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赵叔在旁边,价格自然公道,最后说定野鸡三百五十文一只,野兔四百文一只,野猪三十五文一斤。
刘管事叫人称过野猪的斤数,约莫一百六十斤,和云随月估算的差不多。
“一共是七两五十文钱,收好啊。”刘管事算好总钱数,把钱递给云随月。
云随月收过钱,紧紧地抓住,心底大松了一口气,脸上绽开一个甜笑:“好。”
“以后有猎物尽管送过来,保管公道。”刘管事的给她倒了一杯茶:“来,喝口茶解解渴。”
云随月也不客气,接过茶杯喝起来。
在她喝水的时候,刘管事的转向赵叔问:“说起来,你那兄弟还在牢里?”
“嗯。”赵叔沉着地点点头,心疼地看着一旁大口大口灌水的云随月:“若不是这样,这孩子也不用自己去打猎。”
“唉,可惜了,云峰的本事跟你一样好,送来的猎物也是最好的。”刘管事叹了一口气。
“我正想着再打听打听三妹儿她爹的事,不知道管事你有什么门路?”
刘管事闻言,没有立刻接话,而是皱起眉头沉思。
恰好此时云随月喝完最后一大口水,咽得喉咙发胀,眼睛也不自觉带了一层泪花,隔着这层泪花期待地看向刘管事。
她抿着嘴,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在刘管事眼里,显出了几分脆弱和可怜。
刘管事不由自主脑补了一出爹爹入狱,孩子艰难讨生活的苦情戏码,顿时觉得这姑娘很不容易,看向云随月的眼神多了分怜爱。
刘管事思索片刻,做了决定:“我是有个门路,不过还得我先去探探,等下次来我再跟你们细说。”
“多谢刘管事!”云随月雀跃欢呼,眼睛笑成了一双月牙,双手抱拳对刘管事道:“这个情我记下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帮忙的就找我!”
看着云随月开心起来,刘管事也忍不住笑了,摸着自己那一小把胡子对赵叔道:“你们村这宝贝疙瘩,确实讨人喜欢,这笑起来看得人怪高兴的。”
“可不是”赵叔重新跳上牛车:“成了,货卖完了,我们也先走了。”
“刘管事再见!”云随月也跳上牛车,朝他轻快地摇摇手,两人架着牛车慢慢驶出巷子。
“这快到晌午了,你还要办啥事?买东西?”赵叔问云随月。
云随月将怀里的粗布钱袋拿出来,从里面倒出一锭银子,然后将自己售卖猎物所得的银子装进去。
而那锭银子,正是前天李媒婆硬塞给她的。
云随月:“我得找李媒婆说点事,然后去长门集市买东西,赵叔你忙你的去,到了回去的时候我会去集市口的跟你们会和的。”
“那成,你自己小心些。”赵叔把她送到大街的牌坊下,然后把她放下来。
云随月站在长街转角处,四望皆是陌生的景色,她之前打听到李媒婆住在前方的街巷里,只是不知道具体的位置,这下只好一路找人问过去。
两刻钟之后,云随月站在一个深巷院门前。
院门半旧,厚重古朴,门上嵌着两个大铜环,顶头还铺了瓦片挡雨,比自家那简陋的木门要气派多了。
云随月扣响铜环,沉闷的“咚咚”声在幽长的深巷中响起,院内有人扬声问道:“谁啊?”
话音落下,“吱——”门开了一条缝,李媒婆的半张脸从缝中露出来,见是云随月,忙忙地把门全都拉开,笑道:“这不是云家丫头么?来来来,快进来喝杯茶水。”
李媒婆伸手拉着云随月的胳膊要把她往屋里带。
云随月巍然不动站在原地,连身形都不曾晃动一下。
她从怀里掏出那锭银子:“刚喝过茶就不进去了,今天来是想还婶子这锭银子的。”
“哎,你这——”李媒婆见拉不动她,索性放了手,靠着木门道:“还什么银子啊?给你你就拿着用!”
云随月摇摇头,硬是把银子塞进李媒婆怀里:“李婶子你说的亲事,我就不掺和了,你再另外找人吧。”
闻言李媒婆急了:“什么?你不想?”
云随月干脆点头,李媒婆的脸扭成了一块抹布——这云家丫头身带祥瑞,模样也标致,是最符合徐家亲事要求的姑娘,要是自己能搓成这门亲事,媒人费肯定不会少。
但这丫头竟然说她不想?
李媒婆拧了拧手里的帕子,勉强笑道:“怎么就不想呢?这徐家多好啊?嫁进去荣华富贵任你享!难不成你不想过好日子了?”
“我觉得靠我自己,也能让我家过上好日子。”
“你这傻丫头,光靠你怎么可能过上徐家那种日子?你没见那徐家宅子有多大,那家里的下人足足几十个,家里的主子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想要什么有什么!”
李媒婆想着或许是这丫头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徐家究竟有多富贵,待自己带她去徐家走一趟,叫她亲自看看徐家的气派她就会答应了。
她转了转眼睛,重新把银子塞回她怀里,道:“这银子可不是我给你的,是徐家给你的,要还也得你亲自去还给徐夫人才好。”
“是么?”云随月脸上带着一丝迷茫。
在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多少关于嫁娶之事的知识,因此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尽管不大明白这其中的关窍,但她还是拒绝:“我不去,李媒婆你帮和徐夫人好好说一说就成。”
李媒婆闻言心头一沉,可想想徐夫人答应给自己的报酬,她眼睛又转了转,对云随月沉声道:“不成,你既然要回绝,就得亲自说清楚,也也算全了徐夫人的面子,否则若是徐夫人不高兴了,恐怕……”
她话语中隐隐透出一股压制,云随月闻言,脸沉了沉。
徐家势大,的确不该轻易得罪,那徐夫人若是心眼小,不高兴了还不知道要在自己身上下什么绊子呢。
还是去一趟,小心些就是,再不济自己还有空间呢。
“好,我和你去。“
“好,这才好呢!放心,人徐家是书香之家,有礼得很!”李媒婆见她答应,轻松地笑起来。
又道:“你等着,我回屋收拾收拾就带你去徐家啊。”
李媒婆像是生怕她跑了一样,使出吃奶的劲将她拉进院子,反手关上院门:“等着啊!”
一刻钟后,李媒婆带着她从巷子里出发,在曲折的巷子中穿梭,偶尔穿过几条热闹的街道。
“到了,这里就是徐宅侧门。”李媒婆站定在堵高墙前,用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云随月不急不喘地站定在她身后,目光投向前方约三米宽的门洞。
门前架着一条长板凳,上面坐着两个小厮,正互相说笑打闹。
李媒婆朝他们甩了甩帕子:“你告诉你们家夫人,李媒婆来了。”
两个小厮对看一眼,其中一个起身跑进门内,沿着长长的青石板道转入内院。
一刻钟之后,一个身穿细绸团花衣衫的年轻姑娘笑吟吟地迎面走来,打量了云随月几眼,便对李媒婆道:“我家夫人请您进去。”
李媒婆闻言转头对云随月嘱咐:“跟着我。”
云随月跟在年轻姑娘和李媒婆身后踏进侧门,好奇地左右打量,李媒婆见状低声跟她介绍起来:“这徐宅分外院和内院,外院两进,内院三进,都是用了最好的木料建造,找了许多能工巧匠雕花刻草,你看看,多气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