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过都是帝王为了证明自己是天命所归,为了给自己即位称帝造势,故意玩弄出来的把戏罢了。”
“偏偏历朝历代帝王都喜欢这么玩,好像不这么玩他们就太过普通,无法树立帝王威信一样,再搭配上儒家那套‘天人感应’和‘君权神授’理论,使得天下百姓对此都深信不疑,可谓是屡试不爽!”
他掰着手指头,一条一条地数着那些所谓的帝王异象,每说一条,老朱的脸色就黑一分。
顿了顿,李骜突然捧起了老朱的马屁。
“还得是舅爷你,是个实诚人啊,仅仅只是玩了个‘红光满屋’,证明你出生时不凡就是了,哪像前宋那些不要脸的家伙,帝王多有异象,越往后越奇异、惊悚,其出现频率之高、内容之茂简直就是空前绝后,丧心病狂!”
老朱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他猛地咳嗽起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老朱:“!!!”
麻了!
有些麻了!
你这么说我自己都不好意思!
和着这特么地一切全都是糊弄百姓的呗?
什么狗屁“天人感应”,什么狗屁“君权神授”,不过全都是历代帝王愚弄百姓、巩固统治的思想工具?
呸,真尼玛不要脸啊!
还“神人抱子”,还“真龙入梦”!
老朱气急败坏地连吐了几次口水,心中却是有些快意。
毕竟他以往也对这些理论深信不疑,甚至还问过亲人自己出生时有没有异象,结果表明他朱重八出生时平静得很,一看就是个普通孩子,为此老朱还神伤好久!
偏偏就是他朱重八,一个农户之子,最后剪灭群雄定鼎天下,做了大明王朝的开国帝王!
这么一想的话,好像这狗屁帝王异象真是假的啊!
还有那些什么狗屁祥瑞……这一切不过都是帝王玩弄百姓的把戏罢了!
一时间,老朱和太子标齐齐变了脸色,神情古怪至极。
尤其是太子标,看向老朱的眼神都变了。
红光满屋?
您可真能吹牛逼啊!
李骜见状笑呵呵地解释道:“虽然说这些都是小把戏,但是你不得不承认这些把戏很好用!”
“毕竟天下百姓愿意相信,那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区别呢?反正效果达到就行了!”
“至于胡惟庸嘛……”
话没说完,戛然而止,更能引起深思。
老朱沉默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狰狞之色。
“他一手炮制出的祥瑞,反倒是他的取死之道!”
一片枯叶飘进来,正好落在老朱脚边。
朱元璋低头看着那片枯叶,突然冷笑一声,抬脚狠狠碾了上去。
左相府邸内,烛火在青铜兽形烛台上明明灭灭。
胡惟庸负手立于堂中,神情凝重地看向众人。
御史大夫陈宁捏着象牙笏板的指节发白,太仆寺丞李存义不安地摩挲着腰间玉带,御史中丞涂节将袖中的密信攥出褶皱。
死士刘遇贤和魏文进按剑而立,吉安侯陆仲亨与平凉侯费聚的义子们交头接耳,檐角铜铃被夜风撞出细碎声响,惊得梁上燕雀扑棱棱乱飞。
“诸君,皇帝愈发昏庸残暴,冷血无情!”胡惟庸突然转身,烛火映得他眼底血丝毕现。
“我等追随他征战沙场,建功立业,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
“可是现在,皇帝坐上了龙椅,却反过来屠戮功臣,做尽那兔死狗烹之事!”
话说到这儿,胡惟庸目光阴狠地看向众人。
“你们都知道,德庆侯廖永忠可是在鄱阳湖大战中,救过皇帝的命,但皇帝还是将他给杀了,如屠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