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说什么山无棱,天地合之类的誓言,事实上呢,誓言能够实现的有几个?不过不管怎么说,当初在太子殿下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真心的。”
“然后呢?真心瞬息万变?”沈初初眯了眯眼睛看着他。
也不知道他的这番话,若是被太子殿下听到了,会不会后悔当初将他介绍给自己。
“初初。”冯言叹了一口气,朝着她满眼无奈道:“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反正云儿进了门之后,你还是我的正妻,这府里的一切都还是你在负责,又没有什么改变。”
“你管这叫没什么改变。”沈初初冷笑一声道:“老夫人也同意了?”
“娘亲自然是同意的。”冯言点了点头道:“我们冯家三代单传,娘亲早就盼着抱孙儿了,现如今云儿怀孕了,娘亲心中十分欢喜,好了,初初,我知道你心中不舒服,其实只是因为在吃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等将云儿娶入府中之后,我就日日来你房中,可好?到时候咱们两个也生个大胖儿子。”
冯言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伸手搂住了沈初初的肩膀。
沈初初不着痕迹地从冯言的胳膊里绕了出来,然后冷冷地看着他道:“不用了,你跟云儿好好过日子便行,等她过了门,我便把掌管这府中中馈的对牌给她,以后由她来当这冯府的家。”
“初初,不要说笑了。”冯言皱着眉头道:“云儿是江湖女子,自小便在江湖上行走,她向来随性洒脱,不应被这些繁琐之事束缚住。”
“她不应被这些繁琐之事束缚住,难道我就应该吗?冯言,我说要与你和离,不是说笑。”沈初初挺直了腰背,一双眼睛静静地凝视着冯言,不慌不忙道。
冯言盯着沈初初看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就笑了出来道:“好了,初初,不要闹了,你与我和离之后能去哪里?回你父亲那儿吗?你家里还有一位兄长,一位尚未出阁的妹妹,就算回去了,你的嫡母能接娶你吗?更何况你父亲不过是五品官,在这京城之中也算不上什么显贵人家,你也不过是庶出的女儿,能够嫁与我做正妻,已经是你的造化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亲自为你说媒,以你的身份,最多嫁与普通人家做个小妾,我现在虽然只是正七品太子侍读,但太子殿下对我甚是赏识,现如今我也不过才二十岁,未来仕途一片光明,继续在朝为官的话,升至正三品或者正二品都不在话下,到时候你就是正二品管员的正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沈初初听着冯言的一番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转身朝着屋子里面边走边道:“青衣,送客。”
“沈初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冯言在听到沈初初的“送客”两个字之后,顿时火冒三丈,“你以为你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吗,竟然敢用这种态度对我,你给我就在这里好好呆着反省反省,母亲的生辰宴也不用你操持了!”
冯言说完之后,便一甩袖子,直接走人了。
青衣听着冯言的话,气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伸手拽了拽沈初初的衣裳,抽泣着道:“小姐,你看姑爷是什么态度......当初成亲之前,他明明对你唯命是从的......这不过大半年的光景......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沈初初轻轻地拍了拍青衣的手背道:“只能说他从前的好脾气都是装的,现如今已经把我娶进门了,就不用再伪装下去了,好了,青衣,不要哭了,去收拾收拾,将当初我嫁入冯府的嫁妆清单都列出来,等和离了,咱们一并带走。”
“小姐,你真的要与姑爷和离?”青衣泪眼朦胧地抬起头来看着沈初初道:“可是这世道......女子和离之后过得有多艰难,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与他和离之后,回哪儿啊......难道真的回沈府去?大娘子那个脾气......这么多年,咱们好不容易离开她了......”
“无妨。”沈初初想了想,然后朝着青衣道:“我自有去处,你先去给我收拾吧。”
“是......”青衣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朝着沈初初福了福身子,乖乖地去收拾嫁妆清单了。
待到青衣离开之后,沈初初重新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坐了下来,她闭着眼睛,扇了扇扇子,然后声音淡淡道:“无影。”
“属下在。”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沈初初面前。
“太子哥哥呢?”沈初初闭着眼睛,随口问道。
“回主子的话,太子殿下现如今正在皇宫里面圣,汇报西南水灾赈灾情况,估摸着要等夜里才能回去了。”无影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嗯......那就算了。”沈初初睁开眼睛,朝着无影扬了扬下巴道:“等太子哥哥回府之后,你去告诉他,明日一大早,我要见他。”
“是。”无影应了一声:“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没事了,你下去吧。”沈初初挥了挥手。
那黑色的身影瞬间便消失了。
然而沈初初还没来得及继续思考后续事情,老夫人屋里的丫环采月便匆匆来到她的院子道:“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过去。”沈初初应了一声,便起身回了屋里。
片刻之后,沈初初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到了老夫人的住处。
她刚一进门,老夫人便满脸笑容地朝着她道:“初初来啦?”
“母亲。”沈初初朝着她福了福身子,然后走到她面前。
“快坐下。”老夫人朝着她笑着招了招手,然后便吩咐采月去看茶了。
沈初初坐下来之后,抬头看向老夫人,她嫁过来之前,老夫人身子不好,冯言父亲早亡,老夫人一个人将他和一个女儿拉扯大,落下了一身的病根,自从她嫁过来之后,对老夫人的饮食进行了诸多方面的改善,又拉着她每日打打拳,做一些强身健体的气功,甚至还特地央求了她的药神师父,给老夫人配了一些益气延年的药丸,这才将老夫人将养的面色红润起来。
然而眼下她一脸的喜色,看来也是赞同冯言娶平妻了。
“初初啊,自从你嫁过来之后,这半年来,你辛苦了。”老夫人笑眯眯地朝着沈初初道:“今日冯言终于回来了,以后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
“母亲说的是。”沈初初轻轻地应了一声。
“对了,阿言跟你说了吧,他要娶平妻的事。”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沈初初脸上的神色,见她脸上始终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这才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这事儿我已经说过他了,他做的不对,你俩刚刚新婚,他便奔赴西南,连洞房都没有,他便一去大半年,按说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应该与你圆房,但是男人嘛......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沈初初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老夫人,似乎是在等她继续为冯言找理由。
“好在那柳云儿也不过是个江湖人士,上不了什么台面,既然两人在一起了,她又有了身孕,实在不行就把她娶入府中做个平妻算了,反正也不影响你正妻的地位,你说是不是?”老夫人笑吟吟地看着沈初初道:“等到云儿生了,不论是女儿还是儿子,都算在你的名下,到时候由你来带,你就算是这孩子的嫡母。”
“不行。”沈初初干脆了当地直接拒绝道:“我不曾生育过,也没有带过孩子,这孩子既是柳云儿自己生的,便让她自己带好了。”
“那怎么能行?”老夫人顿时皱了眉头道:“她一个江湖人士,又没有家世背景的,如何能带的好孩子?这孩子可是我们冯家的血脉,不论是个儿子以后走仕途,还是个女儿以后嫁人,母亲都必须是有身家背景的,我思来想去,觉得这孩子还是记在你名下,由你亲自来带最好。”
“我不带。”沈初初面无表情道。
“你......”老夫人也没有想到,向来好说话的沈初初眼下竟然会拒绝她的要求,她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一旁冯言的大姐冯语立刻上前给老夫人顺了顺气,她转过头来皱着眉头朝着沈初初训斥道:“弟妹说这种话就是不懂事了,你是冯言的正妻,以后冯言所有妾室的孩子都应该算在你的名下,这也不是单单我们一家这样的,这京城里的富贵人家,哪家不是把妾室的孩子送去正妻房中的?”
“不说别的,就算是弟妹你,自小也是在你嫡母房中长大的,否则的话,以你庶出的身份,又怎么能嫁给我们冯言做正妻?你自己尚且如此,为何就不能为阿言的孩子想一想?”
“大姐这话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沈初初抬起头来看着冯语不慌不忙道:“当初我跟冯言结婚,若不是他在太子殿下面前发誓,说他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未必会嫁给他,现如今他违背誓言在先,我为何还要替他的平妻养孩子?”
“好了,大姐,你少说两句。”一旁冯言的二姐冯诺,站出来笑嘻嘻道:“咱们弟妹呀,这是在吃醋呢,都怪阿言大婚当日还没来得及圆房就跑了,回来第一件事就要娶平妻,你说咱们弟妹能不生气吗?换了是我,没打阿言一顿都算是好的了,还替他养孩子,让他自己养去。”
冯诺笑眯眯地走到沈初初身边,拍拍她的手道:“初初,你别生气,天下男子都是这样的,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你要是生气的话,气两天也就算了,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得了,再说阿言,现在是太子侍读,以后等太子殿下登基了,阿言的官位肯定是要继续进一进的,你看看这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谁家只有一个正妻啊,谁家不是三妻四妾的,初初,你得早早适应才是。”
沈初初看了一眼身边的冯诺,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这母女三人真是厉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还有一个当和事佬,好话坏话全让她们三个说了,反正说来说去,中心思想就是她沈初初不知好歹。
沈初初站起身来,看了屋子里的三个人一眼,然后声音淡淡道:“母亲何必非要劝我,冯言既然喜欢柳云儿,柳云儿又有了身孕,何不直接让冯言与我和离,娶柳云儿为正妻?我这人虽然不知好歹,但相信那柳云儿能做出未婚先孕之事,一定是善解人意的。”
“你......你说的这些话,成何体统!”老夫人听着她的话,顿时急得咳嗽起来道:“那柳云儿什么身份,怎么能成为阿言的正妻,初初,我与你说实话,我们家阿言日后前途无可限量,你父亲不过是个五品官,在这京城里官位都够不上数的,也就是阿言现在还年轻,品级还不高,但凡以后他有了出息,以你的身份想要嫁给他都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是做正妻?莫要再说什么与阿言和离的胡话!再过几日便是老身的生辰,娶平妻一事好歹也要等我的生辰过了再说,你且先安排好我的生辰宴吧。”
“母亲,冯言说您的生辰宴不用我来安排了。”沈初初一脸嘲讽地看着老夫人道:“他准备让柳云儿来替您安排,哦,对了,他还说了,要把管家对牌给柳云儿,若是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沈初初说完这番话之后,便直接转身离去。
“胡闹!简直胡闹!”老夫人看着她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好了,娘亲,别生气了,是这沈初初不知好歹了,要我说,阿言与她和离了也好,她又没什么家世背景的,等以后阿言当了大官,再娶个家世背景厉害的正妻,有什么不好的?”大姐冯语赶紧抚着老夫人的后背道。
“就是,娘亲,你看那沈初初,给脸不要脸,她什么身份,还想和阿言一生一世一双人,简直要笑死,你且让她与阿言和离去,等真的把和离书放她面前了,看她不哭着闹着要回来!”二姐冯诺啐了一口,朝着老夫人说道。
“不行,阿言与初初的婚事,是太子殿下牵的线,阿言若是与初初和离,那就是在说对太子殿下做的这门亲事不满,他们两个,说什么都不能和离!”老夫人气喘吁吁道,她瞪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女儿道:“你们在她面前也不要再提和离的事。”
冯语和冯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同时点点头应了一声道:“是。”
沈初初回到自己房中,青衣立刻迎了上来道:“小姐,嫁妆清单都整理好了,您过目一下。”
“嗯。”沈初初接过青衣手中的嫁妆清单,随意地看了起来。
当初她是以五品官太史令沈正德的庶女身份出嫁的,嫁妆其实并不算多,大部分她私人所有的商铺、田宅、地契,并没有算在嫁妆里,只是这半年里,她在冯府当家,那些嫁妆的银子远远不够用,她便用自己的私人小金库贴补了一些,不然以冯言正七品的俸禄,哪里养的起这一大家子的人。
不过既然要和离了,那自然是一分钱也不能留给冯言的,不仅如此,她还要把这半年贴进去的银子都要回来。
——
第二日一大早,沈初初便收拾一新,青衣有些担心地看着她道:“小姐,真的不用我跟着你一起去吗?”
“不用。”沈初初朝着院子外面边走边问道:“冯言呢?”
“姑爷......不是,冯言他进宫了,昨日太子殿下面圣之后,夜里就有人来了府里,说让冯大人一早就进宫面圣,汇报情况。”青衣赶忙回答道。
“嗯,那就好。”沈初初昨天便听冯言说他今日也要去太子府,说实话,她并不想在太子府与他撞上。
门口无影已经备好了马车,沈初初上了马车之后,便朝着太子府去了。
到了太子府门口,沈初初将自己的令牌给门口的守卫看了,便径直进了太子府。
太子宁修远昨天夜里接到无影的消息之后,今日一大早便在府内等着。
“太子哥哥。”沈初初在看到宁修远之后,便立刻迎了上去,朝着他福了福身子。
“不错,嫁人了,懂礼节多了。”太子宁修远看着沈初初恭恭敬敬地行完礼之后,忍不住笑着道。
然而等到沈初初抬起头来之后,宁修远看着她脸上略显憔悴的神情,顿时愣了一下,然后一脸促狭道:“怎么了这是,初初昨日可是没有睡好?说来也对,冯言昨日回府了,你二人定是小别胜新欢了。”
“太子哥哥还不知道吗?”沈初初苦笑了一下,朝着宁修远道:“冯言带了一个怀孕的女子回府,说要娶平妻。”
“你说什么?”宁修远在听到沈初初的话之后,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冯言要娶平妻。”沈初初一双漂亮的眼眸直直的看着宁修远,将刚刚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胡闹!”宁修远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白皙的手背上瞬间青筋暴起,“你与他成婚才多久?他就急着要娶平妻?”
“这么看来太子哥哥是真的不知道......”沈初初抿了抿唇瓣,在宁修远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那女子是何方人士?”宁修远皱着眉头看着沈初初问道。
“他说是江湖人士。”沈初初随手拿起桌子上的白玉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不慌不忙道:“但这大半年的时间,他都与太子哥哥在西南赈灾,想来这女子应该是他在赈灾的时候遇到的吧?”
“不应该啊......”宁修远一脸狐疑地看着沈初初道:“这大半年的时间,我都与冯言在一起,他哪来的时间去跟别的女子谈情说爱。”
“太子哥哥不信我?”沈初初抬头看着他。
“倒也不是不信你,只是......他得有作案时间啊。”宁修远是百思不得其解,他盯着沈初初半晌,然后继续问道:“然后呢,你再说说,这女子叫什么名字,有孕多久了?”
“柳云儿。”沈初初不慌不忙道:“至于有孕多久了,我还没有问过。”
“柳云儿?”宁修远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顿时一脸嫌弃的神情道:“竟然是她?”
“太子哥哥知道她?”
“知道,当初我与冯言刚到西南,人生地不熟,微服私访的时候遇到了一群悍匪,幸亏遇到几个江湖人士,将我二人解救下来,那几个江湖人士中有一个女子就叫柳云儿。”宁修远细细回忆了一下,然后朝着沈初初道:“只是这柳云儿......”
他的声音说着说着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沈初初看着她问道。
“这柳云儿看起来没有表面的那么单纯。”宁修远抿了抿唇瓣,朝着沈初初道:“大约是见我二人衣着华丽,冯言又对我恭恭敬敬的,她竟然想要半夜三更地来勾引我,被我怒斥了一顿之后,她便作罢了,没想到......她竟然又去勾引了冯言,竟然还有了身孕。”
宁修远越说越觉得愤怒道:“冯言也是瞎了眼,竟然看上那么一个女子,初初,你且等着,等下午冯言来我这里之后,我定要将他好好骂一顿,让他把那柳云儿从哪儿来的送回哪儿去。”
“不用。”沈初初听着宁修远的话微微一笑道:“太子哥哥,我今日来找你,是有一事想要相求。”
“你还有事求我?”宁修远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道:“你以前有什么事都是直接吩咐我的,现在竟然对我还用上‘求’这个字了?”
“嗯,我想和离。”沈初初点点头,语气平淡道。
“你说什么?你要和离?”宁修远在听到她的这句话之后,顿时大惊失色,但是随即,他便回过神来。
是啊,初初可是他妹妹啊,是他东宁国唯一的公主,要不是十六年前清远寺的大师说皇宫与初初八字犯冲,十六岁之前最好不要养在宫中,父皇也不会天天熬夜,翻看那些文武百官的生辰,就为了给初初找一个八字契合的养父。
只是这事不能声张,所以只有他自己、母后、父皇、还有初初的养父——沈正德知道。
按说以初初的身份应该是要选一个德才兼备、家世显赫的驸马的,但是这么多年初初都是养在宫外的,早就野了性子,再加上父皇又极其宠她,给她找了天下第一的药师做老师,又给她找了天下第一的高手做师父,甚至还给她找了天下第一的书法家来教她写字......
说白了,就是用各种天下第一来宠着她,倒让她的性子变得无法无天起来,那些世家大族,人口众多,规矩繁琐,初初就算是嫁过去了,估计也无法适应,所以他和父皇商量了一下,就选中了冯言。
冯言和他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人品就今日之前来说,是没什么问题的,而且冯言父亲早逝,母亲一个人拉扯他和两个姐姐长大,家里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亲戚,初初要是嫁过去了,能省去很多烦心事。
就是冯言的官位稍微低了一点,不过问题也不大,冯言如今还年轻,官位可以慢慢晋升。
只是没想到,他这官位还没晋升呢,就要先娶平妻了。
宁修远想到这里,顿时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
想不到他和父皇千挑万选,最后竟然选了这么一个人。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当日冯言和初初成亲,刚刚拜完堂,就立刻跟着他奔赴西南了,连洞房都没来得及。
妈的,幸亏还没来得及洞房,不然他跟父皇岂不是要怄死?
“太子哥哥?”沈初初见宁修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表情一会儿青,一会儿红,一会儿愤怒,一会儿失望的,便忍不住开口喊了他一声。
“嗯。”宁修远回过神来,目光看向沈初初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哥哥是支持你和离的,那冯言算什么东西,等你俩和离了以后,哥哥再给你重新找一个!只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得先告诉父皇一声......”
“我知道。”沈初初点了点头,一双好看的眼睛看向宁修远道:“不过父皇那边,就由你去说吧......在我身份恢复之前,我不太方便进宫。”
“好,包在哥哥身上。”宁修远点了点头,他抬头看了看时辰,朝着沈初初道:“好了,初初,咱们不跟那个人渣生气,你饿不饿,哥哥让小厨房给你准备一些你最爱的点心,你用过了点心之后,再回去吧。”
“那我就不客气了。”沈初初也不推辞,直接就答应了下来,只是答应下来之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朝着宁修远道:“哦,对了,冯言说他今日要来你的府上,跟你秉明他要娶平妻一事。”
“他还敢来?”宁修远顿时气得眉毛都竖起来了。
“嗯......太子哥哥也可以听听他的说法。”沈初初想了想,朝着宁修远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太子哥哥也不能光靠我一个人的说辞,就给冯言定罪。”
“你这丫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宁修远听着沈初初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心酸,他这个妹妹,当初可是无法无天惯了,小时候不论有什么需求都要他立刻实现,她要是跟别人打架了,不论她是对是错,他都必须无条件站在她这边,可是这才嫁去冯府半年,她竟然也会对着自己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了......
“人嘛,总是要长大的,你看我这不是一夜之间就长大了吗?”沈初初笑眯眯地朝着他道。
在太子府用过午膳之后,沈初初便离开了。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冯言正好前来太子府,在太子府门前的拐角处,冯言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皱了皱眉。
“主子,怎么了?”冯言身边的小厮见他突然站住了脚步不动弹,便小声问道。
“没什么。”冯言收回自己的目光,想来应该是他看错了吧......
沈初初一个五品官的女儿,怎么可能出现在太子府门前的道路上。
这条街上就只有一户太子府,像她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进入太子的府上。
冯言回过神来,走到太子府门口,将自己的拜帖递了出去道:“臣冯言恳请觐见太子殿下。”
“冯大人请稍等。”门口的守卫接过冯言的拜帖之后,朝着他道:“小的让人去知会太子殿下一声。”
“好。”冯言笑着点了点头。
那守卫喊来府中的下人,将冯言的拜帖交过去,下人便立刻朝着书房过去了。
然而冯言在门口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太子殿下的传召。
怎么回事?
冯言忍不住在心中嘀咕,往日只要他的拜帖交过去了,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他便能进府了,可是今日这是怎么了,都过了小半个时辰了,太子殿下怎么还能让他进去?
想到这里冯言忍不住朝着门口的守卫问道:“今日太子殿下可是不在府中?”
那守卫朝着冯言笑呵呵道:“怎么会,太子殿下今日还没出门过呢,不过冯大人来之前,太子殿下刚刚接待过贵客,那贵客才刚刚离开,跟冯大人您也就是前后脚的功夫,这会儿太子殿下估计正在更衣用膳呢,冯大人还是稍微耐心等会儿吧。”
“哦......”冯言点头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刚刚在太子府门前道路的转角处看到的那个身影。
他微微蹙眉,迟疑了片刻然后朝着守卫问道:“那贵客......是个女子?”
“冯大人不知道吗?”那守卫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道:“您夫人今日一早便来了太子府啊。”
沈初初?她来太子府做什么?难道是来向太子殿下告他的状?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做事一点都拎不清,太子殿下那么忙碌,她竟然为了这种小事来叨扰殿下......
冯言在太子府门口又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府内的下人终于跑了出来,朝着他抱歉道:“冯大人,太子殿下说了,今日晚些时候还要进宫陪皇上、皇后用膳,您还是先请回吧。”
“那太子殿下可曾说,什么时候有空能够见卑职?”冯言朝着那下人客气问道。
“这......太子殿下不曾说......”那下人伸手挠了挠脑袋,朝着冯言道:“冯大人要不明日再来递拜帖吧?”
“那......好吧......卑职就先告退了。”冯言双手交握,朝着太子府深深一拜之后,这才转身离开。
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冯言越想越不对劲:“不对啊,往日里太子殿下就算是要入宫,也会趁着更衣的功夫召见我,从没有出现过不见我的情况,今日太子殿下却连门都没有让我进......你说,是不是跟沈初初告状有关?”
冯言身边的小厮愣了一下,然后附和着道:“主子说的有道理,定是夫人去找太子殿下告状了,惹得太子殿下和主子之间产生了嫌隙,夫人这么做,属实有点过了......试问这京城里,哪户达官贵人不纳妾啊,这么点小事也要捅到太子殿下跟前去,就算她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主子的仕途考虑啊。”
冯言听着他的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他阴沉着脸朝着车夫道:“立刻回府,快一点。”
沈初初,他还真是小看她了,原本以为她一个五品官的庶女,撑死了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眼下竟然仗着当初是太子殿下为她和自己说的亲,告状告到太子殿下跟前去了。
她该不会以为太子殿下真的会站在她那一边吧?
冯言回到府中,便径直冲进了沈初初的院子,一脸阴沉道:“沈初初你给我出来!”
“怎么了这是?”青衣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脸色不佳的冯言,她连忙挡在了冯言前面道:“姑爷这是怎么了,先喝杯茶吧......”
“滚!”冯言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青衣。
“你没事跑到我院子里发什么疯?”沈初初跟在青衣身后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冯言动作粗鲁地推开了青衣,她连忙上前一步,扶住青衣的胳膊,抬起头来,皱着眉头朝着冯言问道。
“我发什么疯,你心里清楚,沈初初,你做这种亏心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吗?”冯言怒视着沈初初道。
沈初初看了青衣一眼,然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胳膊道:“你先进去。”
“小姐......”青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沈初初朝着她摇了摇头,青衣咬了咬嘴唇,然后朝着沈初初和冯言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沈初初,我竟不知你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仗着太子殿下为你我牵过线说过媒,就跑去太子府告状,你以为太子殿下跟那些闲的没事的媒婆一样吗?愿意听你扯那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冯言眯了眯眼睛看着沈初初道:“我告诉你,就算你去找了太子殿下,也阻止不了我娶平妻,太子殿下更不会因为娶平妻一事而斥责我!”
“阻止你娶平妻?”沈初初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看着冯言。
“难道不是吗?”冯言看着沈初初,声音恨恨道:“从昨日你知道我要娶平妻开始,便一出又一出的,先是要和离,再是去太子殿下跟前告状,接下来还有什么?”
“不是。”沈初初冷静地看着他说道。
“你以为我会信你?”冯言冷笑一声道:“沈初初,我原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现在才发现,你跟外面那些女人差不多,都是口是心非的主,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沈初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冯言。
当初听太子哥哥说,冯言温文尔雅,饱览诗书,为人低调沉稳,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现在看来,就算是太子哥哥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说中了,心虚了?”冯言冷哼一声道:“告诉你,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太子殿下同意你不让我娶平妻了吗?”
“没有。”沈初初一脸淡然地看着他道:“你想娶平妻直接娶便是了,不要再来和我说这件事情了,我没空听你在这儿废话。”
“呵,我就说太子殿下不会过问我娶平妻的事情。”冯言在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心中的怒火顿时减少了一半。
如此看来,今日太子殿下没有见他,是真的因为要去宫中陪皇上、皇后用膳。
“你还有什么事吗?”沈初初看着眼前的冯言,声音淡淡地问道。
“好了,初初,你我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了,不要刚一见面,就为了娶平妻一事闹得不开心。”冯言想了想,还是收敛了语气朝着沈初初道:“当初是我走得匆忙,都没来得及与你洞房花烛,今夜我给你补上,可好?”
沈初初听着他的话,忍不住讥讽地笑了一下道:“不用了,你还是去柳云儿房里吧。”
“沈初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冯言气急败坏道。
“我要回屋休息了,恕不奉陪。”沈初初随意的福了福身子,转身便进了房间。
“沈初初,你给我等着,我等着你来求我!”冯言甩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小姐......看冯言的样子,怕是不会轻易与你和离......”青衣眼看着冯言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门口以后,这才走回屋里,满眼担心地看着沈初初道。
“无妨,他早晚会愿意的。”沈初初笑了一下,自信道。
“小姐......”青衣迟疑了一下,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和离并不是件小事,老爷和夫人那里......”
“我明日就回一趟沈府。”沈初初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头疼起来,沈正德那里还好,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定是不会反对的,就是秦氏......到时候估计少不了一顿冷嘲热讽、指桑骂槐......
罢了,实在不行,到时候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毕竟之前那么多年,也都忍下来了。
——
皇宫,凤栖殿。
皇上正陪着皇后用晚膳的时候,就听得殿外的小太监大声通传道:“太子殿下到——”
皇上转头看了一眼皇后,又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伺候的李安康,微微挑眉道:“这可是个稀罕事,远儿都多久没有这个时间进宫过了。”
皇后有些担心地看着皇上道:“这个时间入宫,远儿怕不是有什么急事要与皇上商量。”
就在皇上和皇后说话的功夫,宁修远已经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他一进来,就撩起衣摆,朝着皇上和皇后跪了下去道:“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起来吧。”皇上手中还拿着金铸的碗筷,他微微侧头看着宁修远道:“你甚少这个时辰进宫,可是有什么要事?”
“确实有要事。”宁修远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凝重地看着皇上道。
皇上微微蹙眉道:“有什么要事不能等到明日再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非要来打扰朕和皇后。”
“皇上......”皇后听着他的话,忍不住伸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胳膊道:“远儿不是那么不知道事情轻重的孩子,这个点来找你,兴许真的有要事呢。”
“还能有什么要事,他昨日刚刚在朕的御书房里汇报西南赈灾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都说了。”皇上无奈地看着皇后道:“就差汇报他一天吃几顿,顿顿吃什么菜了。”
“皇上......”皇后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了。
“行了行了,怕了你们母子。”皇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饭碗转头看向宁修远道:“你说吧,是什么事让你连夜入宫,要不是什么要紧事,看朕不削你。”
“父皇,是关于初初的。”宁修远耐着性子等着自己的父皇和母皇拌了几句嘴之后,这才看了看四周,低声道。
关于他们家宝贝初初的?
皇上愣了一下,然后又朝着皇后看了一眼。
皇后立刻朝着屋子里的宫女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那些宫女们应了一声之后,便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
李安康迟疑了一下,也准备出去的时候,皇上开口道:“你留下吧,反正这事儿你也知道。”
“是。”李安康应了一声。
“说吧。”皇上这才看向宁修远道:“初初出什么事了?”
宁修远赶忙直奔要点道:“冯言要娶平妻,初初要和离。”
“你说什么?”
这短短十个字,让皇上和皇后同时站了起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初初要和离?她不是才成婚大半年吗?”皇后声音颤抖地朝着宁修远问道:“还有那个冯言,他要娶平妻,娶什么平妻?”
“是,他俩才成婚大半年,冯言就要娶平妻。”宁修远一脸忿忿地看着皇后道:“说起来,是儿臣在西南赈灾的时候,光顾着查看灾情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冯言竟然还有空勾搭别的女人。”
“你仔细说说。”皇上脸色铁青地看着宁修远,然后朝着李安康招了招手道:“给太子看座。”
“是。”李安康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没一会儿的功夫,便将一把椅子搬到宁修远身边。
宁修远谢过李安康这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将事情经过大致地讲了一下。
“这个冯言,混账!”皇上听完宁修远的话之后,手掌在桌子上重重地一拍,站在他身后的李安康立刻便跪了下来,脑袋伏在地面上,连大气都不敢出。
“朕竟然想不到,他是这样的人!亏他平日里看起来道貌岸然,像是一个谦谦君子。”皇上咬牙切齿道:“他把朕的初初当什么了?传朕的旨意,不许他娶平妻,把那个什么柳云儿还是柳雨儿的,拖出去乱棍打死!”
“父皇,冷静点!”宁修远一脸哭笑不得地看着皇上道:“那柳云儿好歹还怀着身孕呢,她罪不至死啊。”
皇上听着宁修远的话,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皇后却忍不住用帕子擦拭着眼中的泪花道:“我苦命的初初......自小就没有在皇宫中长大,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是一点都没有享受到,本来想着能给她找个没有婆媳矛盾,又夫妻恩爱的好人家,没想到这冯言竟然是这种人......”
“母后......”宁修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要儿臣说,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这怎么还能是好事?”皇后红着眼睛看向宁修远:“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说这种混账话,一点都不为你妹妹考虑。”
“至少咱们也算是看清了冯言这个人。”宁修远微微蹙眉,声音清冷道:“若初初当初以公主的身份下嫁给他,他表面上定然是不敢娶平妻的,但是暗地里说不定会瞒着初初在外面养好几个外室。现如今他以为初初不过是五品官的女儿,身后没有依靠,这才敢明目张胆地提出来娶平妻。”
“更何况那柳云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在西南的时候,她还曾经试图对儿臣投怀送抱,被儿臣给拒绝了。如此看来,那冯言也是个是非不分之人,这种人,不堪重用!”
皇后听着他的话,顿时更伤心了:“说来说去,还不是你们父子识人不清,这才害了我初初一辈子,她才成亲大半年,就要和离,你们让她往后还怎么嫁人,若是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为她挑选一户家世显赫的人家,反正这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
“母后......”宁修远一脸无奈地看着皇后道:“您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
皇后用帕子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看着宁修远,声音低低地道:“初初可是一定要和离?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
“难道母后还打算让初初和冯言凑合着过一辈子?”宁修远皱着眉头问道。
皇后沉默了片刻,然后叹了一口气道:“哎......母后自然是知道那冯言绝非良人,可是这世间的女子本就艰难......也怪我们一直以来太宠着初初了,将她养成这样倔强又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往后,若真是和离了,往后初初可怎么办啊......”
“朕的女儿,朕便是养她一辈子又如何!”皇上冷哼一声道:“朕要让初初知道,她有和离的底气。”
“哎......”皇后叹了一口气,不说话了。
“那和离的事......”宁修远看着皇上,小心问道:“父皇是同意了?”
“朕自然是同意的,初初要和离,朕自然是支持他的,这个冯言,他配不上我们初初!”皇上怒道。
“儿臣也是这个想法,那......”宁修远站起身来,朝着皇上双手作揖道:“儿臣这便去告诉初初。”
“你这孩子,急匆匆地过来,又准备急匆匆地走。”皇后心疼地看着他道:“坐下来和你父皇、母后一起用膳吧。”
“儿臣是担心那冯言不愿意与初初和离,一直拖着她......”宁修远有些担心道。
“他敢?”皇上一听顿时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道:“朕这就下一道旨意,让初初和他立刻和离!”
“父皇,冷静点!”宁修远赶忙上前按住皇上的手道:“那冯言不过是个七品官,初初现在的身份也只是五品官的女儿,您若是贸然下旨的话,定会惹得别人怀疑。”
宁修远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朝着皇上继续道:“初初也是今日才来跟儿臣提了要和离一事,咱们先看看冯言那边怎么说,他若是乖乖与初初和离,我倒也敬他对那柳云儿一片真心,他若是死活不愿意与初初和离,到时候父皇你再下旨让他二人和离,虽然到时候大家对初初的身份会有些怀疑,但也无妨,到今年年底,初初便在宫外呆满十六年了,到时候父皇也可以恢复她公主的身份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皇上听着宁修远的话,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告诉初初,朕同意她和离!”
“是,儿臣这就去告诉她。”宁修远朝着皇上和皇后再次行礼之后,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当天夜里,沈初初便收到了宁修远的飞鸽传书,上面只有两个字——“应允”。
沈初初看着字条上的“应允”两个字,终于开心地笑了出来。
太好了,看来父皇同意她和离了,沈初初把字条拿到蜡烛跟前,将它点燃,然后重新躺回了床榻上。
只是她才刚刚睡下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一阵敲门声。
沈初初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守在床边的青衣。
“小姐等一下,我去看看是谁敲门。”青衣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冯言和柳云儿。
“沈初初呢?”冯言的神色看起来还算平静,他朝着青衣开口问道。
“小姐已经睡下了......是......有什么事吗?”青衣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哼,若不是云儿生怕她误会,一定要来向她当面解释,你以为我愿意进她的院子?”冯言有些不耐烦地朝着青衣道:“去把你家小姐叫起来吧。”
青衣:“......”
这柳云儿三更半夜的,非要来小姐院中,说是要向小姐解释,其实是来向小姐炫耀的吧?
“小姐昨夜都没有睡好,今日好不容易睡下了......”青衣抿了抿唇瓣,实在是不想把这两个人放进去。
“她睡下了?睡下了再起来又能怎么样?”冯言直接打断了青衣的话道:“云儿还怀着身孕,她挺着肚子三更半夜的走到沈初初的院子里来,她容易吗?你一句睡下了,就要让我们再走回去?要是云儿的肚子有了什么闪失,你能负得起这个责吗?更何况,云儿她一个孕妇都还没有睡下呢,她凭什么就睡了?”
“言郎,算了......”站在冯言身边的柳云儿,十分善解人意地挽住了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一丝悲伤与柔情道:“姐姐已经睡下了,咱们就先回去吧,明日一大早再过来就是了......无妨的。”
“那怎么行......你特地为了她走了这一趟......”冯言握着她的手,声音温柔道。
青衣有些无语地看着站在门外的这两个人,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柳云儿的肚子上扫过,那肚子一片平坦,冯言怎么好意思说她挺着肚子走过来?怕不是晚膳吃多了,这会儿在外面走路消食呢吧?
青衣这么想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准备直接将门关上时,冯言一把挡住了门,大声朝着屋内道:“沈初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青衣,让他们进来吧。”沈初初的声音从屋内淡淡地传了出来。
青衣咬了咬牙,只得侧了身子,将门口让出一条路来给冯言和柳云儿走。
冯言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然后便扶着柳云儿的胳膊,径直进了沈初初的房间。
屋子里面,沈初初正披着一件外袍站着,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已经拆掉了发饰,就这么柔顺地披在身后,白皙莹润的肌肤在烛光的照映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柳云儿在看到沈初初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长得竟然这般好看,肌肤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跟她们这种天天在外面跑江湖抛头露面的女子完全不一样。
冯言大约也是第一次见到沈初初这般模样,竟觉得她有一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一时之间,竟然看得呆住了。
沈初初看着这两个人站在自己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看,便忍不住皱了皱眉道:“你们二人有什么事情吗?”
“咳,是这样的。”冯言回过神来,察觉自己刚才竟然看沈初初看呆了,顿时有些尴尬道:“云儿觉得都是她的缘故,才导致了我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所以她便想着要来亲自向你解释一番。”
他说完这番话之后,便转过头去,目光温柔地看着柳云儿道:“云儿,你说吧。”
柳云儿回过神来,心中对沈初初隐隐地升起一股防备感和敌意,她看着沈初初,上前一步,然后朝着她深深地福下身子道:“姐姐,云儿与言郎是真心相爱的,还望姐姐不要拆散我们......”
沈初初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柳云儿没有说话。
柳云儿也就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没有起身,而是低着头一直看着地面。
一旁的冯言倒是忍不住了,他朝着沈初初没好气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云儿都给你行礼了,你还不赶快扶她起来?”
“我可不敢扶。”沈初初冷笑一声,朝着冯言道:“万一我扶她的时候,柳云儿一个没站稳摔倒了,到时候肚子里的孩子要是出什么意外,可就赖到我身上来了。”
“姐姐......”柳云儿在听到她的这番话之后,眼睛里面已经隐隐有泪水在打转:“云儿不是那样的人,云儿是真心想要给姐姐道歉的,姐姐怎可一开口就诅咒我肚子里的孩子?”
“哦,我也没有诅咒你,我就是把最坏的情况先给你说一下而已,我扶你的时候,你可千万别摔倒。”沈初初扯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上前一步,一只手搭在柳云儿的手腕上,稍一用力,便将她扶了起来。
只不过......
沈初初在扶她起来的时候,顺带着探了一下她的脉象,她的脉象健壮有力,根本就不像是怀孕之人。
这倒是有点意思。
沈初初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目光上下打量着柳云儿,突然开口问道:“你怀孕多久了?”
柳云儿听着她的话,有些羞涩地转头看了冯言一眼,然后娇羞地回答道:“已经有三个多月的身孕了。”
“三个多月?”沈初初在心中暗暗算了一下,然后一脸嘲讽地看着冯言道:“那岂不是你刚到西南没多久,就和她在一起了?太子殿下忙着赈灾,你忙着播种?”
“你在胡说什么?”冯言仿佛被她刺到了痛处一般,朝着她怒吼道:“西南灾情有多严重,你见到过吗?那些灾民流离失所,无家可归,辛辛苦苦种了一年的庄稼都被泡在洪水里,还有路边随处可见的尸体,生病无人医治的伤员,岂是你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无知妇人可以想象的?”
“云儿跟着我们一起忙前忙后,帮了多少忙,吃了多少苦,累了就睡在路边上,醒了就继续到处救人,你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么伟大,而你呢?光凭着她怀了三个月的身孕,就肆意揣测她的所作所为,沈初初,你简直让我觉得恶心。”
“哦?我揣测的是她的所作所为?我揣测的难道不是你的所作所为吗?”沈初初听着冯言的话,冷笑一声反问道。
“姐姐,言郎在西南的时候,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没有合过眼,我看着都觉得心疼......”柳云儿轻轻地开口朝着沈初初道:“眼下言郎好不容易回来了,姐姐怎么都不关心关心言郎在外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
冯言听着柳云儿的话只觉得心头一暖,他伸手握住柳云儿的手,另一只手搂过她的肩膀道:“云儿,她跟你不一样,她一点都不懂得关心人。”
“你们两个要是想继续上演你侬我侬的戏码,麻烦回自己的院子演好吗?我很困了,要睡觉了。”沈初初打断他们二人的深情对视,声音淡淡道。
“姐姐,云儿今日过来,只是想跟姐姐说......我知道姐姐心中有言郎,对他很是不舍,姐姐嘴上说着要与言郎和离,其实不过是想引起言郎的注意,好让言郎哄哄你......但是姐姐,做人有时候不能太骄纵,若是姐姐能与言郎软言软语几句,言郎定不会与你生这么大的气的......”柳云儿怯生生地看着沈初初道。
沈初初忍不住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冯言伸手将柳云儿朝着自己怀里又搂了搂道:“你就是心太软了,何必为她说话。”
“姐姐......云儿是真心想要与你好好相处的......不管怎么说,姐姐都是正室,云儿就算入了冯府,也不过是一个平妻,主母若是想打想骂,甚至想杀都是可以的,云儿只希望姐姐......看在云儿怀了言郎孩子的面子上,让云儿平安地生下这个孩子......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姐姐想怎么处置云儿都行。”柳云儿说着说着竟然哭了出来,她凄凄惨惨地擦着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云儿别怕,她不敢对你怎么样的!”冯言一脸心疼地看着柳云儿,仿佛沈初初已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般,他一边安慰着柳云儿一边朝着沈初初愤怒道:“云儿的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没想怎么样,冯言,从你昨日回来跟我说你要娶平妻开始,我便已经表明我的态度了,我要与你和离。”沈初初声音平静地朝着他道:“是你三番五次地非要凑到我面前,来找我的不快。”
“言郎,都是我害的......若是没有我的话,你与姐姐便不会闹成这样了......”柳云儿将脸埋在冯言的怀里,哭哭啼啼道。
“不是你的错。”冯言轻轻地拍了拍柳云儿的肩膀道:“像她这种容不得别人的性子,今日就算没有你,日后她也会为了别的妾室,与我闹翻。”
“言郎还打算纳别的妾室?”柳云儿从他怀中抬起头来,梨花带雨地朝着他问道。
“怎么可能。”冯言双手扶着她的肩膀,深情告白道:“这京城中怎么可能还有像你这样,爽朗大方、不拘小节、心系民众的女子?她们都只会在后宅之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冯言发誓,这辈子除了你之外,再也不纳别的妾室了。”
“言郎......”柳云儿听着他的话,顿时感动地哭了出来。
倒是沈初初听着冯言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他发誓就跟放屁一样轻松,你还真信了?他当初在太子殿下面前还发誓要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呢,结果呢?这才大半年的光景,就要娶平妻了......哎呀,难道说,言郎的一生一世就只有大半年那么短?”
“沈初初!”冯言听着沈初初的冷嘲热讽,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上前一步,扬起手腕,便朝着沈初初扇了过去。
“小姐!”青衣眼看着冯言要动手打沈初初,吓得赶忙要往沈初初面前冲,势必要为她家小姐挡下这一巴掌。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冲到沈初初跟前,沈初初便已经直接握住了冯言的手腕,令他的胳膊动弹不得。
“你想打我?”沈初初眯了眯眼睛,眼神里满是冷意地看着冯言,周身一瞬间绽放出一股强烈的杀气来。
“我便是打你又如何?”冯言看着沈初初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气势一下子就弱了下来,但他还是强撑着面子嘴硬道:“女子出嫁从夫,我教训你,天经地义。”
“你若是不想要你这只手了,就尽管打我试试。”沈初初握着冯言手腕的那只手稍稍用力,冯言的脸色便立刻一片苍白。
疼......好疼......
这个女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手劲这么大!
然而沈初初握着冯言的手,却顺便替冯言把了个脉,这脉象可真是,不把不知道,一把吓一跳。
脉象显示冯言这大半年来身子亏空得厉害,再加上在西南地区应该是受了一些伤,却没有及时得到医治,他这辈子估计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了。
“姐姐,姐姐怎可对言郎动手?言郎好歹也是姐姐的夫君啊,对于女子来说,夫君就是天,就是一切......”柳云儿眼看着沈初初死死地握着冯言的手腕不松手,赶忙上前想要扒开她的手道。
“呵。”沈初初冷笑一声,甩开冯言的手腕,朝着柳云儿扬了扬下巴道:“他是你的天,不是我的,你少在我这里惺惺作态,要不是你三更半夜非要和冯言来我院子里炫耀,我会对他动手?”
“姐姐,云儿真的不是来向你炫耀的,云儿是真心想要跟你道歉的......”柳云儿眼泪汪汪地看着沈初初道。
“云儿,不要再和她废话了。”冯言伸手抚了抚自己被沈初初捏疼的手腕,用力地瞪了沈初初一眼道:“她简直粗鄙不堪,难以理喻!”
“是是是,我粗鄙不堪,我难以理喻,那你倒是与我和离啊。”沈初初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磨光了。
“沈初初你真是想不出其他可以威胁我的手段了,就只会把和离两个字挂在嘴上!”冯言冷笑一声,看着沈初初道:“你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多看一眼?我告诉你,你想多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烦你!”
冯言说完这番话之后,也不等沈初初开口说话,便直接搂着柳云儿的肩膀道:“我们走!别再和她废话了,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眼看着冯言和柳云儿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院子外面了,青衣这才关上房门,转过头来一脸担忧的神情看着自家小姐道:“小姐,看冯言的样子似乎是不会轻易与你和离的。”
“我要和离,由不得他。”沈初初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重新回到床榻上躺好道:“好了,青衣,早些睡吧,明日一大早还要回沈府一趟,和离一事总要告诉老爷夫人一声。”
“是......”青衣满面愁容地应了一声,默默地将蜡烛吹了。
第二日一大早,沈初初用过早膳之后,便让青衣备了马车,往沈府去了。
到了沈府,沈初初问过之后才知道,沈正德今日竟然不在府里,她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沈正德的正妻秦盼儿的声音:“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沈初初吗,你不在冯府呆着,跑回来做什么?该不会是冯言不想要你了,打算把你休了吧?”
沈初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奈地朝着天空翻了个白眼,再转身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满脸笑容地朝着秦盼儿福了福身子道:“初初拜见母亲,母亲身体可安好?”
“好,好着呢,自从你嫁出去之后,我这身子啊,是一日比一日好。”秦盼儿走到沈初初面前,上下打量着她道:“可是这会儿看见你之后,感觉我这身子啊,好像一下子又不太好了。”
“那初初就不叨扰母亲了,初初先告退了。”沈初初朝着秦盼儿再次福了福身子道。
“别啊,你都到了沈府门口了,却不进去,被人看见了,别人还以为是我不让你进去的呢。”秦盼儿皮笑肉不笑地朝着沈初初道:“进来吧,有什么事,就算你爹不在府里,也可以跟我和老太太说说,你说是不是?”
沈初初沉默了片刻,心中盘算着,沈正德也不知道出去做什么了,多久才能回来,他如今表面上是自己的父亲,和离一事是肯定要告诉他的,但她也不能一趟一趟地往沈府跑,实在不行,就先告诉秦盼儿和老太太,等沈正德回来了,再由她们转述便是了。
这么一想,沈初初便点了点头,朝着秦盼儿道:“是。”
秦盼儿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刚刚那么说,是希望沈初初识相点,自己赶紧离开,没想到她还真以为自己邀请她回府坐坐了?
不过话已至此,也只能带着她进去了。
秦盼儿有些烦躁地走在前面,一路朝着老太太的厢房走了过去。
沈初初便不慌不忙地跟在她身后。
到了老太太的厢房,沈初初照例给老太太请安之后,这才站了起来。
沈老夫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初初,心中也是忍不住地嫌弃,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野丫头,长得跟他们家正德一点都不像,十六年了,到现在,也不知道她母亲到底是谁,正德也不愿意说,想来是她母亲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再看她长得一脸狐媚样,搞不好她母亲就是哪个勾栏子里的贱人。
偏偏他们家正德就跟被人下了迷药一样,从小就一直护着这个沈初初,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也都仅着沈初初先来,甚至对自己那两个嫡出的儿女都没有对沈初初一半上心。
沈老夫人盯着沈初初看了好一会儿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女子出嫁之后,若无特殊情况,一般是不会回娘家的,说吧,你此次为何要回沈府?”
沈初初站在老夫人面前,不卑不亢道:“老夫人,这事儿本来应该等父亲回来之后,一起告知大家的,不过今日父亲不在府里,我便想着先告诉您和母亲也是一样的,等父亲回来之后,你们再转告他便是了。”
“嗯......”沈老夫人随意地应了一声,端起手边的茶杯吹了吹,然后动作优雅地喝了一口道:“说吧,什么事。”
“我要与冯言和离。”沈初初声音平静道。
“咳......咳咳......”沈老夫人刚刚喝进去的一口茶,在听到沈初初的“和离”二字之后,一下子就呛住了。
“娘亲,您慢一点......”秦盼儿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一边给老夫人顺着气,一边瞪了沈初初一眼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女儿要与冯言和离,不是胡话。”沈初初看着秦盼儿道。
“胡闹!”沈老夫人重重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一双眼睛里满是怒意地等着沈初初道:“我沈府上上下下百年清誉,从未出过一个和离的儿郎或姑娘,你今日跟我说你要和离,你想都别想!我沈府的百年清誉岂能毁在你的手里?”
“沈初初你不要仗着老爷自小宠你,就给我胡作非为。”秦盼儿也是一脸怒气地看着沈初初道:“你兄长刚刚考取了功名,即将开始他的仕途,我们不允许他有一个和离的妹妹,你嫡妹今年才十四,正是准备开始说亲的年纪,我沈府更是不允许她有一个和离的姐姐!”
沈初初听着秦盼儿的话,没有出声,秦盼儿和沈老夫人的反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知道想要说服她们二人接受自己要和离这件事情,简直堪比登天,这也是为什么,她刚刚在听到沈正德不在府中时。
秦盼儿看着沈初初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顿时觉得心中一股无名怒火蹭蹭往上窜。
又来了,又是这样,这死丫头从小到大就是这个样子,跟她说什么她都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完全没有把她这个人放在眼里,然后等着老爷回来了,又仗着老爷的宠爱,在府里作威作福。
秦盼儿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沈初初道:“沈初初,你就算不为自己的哥哥、妹妹着想,也应该为你自己想一想,你父亲在这高官如云的京城中,不过是一个五品官,你又只是他庶出的女儿,按理来说,以你的身份,只能找个小门小户,嫁给别人当妾的,但好在有太子殿下亲自为你说媒,将你嫁给了冯言当正妻。”
“那冯言现如今虽然只是一个七品官,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与他自小一起长大,交情匪浅,待到太子殿下登基后,冯言的官职只会比现在高,不会比现在低,这也就是你嫁得早,才得了这个好,若是等他以后高升了,估计你连做他的妾室都不够格。”
沈初初听着秦盼儿的话,忍不住勾起唇角笑了一下,这番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哦,似乎冯言也这样对自己说过。
她若真的只是一个五品官的庶出女儿,这门亲事听起来倒确实是件不错的亲事,可她不是,她堂堂东宁国唯一的公主,为什么要在冯言那里受这个气?
“笑笑笑,你笑什么呢?收起你狐媚子的那一套,我跟你母亲不吃这一套!”沈老夫人没好气地朝着沈初初道:“你倒是说说,你与冯言为何要和离?”
“哦,冯言要娶平妻。”沈初初声音淡淡道。
“然后呢?”沈老夫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初初道:“没了?就因为冯言要娶平妻,你便闹着要和离?”
“嗯。”沈初初点头道:“当初他在太子殿下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大半年的光景,他便要娶平妻了,是他言而无信在先。”
“不行!老身不准你与冯言和离!”沈老夫人一拍桌子,满脸怒意道:“这京城里的官员,哪家没有个三妻四妾的,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你就要与冯言和离,这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定会说我们冯府教导无方,府内女子任性善妒,以后你妹妹还怎么说亲?”
“若是我偏要和离呢?”沈初初抬起头来,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沈老夫人道。
“那便给我跪到祖宗祠堂里面去!给我面对列祖列宗好好反省!”沈老夫人气得差点喘不上来气道:“我冯府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败类!你娘亲不仅坏了我儿的名声,现如今你还要来坏我整个冯府的名声!”
“我若是跪到祠堂里面去,祖母可是就准许我和离了?”沈初初看着沈老夫人问道。
“准个屁!你想得美!你给我跪到祠堂里面去,什么时候不闹着要和离了,什么时候再出来!”沈老夫人一个没忍住,竟然朝着沈初初爆了粗口。
秦盼儿也是一脸嫌弃地看着沈初初道:“就以你的身份,凭什么要求人家冯言不娶平妻?你也不自己好好想一想,你亲娘说好听了,是老爷的外室,说不好听了,你娘在外面连个名分都没有就生下了你,还不如妾呢,当初老爷将你抱回来的时候,我都没闹着要与老爷和离,你可倒好,刚成亲大半年就不允许冯言娶平妻,还闹着要和离了,你就说说,你的所作所为,贱不贱啊?”
沈初初:“......我还是去祠堂跪着吧。”
她实在不是想在这里继续听秦盼儿说话了,再过一会儿,她什么难听的话都要蹦出来了。
“我要是祖宗,我都不想见你,丢脸的玩意儿。”秦盼儿眼看着沈初初转身朝着沈家祖宗祠堂的方向走去,忍不住在她身后啐了一口道:“她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要我说,她连进祠堂的资格都没有,谁知道她到底是哪里来的野种?”
稍晚些时候,沈正德回来了,秦盼儿一见到他便满脸怒意地迎了上去道:“你可知道今日你那从外面抱回来的好女儿回府里说她要做什么?”
“初初回来了?她在哪儿呢?”沈正德一边脱去自己的外袍,一边朝着秦盼儿问道。
“在祠堂里跪着呢。”秦盼儿没好气地朝着他道:“就是你从小到大惯着她,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这才成亲大半年的时间,竟然就闹着要和离,你说说她......”
“什么?初初在祠堂里跪着?”沈正德一听到秦盼儿的话,顿时汗流浃背,他连忙提起衣袍下摆就朝着祠堂的方向走去。
“你上哪儿去?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就急着去祠堂放她出来是不是?”秦盼儿见状立刻挡在了沈正德的面前道:“小时候她闯祸,你放她出祠堂也就算了,现在她都要和离了,你还护着她?你知不知道咱们沈府百年来从来没有过和离一说?”
“我知道,我知道......”沈正德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秦盼儿不知道初初是公主殿下也就算了,可是他知道啊,他更知道皇上和太子殿下对初初那真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要是让他们知道初初在他沈府没事就被罚跪祠堂的话,他现在就可以告老还乡了。
“你知道你还要放她出来?”秦盼儿提高了嗓音道:“她这么做丢的是整个沈府的脸!不说她做这事会对轩哥儿还有婉儿产生什么影响,就是你在朝堂之上都会被同僚参上一本的!”
“我知道,我知道......”沈正德一脸生无可恋道:“你先让我去祠堂里跟她聊聊呢?说不定她就是一时气不过才说要和离?要不我去劝劝?”
“劝什么劝?老爷你都不知道她要和离的理由有多荒谬!”秦盼儿死死地拽着沈正德的袖子道:“母亲说了,她什么时候想通了不闹着要和离了,什么时候才能从祠堂里出来!”
“那怎么行,以初初的脾气,你们就是让她在祠堂里跪上三天三夜,她也不会想通的。”沈正德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哀求的神色看着秦盼儿道:“我的小祖宗哎,她都已经出嫁了,你们还罚她做什么,就算是要罚,也该是冯家的人罚啊,这要是传出去了,该说咱们沈家手伸得太长,连嫁出去的女儿也要管着了。到时候,咱们家婉儿还怎么说亲?”
秦盼儿听着他的话,顿时有些动摇起来:“可......她这闹着要和离,传出去了,咱们家婉儿照样不好说亲啊......”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让我去劝劝她啊......从小到大她不是最听我的话了吗?我去劝劝,说不定她就想通了,不和离了呢?”沈正德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却还是要耐着性子给秦盼儿解释。
秦盼儿沉默了片刻,终于从沈正德的面前让开了,她没好气地朝着沈正德道:“去吧去吧,你要是劝不动沈初初的话,我就去告诉母亲,到时候,你也别想从祠堂里出来。”
“哎哎......知道了......”沈正德眼看着秦盼儿让开了,连忙一撩衣袍,急吼吼地朝着祠堂冲了过去。
沈家祠堂内,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微弱的光芒从窗棱中照射进来,空气里漂浮着微弱的灰尘,一排排祖宗的灵位在架子上整齐的排列着,沈初初跪在灵位前的软垫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砰”的一声,祠堂的门被人撞开,紧接着沈正德便冲了进来。
沈正德冲进祠堂以后,看着跪在祖宗牌位跟前的沈初初,连忙也跟着“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身边。
“爹,您回来了。”沈初初在看到沈正德之后,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公主殿下,微臣来迟了,还请公主殿下恕罪。”沈正德低着头跪在沈初初身边,压低了声音,满头大汗地说道。
“咳咳......”沈初初用力地咳了两声,提醒他隔墙有耳。
“初初,爹回来了。”沈正德伸手擦去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回头看了一眼祠堂的门口,想了想,又站起身来,将祠堂的门关上,这才重新走回沈初初身边,陪着她一起面对祖宗的牌位跪了下来。
“母亲向你告状了吗?”沈初初眨眨眼睛看着沈正德问道。
“告了......”沈正德有些迟疑地看着沈初初问道:“你要和离?为什么啊?你跟冯言不是才成亲大半年吗?当初结婚的时候,你不是也同意了吗?”
好歹沈初初也在他府上将养了十六年,对沈初初的性子,他是了解的,若是她不愿意的话,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与冯言结婚的,既是同意了,那便说明她对冯言还算喜欢,虽然这个喜欢不知道有多少,但至少是不反感的。
“嗯,太子哥哥当初跟我提起冯言的时候,我偷偷地看了,他长得还不错,又有才华,再加上太子哥哥跟我保证,说冯言性子温和,为人厚道,婚后也绝对不会对我有二心,我这才答应的,毕竟就算是公主也总是要嫁人的,嫁给太子哥哥身边的人,总好过以后去和亲,是不是?”沈初初笑了笑,朝着沈正德说道。
“那怎么可能......”沈正德扯了扯嘴角看着沈初初道:“皇上和太子殿下那么宠爱你,怎么可能送你去和亲。”
“万一呢,万一哪天父皇和太子哥哥脑壳坏了,就是想送我去和亲呢?”
“这......”沈正德额头上的汗水顿时如瀑布一般哗哗地往下淌......
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啊......他不该听也不能听啊......这世上敢这么说皇上和太子殿下的,也就只有这位小祖宗了......
“那......你要和离这件事情,皇上和太子殿下知道吗?”沈正德小心翼翼地朝着沈初初问道。
“知道。”沈初初点了点头道:“我昨日就跟太子哥哥说过了,太子哥哥也进宫跟父皇说过了,他们都同意我和离。”
“呼......”沈正德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事,只要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支持她就行了,她回沈府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自己也没有权利替她决定什么。
想到这里,沈正德朝着沈初初点点头道:“既然皇上和太子殿下都支持你和离,那我自然也是支持你的,盼儿和老太太那边,交给我就行,我会好好劝说她们的,今日她们估计也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还望公主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母亲的话我从小到大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祖母反正也只会罚我跪祠堂而已,没事的。”沈初初朝着沈正德笑了笑,然后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膝盖道:“那我先回冯府了。”
“好。”沈正德也跟着站了起来,他走在沈初初的身后,帮她推开了祠堂的门,然后朝着她叮嘱道:“不管怎么说,现如今你明面上还是我沈府嫁出去的女儿,若是那冯言为难你,你便跟我说,我去冯府为你撑腰!”
“谢谢爹!”沈初初是由衷地对着沈正德说这句话的,毕竟从小到大她在沈府里面闯的祸也不少,基本都是沈正德跟在她的身后帮她处理那些麻烦的。
“咱们这么多年的父女情了,还说什么谢谢啊。”沈正德朝着沈初初笑了笑,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朝着她继续问道:“对了,你还没说为何要与那冯言和离呢。”
“哦,因为他要娶平妻。”沈初初声音淡定道。
沈正德:“......”
他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有些精彩起来,仅仅是因为夫君要娶平妻,便要闹着和离吗?他虽然不太理解,但也只能表示尊重了。
从沈府离开之后,还未到用午膳的时间,沈初初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朝着等在沈府门口的青衣声音淡淡道:“走吧,回冯府。”
“是。”青衣应了一声,便连忙掀开马车的帘子,眼看着沈初初进了马车之后,这才跟上。
沈初初回到冯府,刚一进门,就听到府里的丫鬟急匆匆地朝着她道:“夫人,公子正在你的院子里等着你呢。”
“知道了。”沈初初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的青衣,这大上午的冯言就来找她,肯定没什么好事。
果然,沈初初一回院子,冯言便冷着脸朝她问道:“你上哪儿去了?我跟云儿都在你的院子里等你一个上午了。”
“我上哪儿去,应该不需要向你汇报吧。”沈初初淡淡的看了冯言一眼,随口道:“你们也没说今儿上午要来找我啊,难道我要一整天都呆在院子里哪儿都不去,等着你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找我?”
“沈初初!”冯言看着她的态度,只觉得心中窝火。
“言郎......”柳云儿赶忙挽住冯言的胳膊,朝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冯言顿时冷静下来,他扬起下巴看着沈初初道:“之前跟你说过了,母亲的六十大寿宴席不需要你来操办了,你把管家对牌交出来,这宴席由云儿来操办。”
“知道了。”沈初初随口应了一声,转身便进里屋将冯府的管家对牌翻了出来,然后走了出来,随手将那对牌扔到了桌子上道:“管家对牌在这儿,拿走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冯言看着她的样子,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道:“本来还想着只是母亲的寿宴由云儿来操办,看你这个样子,以后冯府都不用你来管了,这冯府的管家权以后就交给云儿了。”
“好啊,反正我们都要和离了,我过会儿就让人把账本给她送过去,以后冯府就由她来管家吧。”沈初初拍了拍手,一脸轻快地说道。
“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不要一直用和离来威胁我!”冯言黑着脸朝着沈初初道:“我冯言向来吃软不吃硬,你越是这样,越会让我疏远你。”
“姐姐,言郎也是在气头上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姐姐何必非要与言郎置气呢,这管家权妹妹先帮你收着,只是云儿之前一直行走江湖,对账本什么的,一窍不通,还望姐姐有空的时候能够多指点云儿一下......”柳云儿拽了拽冯言的胳膊,笑意盈盈地朝着沈初初说道。
“一窍不通就去学啊,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我刚嫁入冯府的时候,也看不懂账本,慢慢的不也过来了。”沈初初瞥了柳云儿一眼,不屑道:“我对威胁你们两个没有兴趣,冯言,我说要与你和离,是认真的。”
“沈初初,我和你说的那些话,是在对牛弹琴吗?”冯言眯了眯眼睛看着沈初初道:“我以为我已经说的够明白了,我不想再听到和离两个字,你又何必一直与我赌气,和离之后谁还会娶你?我本以为你单纯善良,没想到你竟心思如此深沉,果然是庶出的女儿,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争宠上了吧,你就不能坦荡大气一点吗?”
“言郎,姐姐一直都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学得也都是宅斗争宠之事,你非要她有如江湖儿女一般的胸襟,岂不是强人所难么......”柳云儿柔声朝着冯言劝解道:“罢了,这看账本的事情,我找个先生自己学就是了,言郎,你别惹姐姐生气了。”
冯言搂着柳云儿,一脸鄙视地看着沈初初道:“距离母亲六十大寿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这一个半月你哪里也不要去了,就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反省!我倒要看看,这冯府没了你,是不是就运转不起来了!云儿,我们走!”
冯言说完这番话之后,便牵着柳云儿的手径直离开了。
柳云儿跟在冯言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回过头来,朝着沈初初露出一个得意又挑衅的笑容来。
“小姐!你看他们俩!”青衣看到柳云儿挑衅的神情,顿时气得又哭了出来道:“怎么办啊,这下子是不是真的和离不了了?他的意思不就是要让小姐禁足吗?”
“无妨,本身和离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定下来的事情。”沈初初笑着拍了拍青衣的肩膀道:“但是好在我已经把管家权交出去了,老夫人的生日宴还有冯言娶平妻的事情,就都找不到我头上了。”
“小姐为什么要把管家权交出去?岂不是让那柳云儿踩在小姐头上了?”青衣不解地问道。
“你以为这冯府的家是好当的嘛?”沈初初伸手掐了掐青衣的脸蛋道:“那冯言不过是个正七品的职位,一年的俸禄不过一百二十六两白银,这冯府虽不大,却也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项支出加在一起,根本入不敷出,我这才嫁过来大半年,就已经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了将近一百两进去,不过既然要和离了,那我自然是要把自己贴进去的拿回来了,眼下这冯府的账上就剩下二十六两白银,还要操办寿宴和娶平妻,这活儿谁爱干谁去干。”
“原来如此。”青衣听着自家小姐的话,顿时松了一口气道:“那还好小姐将管家权交出去了,不然还不知道又要贴补多少进去。”
“嗯,你家小姐虽然有钱,但不是人傻钱多,咱们可不能花冤枉钱。”沈初初摸摸青衣的脑袋笑着道:“好了,回屋休息吧,累了一个上午了。”
午膳时间刚过,老夫人院中便来了人,说要请沈初初过去一趟。
“好,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过去。”沈初初点头应了一声,换了一身衣裳,这才不慌不忙地朝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
沈初初一进老夫人的房间,就看到老夫人正在上座坐着,她的左手边坐着冯言和柳云儿,右手边则是两位大姑姐,冯语和冯诺。
看到沈初初进来了,老夫人面色不悦地朝着她道:“上哪儿去了,早上派人你去院子里寻你,你便不在,这会儿派人去寻你,你又慢吞吞的才来。”
“早上回了一趟沈府。”沈初初淡定地回答道。
“回沈府做什么?”老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她道:“你都已经嫁过来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沈府已经不是你的家了,以后若是没有什么大事,不要再往沈府跑了。”
“回去告诉我爹娘,我要与冯言和离。”沈初初见老夫人没有让自己坐下来的意思,便干脆站在屋子中央昂着下巴说道。
冯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皱紧了眉头朝她看去。
“胡闹!”老夫人看着沈初初道:“你们小夫妻俩吵架,自己在府内吵一吵便也算了,哪有一吵架就要跑回娘家的?若是被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冯府怎么虐待你了呢。”
“还有言儿为什么要娶平妻,你也应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是不是对他陪伴少了,关心少了,还有你都嫁进来大半年了,肚子也没有个动静,眼看着那柳云儿都怀孕三个多月了,你也不赶快抓紧怀上,稳固一下自己的地位。”
沈初初听着老夫人的话,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道:“我与冯言成亲当日,刚拜完堂,他便跟着太子殿下去了西南,我二人甚至都没有洞房,我上哪儿给你肚子弄出动静来,这大半年冯言不在府内,我如何对他陪伴,如何对他关心?”
“你......”老夫人被沈初初的话怼得一下说不出话来,她瞪着沈初初半晌,这才转移了话题道:“算了,不说这个了,再过些日子便是我的六十大寿了,宴席和宾客名单你可曾备好呢,还有出席宴会时,家里诸位的新衣裳可曾裁好呢?还有戏班子的负责人可曾跟他说好到时候要唱什么戏?”
“哦,冯言已经让我把管家对牌交给了柳云儿,这些事情已经不归我管了,我以为老夫人已经知道了。”沈初初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朝着冯言和柳云儿看了过去。
“从今日开始,你确实不用负责府中事物了,但是前期该你负责的事情,你是不是应该做好?”冯言冷着一张脸看向沈初初道:“你把你之前负责的事情跟云儿交接一下。”
“交接不了。”沈初初微微一笑道:“你昨日便说不用我再操办老夫人的生日宴了,今日上午我从沈府回来的路上,就顺便去酒楼取消了定的宴席,也顺便去云想阁取消了定制的衣裳,哦,对了,戏班子我也给取消了。”
“取消了?你都给取消了?”老夫人一听沈初初这话,顿时气得两眼发黑,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里还在不停地嚷嚷着:“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言儿不过是要娶个平妻,你竟然连我的六十大寿都给取消了。”
“沈初初,你什么意思?”冯言皱着眉头看着沈初初道:“这大半年的时间,就算是我不在府中,但我娘亲对你不薄,也从未苛待过你,现如今你竟然直接取消了我娘亲所有六十大寿的准备事项,我本以为你用和离来威胁我,已经够恶心了,没想到你竟然还要用我娘亲的寿辰来威胁我!”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沈初初不慌不忙地看着冯言道:“从前是我在管家,去酒楼下订单,去布庄裁衣裳,还有去戏班子订戏,都是我签的字盖的章,可如今,我既要与你和离,又交出了管家权,那我从前签字盖章的东西便都不作数了,否则的话,日后那些掌柜们拿着我签字盖章的东西来找我要钱,可如何是好?”
“再说了,我虽然取消了订单,但也就是今日上午刚刚取消的,柳云儿既然已经接手了这府内的事物,那这会儿由她再去酒楼、布庄、戏班子下订单,签她的名字盖她的章,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反正寿宴前期我定的那些东西,他们也都准备了,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下家,现在去把订单续上,不是正好?”
“云儿她一个孕妇!岂能挺着肚子四处奔波?”冯言咬牙切齿地看着沈初初道:“就算你交出了管家权,但你现在还是我冯言的妻子,便是签你的名字又如何,难道等那些掌柜们上门要账的时候,我冯府还能欠着钱不给吗?”
“柳云儿不方便四处奔波,我也不方便啊。”沈初初冷冷地看着冯言道:“你是不是忘了,今日上午你刚刚禁了我的足?再说,这府里难道没有别人了吗?她不方便,两位大姑姐也不方便吗?实在不行,冯言你自己有腿,可以自己去跑一趟。”
“沈初初,你能不能不要再耍脾气了?”冯言眉头紧皱朝着沈初初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幼稚,就像是争宠争不到的小孩子,说着狠话做着幼稚的事,就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呵。”沈初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转头看了冯言一眼,声音淡淡道:“还有别的事情吗?若是没事的话,我要回自己的院子了。”
“言郎,算了,姐姐都把管家权交出来了,这些事情确实应该是我去操办才是。”一旁的柳云儿终于声音柔弱地开口道:“只是不知道姐姐能不能告知一下,姐姐之前都是在哪家酒楼,哪家布庄,哪家戏班子下得订单,云儿过会儿好去找他们续上。”
“酒楼自然是京城中最好的淮扬楼,布庄也是最好的云想阁,至于戏班子更是京中名门抢着邀请的孙家班。”沈初初微微一笑道:“很好找的。”
她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冯言、还有两位大姑姐的神色皆是一变。
她竟然去订的都是京城中最好的,要知道淮扬楼随随便便一桌饭菜便要上百两银子,云想阁的裁缝更是名门贵族才能排到订单,而那孙家班就连皇宫里的皇后和太后都喜欢听他们的戏。
在此之前,他们也只是听说过而已,以他们冯府的地位,自然是无法亲眼所见这些好东西的。
沈初初说完之后,柳云儿倒是认真地一一记下了,眼看着他们也没什么别的事了,沈初初径直回了自己院子。
只是她刚在自己的院子里清净了一个下午,傍晚的时候,老夫人又着人来请她过去了。
青衣有些不解地朝着自家小姐问道:“小姐,老夫人不是中午刚刚请你过去么,怎么这会儿又请你过去了。”
沈初初微微一笑道:“自然是发现这冯府的账上剩下的银子根本不够给老夫人操办寿宴和娶平妻了,估计是想让我掏点银子出来吧......”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心软啊。”青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道。
“放心吧。”沈初初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家小姐又不傻。”
冯老夫人屋里,这会儿就只有老夫人、冯言和柳云儿了,那两位大姑姐已经回了各自的夫家。
沈初初一进门,就发现众人皆是面色不善,然而当她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人的脸上却又堆起了厚重的假笑。
“初初,来啦。”老夫人在看到沈初初进来之后,连忙朝着自己身后的丫环道:“快去给初初搬把椅子过来,给初初上茶。”
沈初初站在房间中央,朝着正准备去搬椅子的丫环声音淡淡道:“不用了,中午来的时候就让我一直站着,也不差晚上这一会儿了。”
老夫人在听到她这句话之后,脸色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但她还是朝着初初笑着道:“这孩子,怎么还真跟母亲生气了,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初初你跟我相处了大半年,还不明白我是个怎样的人么,我就是嘴硬心软,其实我心中是舍不得你与言儿和离,所以才会对你说了几句重话。”
沈初初看了她一眼,不接她的话,而是反问道:“老夫人喊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的?”
“这......”老夫人的神色微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朝着沈初初继续道:“初初啊,这冯府账上的银子,怎么就剩下八十六两了?这账......好像有点对不上吧?”
“是么?”沈初初轻笑了一声,然后从袖袍里掏出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张纸,摊开给他们看到:“这是大半年前,我嫁入冯府时,老夫人亲自与我交接的证据,大半年前,冯府账上的银子剩余四十二两,没错吧?这里还有交接账本时,老夫人亲自按得手印。”
“这......没错......”老夫人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点点头道。
“冯言为正七品官职,一年的俸禄为一百二十六两,半年就是六十三两,四十二加六十三等于一百零五,理论上来说,冯府这大半年若是不吃不喝的话,账面结余应该是一百零五两,但冯府上上下下也有不少丫环小厮,这么多人要张嘴吃饭,要发月钱,半年支出了十九两,有什么不对的嘛?”
然而老夫人还没开口,柳云儿倒是先开口了:“怎么可能,冯府的账面上怎么可能只剩这么点银子?光是老夫人身上这套苏绣的衣裳就至少要三十两银子一件了,若账面上真的只有这么点银子,怎么可能买得起苏绣的衣裳?”
“什么?我这身衣裳竟然要三十两银子一件?”老夫人在听到柳云儿的话之后,一下子震惊了,她看向沈初初道:“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这衣裳只要五百个铜板吗?”
沈初初淡淡地看向老夫人道:“确实是三十两银子,当初说五百枚铜板,是担心你心疼钱,舍不得穿。”
“我就说冯府不可能只有账面上的八十多两银子,你定是把其他的银子都藏起来了!”柳云儿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冯言道:“言郎,你看看她......嘴上说着要把冯府的管家权给我,其实根本就舍不得放权。”
冯言皱眉看向沈初初道:“说吧,其他银子在哪儿?你这招欲擒故纵倒是用的真好,嘴上说着把管家对牌都给了云儿,其实真正赚钱的都握在自己手里了。”
沈初初听着冯言的话,一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道:“冯言,你是不是来搞笑的?我嫁入冯府之前,冯府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冯府名下可有什么房产庄园商铺?除了这座宅子,你们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吧?哦,对了,我名下倒是有些房产庄园商铺,可那是我的嫁妆啊,我与你好的时候,拿我的嫁妆赚来的钱,给老夫人买身衣服,不算什么,可现在我们要和离了,你也让我把管家权交给柳云儿了,我可没有听说,还要把正妻的嫁妆也都交给平妻的。”
冯言听着沈初初的话,皱了眉头,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母亲,她说得可是真的?冯府当真除了这座宅子,一点其他财产都没有了?”
老夫人有些尴尬地看着冯言,声音喏喏道:“这......原先早些时候是有点的,但你父亲去世的早,我一个人要拉扯你们姐弟三人,哪有精力管那些铺子,再说我也不擅经营,索性便将那些铺子都变卖了,后来你跟着先生学习......又当了太子侍读,少不得要买笔买纸买墨的,穿的也要体面些,这一来二去的,确实也没剩多少银子了。”
“言郎,下午的时候,我去问过了......”柳云儿伸手轻轻地拽了拽冯言的袖子道:“那淮扬楼的菜,不说好的,简简单单一桌就要二三十两,定十桌便要二百多两,那云想阁的衣裳,一身便要三十两,府里几个人加起来又是二百两,还有那孙家班,唱一出戏便是十两,若是唱五出便是五十两,这前前后后加起来,至少也要的五百两银子......咱们......怕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啊......”
她的话音刚落,老夫人和冯言的目光便都落在了沈初初的身上。
沈初初一脸淡定地回望着他们道:“看我做什么?”
老夫人朝着她笑了笑,态度和蔼道:“初初啊,要不这五百两你先垫上?毕竟你们二人现在也没有和离呢,是不是?不管怎么说,言儿现在还是你的夫君,我还是你的母亲啊。”
“老夫人,这怎么能叫垫上呢?”柳云儿也赶忙附和着道:“姐姐和言郎还没分家呢,姐姐对您的好那是有目共睹的,她都愿意给您做苏绣的衣裳了,还一做就是好几套,想来这五百两银子对姐姐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为了您的六十大寿,姐姐定然是愿意的。”
“你说的是,初初啊,就是跟我一样嘴硬心软。”老夫人转头看向沈初初道:“那就这么定了吧?我的六十大寿还是由初初来操办,账就从初初那儿走,至于娶平妻一事,就还是走冯府的账吧。”
冯言也看着沈初初道:“沈初初,若是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今晚也可以去你院子里陪你。”
沈初初顿时有些好笑地看着冯言道:“我花自己的嫁妆,给你母亲过六十大寿,然后还要对你来我的院子感恩戴德?冯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厚颜无耻呢?”
“沈初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我这是给你一个台阶下。”冯言一脸愤怒地朝着沈初初道。
“我偏不下。”沈初初扬着下巴朝着冯言道:“你能拿我怎么样?”
“你......”冯言忍不住,又朝着沈初初扬起了手。
“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今日必定折断你的手臂。”沈初初眯了眯眼睛,看着冯言一字一顿道。
冯言听着她的话,只觉得这一瞬间,她周身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冷意来,那种冷意不是靠装就能装出来的,那种冷意是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藐视的冷意,仿佛只要她轻轻动一根手指,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冯言的手举在半空中,一时间竟然打不下去。
倒是老夫人在一旁冷声道:“打!给我狠狠地打!给她脸了!好言好语劝她,她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那就给我好好打她一顿!丈夫管妻子,天经地义,狠狠打她一顿她就老实了!”
冯言被老夫人这么一怂恿,顿时血气又冲上了头,他扬起的手狠狠落下,正准备打向沈初初的脸时,手腕却被沈初初狠狠捏住,紧接着她一个反手,他的身子便在半空中翻腾了一周,下一秒,重重地落在地上。
沈初初一脚踩在冯言的后背上,眯着眼睛看着他道:“我告诉过你,若是敢动我一下,我必定要折断你的手臂!”
“言儿!”
“言郎!”
老夫人和柳云儿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时,同时发出了惊呼声。
“哎哟......哎哟......”冯言趴在地面上,胳膊扭曲地耷拉在背上,应该是已经断了,他疼得脑袋上直冒冷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作孽啊!这是作孽啊!”老夫人赶忙冲到沈初初跟前,狠狠地一把推开她,然后将倒在地上的冯言扶了起来道:“言儿,你怎么样了,哪儿疼啊......”
“言郎!”柳云儿满眼泪水地扑到他跟前,看着他那只软绵绵垂下的胳膊,眼泪一下子簌簌落了下来道:“言郎你的胳膊......”
冯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又看了一眼云淡风轻站在一旁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沈初初,眼睛猩红道:“沈初初!你想与我和离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你善妒!不孝!无子!不敬夫婿!随便哪一条都够我休妻了!沈初初我告诉你!我冯言要休妻!我冯言要休了你!你这辈子都别想从我这里拿到和离书!你只配拿到休书!”
沈初初听到他的话,猛地转过头来看着他:“你不愿与我和离?你要休我?”
“哈哈哈......怕了吧?”冯言满头汗水,一脸癫狂的表情看着沈初初道:“我告诉你,我就是要休了你!嫁妆你一分钱也别想带走!你不是不想出我母亲六十大寿的寿宴钱吗?等你的嫁妆都归我了,这钱就用你的嫁妆出!我不仅要用你的嫁妆来操办寿宴!我还要用你的嫁妆来娶平妻!不!等我把你休了以后,我要娶云儿为正妻!我要八抬大轿将云儿从正门抬进来!到时候你一个弃妇,就等着被满京城的人唾弃吧!我看谁还敢娶你个二手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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