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栖亭说完抬脚就走。
他没办法在这里和孟强共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孟栖亭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些年他一直天真的以为，随着他身价的暴涨，他们夫妻之间早已密不可分，至少他现在拥有的，也有容漾的一半。
但和孟强几乎如出一辙的自以为是，让孟栖亭完全忽略了：
为什么一向吵两句就要炸毛的容漾会犹豫再三，才只在离婚协议上找他要五百万？
即使被他拒绝也没再过多要求。
为什么她几乎从来不碰他买给她的礼物，要说很多遍，才会勉强拆一个礼盒。
为什么当年孟强给她的彩礼她要尽数退回，后来又把孟强给的资产全部记在儿子名下。
天知道她张口要那五百万需要鼓起多大的勇气。
在容漾心里一直有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这条线是孟栖亭从未越过的。
这他妈就是他们六年的婚姻。
他从没真真正正，完完整整走进过容漾的世界。
意识到这点的孟栖亭特别生气，特别想骂人。
晚上容屹山在酒店里质问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好像在往他心头钉钢针：
“当初临近毕业，她要回长明考公安，你把她关在酒店，不准她走，害她错过回家考试的飞机。”
“我和她妈妈宝贝了她二十一年，你竟然让她未婚先孕，就算现代社会思想再怎么开明，你用这种手段逼她结婚的时候考虑过别人会怎么看她吗？”
“你爸背着你干得这些事，不是简单的一句你不知道就能一笔勾销，你连自己爱人的反常都意识不到，怎么配当好一个丈夫？”
“孟栖亭，你还记得你当年要娶小漾的时候是怎么跪下来求我的？我说过让你们断了，不合适，你说你会好好爱她，会好好对她和孩子。”
“结果呢？我女儿在家照顾孩子的时候，你在做什么？你和别的女人挂在热搜上！”
“小漾不需要一个这样的丈夫！”
沉闷的敲击声化成心脏处的钝痛，像是一柄尖锐的刀在翻搅。
孟栖亭到家门口已经是凌晨五点半。
他在库里南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烟，又调转方向盘，就近去临街的超市买了包。
太久没抽，第一口呛得他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十四岁的时候，为了缓解压力，孟栖亭抽了人生的第一支烟，一直到和容漾谈恋爱。
她不喜欢烟味，逼着他戒掉。
他那时刚谈恋爱，被管多了也会生出来“女人真麻烦”这种想法。
后来容漾真不管他了，他反而开始生气，
和她赌气较劲。
和她冷战。
野蛮又粗暴地缠着她，不让她离开。
孟栖亭安静地吸了两口烟，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压下内心那股焦躁。
他将烟蒂碾灭丢进垃圾箱，最终还是没有回家。
他没脸回去。
-
容漾也没有回家。
她把爸妈带来的特产送回去后，又带着崽崽在容屹山薛灿下榻的酒店住了一晚。
容屹山第二天要复查，还想见外孙。
容漾请了一天假，给儿子也请了一天。
累了一个周末，一夜无梦，她睡到早上九点多。
猛地从床上惊醒，容漾一看，房间里已经没人了。
昨晚崽崽跟姥爷睡一间房，听见姥爷过来，他就激动的不行，要听姥爷讲破案。
容漾正准备给薛灿打电话，房间响起开门声，薛灿打开塑料袋，从里面拿出各种早餐，都是容漾小时候喜欢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