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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穿越女谋害后,女配她重夺凤命无删减+无广告

玉盘玉盘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惠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死在了一个穿越女手上。她做了一辈子旁人口中温婉贤惠的贵女,年少时与丈夫相敬如宾、恩爱两不疑,后丈夫登基为帝,她便做了母仪天下的惠宁皇后。直至那个自称穿越女的少女白芷的出现。她说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她们那边的女子做事不拘小节。她还说人要勇敢追求真爱。于是她带来她们那边许多新鲜新奇的东西勾走了皇帝的心,成了宠绝六宫的皇贵妃。惠宁还告诉自己,她是皇后,皇帝封个贵妃娘娘天经地义,她一直努力自我调节,消化了所有的负面情绪。直至七日前的大雨夜,她年迈的父亲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一家十八口,除了自己因身为皇后被免去死刑,其余人皆死在了斩首台上。自此,惠宁一病不起,直至濒死前,白芷坐在她床头,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她,咂舌摇头道,“惠宁,...

主角:惠宁白芷   更新:2025-06-11 03: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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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惠宁白芷的其他类型小说《被穿越女谋害后,女配她重夺凤命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玉盘玉盘”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惠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死在了一个穿越女手上。她做了一辈子旁人口中温婉贤惠的贵女,年少时与丈夫相敬如宾、恩爱两不疑,后丈夫登基为帝,她便做了母仪天下的惠宁皇后。直至那个自称穿越女的少女白芷的出现。她说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她们那边的女子做事不拘小节。她还说人要勇敢追求真爱。于是她带来她们那边许多新鲜新奇的东西勾走了皇帝的心,成了宠绝六宫的皇贵妃。惠宁还告诉自己,她是皇后,皇帝封个贵妃娘娘天经地义,她一直努力自我调节,消化了所有的负面情绪。直至七日前的大雨夜,她年迈的父亲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一家十八口,除了自己因身为皇后被免去死刑,其余人皆死在了斩首台上。自此,惠宁一病不起,直至濒死前,白芷坐在她床头,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她,咂舌摇头道,“惠宁,...

《被穿越女谋害后,女配她重夺凤命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惠宁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死在了一个穿越女手上。

她做了一辈子旁人口中温婉贤惠的贵女,年少时与丈夫相敬如宾、恩爱两不疑,后丈夫登基为帝,她便做了母仪天下的惠宁皇后。

直至那个自称穿越女的少女白芷的出现。

她说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她们那边的女子做事不拘小节。

她还说人要勇敢追求真爱。于是她带来她们那边许多新鲜新奇的东西勾走了皇帝的心,成了宠绝六宫的皇贵妃。

惠宁还告诉自己,她是皇后,皇帝封个贵妃娘娘天经地义,她一直努力自我调节,消化了所有的负面情绪。

直至七日前的大雨夜,她年迈的父亲被扣上谋反的罪名,一家十八口,除了自己因身为皇后被免去死刑,其余人皆死在了斩首台上。

自此,惠宁一病不起,直至濒死前,白芷坐在她床头,用可怜的眼神看向她,咂舌摇头道,

“惠宁,身为一名恶毒女配,你能留个全尸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恶毒女配?那是什么?

惠宁痛苦挣扎着伸出手,白芷叹气着站起身,让她抓了个空。

惠宁吃力开口:“是你......是你害了我全家?”

白芷说:“这就是你的命运,不要挣扎了。如果你不死,这本书的结局就会被改变。只有你死了,阿润才能推行新政,这个国家才能有新的未来,我才是这里的大女主。”

说罢,白芷朝着纱帘外走去。

惠宁用尽全力朝她扑去,在无穷无尽的悲愤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再醒来时,她已经是丞相府上嫡女,她生为惠宁皇后那时最疼爱的小侄女——庄雨眠。

起初她还觉得荒唐,但随后一想,白芷都能是未来穿越来的,她为什么不能重生到别人身上。

“雨眠?”耳畔传来丞相庄岩关心的声音:“要是累了的话,就先回府休息吧。”

自昨夜太医放出皇后病危的消息后,所有一品大臣及皇亲国戚都须入宫,一旦皇后身死,他们须得在宫中守灵七日。

庄雨眠已经在殿外跪了一夜了。

期间她几番想去探望皇后,却都被看守的侍卫拦下,说是皇后懿旨,谁也不可打扰她与皇贵妃的谈话。

庄雨眠明白,这是白芷的命令,目的是为了篡改自己留下的遗书。

遗书上写着不可将七公主外嫁藩国,如若皇后之女七公主不嫁,那白芷的女儿便注定要嫁给外藩王子。

白芷素来反对与外藩联姻来维系和平的方式,认为这是封建的做法。

不过若联姻之人是七公主的话,她又会说:“若能用不劳民伤财的做法化解战争,那也是极好的。”

庄雨眠被婢子搀扶着站起身,双腿酸麻的感觉令她切实体会生的滋味。

她摇头道,“爹,我想去御花园走走。”


时值隆冬,御花园内百花凋零。

远远的,庄雨眠便听到一阵阵凄厉的哭声。

如她猜想一致,白芷正与其余几名权臣女眷坐在湖心亭内,一个个诉说着对先皇后的思念与痛惜。

其中哭的最厉害的便是白芷:“娘娘待我如亲姐妹,如今撒手人寰,叫我如何独活?”

相国夫人安慰道,“贵妃娘娘千万保重身子!如今皇后不在了,这后宫大小事务皆需要您来操持,您千万不能倒下呀!”

其余几名妇人连声附和着,一副迫不及待要巴结的模样。

白芷顺着台阶正欲止泪,却听得身后传来淡淡一声:“倘若姑母泉下有知,得见贵妃娘娘这般伤心,她也会瞑目的。”

听到声音,所有女眷的视线一并投去。

庄雨眠站在桥上,纤细柔弱的身躯此刻却显得尤为坚定,巴掌大的小脸虽是布满倦态,却无端生出几分威严。

分明是见惯了的模样,可今日女眷们却总觉着这相府家的小女儿有些变了样。

白芷又露出悲恸之色:“雨眠,姐姐生平最是疼爱你。如今姐姐走了,本宫允许你与七公主一起为她护棺。”

庄雨眠心弦微动。

她知晓自己死后,白芷定会对自己女儿出手,只是不曾想她竟连侄女都不放过。

护棺一事看似是尽孝之大道,但护棺后三夜只有女眷,想要在这个节骨眼动手,简直易如反掌。

庄雨眠抬眸,屈膝道,“多谢贵妃娘娘。不过娘娘,后三夜的守夜,十公主也该前去。”

十公主正是白芷的女儿。

白芷膝下无子,只有十公主这个独女,故而她对十公主十分疼爱,像守夜这种苦差事她绝不会让十公主去做。

尤其她还想在守夜日做小动作。

白芷柔弱擦泪:“雨眠,不是本宫偏袒十公主。只是十公主天生体弱多病,太医院首曾说过,她不可熬夜伤神。若是让她去守夜,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白芷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熟悉的声音:“不错。雨眠,朕知晓你心中悲痛,不过你所议之事还是不可。”

中年男子风采不减少年时,眉眼间皆是庄雨眠无比熟悉的神情。

这是自己爱了二十年的人,当今天子越渊。

从十三岁起,她便一心一意辅佐在越渊左右,从未有过半分懈怠。

二十年光阴眨眼而过,恍惚间,庄雨眠仿佛看见少年时的越渊站在自己面前。

少年羞红了脸,却别扭道,“惠宁,你要是不做我的太子妃,我便整日都守在你家门前,直到你同意为止!”

少年清澈朝气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发光,无论如何都无法与现在这双成稳冷漠的眼眸重叠在一处。

越渊将白芷温柔搂入怀中,如霜的眉眼间透出一抹疼爱:“芷儿不用担心。”

庄雨眠抽回思绪,视线落在恩爱无比的两人身上,在二人看不见的角度微微勾起唇角:“启禀陛下,让十公主守夜并非是臣女之意,而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此话一出,众人视线无一不透出疑惑。

庄雨眠迎着视线抬起头,正色道,“十公主出生时是八月十五,恰逢暴雨,宫中大多宫人去抗洪,贵妃身边只留了一名稳婆,四名宫女,可是?”

白芷皱眉:“你怎么会知晓此事?”

庄雨眠淡淡道,“当年钦天监攥写生簿,记载十公主出生在寅时整,可有此事?”

白芷手指不由自主攥住衣摆,冷冷道,“此乃皇家机密,你如何得知?”

庄雨眠没有回答,只是从袖中摸出一卷书簿。

绛色的缎面、烫金的笔迹,这正是十二年前不慎丢失的钦天监生簿。

十二年前,十公主出世后不久,生簿不慎被野猫叼走,而时任主簿也为谢罪,辞官归乡。

皇宫内现存的生簿乃继任主簿重新编撰,此人也是白芷未出阁时旧友,曾经的状元郎。

当年他谢绝了三品文官,却主动讨要了七品的主簿一职。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微臣自幼对星象颇感兴趣,钦天监方是微臣最好的归宿。”

至于其中如何,谁也不知、谁也不敢妄加揣测。

白芷眼神一凛:“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难道当年是你偷走的生簿!”

说话间,白芷站直身子,厉声吩咐道,“来人!给本宫拿下这小贼!押去大理寺严加审问!”

暗处的内卫瞬间围住庄雨眠,一左一右将她扣在地上。

庄雨眠重重摔在地上,双手死死护住生簿,抬头冷笑道,“贵妃娘娘,皇上在此,您绕过天子行事,难道是不将天子放在眼里?”

白芷甫觉失态,端正了颜色,挽住越渊胳膊柔声道,“陛下,臣妾并无此意。只是方才一时激动,方才失了方寸。”

越渊本还在惊讶于生簿的失而复得,听得两人言语,才咳嗽两声:“雨眠,将生簿拿给朕看看。”

庄雨眠正欲挣扎着起身,只见白芷先一步上前,装作要搀扶的模样说道,“瞧瞧你们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将雨眠摔成什么样了!雨眠,你摔的痛不痛?”

庄雨眠不动声色的推开白芷的手臂,冷冷道,“不劳贵妃搀扶。”

她怀里的生簿是自己五日前交给侄女的。

当时她病危的消息已传遍大街小巷,而十二年前离奇失踪的心腹宫女冒死进宫,将生簿还给她。

宫女次日被发现死在集市上,惠宁亦觉得生簿事关重要,便秘密传唤侄女将此物交予她。

没想到兜兜转转,生簿再度回到自己手中。

想必这就是天意。

“此生簿中记载,贵妃生产当日因被受到响雷惊吓导致早产,十公主真正的诞辰为丑时一刻!结合年月日来看生辰八字,十公主正是纯阴之体!”庄雨眠高声道。

她声音洪亮,足以叫在场众人每个字都听得清晰。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迸发出惊叫声:“国师不是说,倘若国都中有纯阴之体的公主便是不祥之兆!如若留在越国,迟早会招致灭国之灾!”


白芷听得脸色惨白。

她不顾所谓贵妃仪态,近乎是用抢的朝生簿扑去。

岂料庄雨眠稍稍侧身,在白芷扑了个空时,她已将生簿递到越渊手中。

“你凭空拿出一簿子就说是生簿,叫人如何信服!再说,倘若这真的是当年的生簿,十二年过去了,谁能保证它未被人更改过!”白芷愤愤然。

平日里总是偏袒白芷的越渊,此刻却一句附和的话都没有。

他神情凝重的翻开生簿,在看见记载着惠宁封后大典那一页时,微微瞪大双眸。

在骑缝处有一朵褪色的干桃花,因年岁久远,越渊的手指方触碰到便化为粉齑。

不会错的。

这是当年封后大典上落在惠宁肩头的一朵桃花。

彼时越渊笑说:“连桃花见到宁宁都自愧不如,甘愿凋零。既是如此,就让这朵桃花成为你我今日之见证。”

记忆里女子温婉羞红的脸不断变得清晰,当日两人许下的誓言再次涌上脑海,竟令越渊有一瞬的失神。

白芷见越渊不应自己的话,恼怒道,“庄雨眠,你今日突然拿出一本假生簿造谣十公主是纯阴之体,究竟意欲何为?”

白芷见庄雨眠不说话,冷笑一声:“太医说了,皇后死于心病。你若是想为你姑母鸣不平,那只能去梦里问问她,为何她父亲起了谋反念头时她不去阻止!”

庄雨眠抬眸,眸中透出一抹冷厉。

“够了。”越渊呵斥道,“生簿是真的。”

白芷不敢置信的看向越渊,近乎艰涩开口:“陛下!小十不能是纯阴之体!”

越渊握住白芷的手,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芷儿,这是事实。”

白芷瞬间失了力气,瘫软在越渊怀中。

庄雨眠高声道,“循皇考,皇室丧,纯阴之女当守孝七日,诵佛经、抄往生文,五七后须嫁外藩,否则将毁国运、降天灾!”

她连说三遍,一次比一次声高,宛若洪钟敲在众人心头。

今日白芷本想在御花园卖惨,拉一波权臣女眷们的好感,不曾想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在场女眷家世皆是二品往上,他们中任何一人都在朝中具有话语权,想要保住女儿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白芷顿时抓狂道,“你故意的!你早有预谋!”

庄雨眠恭敬行礼:“贵妃娘娘,臣女做事问心无愧!生簿乃三日前在集市上偶遇一女子,彼时她被人追杀,生死存亡间交予臣女。臣女心想,既是拼死也要保护之物,那应当不会作假!”

说罢,庄雨眠直对上越渊的眸子。

帝皇威严,她丝毫不惧。

“世人皆知陛下专宠贵妃,可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难道陛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护住贵妃之女吗?”庄雨眠言辞犀利,叫越渊一时间震在原地。

他脸色阴沉难看,半晌方才开口道,“朕不会行此等昏君行为。既然十公主乃纯阴之体,那从今日起便跟在堂前守灵。外嫁一事,朕这些时日会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


在天子一诺下,白芷终是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庄雨眠恭敬俯首作揖:“陛下圣明!”

说罢,她转身离去,再未回头去看那对“深情眷侣”。

在经过出御花园的小桥时,庄雨眠与十公主越妍擦肩而过。

越妍眉眼带笑,丝毫不见因皇后病逝而感到悲伤。

她顿了顿脚步,似是想起什么,讥笑道,“这不是相府家的小女儿吗?皇后是你的姑母,如今她去世了,你应该去凤鸾殿守灵,跑来这里作甚?可别说本宫没提醒你,此处不是你这等身份能来的地方。”

庄雨眠头也没回,权当没看见越妍一般径直往外走去。

越妍自幼被娇捧着长大,平素只要她想,所有人哪怕是皇后都需要听她的话取悦她。

而今区区相府千金竟敢无视她!

越妍一把拽住庄雨眠胳膊,厉声呵斥道,“喂!本宫与你说话呢?耳朵聋了是吗?”

庄雨眠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欠身道,“拜见十公主。十公主方才是与臣女说话吗?臣女想事情出了神,只听得有一阵嗡嗡声,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虫子。”

越妍涨红脸:“放肆!竟敢把本宫比作虫子!先前是有皇后护着你,现在皇后死了,我看谁能在本宫手下护你!”

说罢,越妍猛地抬手,对着庄雨眠的脸就狠狠抽去。

掌风倏地刮来,庄雨眠正欲避开,只见一道扇影忽然挡在她面前。

男子手腕稍作用力,看似轻柔的推搡,实则借用巧劲化解了越妍的巴掌。

越妍正欲发作,却在瞧见来人笑眯眯的双眸时化作一声娇嗔:“三哥!你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我!”

来者一身水色长衫,外披雪色大氅,如玉般温润清秀的脸上眼下满是笑意。

越寻收回折扇,明月似清亮的眸子瞥了一眼身后的庄雨眠,随后不动声色地敛去眸光,笑弯着眼走到越妍身边。

他戏谑道,“谁惹着我们宝贝小公主了?”

庄雨眠认得他,三皇子越寻。

越寻虽不是越妍的亲哥哥,但因生母生他时难产而亡,他自幼被养在白芷宫中,与越妍感情甚笃。

与娇纵蛮横的越妍相比,越寻虽然行事放,荡不羁、为人荒唐放纵,性子却算是好相处。

虽然众人对他评价甚差,认为其整日沉湎于花天酒地,说是皇子只叫人耻笑。

不过越寻再怎么不学无术,到底还是白芷膝下唯一的皇子。白芷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也绝不会轻易将他放弃。

“还不是这个贱丫头!”越妍愤怒跺脚:“她方才竟敢无视我!”

越寻揉了揉越妍的脑袋,安抚道,“不过是个失了势的贵女,你与她计较作甚?白费口舌罢了。”

越妍听着这话,心头怒火方才消了些。

她娇哼一声:“今日若非我三哥在此,我定要叫你好看!”

越寻笑道,“不愧是十公主,果然大度。”

说着,他还不忘夸张的鞠躬抱拳,那滑稽的模样顿时博得越妍心情舒畅。

见越妍畅快了,越寻敛起神色,唇角笑意若隐若现:“好了,你快些回去沐浴换衣,准备去守灵吧。”

越妍一怔,不敢置信反问:“谁?我?”

她指向庄雨眠,气极反笑:“我又不是皇后的亲女儿,要守灵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庄雨眠不是最得那老太婆喜欢吗?让她去啊!”

庄雨眠微微抬眸,淡淡开口:“十公主,你不仅要守灵,而且要从今日开始守足七日。七日后,你便要外嫁,永生永世都不可回到京城。”

说罢,庄雨眠在越妍极度的震惊中垂手作揖:“十公主,若有缘,你我再会。”

她转身离去,纵使身后的越妍怎么跺脚尖叫着让她停下,她都不再有理会。

越妍咬牙切齿:“庄雨眠!你敢造谣我要外嫁,等我见到娘亲就治你的罪!我让你嫁,你给我嫁到吐蕃去!”

越寻遥望庄雨眠逐渐消失的背影,语气变冷:“妍儿,这不是造谣。”

在越妍极端的惊恐中,越寻轻描淡写道,“我奉父皇之命前来寻你,便是要告诉你此事。皇后娘娘五七过后,父皇会亲自送你出嫁。”


十公主乃纯阴之体一事,仅仅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便传遍了皇亲权贵间。

众人心怀鬼胎,各有心思。

不过他们大多人的目的一致——将十公主送出京城。

庄雨眠坐着出宫的小轿到宫门口时,恰好听着两个贵女正小声议论着。

“听闻纯阴之体属煞星,会冲撞国运,给国都带来灭顶之灾。”

“是呀,前朝不就出了个纯阴公主。那老皇帝不信邪,不肯将煞星送出皇城,结果不就被咱们的始皇帝轻轻松松灭了国。”

“可是十公主是贵妃的心头肉,你说,贵妃真的会把十公主送出去吗?”

她们见庄雨眠出轿,互相使了个眼色便凑上前。

其中一人好奇问道,“庄家小姐,你方才在宫中听到有关十公主的传闻了吗?贵妃那边有没有透出些风声呢?”

庄雨眠眼神都未给,径直朝着相府马车走去。

见自己被无视,那人一时尴尬羞恼,站在原地轻声啐道,“皇后都死了,也不知道她还在高傲什么?难道皇后还能起死回生继续保护她不成!再说,就算皇后还活着,只要贵妃娘娘一句话,皇后又能如何?”

“休在此处妄议皇后!”娇俏的女声骤然从人群中传来,紧接着一身穿粉袄百花裙的少女提裙快步走来。

她二话不说,先抬手扇了方才说话的女眷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顿时吸引了附近人的注意,那女眷不敢置信的看向少女,惊诧道,“江小姐?!你怎么....怎么回京了?”

庄雨眠看向来人——少女生的娇媚可爱,叫人过目不忘。

此人正是曾经的自己的心腹大将军之女,江稚鱼。

不过她虽然生的可爱,脾气却尤为火爆,还是难得一见的练武好苗子,幼时话还不会说时就已会学着她爹的模样打拳。

江稚鱼年纪稍长后,便跟随她爹去了边境打了数十次大小战役,是越国数一数二的武将。

按照时日,江稚鱼眼下应当在戍边,不得天子传唤不可私自回京,否则轻则军法,重则被扣上谋反的罪名,诛九族。

“你管老娘?”江稚鱼啐道,“一个叫不上名字的小喽啰,也敢在宫外提皇后?你该庆幸我今日来的匆忙没有配枪,否则我现在就斩了你的脑袋!”

女眷咽了咽口水,双腿一软,近乎是用爬的从江稚鱼面前离开。

江稚鱼不屑瞥向那些看热闹的贵女们,只一眼便叫她们害怕的收回视线,各自上了马车。

江稚鱼收拾完长舌妇,没好气道,“庄雨眠,你能不能别总是这么畏畏缩缩的样子?平日懦弱胆小就算了,好歹皇后娘娘疼你这么多年,如今旁人说她,你不蒸馒头也该为她争口气吧?”

正欲上车的庄雨眠闻言,稍作停顿,语气淡淡:“争口气?”

江稚鱼看着她这副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江稚鱼向来不喜欢柔柔弱弱的庄雨眠。

奈何皇后喜欢她,说看着她就想起曾经的自己,故而江稚鱼作为皇后麾下忠心耿耿的大将,也只得将对庄雨眠的不满藏在心头。

前些时日得了皇后病重的消息,江稚鱼不等圣旨送到边境便启程回京,紧赶慢赶也不曾赶上皇后的最后一面,却赶上了庄雨眠这般窝囊的时候。

在江稚鱼心中,谁敢惹怒自己,那就出拳伺候。

如若拳头招呼不了,那就以命相拼,谁能活下来便有话语权。

而不是像庄雨眠这样将对方当做空气。

“是啊!她们敢议论皇后是非,那就将她们打的这辈子开不了口!”江稚鱼双手叉腰,高声道。

那些偷听的女眷们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然后呢?”庄雨眠仍是那副清冷的模样:“她们在你面前不敢开口,然后呢?”

江稚鱼被问的一头雾水:“什么然后?她们不敢在我面前多嘴不就行了?”

庄雨眠轻笑一声:“你能管住人前,莫非也能管住人后吗?还是说你一双手能管住天下悠悠众人?还是能管住皇上或是贵妃?稚鱼,不要将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说罢,庄雨眠身影消失在马车中。

随着车轮转动,江稚鱼方才从疑惑中回过神。

刚刚,自己难道是被庄雨眠说教了吗?

不对!她往日只唤自己江二小姐,何时喊过稚鱼二字?!

江稚鱼正欲开口,相府的马车已经扬长而去,徒留一道渐行渐远的背影。

-相府

自皇后病逝的讣告传入府中,相府上下无人不感到悲痛。

丞相府多年备受皇后照拂,府中之人也皆受过皇后恩惠。

偌大的京城,也唯有此处尚存对皇后逝去发自内心的难过。

庄雨眠一下车,诸多下人便拥聚上前。

他们泪眼婆娑,显然是哭了许久。

“小姐,您见到皇后娘娘最后一面了吗?她有说什么吗?她走的可曾痛苦,可有遗愿不曾完成?”

庄雨眠摇摇头:“不曾。皇后娘娘在见完贵妃后便咽了气,我不曾见到她。”

众人唏嘘,叹气散去。

庄雨眠正欲回去厢房,忽听得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雨眠,我等你许久了。”

庄雨眠闻声回头望去——男子站在廊下,俊俏的脸上却带着一丝丝疲倦和疏离,一身劲装沾满灰尘,瞧着才风尘仆仆从远方赶回。

庄雨眠心中无端生出一份欢喜,这是属于原主的感情。

原主爱慕将军嫡子江灵泽多年,在她及笄之岁时,皇后欲为她赐婚,她毫不犹豫选择了江灵泽。

彼时朝堂之上,人群中貌美得尤为显眼的江灵泽眉头微微蹙起,最后却拱手作揖:“微臣遵旨。”

这段姻缘由皇后做主,朝中上下无人敢说个不字。

包括江灵泽的青梅竹马。

此事还是自己临终前,白芷所透露。

“你真以为做了很多好事?你拆散神仙眷侣,叫江灵泽强行娶自己不爱的人,酿造了之后江灵泽心爱之人被害的惨剧。自此江灵泽一蹶不振,越国失去了左膀右臂,叫敌国有机可乘。这一切统统都是你害的!惠宁,你害人不浅,今日是自食恶果。”


想到此事,庄雨眠再看向江灵泽时,陷入片刻怔神。

江灵泽见状,以为庄雨眠与寻常一般想与自己亲近却又说不出话,叹息道,“你总是这般。我又不是吃人的野兽,何故每每见到我便如此害怕。”

庄雨眠回过神,再看向江灵泽时,眸中闪过一抹疏离。

她说:“我并非觉着害怕,而是觉得对你有愧。”

江灵泽那本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卡住,狐疑看向庄雨眠。

今日他与妹妹同回京城,本意是想见皇后娘娘最后一面。

后听闻皇后已薨,他便回相府,想与庄雨眠一同入宫守灵。

毕竟二人婚事是皇后所赐,如今皇后走了,二人还不曾成婚,当以“未婚夫妻”身份共同守灵,方可慰藉皇后亡魂。

而今听得庄雨眠冷不丁开口,江灵泽下意识认为:她这是不想提早去守灵。

江灵泽皱眉,正欲训斥几句时,庄雨眠却淡淡道,“江灵泽,我们的婚事还是作罢吧。”

江灵泽怔住,随后眉头紧锁:“你到底要作甚?你到底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庄雨眠抬头,视线直直望入江灵泽眸中。

庄雨眠看得真切,原身爱慕多年之人在看向自己的眸中,有不耐烦、冷漠、催促,唯独没有爱。

庄雨眠心想:没有爱已是最好的了,好过有恨,好过他因为一纸婚约记恨庄家、记恨自己一辈子。

庄雨眠语气平静:“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要与你解除婚约。如若你不信,眼下我便可交还你的庚帖,撕毁婚书。”

说罢,庄雨眠快步往寝屋走去。

江灵泽并没有阻止她,而是跟着她一起进屋,看着她在屋内翻箱倒柜,最后翻出了庚帖和婚书。

直至此刻,江灵泽眸色微动,方才相信庄雨眠说的话。

庄雨眠不等他开口,抬手便将婚约“咔嚓”一声撕成两半。

这一撕好似开了庄雨眠心头阀门,所有隐忍的怒火、委屈一股脑涌上心头,让她全部发泄在这一纸婚约上。

庄雨眠将婚约撕得粉碎,随后双手一挥,漫天纸屑纷沓飘落。

二人站在纸雨下,视线交汇的瞬间,庄雨眠释然一笑。

她语气重难掩轻松说:“江灵泽,婚书已毁,从今往后你我再无瓜葛。”

说罢,庄雨眠将庚帖丢至江灵泽怀中,随后快步离开寝屋。

再踏入院中时,她惊觉方才刺骨的寒风中竟还夹杂着丝丝甜腻的梅花香。

她转头看去——墙角的梅花树正傲然绽放着。

“小姐,你怎的满身纸屑?可是要准备去沐浴?”一旁负责洒扫的婢子疑惑凑近。

庄雨眠勾起笑容:“嗯,为我准备一套素净的衣裙,沐浴完后我要去梦华楼一趟。”

婢子一听这三个字,大惊失色道,“小姐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千万去不得那种地方呀!”

梦华楼虽然名字好听,却是个官窑。

里面的女子都是昔日权臣或是封王的女眷,虽是卖艺不卖身之地,可毕竟是烟花,柳巷之地,难免招致人想入非非。

庄雨眠笑道,“未娶妻的男子去得,我如何去不得?”


婢子被说的一愣,呆滞原地,一时间竟回答不出小姐的反问。

庄雨眠没有为难她,笑着摆摆手往厢房走去:“准备热水去吧,我去送客。”

说是送客,其实庄雨眠并没有亲自送江灵泽离开相府。

自归还庚帖后,庄雨眠便对他拒之不见。

纵使之后江灵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软着语气想与庄雨眠好好谈谈,甚至搬出已故的皇后做文章,庄雨眠也没有同意见他。

最后还是婢子传话:“江公子,我家小姐准备沐浴了,您还打算留在此处吗?”

江灵泽这才无奈之下,先离开了庄家。

不过在临走前,他托婢子带话:“我也会提前去守灵,烦请转告二小姐,我在宫里等她相商要事。”

庄雨眠听着婢子的转述,眼皮都没抬一下,显然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原主的心腹丫鬟云诗一面伺候庄雨眠沐浴更衣,一面好奇打探:“小姐,你与江公子吵架了吗?江公子瞧着心情可不好了。”

庄雨眠淡淡道,“不算吵架,只是我撕了与他的婚书。等入宫后,我会向圣上启奏,要求圣上将这份婚约作罢。”

云诗手上动作一滞,装满花瓣的木碗倾洒在地。

她被惊得久久说不出话,直至庄雨眠让她先出去候着,她才捂着胸口跑出寝屋。

她方才听到什么?

小姐主动要解除婚约?!

云诗五岁就被买到相府,一入府便被庄雨眠相中,留在身边做了丫鬟。

这十年时间,云诗比任何人都清楚小姐是如何爱惨了江灵泽!

哪怕要为了江灵泽去死,小姐眼都不会眨一下照做!

可这样的爱,怎么只是去了一趟皇宫就彻底变了?

云诗看着身后紧闭的门扉,心头五味杂陈。

*

沐浴完,庄雨眠点了两个模样清秀、身手了得的侍卫跟着,在云诗震惊的目光中朝梦华楼去了。

虽是白日,梦华楼中却有丝竹声、欢笑声飘扬而出。

皇后新丧之事恍若不曾传至这奢靡绮丽之地,此处哪怕是装,都不曾有半点悲伤装出。

庄雨眠抬手,示意侍卫叩门。

两名侍卫都做了乔装,穿着贵家子弟的便衣、梳着世家子弟惯爱的发髻,一眼看去只以为是哪家的公子哥过来找消遣的了。

大门只开了一条缝,一双吊梢眼往外看来:“两位公子这是作甚来的?”

梦华楼比不得寻常清楼,想要入内须得验过身份。

侍卫亮出腰间令牌——将军府内卫令牌。

里头的小仆这才示意二人往偏门走,待她开了门,侍卫便瞬间一左一右架住她脖子。

小仆感受到喉咙上的锋利刀刃,顿时吓得一动不动,但仍愤怒开口:“那里来的小贼!此处可是梦华楼,是皇家的地盘!你们若是识相,现在立刻离开,尚且可不追究你二人。如若动静闹大了,你们就等着掉脑袋吧!”

庄雨眠悠悠从角落里走出,她冷冷道,“带我去见梦娘,否则今天你的脑袋我可就收下了。”


绕过主楼,小仆领着庄雨眠一路至后院花楼前。

虽是冬日,花楼前却百花盛开,瞧着一派春意盎然之色。

小仆不敢靠近,规规矩矩的停在距离大门数十步之遥。

庄雨眠示意两名侍卫候在门外,随后大步流星的往里走去。

她甫踏入楼内,便嗅到一股浓郁的花香气。

楼内陈设繁复奢靡,一眼看去只觉着眼花缭乱,恍若置身于仙境。

“相府家的五小姐,今日这般大阵仗的前来寻妾身,是所为何事呢?”随着女子声音一并出现的还有一道娇媚的身影。

寒冬腊月天,女子却只穿了一身赤色的轻纱,美妙的酮体若隐若现。

她两只胳膊上绑着两条红色的缎带,在她从二楼翩然下坠时,缎带随之起舞,瞧着尤为动人。

庄雨眠认得她,梦华楼明面上的主人——梦娘。

梦娘稳稳落地,眉眼间虽然带笑,可那笑却叫人不寒而栗。

“皇后新丧,庄小姐身为皇后最疼爱的侄女,眼下应该在皇宫,不该在我梦华楼才是。”梦娘声音酥,软,站稳脚跟后绕着庄雨眠走了一圈:“若是叫有心人知晓了庄小姐的行踪,那对你而言可不是件好事。”

庄雨眠无视了梦娘的威胁,说:“我要赎人,前礼部侍郎之女柳梦蝶。”

柳梦蝶正是江灵泽的青梅竹马。

彼时礼部侍郎尚未被抄家流放,其长女柳梦蝶生的貌美无双,才情更是一流,自十岁起便被封为京城第一美人。

前去提亲之人,上至王爷,下至富商,三教九流之辈无不被为之倾倒。

而柳梦蝶谁也不曾看上,独爱幼时曾出手从山上救下她的将军之子江灵泽。

二人私定终生,约好待江灵泽功成名就之日,便是娶她之时。

可一人被下放去了官窑做了清伎,一人领了凤懿即将迎娶相府之女,此生就此无缘。

梦娘眉毛一挑:“柳梦蝶身价可不便宜,庄小姐就算想赎人,恐怕也拿不出这么多本钱。”

庄雨眠从袖中摸出一只小巧的锦盒,递到梦娘面前:“那这个呢?”

梦娘狐疑接过锦盒,瞥了一眼后双眸骤然瞪大。

她飞快收起锦盒,神色紧张道,“你怎么得到我的卖身契的?”

庄雨眠淡淡道,“无需多问。”

梦娘只是梦华楼明面的主人,梦华楼背地里由皇室之人掌权。

这些年,梦娘为梦华鞠躬尽瘁,为的不是做这些美人的生意,而是为了刺探情报。

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容易在床笫间、酒过三巡后,吐露秘密。

梦娘需要做的便是将这些秘密每七日汇总,禀报给宫中的大人。

至于大人的真身,梦娘也不知。

她只知晓卖身契一日不回到自己手中,她一日不得离开梦华楼。

梦娘强忍心头激动,声音颤抖道,“柳梦蝶在前院,我领你去。”

说罢,梦娘快步往门外走去。

她领着庄雨眠一路行至接待客人的主楼,远远的,庄雨眠便听见二楼传来一阵争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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