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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千金和亲后,全城都在哭坟火葬场商成青沈鸣聿

轻夭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啊——我手好痛。”商燕燕眉头一皱,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果然红了,戒指处还因用力过度刮了层皮。“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商明邑咬牙切齿,这群不长眼的奴才。沈鸣聿将商燕燕打横抱起,一脚踩在商成青的手上,着急忙慌带着人离开了。一群人关心商燕燕,很快就跟了上去。可商成青还是觉得耳鸣声不断,似乎还有人在耳边吵来吵去。耳朵里缓缓淌出暖流,浓重的血腥气将她笼罩。曾经有过一次这种症状,她最初以为是她当初为了医治沈鸣聿高强度试药导致。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沈鸣聿给她喂的药的作用。她就近在池塘把身上的血迹洗了一道,勉强算干干净净地去祭拜养父母。“姐姐,半个月后我就是聿王妃了,我心眼小,不希望我的夫君身边还有条癞皮狗。”商燕燕在她面前张扬着手里的婚书,...

主角:商成青沈鸣聿   更新:2025-06-12 19: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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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商成青沈鸣聿的其他类型小说《真千金和亲后,全城都在哭坟火葬场商成青沈鸣聿》,由网络作家“轻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啊——我手好痛。”商燕燕眉头一皱,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果然红了,戒指处还因用力过度刮了层皮。“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商明邑咬牙切齿,这群不长眼的奴才。沈鸣聿将商燕燕打横抱起,一脚踩在商成青的手上,着急忙慌带着人离开了。一群人关心商燕燕,很快就跟了上去。可商成青还是觉得耳鸣声不断,似乎还有人在耳边吵来吵去。耳朵里缓缓淌出暖流,浓重的血腥气将她笼罩。曾经有过一次这种症状,她最初以为是她当初为了医治沈鸣聿高强度试药导致。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沈鸣聿给她喂的药的作用。她就近在池塘把身上的血迹洗了一道,勉强算干干净净地去祭拜养父母。“姐姐,半个月后我就是聿王妃了,我心眼小,不希望我的夫君身边还有条癞皮狗。”商燕燕在她面前张扬着手里的婚书,...

《真千金和亲后,全城都在哭坟火葬场商成青沈鸣聿》精彩片段

“啊——我手好痛。”
商燕燕眉头一皱,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果然红了,戒指处还因用力过度刮了层皮。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商明邑咬牙切齿,这群不长眼的奴才。
沈鸣聿将商燕燕打横抱起,一脚踩在商成青的手上,着急忙慌带着人离开了。
一群人关心商燕燕,很快就跟了上去。
可商成青还是觉得耳鸣声不断,似乎还有人在耳边吵来吵去。
耳朵里缓缓淌出暖流,浓重的血腥气将她笼罩。
曾经有过一次这种症状,她最初以为是她当初为了医治沈鸣聿高强度试药导致。
现在想来,应该也是沈鸣聿给她喂的药的作用。
她就近在池塘把身上的血迹洗了一道,勉强算干干净净地去祭拜养父母。
“姐姐,半个月后我就是聿王妃了,我心眼小,不希望我的夫君身边还有条癞皮狗。”
商燕燕在她面前张扬着手里的婚书,上面明晃晃用金粉勾勒出的沈鸣聿和商燕燕像两把利刃,狠狠戳进商成青的心。
但她没理会商燕燕的挑衅,只颤着手专心将面前的两个牌位擦拭干净。
一拳打到棉花上,商燕燕气急败坏,过去把那两个牌位扫落在地。
又狠狠抬脚踩了上去,牌位终年无人养护,终于裂成碎片。
“这是你的生身父母,商燕燕,你怎么忍心?”商成青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丝裂缝。
商燕燕得意洋洋。
“不怕告诉你,商成青,你以为他们为何会在送你回侯府认亲的路上被流寇杀害?那是因为抱错事发后,我哭了一场,你的亲生父母害怕他们把我接走,故意安排的。”
商燕燕眼底划过嫌恶之色,“这些年让他们的牌位留在侯府已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他们天大的恩赐了。”
“你就该跟着他们去死,而不是在这里纠缠聿王爷呃......”
商成青扑过去,一把掐住了商燕燕的脖颈,“你还有没有良心?那可是你的血亲!”
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悔恨,如若她不来侯府认亲,养父母是不是就能颐养天年长命百岁。
可两条性命竟然是被商燕燕一场眼泪剥夺走的。
她发了疯似的,力气大得难以挣脱,商燕燕立时慌了,忙将婚书藏在袖子里,唯恐她夺走毁坏。
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一脚踹开了她。
“商成青,你为什么总是针对燕燕。”
商燕燕涨红了脸,惊恐万状地躲进沈鸣聿怀里。
“姐姐,就算你恨爹娘抱错了你我,恨我替你享了福,但他们已经去世,你怎能如此折辱他们,还想把我掐死?”
商夫人又是气恼又是心疼,恨不得生啖了她的血肉,“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知感恩天性暴虐的畜生?”
“商成青实在顽劣难训,请侯爷动用家法管教,否则,我的燕燕只怕活得委屈。”
“请父亲动用家法管教!”商明邑也跟着跪了下来。
就在商侯爷准备开口应下时,沈鸣聿终于说话了。
“侯爷,当初林家起歹念,将两个孩子抱错,让成青受了不少苦,如今她被认了回来,对林家有怨念不满也是人之常情,至于燕燕无辜被牵连,就让她给燕燕磕个头赔不是就算了吧。”

夜里商成青发起了高热。
夏日里天气热,伤口很快流脓,若不及时救治,很可能直接要命。
但药喂了一次又一次,等了大半宿,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更加严重了。
“人不能死在这里,否则聿王追究起来,你我都担不了这责任。”
大雨滂沱,一辆马车悄无声息来到了南平候府门前。
“就这么把人扔在这里,万一真的死了怎么办?”
“怕什么?就说她自己仗着聿王爷撑腰,逃了出来,谁知道苍天有眼给她收了。”
聿王真的在意她,一开始就不会授意他们逼她认罪了。
落雨之后,热气被洗走了不少,喂下的药也起了效用,商成青睁开眼时,雨势已经减小。
但门口守夜的人显然躲了懒,也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脑袋晕晕乎乎的,只好循着亮处走,冷不防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我就说,聿王爷出手,那商成青定然改变主意,你瞧,这不是就改了口供了吗?说好的把你那宝贝扇坠作赌注的,可不许耍赖。”
宋蕴,那日替沈鸣聿寻来南海白龙珠之人。
另一人不情不愿交出去:“我还以为她多有骨气呢,让认罪就认罪,让翻供就翻供。跟条狗似的。”
宋韫冷笑,“她自己非要赌气想逼王爷离开燕燕,不料招惹了是非,若非看在她伺候过聿王爷的份上——”
他看着沈鸣聿,“就算当晚她被那三个歹徒凌虐至死,我都不会出手的,我看她衣服都自己扯得差不多了,说不定还觉得我打扰了她的好事呢。”
人确实不是她杀的。
所以短短时间里,商成青从拒不认罪到签下罪状到答应沈鸣聿翻供。
实实在在成为他们近期的谈资。
几人哈哈大笑。
很久不闻沈鸣聿出声,宋韫不禁担忧,“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那你之前说的,要把商成青的腿打断,还作数吗?”
那药作用太慢,不知道在商成青彻底失去行动能力前,她还能闹出什么天大的篓子。
尤其是沈鸣聿和商燕燕的婚期将近。
赵婴恋恋不舍地望着那扇坠,祖传的东西眨个眼的功夫就落入别人兜里,就因为一个商成青!
他咬牙切齿,嘴上阴阳怪气。
“我这表弟心软,那商成青好歹照顾了他五年,表弟舍不得也人之常情。”他轻叹一声,“不如就两个人都娶了吧,不分大小。商成青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嫁给你吗?你要是娶了她,就是让她现在去死,她肯定也是愿意的。”
“要是死了更好,一劳永逸,你也不用再和她委与虚蛇,还得用自己身子伺候她。”赵婴跳起来,对这个主意深以为然。
气氛沉默了一瞬。
宋蕴小心看着沈鸣聿。
他准备和商成青假成亲之事,只有他一人知情。
本来就是用来哄骗商成青的。
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闹大了,赵婴这大嘴巴,指不定马上就闹到商燕燕跟前。
沈鸣聿可舍不得。
商成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攥。
原来她的所作所为,竟只是为了嫁给沈鸣聿。
她现在才知道!
沈鸣聿沉着眼,手中的杯子被他捏碎,声音低低传来,字字明晰,“我绝不会委屈燕燕!”
“我已经安排好了,成婚那日,会有意外让她失去双腿,这样,她就不能再作出伤害燕燕的事情,我也有理由不用再与她行夫妻之实,不会对不起燕燕。”
意识从没哪一刻如此清醒。
她这几日的痛苦绝望,只是他们口中几句轻描淡写的赌约。
而她煞费苦心帮助他重新站起来的沈鸣聿,竟然想要让她永远失去双腿。
只因为不想对不起商燕燕。
这就是他许给商燕燕的,此生此世,不会再纳别的女人?
他原来竟是这样重诺的一个人!
商成青转身想走,但身体本就虚弱,站在原地久了,此刻眼前白花花一片,脚下浮软无力。
就这样毫无防备倒下。
发出的声响惊动了亭子里的三人。
“谁?”
脚步声杂乱起来。
四肢发麻,想动也动不得,唯有越来越近的咚咚声越来越清楚。
在距离商成青还有三步就能发现她时,却有丫鬟跑过来,告诉他们商燕燕终于醒了。
商成青捂着嘴,就这样倒在地上,莫名松了口气。
若是被发现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当着沈鸣聿的面继续演戏,演她依旧满心满眼都是他,自作多情的独角戏。
不知道躺了多久,商成青才慢慢爬起来,朝她那晚被掳走的花园而去。
阿爹阿娘的东西那日落在那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来。
宋韫折返回来取那枚扇坠时,恰好看见曲廊折角的身影,檐灯下那侧脸熟悉得紧。
他试探性喊出口:“商成青?”

火势在商成青猛然站起眼前一黑,手无意碰倒油罐时起来了。
身体骤然被烤得火热。
商成青反应过来时,下意识去找商明邑,生怕他笨到连火都不会躲。
可环视一圈,哪还有商明邑的影子?
心中说不上什么滋味,只是感觉意料之中,却偏偏酸涩溢满胸腔,彷徨难言。
火舌得了油罐相助,像是个被鼓励的孩子越卷越大,浓烟四起,商成青将好不容易扑救回来的东西收入怀中,然后想离开。
但门被人恶意锁住了。
商明邑!
侯府刚将她认回来时,十五岁的商明邑担心她会和商燕燕抢爹娘的关注,就将她带去了郊外的林子,希望她不认路自己走丢。
数年过去,商明邑将她锁在起火的厨房,希望她自己死去。
讨厌她的心还是一如既往!
厨房杂物众多,窗扇都被柴火堆和桌子灶台堵住,唯一供人进出的门此时无论如何也拉扯不开。
“有人吗?”外面似乎有脚步声,商成青试探性叫喊,“救命!”
但无人应答。
火势越来越大!
商成青连忙用打湿的袖子捂住口鼻,在黑烟明火中费力睁开眼,企图寻找砍柴的刀具。
希望还有力气将门窗劈开。
咬紧牙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到底还是劈开了,只是那残存的遗物,也在她的动作下掉回火海之中,被火舌吞吃入腹,再无法挽救。
似乎在告诉她,莫留念。
就像曾经,他们将她护住,用自己的身躯抵住流寇的刀刃一般。
莫回头,往前走!
外面乌泱泱站着一群人。
侯爷、侯夫人、商明邑、沈鸣聿、宋韫、赵婴......
他们神态各异,望着这火势,却不见分毫着急担忧。
商成青忽然就失去了前进一步的勇气。
刀具从手中滑落,任由身后烈火烘烤,后背早已大汗淋漓,可她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们。
总也不能,他们相聚于此,只是为了看她表演火海求生吧?
见到她,沈鸣聿几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很久才比了个唇形无声告诉她,“没事儿就好。”
商明邑眼睛不敢看她,嘴上却先声夺人,“是我锁的又怎么样?可我也是为了燕燕!”
“那东西害得燕燕遭罪,我就想着烧了,谁让她非要拦着,我这才想给她点教训!”商明邑负隅顽抗,“再说了,她拦着不让我烧,不就是担心燕燕好起来吗?”
“我偏不要她如愿!我就要燕燕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有理有据!
侯夫人将商明邑拉住,示意他闭嘴。
其实他们在外面看得清楚,又备了不少水,商成青被烧死的可能性很低。
只是给点教训,免得她总是针对商燕燕。
一个孤女,从小就在自己膝下长大,无亲无故,还总被商成青陷害。
实在亏欠!
她是商成青的母亲,有责任将商成青引回正途。
“这火是因你而起,原本也怪不到别人身上去,纵然上锁不对,可你不也没事吗?你阿兄只是担心燕燕,你不要得理不饶人。”
商成青忽地就笑了。
她穿过这群人,脊背挺得笔直,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疑问,也没有一句解释。
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要商燕燕能好起来,她商成青受点苦怎么了?
即使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出现在他们面前,就成了那个得理不饶人的。
商成青依旧回了牢狱。
替罪羊和嫁衣是一块送过来的。
嫁衣上有一块沾了口脂,不知是不是有意为之,是牡丹花香的。
商燕燕最爱牡丹花!
似是还心存某种幻想,商成青还是忍不住穿上了身。
果然。
衣服尺寸与这具身体格格不入,穿起来人就显得局促,仿佛是她偷来的一般。
影七也送了一套过来,真正的凤冠霞帔,金线勾勒出的凤凰丝羽栩栩如生,长裙娓地,拖出十里艳霞。
相比之下,那套染了牡丹花香的堪比一块破布。
商成青卷起那道和亲旨意,“陛下答应过我的,将这件给那个死囚穿上吧,我们也该启程了。”
本来还想不出什么死法的。
可既然他们给她扣了这么一个罪名,那她死得理所当然。
六月十三,宜嫁娶、宜出行!
刑场上,那颗骇人的头颅滚落时,鲜红的血液溅在大红吉服上,恰到好处地遮盖住了那块口脂。
而城中,聿王爷与南平侯府小姐的盛世婚宴为人惊叹,数以万计的烟花冲入云霄绽开落下,二十面开城鼓在聿王爷的安排下罕见地同时擂响。
十里红妆蜿蜒!
一生节俭的南平侯爷唯一一次奢靡,用在了他最疼爱的女儿身上。
风光无限!
城外。
暮色四合,黑暗将羊肠小道上缓缓移动的黑影渐渐吞噬,车队越走越慢,黑暗却越追越急。
很快就只剩一片漆黑。
好似一双巨手,迫不及待将某个人生命中或重要的或不重要的东西抹去。
从此之后,天上人间,再不相见。
入夜了。

念在商成青曾无微不至照顾了他五年,今日商燕燕又刚和沈鸣聿定下亲事,商侯爷冷哼一声,顺坡下驴。
“孽女!还不快求你妹妹原谅。”又转头安抚商燕燕,“燕燕,你的委屈为父知道,将来定然加倍补偿你。”
商燕燕一副委屈求全模样,眼泪包在眼眶里实在惹人心疼,众人都纷纷安慰起来。
屋外炸开一道惊雷,似乎将她劈出世界之外,无论如何也融不进他们的温情和睦里。
商成青捂着胸口爬了起来,细细密密的痛楚从心脏蔓延四肢百骸,沈鸣聿踹得真狠啊。
当初知道她为了救因大火呛晕昏迷不醒的他,而剜了半瓣心脏时,他眼底满是心疼。
“阿青,我收了你的心,就是你的人了,你要是不要我了,我会死的。”
言犹在耳,可他怀里的人成了商燕燕,她在他口中成了恶意伤害商燕燕的罪人。
地上碎掉的牌位被她一一拾捡起来,抱在怀里,口吻决绝:
酒过三巡,月上梢头。
商燕燕已经睡下,沈鸣聿踉跄的身影在春霖小院前停住。
“阿青,我来娶你了。”他还特意带了蚀骨散在身上。
算算时间,商成青再不服用,蚀骨钻心的痛苦足以让她去死。
可屋子黑得像深渊,一片寂静。
仿佛他只要推门进去,迎接他只会是无尽的痛苦折磨。
“哪有人成婚,连盏灯也不点的?”他驱走那些奇怪想法,又敲了门,好声好气哄她。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乌云压顶,连夏虫都停止了鸣叫。
可还是无人应他。
沈鸣聿心中微愠,干脆将蚀骨散扬了,从前他心疼她,舍不得她受苦,总是将蚀骨散掺在情药之中,让她舒舒服服地享受。
可她近来脾气实在越来越大,必须给个教训。
“阿青?”他掀开那些遮掩的纱帘,将柜子一一打开,可一无所获,“别闹了!”
找遍了所有角落。
受了潮的蜡烛难以点燃,他视线受阻,然而沾满灰的手却令他心头无端一紧,莫名的慌乱涌上心间。
显然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
可从大理寺回来之后,商成青还能去哪儿?
侯府!
侯府虽不甚待见她,可除侯府外,她在京城举目无亲,生他气了,自然也只能回侯府。
三日后他会陪商燕燕回门。
此前他已经想好了,如若商成青乖乖的,他会设法在她情动时断了她的双腿,如他曾经那般不便行动,她就会永远留在春霖小院再不出门。
那他就不必担心,他娶商燕燕的事情会被商成青发现。
而如今——
今天的婚礼热闹无比,倾城而动,商成青既然没有在春霖小院等他娶她,便不可能听不到半点风声。
但他心底已经找好了理由。
她自己非要闹脾气,他没有如约接到她,但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这才退而求其次娶了商燕燕。
漏洞百出又何妨?
商成青会相信他的。
说不定这两天商成青受不住蚀骨散的折磨,都不用他主动去解释,她自己就来求他原谅自己的任性了。
这么想着,沈鸣聿回程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经此一事,睡意已经完全消散,沈鸣聿特意绕了路,想去侯府碰碰运气。
商成青在他面前一向就是这么地没骨气。
他哄一哄就好了。
脚步忽然一顿。
风雨欲来,一道银光撕开黑沉沉的夜幕,轰隆声有预谋似的从头顶碾压过去。
沈鸣聿双腿犹如灌铅,沉重得迈不开半步。
不远处,被闪电照亮的刑场之上,满是血迹的地面,一件熟悉的大红喜服格外刺眼。
喜服几步之外,甚至还有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商成青,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约定好的时辰,不好好等他来迎娶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将他送过去的嫁衣拿给一个被斩首示众的死囚穿!
简直胆大包天!
沈鸣聿呼吸停滞住了一般,紧紧闭上双眼,转身折返,不愿再多看一眼。
生怕多一眼就会看出些什么。
他只需要等待商成青自己沉不住气。
她向来离不开他的。
她答应了要嫁给他的。
他说两人就在春霖小院成婚她同意了的。
商成青......
明明都答应得好好的,可你出尔反尔!
回到王府,商燕燕许是累坏了,沈鸣聿的动作并没有影响到她。
外面开始试探性地落了几滴雨水,像是察觉无人阻止,那雨势变得淅淅沥沥的,紧接着雨随风动,噼里啪啦地夹杂冰雹狠砸下来。
沈鸣聿换了身干净衣裳,躺在商燕燕身边却有如针毡。
半晌,他拽下纱帘,冲外面大吼,“姜凭!今夜是谁当值?”
洞房花烛夜,谁会那么不识趣听墙角?
姜凭找了一圈,才从耳房的角落里揪了个小丫鬟进来跪下。
商燕燕被这动静惊醒。
她和沈鸣聿青梅竹马,瞎眼断腿以前,他是皇帝最宠爱的贵妃之子,脾性桀骜张扬。
从北华寺回来之后,性情明显收敛了许多,却也不曾责怪她当初的抛弃行为。
甚至连和她要个解释都没有。
在她面前,他永远都是温柔体贴,从未出现如此情绪失控的状况。
“王爷可是没睡好?”她衣服都没披,站在风口,吹得汗毛直竖,可沈鸣聿像是没看到,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他冲着那小丫鬟发脾气,“没看到外面下了雨吗?窗户也不关,不知道王妃如今还发着热吗?”
“王爷恕罪!奴婢一时大意,扰了王爷王妃就寝。”
小丫鬟脑袋都快磕破了,身躯瑟瑟发抖,不明白前半夜都还好好的,怎么后半夜就全都错了?
落雨前天气闷热,她这才开了条缝。
谁知这也能受无妄之灾。
“拉下去打发了!”不快的情绪并没有因为发泄而消散,反而愈发强烈。
沈鸣聿握拳锤胸,胸腔里漫是撕心裂肺的酸胀,感受不到生命跳动的规律,只有一阵盖过一阵的恐慌。
“燕燕你先行歇息,我还有要事。”
沈鸣聿拨开商燕燕攀附上来的手,脚步凌乱地逃离现场。
多待一刻,他怕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就会落在商燕燕身上。
那是他年少就看上的人,恨不得身上长上无数双眼睛,时刻盯着,绝对不许别人觊觎的存在。
哪怕后来因为她险些丧命,失去双眼双腿,换来父皇母妃的失望放弃,得到无数落井下石。
但他回京后,依然认定自己还是深爱商燕燕的。
绝对不舍得因此而迁怒她,惹她生气,决不允许她的眼泪因为他而落下。
可刚刚他竟然想冲她怒吼,将那些逼得他心脏酸涩的情绪发泄在她身上。
仿佛这样就能好受些。
不应该的!
不应该是这样!

这渠池塘是活水,素日里平静无波,这时雨落如瓢泼,上游的泥水一股脑流下来,仿佛一双无形的手在拼命将她往池底压。
好累啊。
她只是想找回家人,只是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好像犯了很大的错误,人人都想要她死。
醒来的瞬间,商成青下意识去找那个包裹和牌位。
“阿青,你没事儿太好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沈鸣聿抱住她,脑袋深深埋在她的颈窝,仿佛对待不世珍宝。
商成青偏过头,想到昨夜她在水里失去意识的瞬间,沈鸣聿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从她手里拿走了那根簪子,交到商燕燕手里,商燕燕露出笑容后,他这才后知后觉让人把她捞了上来。
“阿青,还在生昨天的气是不是?”沈鸣聿掰过她的脑袋,迫使她看着自己,然后笑,“侯府那样生气,如若不和燕燕道歉,让她满意,他们定然不会同意我们成亲。”
他从桌上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金粉勾勒的沈鸣聿和商成青两个名字紧紧依偎。
“半个月后你就是我的王妃了,你受的苦都有回报的。阿青,不要闹了好不好?”
商成青将那纸婚书抓在手里,视线死死落在沈鸣聿脸上,希冀能看到谎言背后的破绽。
“你娶的,真的是我吗?”
沈鸣聿微微怔住,转念一想,他始终对外说的是迎娶侯府千金,昨天商成青也听到了。
她确实是侯府唯一的女儿,商燕燕不过是个抱错的假千金。
没理由怀疑的。
他捞她入怀,揉着她的脑袋,在她眼睛亲了亲,抚慰她,“傻瓜,我非卿不娶。”
商成青闭上眼。
她日夜在他榻前侍疾熬红的眼,她为他在李鬼手门前求药磕破的头,她为他剜下半瓣心脏留下的伤疤......
换来的是他给她下了五年催败身体的药,以及给商燕燕准备的十里红妆。
商成青不想戳穿这份伪装。
她已经答应和亲,会走得远远的,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如自己所说没了她会死。
“我阿爹阿娘的牌位和东西呢?”
沈鸣聿的手顿住了,好半天才想起那东西的去处,随口道,“昨夜急着救你,雨又下得太大,许是被水冲走了吧。”
他明明看见她有多宝贝那东西,甚至不惜性命。
可他宁愿拿她手里的簪子去商燕燕跟前邀功。
商成青疲惫开口,“我累了,想休息了。”
“好,你休息。”
沈鸣聿想将那纸婚书抽出放好,可商成青不松手,他只当她高兴夙愿成真,便由着她了。
走到门口时,沈鸣聿似是想起什么来,回过头和她道,“阿青,成亲当日,就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我不舍得别人瞧见你新娘子的模样。”
“你身子不好,王府人多眼杂,怕是会打扰你修养,成婚后,你还是住在这里,如何?”
这处小院是沈鸣聿风光回京后专门为她购置的,处处都是他的心意。
若是以前,商成青听到这些话定然欢喜,可如今,她已经明白沈鸣聿是不想她和商燕燕见面,惹商燕燕不快。
也是,人家才是正经王妃,她算什么?
“好啊。”

“她知道错了?”
沈鸣聿接过大理寺送来的文书,打开的瞬间,原本舒展的眉目霎时阴云密布,大雨将至。
宁愿承认如此重罪,也不愿意和他服个软。
她怎么就这么犟?
“她就没说点别的什么?”他不死心,双手攥得死紧,仿佛手心里的就是她那倔强傲骨,挥掌之间,他恨不能粉碎其千千万万遍。
自然不能说商成青拿出恩情企图令这位主子留情,斟酌再三,大理寺正才回答:“她说,她杀了人,她认罪。”
认罪书被撕得粉碎,沈鸣聿板着一张脸,竭力克制自己想杀人的冲动,“本王亲自去审。”
牢狱里,商成青不住拿额头去磕墙,只有肉体上的疼痛才能让她短暂忘却那些让人撕心裂肺的话语。
跟在沈鸣聿身后的人见状,立即冲上去想按住她,却被沈鸣聿喝退了。
“阿青。”
商成青磕得更重,咚咚咚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里回响。
沈鸣聿靠得近了。
商成青开始咬自己的手指头,任由鲜血溢出嘴角,也不肯回应他一句——指甲盖都被拔得干干净净,这两天伤口处发痒,唯有疼痛能可缓解。
“你这脾气啊,什么时候能改改?”
只剩下他们两人,沈鸣聿将她桎梏在怀,拨开她凌乱的头发,那额头血肉模糊。
“一不顺心就糟践自己,就不想想,我也会心疼吗?”
商成青还是不理睬。
他亲了亲了那伤口,好声好气道:“别再闹了,再过两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了,你不能让整个大理寺陪着你玩。不知道的,还以为聿王爷在玩烽火戏诸侯的把戏呢。”
商成青依旧不说话。
沈鸣聿耐心告罄。
“你认下杀人的罪状了,你置侯府声誉于何地?让你阿兄和燕燕成为杀人犯的亲人吗?”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商燕燕。
不然他也不至于,在逼她认罪后又改变态度想让她改口供。
她戴罪,就没有立场可与商燕燕抢王妃之位,哪怕她倾心照料了他五年,哪怕她才是侯府的血脉。
可她又不能真的有罪,否则商燕燕的人生就会有污点,会有人在背后戳她的脊梁骨。
“那你还娶我吗?”
她想问,你还娶商燕燕吗?
在侯府出了个杀人犯的情况下,如日中天深受圣宠的聿王爷,还会娶商燕燕吗?
可沈鸣聿有心瞒她,她又何必戳穿?
就像她也不会告诉沈鸣聿,她很快也要离开了,在他鞭长莫及的北漠。
以为她还是担心认罪后会无法嫁给自己,配不上他,沈鸣聿揉着她的脑袋,“我就是再大的本事,也娶不了一个在牢狱中的新娘。”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真的怕商成青和他不再是耍性子,而是真的就打算这么不理他一辈子。
幸好,她总是舍不得他生气。
他笑得太好看,温柔如水的眸子能将她溺毙其中,让人错以为下一刻他就会问她这些日子委不委屈,身上还疼不疼。
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期待地瞧着她。
身上好疼,心里也疼。
“好!我不认罪,沈鸣聿,我要嫁给你,你承诺过的,会在六月十三那日娶我。”
今天六月十一了。
“明日我会找个人替你扛了这罪,阿青,你再等等我。”
就像她等了三年,直至那场大火,她冲进火场将他救出,又想方设法让他醒过来,他那时才开始接纳她,允许她留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
这令沈鸣聿觉得,商成青天生就该等他。
等他接纳她,等他慢慢看见她的存在,等他践行诺言,哪怕是哄骗。
目送沈鸣聿离开,商成青嘴角勾出一个嘲弄的弧度,双手不断擦去他亲吻的痕迹,甚至觉得不够,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她拾起地上的石子,疯狂在伤口处挖蹭。
伤口愈发可怖起来,鲜血淌了她满面。
仿佛厉鬼!
她拒绝了狱卒给她换牢房,将自己蜷在墙角,恨不能整个人都钻入墙缝之中,她说:“我真的杀了人,我伏罪!”

月渐东沉,庭院深深,却盖不住撩人情动之声。
榻上,商成青额上汗珠不断淌下,身下锦被早已被洇透,身体尽是又酥又麻的快意,脑内白光阵阵,意识几乎被淹没。
沈鸣聿吻着她发红的眼眶,在即将抵达的那一刻,他低声与她耳语,“乖,去和燕燕道歉。”
她仰头激喘,充满欲念的眼却充满失望。
“我说了,我没有打她。”
“阿青,侯府心疼燕燕,你不道歉,我去侯府提亲,他们如何能答应将你嫁给我?我已经看好了,半个月后就是良辰吉日。”
似是有意折磨她,药效越发强烈,他便越不肯满足,直到她哭着恳求,答应和商燕燕道歉,他才贴着她汗湿的脖颈,连声道“好阿青”,与她共赴极乐。
天蒙蒙亮时,外面响起一阵零散的脚步声。
紧接着,身边空了一块。
“去侯府的聘礼已经备好了,你要的那颗南海白龙珠,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听到沈鸣聿轻轻嗯了一声,商成青按着狂跳的心口,他没骗她。
五年了,他终于要兑现承诺,给她一个家,还准备了她一直想要的南海白龙珠。
“你和商燕燕成亲,是准备把商成青扔了?我说,早就该扔......”
“我会娶她。”
“什么?”震惊的声音传来,“你疯了,侯府不会让商燕燕受委屈的,就算是商成青这个亲生女儿也不行。”
“只要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我给她喂了五年的药,她走不出这座院子。”
原来那药不是为了情爱兴致,而是为了拖败她的身子。
身上的痕迹讽刺至极。
药效似乎还没有过去,两人都已经出发去侯府了,商成青还是蜷在床上一动不动。
当初沈鸣聿为了商燕燕随口一句“听说北邙山上有一株舒颜草,可以解人烦闷”,便孤身犯险,落得一个双目失明双腿残疾。
贵妃视他为弃子,将他赶到寺庙修养,平素对他阿谀谄媚之人,也纷纷落井下石。
商燕燕更是公开宣称,一切都是沈鸣聿自作多情,与她无关。
是她不离不弃,悉心照料了他五年,终于让他重新走回京都,到现在如日中天。
现在,他要娶商燕燕。
占她侯府千金身份,占她爹娘和阿兄偏护的商燕燕。
窗户开了一条缝,商成青屈指在窗棂上扣了三下,便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她头也没抬,“告诉皇上,我同意和亲。”
曾经,她被侯府找回来时,她以为她会获得家人的关怀,可迎接她的只有无数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和谩骂。
爹亲说,“燕燕没吃过苦,胆子小,你不要吓到她。”娘亲说,“你为何屡屡与燕燕作对?为何就不能与燕燕一般懂礼仪知进退?”阿兄说,“燕燕自幼就在侯府生活,早已经与亲生无异,你若动她,我定饶不了你。”
那时她就告诉自己,凡是商燕燕的东西,她都不要了。
她第一次和沈鸣聿正式相识,就是被京中贵女们围剿,说她偷了商燕燕的手帕。
她们当众脱她衣,搜她身,指点她乡野人眼皮浅,无忧无虑的小皇子挺身而出,是她被认回后唯一的光。
可现在这束光也终于落到了商燕燕身上。
她也不要了。
黑影愣怔一瞬,他蹲在这里三个月,商成青愣是没松口,这会竟然想开了。
于是他设定好似的,交代她:“半个月后,我会来带你走。”

商成青转身就出了门。

今日是她养父母忌日,她不能缺席。

沈鸣聿喂的药确实厉害,她刚走两步,心口就开始发出尖锐的疼,令人恨不得马上去死。

比之当初她为沈鸣聿剜下半瓣心脏时的痛感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就是仗着燕燕父母双亡,才这么欺负她,要你道歉,你拖拖拉拉现在才来。”

一见到她,沈鸣聿赶忙过来,拽着她便往里走。

商成青推开了他。

“怎么了?”

沈鸣聿愣了一下,一向乖顺听话的商成青竟然用这么冷的眼神看他。

“不是说好了,你和燕燕道歉,侯府就同意我们的亲事吗?

你看,这些聘礼都是为你准备的。”

他指着从门口摆进正院,一眼望不到头的箱子,里面琳琅满目的金银玉器,价值连城。

“是吗?”

商成青偏过头,很好挡住了自己脸上的嘲弄神色。

“聿王爷对商小姐可真上心,听说连世上仅此一颗的南海白龙珠都作为聘礼送上了,羡煞旁人啊。”

“侯府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如珠似宝宠着,下辈子投个好胎,咱们也能享受家人夫婿都捧着的滋味儿。”

那些艳羡声过于刺耳,商成青深吸一口气,绕开张灯结彩的正院直奔目的。

却在垂花门被拉住。

“你闹什么?

去和燕燕道歉。”

沈鸣聿愠怒。

昨日商燕燕挨了商成青一巴掌,惹得侯府不悦,今天商议亲事时多番阻挠,他就等着商成青来赔罪了。

谁料商成青竟然临时反悔,看来是药还下得不够猛。

“姐姐不愿道歉也无妨,打都打了,难不成我还能打回来吗?”

商燕燕不知何时已经出现,水灵的眼睛里蓄满了泪花。

“你可以打回来。”

沈鸣聿一脚踢在商成青膝窝,一手死死压住她的肩膀,令她跪倒在商燕燕跟前,“原本就是她先动的手,你打回来理所应当。”

就这么一瞬,商成青抬眼,她的生身父母和亲阿兄都已经赶了过来,将商燕燕护在身后。

商侯爷发了话:“燕燕,打!”

自商成青回来后,商燕燕便三天两头落水摔倒,珍视的东西也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在商成青身上,如今更是当众挨打。

商夫人和商世子冷眼旁观,警惕地盯着她,以维护的姿态环住商燕燕。

商成青低着头嗤笑,生怕自己难忍胸中恶心:“打自己的时候千般利落,这会儿却不敢动手了。”

商明邑面容冷峻,立即怒道:“你又想污蔑燕燕陷害你,你当真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被你一个人欺骗?”

“燕燕,你若是不打回来,以后就不要再叫我阿兄了。”

“姐姐对不起,我不想惹阿兄不高兴。”

商燕燕委屈巴巴,扬起手,落在商成青脸上时,看不出什么异常,似乎只是轻轻扫了一下。

可口腔里的铁锈味却明晰传来。

“啪——”沈鸣聿拉着商燕燕的手,又一掌落下。

这次用足了力气,商成青的身子都控制不住地歪倒,脸颊上甚至被商燕燕手上的戒指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燕燕你太善良了,你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她下次还敢。”


假婚书被撕得粉碎,昨夜又是挨打淋雨又是泡在池塘里,商成青吃不消,到现在身子还滚烫得厉害。

可她还是固执下床,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

第一件,是她刚来京城时,那张在她遭受流寇袭击时拼命保下来的认亲书,还有几个皱巴巴的荔枝壳。

其实她一直没告诉沈鸣聿,他们第一次相见,不是手帕偷窃,而是她饥肠辘辘即将饿死时,他和商燕燕吵了一架,把原本准备讨好商燕燕的岭南鲜荔枝随手塞给了她。

第二件,是沈鸣聿替她解围后,赠予她的鲛绡绫帕,他说,“她们就是欺负你没有,你有了,就算你真的偷了,被指认偷窃的也会是别人。”

第三件,是她在李鬼手门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求得他出手救治沈鸣聿,李鬼手留给她的方子,里面是彻底让沈鸣聿痊愈的方子,其中一味是南海白龙珠。

第四件,是她害怕胸口的伤痕吓到他,每次欢好时,总拿来贴上的人皮。

人皮泡了腐药,那道疤痕因此时至今日还是难以恢复,狰狞可怖。

她在这里呆了十年,能有的东西竟然只有四件。

将所有东西和碎掉的婚书都扔到了城郊的乱葬岗后,商成青进了宫。

北方战事告急,南地又天灾不绝,皇帝没法,只能暗托使臣求和,北漠的唯一条件,是送南平侯府千金和亲。

商燕燕吃不了这苦,何况她不是南平侯府血脉,这亲事最终落在了商成青身上。

“毒入骨髓,不出一年,便会四肢退化,无法行动,至于心脏旧疾,小姐放心,这毒虽然会使中毒人不利于行,但不至死,心口难受许是郁结难疏。”

她身上没有银钱,沈鸣聿把她当金丝雀养,可她想请个大夫,都只能求助于有求于她的皇帝。

“有何解决办法吗?”

太医伏倒在地,生平第一次见有人使用如此歹毒的药,用在一个双十年华正值青春的姑娘身上,而他无能为力。

“老臣学艺不精,小姐还是另请高明。”

怪不得沈鸣聿敢同时娶她,一年内,她瘫痪不能行动,只能窝在他安排的小院里,摇尾乞怜等待他的施舍。

离开的时候,商成青婉拒了皇帝准备的车马,又凭此和他讨了个请求。

真不知道她这双腿还能再走多久。

蓦地,她停了下来。

远远的,商燕燕挽着沈鸣聿的手,指着那明黄圣旨说说笑笑,见了她,笑声立即停住了。

“阿青,你......姐姐是知道今日侯府前来请旨赐婚,特意在此等候的吗?”

商燕燕似乎已然忘了昨夜的事情,笑眯眯看着商成青,“正好,今日我生辰,爹娘和阿兄若是看见姐姐,定然会高兴的。”

毫无拒绝的余地,商燕燕暗暗提醒她那些东西还在侯府,便推着她上了马车。

商成青始终盯着那道明黄,沈鸣聿便从商燕燕手里拿走,道,“我交给侯爷就是了。”

“多谢聿哥哥。”

商燕燕上了车,脸上笑容消失,斜着眼瞧她,“你可知道,这道圣旨,是聿王爷特意为我求的,此生此世,除我之外,他不会再纳别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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