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云随月溜去洗澡,微烫的热水淋到身上,熨帖了疲惫一天的身躯。
洗完澡后,云随月照例摸去厨房,在娘亲的药罐里加入灵泉,然后打了半盆水,推门进屋。
屋内,百里翎正放下手中的铜镜。
“哟,这么臭美呢?”云随月见状调侃道,将木盆放到床边矮柜上,顺势在床上坐下来。
百里翎手里捏着镜子,斜瞥她一眼:“难道我照不得?”
“当然不会了,臭美不是罪,你这么好看,随便照。”
百里翎不再给她找事之后,云随月瞧着他也顺眼了起来,笑道,但面上的不在意一览无余。
百里翎一向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不想被云随月救上来之后,三翻四次地无视打击,纵然是夸赞,也多半带着调侃和轻视,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如今听到她这一番话,便有意凑到她面前。
两人的脸距离极近,百里翎的脸占据了云随月的所有视线,他眉眼的存在感前所未有的强,眼睛烁光奕奕,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鼻尖上的那颗红痣赤如朱砂。
微哑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传出:“真的?”
云随月面对他的接近,坦荡道:“真的。”
百里翎勾起唇角,靠得更近:“那你有没有见过像我这么好看的人?”
“没有,你最好看。”云随月老实道。
百里翎闻言,有些自得:“看来你眼睛也不瞎。”
云随月朝他一笑,用了力气将他猛然推到:“可惜好看现在在我这儿没啥大用处——躺好吧你。”
百里翎被她一推,重重倒在被子上。
“你——!”
一一刹那,百里翎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像是在自取其辱,气得眼角都抖了抖。
“脱衣换药。”云随月冷酷地命令道。
百里翎的几分自得此刻早已经破碎,恨恨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云随月伸出手指,敲击矮柜:“快出来换药。”
“我不换!”百里翎闷头道。
云随月直接上手:“别跟我来这一套,赶快敷药,大好之后马上给我回家!”
她还想像前几次一样直接按着他上药,却没想到被子里抵抗的力气比前几天大了好几倍。
云随月诧异地“咦”了一声,手上再加了力气,终于将他从被子里扒出来。
恢复过来的百里翎力气比她想象中的大,把他从被子中扯出来之后,他变得更不好控制。
云随月见状怒吼一声:“你还要不要做衣服了!?”
听到衣服,百里翎脸皮抽了抽,最终道:“我自己上!”
“随你!”云随月把布巾丢进盆里,走出屋子外。
屋内安静下来,百里翎回过神来,咬着牙,不甘地望着云随月的背影。
他这张脸无数女人垂涎,怎么在这个女人这儿就没有任何用处!?
往日只要稍稍靠近那群女人一点,她们就恨不得尖叫着扑到自己怀里,如今自己都摆出了这副姿态,她却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一定是这个女人太厚脸皮了!所以自己刚才那在寻常小姐看来已经是不得了的举动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
他定要找到这个女人的破绽,找回他百里翎的面子!
百里翎在心里发誓。
云随月从堂屋里取了裁缝用的工具回来,发现他还是气鼓鼓地坐在原处,不由得有些无奈:“你还没换好药?”
“没有!”百里翎硬邦邦地应道。
“行吧。”云随月耸耸肩,把工具在桌子上放下,从柜中拿出布匹,把方桌上的东西都清理干净,将布匹铺到桌子上。
“你干什么?”百里翎见她不纠结换药反而去摆弄布匹,不禁问道。
“做衣服啰。”云随月知道这骄矜公子正气着,于是便从衣服下手。
她手里捏着一块硬炭,略一思索,便在布匹上划拉起来。
“做衣服你不量尺寸?做出来的衣服能穿?”百里翎更气了,这女人怕是想随便做件衣服出来敷衍自己。
云随月小声地解释了一句,百里翎没听清:“什么?”
云随月正色,提高了声音:“摸过了,有手感。”
百里翎:“……”
他觉得自己又一次在自取其辱。
云随月给布匹打好了板,就开始裁剪,百里翎看着被剪下来的零碎布块,怀疑起来:“你真是在做衣服?”
“放心,独家设计,绝对好看。”云随月剪好最后一块之后,开始将它们拼凑到一块儿。
逐渐地,桌上出现了一件奇怪的上衣和一条裤子,样式与百里翎见过的都不同。
“这衣裳——?”百里翎指着那些衣服,不知该如何说。
“绝对适合你。”云随月拍拍那堆衣料,然后将它们收起来。
百里翎心里刚有了一丝期待,就见她收手,不由得不满:“为何不继续做?”
“哎呦,这么昏暗的灯光你让我穿针引线做针线活?我的眼睛还要不要了?”云随月关上柜子门,走向百里翎:“衣服我也开始做了,可以换药了吧?”
“……”百里翎摊平躺在床上。
云随月揭开包扎的布条,伤口已经完全结痂,血痂边缘处开始有一点紧绷,估计是在长肉。
她挠了挠背上的血痂,百里翎忍不住去拉她的手:“痒。”
“在长新肉了,希望别留疤——你别挠啊。”云随月警告道。
百里翎想到自己身上会多出好几条丑陋的疤痕,不由得抖了一抖,但想到云随月,便哼了一声,故意道:“伤疤是男人的荣耀,这几条疤痕算什么!”
云随月冷笑:“放屁,刚才是谁还在臭美的!?”
百里翎语塞。
云随月歪头凑到他面前道:“明明就很在意,说什么反话,为了什么?面子啊?”
她见百里翎不答话,又继续道:“我就觉得你这么好的躯体留了疤很可惜。”
闻言,百里翎忍不住:“你又说这种话!既然觉得本……觉得我好,为何还——”
“还对你没心思?”云随月打断他的话,直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