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程光沈雪亭的女频言情小说《工具人女配？看我靠弹幕成女主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鱼摇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雪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死死握着给孟程光带的东西，被铺天盖地的大雪压住，压的她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压的她根本喘不过气。沉重的窒息感让她骤然清醒过来。第一眼，沈雪亭就看见床幔外，一群无声却忙碌的人影。一名老者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不对劲。这位老者的脸沈雪亭有印象，这是宫内的御医，李大人。李御医忙的满头大汗，冷不丁瞧见床榻上的人睁眼后，顿时像被雷劈过似的叫了起来。“二、二小姐醒了！！”如石子落入静湖。整个内室瞬间炸了。“快快！热水！还有多加的五炉炭盆呢！！”“去通知国公大人和夫人的人回来没有？！”“快去禀告五殿下！”乱糟糟的声音仿佛刀子一般剜开了沈雪亭的脑袋，她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只能疲惫地重新阖上眼。大冷天儿的掉进冰湖，可不是...
《工具人女配？看我靠弹幕成女主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沈雪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死死握着给孟程光带的东西，被铺天盖地的大雪压住，压的她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压的她根本喘不过气。
沉重的窒息感让她骤然清醒过来。
第一眼，沈雪亭就看见床幔外，一群无声却忙碌的人影。
一名老者第一个注意到她的不对劲。
这位老者的脸沈雪亭有印象，这是宫内的御医，李大人。
李御医忙的满头大汗，冷不丁瞧见床榻上的人睁眼后，顿时像被雷劈过似的叫了起来。
“二、二小姐醒了！！”
如石子落入静湖。
整个内室瞬间炸了。
“快快！热水！还有多加的五炉炭盆呢！！”
“去通知国公大人和夫人的人回来没有？！”
“快去禀告五殿下！”
乱糟糟的声音仿佛刀子一般剜开了沈雪亭的脑袋，她根本听不清这些人在说什么，只能疲惫地重新阖上眼。
大冷天儿的掉进冰湖，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沈雪亭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疼。
尤其是脑袋，更是针扎一样，寒风吹过一样。
感觉就算醒了，也还像晕着。
要不然她怎么能听见除了自家人的吵闹声以外，还有一道直接在脑海里响起的声音呢？
那声音好像说的是…..“弹幕系统绑定成功”？
弹幕系统，是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身侧忽然传来一道很低的声音。
“亭亭，你终于醒了。”
那声音如冰雪消融的清泉，异常好听。
沈雪亭愣了一下，倏然睁眼。
她对上了一双极其柔和好看的眸子。
是孟程光。
孟程光着一身黄袍，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加没有血色，俊美的眉眼下方挂着两团乌青，一看这两天就没有休息好。
她昏迷的时候，他一直都在？
身为当今圣上的第五位皇子，孟程光真的没有回宫，而是寸步不离守着她？
意识到这一切，沈雪亭心底顿时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填的满满登登，几乎快要溢出来。
她这一遭，到底没有白受。
“亭亭别哭，看见你醒了，我也终于能放心了。”熬了太久，孟程光几乎摇摇欲坠。
他从出生起，身体就一直不好。
此时此刻被两名小厮扶着，整个人像是要碎掉的雪巅冰莲。
但他看向沈雪亭的眼神，一直都是极其温柔和的，看的沈雪亭整颗心都深深揪了起来。
“安国公大人和夫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孟程光哑着嗓音说道，“他们一直不喜我，而且我毕竟是一介外男，不便在国公府中多留，以免惹国公夫人不开心。亭亭你好好养病，等过一阵子，我再想办法来看你。”
说罢，男人贪恋地看了她一眼，便慢慢扭过头要走。
“别….”沈雪亭心神一震，只来得及喊出一嗓子，便剧烈咳嗽起来。
她爹娘，军功赫赫的安国公和其妻，的确非常不赞同她与孟程光的事。
一个原因是因为孟程光并不受当今圣上重视，安国公替国镇守一方，是握有实权的将帅。
他们怕自己唯一一个女儿和一个边缘皇子结亲，女儿会无端卷入许多纷争。
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孟程光的身体。
五皇子打从出生起，就一直是个病秧子。
常年到头的病着，无论看了多少神医都调理不好。
身子弱，自然也难当大任，这其实也是孟程光一直无法被圣上看进眼的原因。
但现在这些问题已经统统不是问题了。
因为这一次沈雪亭豁出命去勇闯天北雪山，就是为了拿到山中一株名叫“凤仙草”的精魂。
只要能吃掉那到精魂，孟程光就会迅速好起来，彻底摆脱病秧子的身躯。
到时候她爹娘也会同意这门亲事。
有了军权在手的安国公府做后盾，孟程光就再也不会是一名边缘皇子了。
她会倾尽全力帮他，无论他想做什么。
被婢女扶着坐起来，沈雪亭急急朝那人伸出手，“程光….你先别走，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
话还没说完，几行字忽然从孟程光头顶飘过。
【太傻了，豁出一切要救他，殊不知孟狗根本就是在和她演戏。】
【明明女配前期是战力第一，最后却因为恋爱脑被孟狗五马分尸了。好惨，所以恋爱脑真的不能有啊姐妹们！】
【这男主也太渣了吧？把女配骗的对他死心塌地，结果他对女配压根儿没感觉，只为了哄她帮自己寻药治疗，更为了得到安国公一家的助力。】
【有人是不是没看过原著？原著里男主就是腹黑野心家的人设啊！除了他真心爱女主以外，只要对他能有帮助的，全都会被他利用。】
【没错，要怪就怪这沈雪亭太恋爱脑了，她死也是活该！她要是不死，女主也没机会真正融入国公府，替代她的身份和地位。给女主攒资源，成为男女主爱情的催化剂，这本来就是女配的一生。】
那是….什么？
沈雪亭愣住了。
就算她自幼跟随师父在外历练，见多识广，但也从来没有见过文字漂浮在人头顶的事情。
她表情的变化，立刻引起了周围一干人的注意。
孟程光顿时紧张起来，“亭亭，你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李大人呢？您快来看看！”
御医诊脉，仆从忙活着在跟前伺候。
整个屋子里乱糟糟一堆人，都没有一个发现有什么不对。
沈雪亭立刻反应过来，难道那几行字，只有她自己能看见吗？
她想起刚转醒时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那道声音。
弹幕系统….那道这些文字就是所谓的“弹幕系统”？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让她心神俱震的，是那些文字里所说的人和事。
孟狗….就是孟程光？
孟程光根本没把她放心上？从头到尾都在和她演戏？
她被骗了？她最后会因为恋爱脑，被五马分尸？
犹如被冷水一头浇下，刚刚得喜悦和激动全都不复存在，沈雪亭瞬间僵硬。
沈雪亭不是常年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相反，她自五岁起，就拜入师父门下，被师父带在身边历练。
她的这位师父并不是一位习武之人，也不是满腹才学的才子，而是游历世间，曾受过万家香火的得道高僧。
当年沈雪亭出生时命格太轻，从襁褓之中起就时常被梦魇魇住。
五岁那年更是得了一场癔症，把全家人都吓得不轻。
恰好遇上出门修行的高僧进门讨水。
府中大乱之际，沈父沈母仍然抽出一点心力，好好招待了伪装成破落僧人的高僧。
高僧瞧见沈父沈母心善，沈雪亭本人又有佛缘，便大发慈悲收了沈雪亭为徒。
他为沈雪亭念经固魂，画符稳命。
而高僧唯一的要求，就是此事决计不可外传。
因为当今圣上极其忌惮这些神秘术法，很多会术法的高僧，都被他秘密捕杀掉了。
只有一位术法者光明正大的存活着，那就是现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
沈父沈母拉着沈雪亭，当即下跪起誓。
自那之后，沈雪亭便隐秘的跟着师父走南闯北，修行术法。
帮穷苦人家解决诈尸之事，替被野鬼缠住的县官解决魇症。
而沈府对外，也只说二小姐喜欢游山玩水，所以时常不着家罢了。
她经历的离奇古怪之事太多，所以此刻很快便冷静下来。
她现在还无法验证弹幕每句话的真伪。
但事关性命，她不得不将此事重视起来。
看她的表情逐渐变化，孟程光忍不住上前一步，“亭亭？你还好吗？你刚刚要和我说的好消息是什么？”
这样柔和的语调，深情的目光，沈雪亭之前也在孟程光身上体会过无数次。
每一次，她都觉得心花怒放。
但这一次，她心底像扎了根刺一样，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于是，话到嘴边，沈雪亭改了口，“没事…只是这一次去雪山游玩，我寻到了一处景色异常美丽之地。等到春暖花开时，我们可以一同前去游玩。”
那一瞬间，一抹失望在孟程光眼底划过，被沈雪亭精准捕捉。
她心底顿时“咯噔”一下。
下一秒，一连串的文字从五皇子头顶飙了出来。
【卧槽槽？这里怎么和原著写的不一样？恋爱脑女配居然没把凤仙草的精魂拿出来给孟狗？】
【我也惊了！应该是孟狗得到精魂，养好身体，和女配订下婚约的剧情啊！怎么画风突变成我不认识的模样了？难道这就是智能ai？】
【就算是智能ai演绎的剧情，也是导入原著资料才生成的啊！看了前几集都和原著完全相同，后期肯定也大差不差。估计只是出bug了，过一会应该就能恢复。】
【管他呢！如果女配觉醒了，那剧情可就有意思了啊！打起来打起来！艾特我亲友过来看！】
忽略掉弹幕里不明白的古怪词语，沈雪亭心中仍然一片冰凉。
凤仙草乃雪山所养育的至纯之魂，深藏在雪山内，鲜少被人所知。是她跪了两天，才从师父那里求来的消息。
担心自己这一趟会空手而归，会让五殿下失望，所以沈雪亭没有提前和任何人说过此事。
可这些明明只有她自己知道的事情，弹幕却精准说了出来。
那一瞬，漂浮的文字好似一把大锤，重重敲在沈雪亭的脑袋上。
把她对孟程光的一腔热情与真心，敲的支离破碎。
是真的….？难道孟程光这么久….竟是真的跟她在演戏吗？
“亭亭，你还觉得哪里痛吗？”孟程光担忧的声音传了过来。
虽然五殿下身份尊贵，但他毕竟是外男。为了沈雪亭的名声，没有走入内室，只是站在门口，满脸都是真切的心疼。
沈雪亭看着他那双如深潭般盛满浓烈情意的眼，突然道，“五殿下，我们结亲吧。明日…..不，我爹今日就会回来，等他一到，我就让他去宫里求圣上恩典。”
话音刚落，屋内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尤其是外来的李御医，此刻恨不得把自己耳朵削了！
他什么身份，怎敢直接在场听五皇子议亲之事！
弹幕更是直接炸开一片。
【果然是纯纯恋爱脑啊！我就说为啥女配不直接把凤仙草拿出来，原来她长脑子了！是妄想用这个威胁孟狗和她成亲！】
【啊啊啊看得我烦死！女配快点死吧！脑子除了男人就没别的了！她父母为她这事操碎了心，她完全不在乎！好恶心，快点去死吧！】
沈雪亭完全无视掉咒骂自己的话，只是直勾勾盯着眼前的男人，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她必须验证一些事。
孟程光罕见的怔住了。
结亲？笑话，他现在怎么可能和沈二结亲？
他因着身体不好，本来就被父皇刻意忽视。
其他皇子们瞧不上不说，连宫里伺候的仆从都不怎么尊敬他。
如果这时候和握有实在军权的安国公家结亲，那他在父皇眼里，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靠女人上位的入赘女婿！
父皇不仅会更加瞧不上他，还会因为安国公的地位而将他更加边缘化，彻底从继承人中剔除！
开什么玩笑？！
“亭亭，”孟程光只愣了一瞬，很快反应了过来，宠溺地笑道。“别说傻话。安国公与夫人本就不喜我和你的事，如果这时候你我提出结亲之事，他们会以为我在趁虚而入，以你生病相要挟，会更加讨厌我的。”
“亭亭，一切的一切，都等你身体好起来以后，咱们再细细商量，好吗？”
“不。”沈雪亭摇了摇头，异常坚定地看向他，“你身体不好，还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我担心你，只想光明正大跟在你身边护着你。况且，只有我们结亲了，我才能拜托爹爹，帮你去寻治好身体的法子。”
那你去闹啊！去和你爹闹啊！闹着要给我寻法子啊！突然逼我结亲干什么？！
孟程光不耐烦地垂下眼皮，这个沈二今天怎么回事？之前他把她哄的服服帖帖，听话的不得了，今天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反驳他？
他找上她，除了国公府的势力与超然地位以外，原本就是因为沈国公与嫡子常年在外征战，沈二也喜爱在外游历，他们没准儿会碰上能治好自己病体的神医或办法。
宫里宫外，甚至整个上京城，孟程光这么多年，和母妃几乎已经寻遍了，但都没有任何办法，深不可测的国师更是连见都不见他。
孟程光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京外。
而脑子对待情爱一根筋的沈二，就是他精挑细选后最合适接近的。
他费了这么大力气骗的沈二一心为他，如果连身体都还没治好，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那他岂不是比蠢到家沈二还要傻？！
就连他贴身的小厮福子，都忍不住胆战心惊看了眼自家主子。
“亭亭，现如今我的身子…..你也清楚，不是吗？”孟程光语气虽然软了下来，可态度上却带着难得的强势，“你是金枝玉叶的国公府二小姐，你的爹爹安国公一生峥嵘，多少敌寇听闻他的名字就会肝胆俱裂？你怎可嫁一个我这样身子的人？纵然我…..但我决计不能把你一起拖入火坑。”
一番话说得情深意重，大义凛然。
如若是之前，沈雪亭肯定感动的连眼窝都泛起酸来。
但现在，她清楚看见孟程光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芒与厌烦，和他头顶飘过的文字交相辉映。
【666！不愧是后期能让女配心甘情愿把自己三魂都剖出来的孟狗啊！这一招以退为进堪称攻心教科书！】
【这也算攻心？只不过是女配太傻，什么都看不出来，后期才会被孟狗骗到死。】
【的确，女配不仅一身本事被孟狗拿去给他真爱的女主傍身，连身份地位都被孟狗算计挪给女主了。最后女配自己落一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太惨了。】
所以，孟程光从头到尾根本没想过和她在一起。
所说所做，一切情谊与深爱，皆是为自己谋利的阴谋诡计。
三千大梦，在这一刻碎成满心残渣。
沈雪亭强压下喉间泛起的腥甜和暴涨的怒火，慢慢向孟程光扯出一个笑来。
既然你想演，那我就陪你演。
看看最后，是你抽我的三魂，还是我拔你的筋骨。
“放心吧，”她微笑着，一字一顿说道，“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
孟程光从国公府出来的时候，刚巧一股寒风打着旋儿吹了过来。
一连串的咳嗽声顿时响了起来，吓得贴身小厮福子连忙捧上一壶暖药。
孟程光斜了一眼，厌恶地摆了摆手。
“别给我喝这个，顿顿喝，日日喝，有什么用？”
福子眼眶一红，“爷…..”
“行了！”孟程光其实鲜少露出这样强烈的情绪。
他一直习惯于将所有想法都压在心底，不叫人看出他所在意之事，更不叫人看出他的软弱之处。
但今天，孟程光罕见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心慌。
“福子，”他扭头，“你有没有觉得，刚刚沈二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沈二小姐？”福子低头想了半天，“没有啊！二小姐对您一片真心，谁都能看出来啊！她不是还想一心一意嫁给您，同您一起去雪山赏景吗？”
对，就是雪山。
孟程光总觉得，当时沈二所说的，并不是想邀请他去赏景，而是别的什么…..
可不应该啊。
他每个表情都拿捏的恰到好处，沈二绝对不可能看出什么的。
所以，是他想多了么？
沈雪亭那个废物，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有点用？他还要和她周旋多久？
要不要直接…..给她下一剂猛药？
孟程光被扶上马车，厚实的布帘放了下来，遮住了他眼底一片浓重的阴霾。
就在这时，车外忽然传来一阵急跑声。
孟程光下意识撩开车帘，目光倏的一愣。
国公府内，孟程光走后，沈雪亭终于一口血喷在了床幔之上。
一旁的婢女云雾、春雨顿时惊叫起来，“小姐！！”
“别叫。”沈雪亭死死钳住婢女的手，眼睛紧盯着虚空。
那里，弹幕以一种极为疯狂的速度炸开了花。
【嗷嗷嗷！见到了见到了！孟狗和女主的惊初见终于来了！女主太美了啊啊啊啊！】
【卧槽！！落雪、佳人、双双隔着人群的惊鸿一瞥！这就是传说中命运般的邂逅吗？！】
【姐妹们快看孟狗的眼神！狗子啥时候用这种惊艳的眼神看过别人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快！鲨了我给这俩人助助兴！】
【怪不得后期女主能取代女配成为国公府的二小姐，利用国公府的势力笼络人心，成为团宠！就是这张脸我也愿意宠一辈子啊！】
【如如勇敢飞！我们永相随！】
【诶？就没人关注一下女配吗？那恋爱脑根本没把凤仙草精魂给男主啊？剧情是不是bug了？】
【管她干什么？她过不了几天就又会带着凤仙草叭叭扑到男主身上的。毕竟恋爱脑嘛，离开男主根本活不下去的。而且男女主都相见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就是，女配存在的意义就是为女主提供资源啊。慢慢看吧，后期女配拥有的一切都会变成女主的。就是要看蠢女配去死，漂亮女主上位！】
沈雪亭静静扫过一行行文字。
身侧，春雨颤抖着想帮她擦干净嘴角的血迹，却陡然被她眼中的狠戾惊到。
“二、二小姐……”
手帕掉落，被沈雪亭半空截住。
她慢慢直起脊背，“春雨，你去外面看看，是谁来了。”
外面…有人来了？怎么会呢？
别看安国公府院子挺大，房子挺多。但实际上，内里已经清静了很长时间了。
安国公沈百泉和其嫡子沈巡都是在马背上征战的人物，眼下正在南方替圣上剿灭匪贼，匪贼没死光，他们断不可能跑回来。
国公夫人更是在前些日子就回了娘家门，说是要陪陪她家老太太聊天解闷。
现如今大雪漫天，夫人也不可能往回跑啊。
所以怎么可能还会有人来？
春雨被二小姐惊着了，此时不敢出言询问，脚比脑子更快的奔了出去。
原本她以为只是二小姐心情不好，找个借口把她打发出来得个清静。
可没想到，春雨刚跑出院子，就远远瞧见一溜熟悉的面孔，正护着一人急急朝这边冲来。
春雨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步子还没站稳，又连忙往回跑。
天呐，她家小姐真是神了！！
“小姐！小姐！”春雨踩着雪冲回内室，“您说的没错，外面是、是夫人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道凄厉的哭声顿时炸进了国公府。
“小二..….娘的小二啊！！”
只来得及披了件狐裘的沈母满脸泪痕，急急扑了进来。
听闻她意外落湖，沈母只带着几名仆从百里奔袭，进屋时一身冷气还未散，恍若一团冰块砸在沈雪亭身上。
可沈雪亭却依然从那熟悉的怀抱里，感受到了如冬阳般的温暖。
她忍不住把头埋进去，用力吸了吸。
这才是真正珍重她的家人。
这一个小动作，让沈母哭的更心疼了。
“小二….你怎么了….怎么会一不小心就、就…..”
沈雪亭看上去的确不怎么好，她大病初愈，脸色白的像纸人。再加上满床刺目的血迹，仿佛她马上就要撒手人寰了似的。
好在一旁的李御医跳了出来，“国公夫人请放心，二小姐福大命大，虽然受了冻，但身体并没有大碍。刚刚一口淤血吐出，更是心脉畅通。二小姐只需按时服药，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娘亲不哭，小二真的没事了。”沈雪亭将头轻轻搁在沈母肩膀上，视线落在不远处站着的那人。
这次沈母急着回家，为了赶路方便，只带了五名信得过的仆从。
两名赶车的，一名从小伺候她的李嬷嬷。
还有一人。
此刻那人袅袅婷婷站在屋中央，虽然身着简单的婢女服饰，但难掩她一双异常澄澈的明眸。
肤白如雪，俏生生的面庞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晃神。
看见她的第一眼，沈雪亭就明白过来。
原来那就是弹幕里所说的“女主”。
是将来在她死后，会替代她成为国公府二小姐的“女主”。
是导致她被剖了三魂、五马分尸、埋入黄土的“女主”。
是孟程光真心爱上的、不惜奉上一切只为讨得欢心的“女主”。
日后她沈雪亭会枯骨飞灰，而那人则会踩着她的尸体，坐在她的位置上，享受着她的荣耀，走向一条通天大路。
有趣，这实在太有趣了。
沈雪亭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朝那人缓缓勾起一抹笑。
“好久不见啊，如姐姐。”
如姐姐大名罗锦如，曾是沈父某位部下之女。
那名部下跟随沈父为国征战多年，可在某次平叛时被敌军意外射死。
其妻听闻此事后顿时万念俱灰，没几天就在家中自戕了。
罗锦如就是这两夫妇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当年她尚且年幼，爹娘先后身亡。她舅舅接手后便起了歹心，打算把她直接发卖给人伢子。
沈父在去探望时心生不忍，于是就把她从舅舅手中买了下来，带回沈府，给当时同样年幼的沈雪亭做贴身女使。
但沈雪亭总是跟随师父出门，鲜少呆在家中。
于是罗锦如便自请跟着沈夫人，贴身伺候夫人的衣食起居。
因身世的关系，罗锦如和其他婢女不同，她没有卖身契。
在沈府多年，仍然是个良民身份。
并且沈父一直对老部下心怀愧疚，平日里总是很照顾罗锦如。
沈母更是对她心疼的很，无论是吃穿用度，都会尽量给罗锦如最好的。
甚至还亲自请了学者教她识字念书，学习礼仪教养。
罗锦如聪明活泼，深得沈夫人喜爱。
这么多年无论夫人去哪儿，参加什么样的宴席，罗锦如一直都是跟着的。
虽然表面上她只是一介女使，但实际上她在沈家的待遇，可比许多一等女使还要高。
见过世面，拥有才学，再加上天生的好样貌。
罗锦如光是站在那儿，就气质超然。
见沈雪亭看过来的眼神，她立即福了福身子，担心地说道，“二小姐，您身体可好些了吗？一听闻您意外受伤陷入昏迷，夫人什么也顾不上，直奔着想回来看看您。一路上大雪掩路，不知受了多少苦楚。还好菩萨保佑，您终于醒了，夫人也终于安全见到了您。”
“是啊….”沈夫人一只手接过李嬷嬷递上的手帕擦眼泪，另一只手仍紧紧抓着沈雪亭的腕子，仿佛她一放手，自己女儿便会飞走似的。
“这一路多亏了锦如果敢聪慧，才让我能顺利回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
沈夫人的娘家并不在上京城，而是在近百里外的饶城。
落雪冰冻，冬日里天黑的也早。路上的状况坏的不得了，沈夫人一路都在担惊受怕。
好在罗锦如一路指挥车夫，有任何异动就果断绕路，意外帮助他们躲过一次匪贼追杀。
被追杀的经历给沈夫人吓坏了，所以她说这话时，语气里自然而然的，带上了对罗锦如的信任与喜爱。
就连李嬷嬷在一旁也忍不住夸奖，“锦如虽然年纪还小，但却聪慧异常。我看呐，比许多上京城的嫡小姐还要厉害呢！”
“夫人和李嬷嬷就知道拿我打趣呢！”罗锦如笑了一下，熟练的开始吩咐起府里的下人。
“快，先把夫人的安菊堂清扫干净。再打两盆热水，夫人冒着风雪赶路，晚上必须得烫过脚才行。还有，多烧两炉炭火。对，现在就烧，屋子热起来了，夫人才好进去。”
照理来说，这种事应该是沈夫人的贴身嬷嬷李嬷嬷来做。
可眼下李嬷嬷习惯性看着罗锦如，根本没有插手的意思，眼底满满的全是放心与赞赏。
就连沈母，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安然转过头，去看自己的小女儿了。
沈雪亭默默将母亲周遭所有人的表情放进心里，她忽然惊觉，在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时候，罗锦如竟然已经在众人心中，有了这么重的分量。
“是该好好谢谢如姐姐，”沈雪亭倚靠在沈母肩头，轻轻一笑“云雾，去，将我那件彩晕锦拿来，送给如姐姐。”
彩晕锦，蜀锦上贡之品，是沈雪亭及笄那年，沈母特意送给她的贵重之物。
该锦衣华贵典雅，明暗匹配，穿上如身披彩晕，美不胜收。
任何一个下人如若收到这样的赏赐，估计都会兴奋的去撞柱。
但罗锦如没有。
她常常挂着笑容的甚至还僵了一下。
沈二这是….真拿她当下人了？
她淡淡瞥了床塌上那人一眼，轻轻摇头，“二小姐说笑了，夫人对锦如恩重如山，如同再生父母。锦如怎敢再求什么赏赐呢？”
说完，也不管沈雪亭什么表情，便径直走了出去。
洋洋洒洒的弹幕追在她身后。
【女配有病吧！明知道女主幼年丧母，还在这故意摆出母女情深的样子？刺激谁啊？心疼如如一波！】
【谁要她穿过的衣服啊？真够恶心的，就是看如如长得好看，风头压过她了，所以才故意拿赏赐去恶心如如的吧？】
【难道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女配这么做没毛病吗？她刚掉进冰湖诶，和妈妈撒撒娇怎么了？而且女主现在本来就是沈家的婢女啊，赏她这么贵重的礼物还不行？】
【笑死了，没看过前面几集吗？沈夫人喜欢女主喜欢的不行，完全拿她当半个女儿养得，年年给她买一堆好东西，根本不比女配的差。只是一件彩晕锦而已，女主根本看不上好吧！】
沈雪亭刚把视线从弹幕上收回来，就听见一旁娘亲同样嗔怪的声音。
“你这孩子真是，哪有拿穿过的衣服送人的？”
送？
沈雪亭眸底暗了一瞬，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趴在沈母腿上，“是女儿错了，下次给如姐姐定两套新衣裳赔罪。”
沈母没有察觉沈二话语中的不对，只是心疼地抱住自家孩子，“你啊，还病着，就先别思虑这种小事了。现下好好养病才是关键，娘亲这回回来，特意给你带了样好东西。”
说着李嬷嬷连忙从贴身的布包里拿出一样好好裹着的小方盒。
盒盖开启，露出底下一根根弯曲的参须来。
沈母眼底蓄泪，温柔抚过女儿的发鬓，“你外婆有一株压箱底的百年山参，我揪了一半参须带回来给你好好补一补。这次，咱决计不能落下什么病根儿。过两日的法会你也别去了，先把身子养好再说吧，嗯？”
“法会？”
沈雪亭这才想起来，过几日的确有一场极为盛大的法会，举办地正是皇家佛寺之一的明心寺。
相传这场法会是由圣上亲自敲定举办的，为了在年终之时为饱受雪灾困苦之地祈福，同时也为了即将到来的新年祈愿。
正因如此，所以这场法会规模宏大，声势威赫。
不仅皇子公主们会来，甚至绝大多数高门显贵皆会参加。
很早之前沈雪亭就和母亲说过，她要去参加这场法会。
那时候她计划的是孟程光已然被凤仙草精魂治愈了身体，他正好可以借这这场法会宣告天下，五皇子再也不是那个病秧子废物。
但现在……
对上母亲担忧的目光，沈雪亭凉凉一笑，“我要去的。”
是了，她必须去。
亲爱的五皇子殿下不是喜欢演戏吗？那她必须好好陪他把这场戏演完。
她要亲手给他希望，然后在看他如何一点一点自己把这希望捏碎。
她要让他信念崩溃，永永远远在那副他最讨厌的重病之身里痛苦挣扎！
从现在开始，所有的剧情走向，由她说了算！
沈雪亭在床上休养了三日。
这次落湖虽然身体受冻严重，但好在她常年修行固魂之法，身体远比常人强健的多，所以恢复的也更快。
第四日，便能下床行走了。
这几日来，不少与安国公府交好的世家听闻沈二小姐出事，纷纷差人送来许多名贵药材补品。
孟程光也夹杂其中，流水般把珍贵补物往这儿送。
只是，他还比别人多夹一张隐秘的小贴。
小贴上往往只是一句关心的话，却被孟程光写的极为撩拨。
如若是之前的沈二，光是看见第一张小贴，恐怕就会心动到整夜睡不着了。
但现在，沈雪亭只是静静扫了一眼，就将这些小贴全部压进了床底。
她留着还有用。
纵然胸腔处一直弥漫着细细密密的疼，但沈二就一点好，她从不回头。
况且，她也并不打算让弹幕看出什么。否则万一惊扰了那些文字，无法继续获取信息就不好了。
即便如此，依然有几条零星的弹察觉了异样。
【女配这是怎么了？脸不红了心不跳了，看见“孟程光”三个字都不疯狂了，恋爱脑觉醒了？】
【我也觉得怪怪的，沈二这几集的表现也太奇怪了点吧？凤仙草精魂也没送出去，也没日日夜夜念叨“五殿下”之名了，这是崩人设了吗？】
【没有吧，我看女主那边一切好好的啊。估计女配刚出了意外，身体还没恢复，所以没心思吧。再等等吧，等到明心寺那段就恢复了。】
【担心啥？智能ai比你们演的好，放心吧。女配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为男主疯为男主痴的，她要是不爱男主了，她还叫什么恋爱脑女配啊！】
一目十行看完弹幕，沈雪亭便将一颗心好好放回肚子里。
问题不大，那些文字自己就会把前因后果圆回来，反倒省了她的事。
她倒很期待等演完明心寺这一场，弹幕会如何讨论她们喜爱的男主。
法会前两日，上京城里最大的衣料铺子送来了时下最新的上等料子。
店掌柜的带着四五名小厮，满脸堆笑等待沈家小姐挑选。
沈雪亭心里装着事，力求低调，所以只挑了一套雪色暗纹绒裙和一袭银貂裘。
她这边结束后，没过多久店掌柜又被沈母请了过去，要给罗锦如选。
因着是皇家法会，穿的太寒酸会丢国公府的脸。
所以半推半就下，罗锦如选了一身明媚的粉绒绣花袄，一条流光溢彩的银丝棉裙，再加一袭厚实的软毛织锦披风，料子都是当下上京城里最时兴的。
发饰则选了一根上好的白玉嵌珠点翠簪，再加相配的白玉耳坠。
这一身别说是婢女，就算是清流小官儿家中的嫡小姐，都根本穿不起。
店掌柜乐开了花，不断夸奖着，“哎哟这位小姐眼光真真儿的好！无论是颜色还是料子，您选的都是本店最上乘之品！这些料子普通人进店连看都没资格看的，只能是您这样天仙般的国公小姐才能穿出风华绝代之美啊！”
“国公小姐”四个字像一根针扎进罗锦如心底，她忍不住翘起嘴角，偷偷瞄了眼主座上的沈夫人。
夫人正和李嬷嬷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
罗锦如眉头一动，便没有否认掌柜这句误会。
【就是，如如这张脸才有小姐的模样啊！掌柜的太会说话了！】
【原来女主这时候就对国公府小姐动了心思了？野心蛮大啊！】
【没有野心当什么女主？当咸鱼不好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懂不懂啊？】
【我如打小没爹没娘，还差点被亲舅舅卖给人伢子，她就想过得好一点，她有什么错？而且沈夫人的喜欢，也都是我如靠自己挣来的！这是真正的大女主好吧！】
【大女主？笑死了，还不都是靠女配的资源才起来的，你看女配要是不死，女主咋可能爬上国公府小姐的宝座啊！淦！说到这我都怀疑，原著里的沈二真就只是被孟狗一个人害死的吗？】
弹幕的吵吵嚷嚷从眼前划过，沈雪亭站在角廊里的阴影中，静静看着罗锦如美美地换着各种各样的漂亮衣衫，看着沈母习惯性地为她付了银子，看着她亲昵抱着沈母的胳膊一起坐在软塌之上。
沈二歪着头想了想，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南院，把所有人清退，随后关紧房门。
过了一夜再出来时，她腰间多了个巴掌大精致的小葫芦。
又过了两日，就是法会开始的日子。
一大早，沈家的车便稳稳上路了。
晨雾飘渺，冬日暖阳轻巧泼下细碎的光。
行至明心山脚下，明亮镶金的黄色飘带系在一颗颗树干之上，肃杀的禁卫军在一旁笔直站立。
这代表此区域已为皇家之地，所有来参加法会的马车们，都按照级别的高低依次停好在圈内。
安国公府的也不例外。
可正当小厮要将马车赶至预留给他们的位置时，却突然在外围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嬷嬷拦住了。
为首的嬷嬷一脸凶神恶煞，对着马车厉声呵斥，“什么人？！前方没有路了，赶快滚！”
此次法会影响深远，来者非富即贵。
赶车的小厮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回身禀报了车里。
“反正也到山脚下了，”沈夫人撩开车帘看了眼，“莫不如我们直接在这此下车，刚巧去看看前方什么情况。”
沈雪亭没有异议，可等到下车后她们才发现，前方的阵仗比想象中还要大。
那些凶巴巴的嬷嬷只在最外围负责拦路，内里还有几名佩刀的内侍，穿着精美的婢女，忙前忙后的小厮。
一群人，全都只围着中央一个玲珑俏丽的身影转。
人太多，看不见中央那女子的脸，但却能清楚看见她披着的一抹明黄的斗篷。
黄色，只有皇室可用。
堵在这的那女子，不是公主，就是娘娘。
沈夫人抖了一下，当即喝令小厮把马车赶到一边去，她和外围的嬷嬷们行了礼，便想快速带着自家人离开。
可有两个人没动。
一个是罗锦如。
她定定看着那抹明黄片刻，忍不住咬了咬唇，轻声对沈夫人说道，“夫人，看起来那名贵人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此处天寒地冻的，要不然….我们帮帮她？否则贵人冻着了，是不是就不好了？”
“傻丫头，贵人身边那么多人，哪轮得着咱们上去帮忙？”答腔的是李嬷嬷，她跟在沈夫人身边年头多，经历的、见过的也多。自然知道什么人能管，什么人连靠近都靠不得。
虽然小步跟上，但罗锦如依然忍不住回头。
这一回头，她就发现另一个没动步子的人。
是沈二。
沈雪亭也发现了那群人在找东西，只不过她看的要更清楚。
晨光熹微之下，一根雪白的、由雾气凝结出的猫尾巴，正恋恋不舍勾着明黄色的斗篷尖儿。
那是一只虚幻的，只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的猫魂。
世间万物，皆有魂灵。
小到一株野草、一只爬虫，大到高山长湖，云雨日月。
魂乃万物之根本，寻常人是难以用肉眼看见的。
唯有修习术法者，可在修行到低阶时，可主动或借用特殊术法后开启三魂之眼，真正能注视到这些游荡世间的魂灵。
此时徘徊在那位贵人脚下的，正是一只白猫魂儿。
沈雪亭这才想起来，后宫之中，的确有一位小主子，甚爱养猫。
相传那位小主子某年生辰时，番邦朗国特意进贡来一只异常美丽的猫。
那猫通体雪白，瞳孔是瑰丽的蓝紫色，黏人又可爱。
小主子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日日抱在怀里。
“原来是十六公主孟卿卿……”
原来一群人不顾冬日寒凉，在这里找来找去，是想找到那只猫。
只是那猫眼下只剩一道虚弱至极的魂儿，想必早已死亡多时了。
沈雪亭想了想，叫来云雾，低声嘱咐了她一句。
云雾讶然抬眼，随后点点头，转身朝着那堆凶恶的嬷嬷走去。
这一切都落进罗锦如眼底。
她一眨不眨盯着云雾向着那抹黄走去，眼睛滴溜一转，扭头跟上了沈夫人。
“夫人，我刚想起来，您暖手炉备用的炉炭，锦如不小心落在马车上了。您先和李嬷嬷上去，锦如去去就来。”
“你这孩子！”沈母抬头看了一眼入云的石梯叮嘱道，“那你快去快回，路上小心点，别摔着了。”
“是！”罗锦如小跑着避开沈雪亭朝马车跑，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另一边，为首的嬷嬷发现逐渐靠近的云雾，立即跳了过去，仿佛大石头般堵住云雾继续向前的路，不耐烦地骂道，“怎么还往这儿凑？刚不是说了吗？前方走不了了！还过来干什么？赶紧滚！”
“还望嬷嬷您见谅，”云雾好声好气地解释道，“请问嬷嬷们在这里，是在寻什么重要之物吗？”
那嬷嬷表情立刻变得无比提防，“你问这个干什么？你是哪家的人？好大的脸面！我家主子的事，还用得着和你们汇报吗？！”
“嬷嬷您误会了，“云雾苦笑摇头，“只是刚刚我家小姐瞧着有一团雪白之物，好像从北边的石阶上掉下来了。想着可能是麽麽们在寻的，所以想来知会一声。如若多嘴了，还望嬷嬷见谅。”
说完，云雾便行礼便走，跟在沈雪亭身后一同上山了。
徒留那嬷嬷被一句“雪白之物”震惊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连滚带爬奔向前方的小主子。
“主、主子！”嬷嬷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刚刚….刚刚有位小婢女来说….”
“说什么？哎呀你赶紧说啊！”孟卿卿不耐烦地低下头，明明寒冷的腊月天，可她额间却急出了一层薄汗。
那嬷嬷颤抖着指向北边，“她、她说她家小姐好像看见…看见一团雪白之物从、从北石阶掉下来了！”
“什么！”孟卿卿怔住，随后立刻拍了一下身边的小厮，“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北边看看！”
明心山共有三西南北条向上的石梯，每一条石梯都修了木质扶手。
这些扶手是由一根根木棍支撑的，每根木棍中间隔着半步的空隙。能挡得住人，空隙处却挡不住动物。
从石梯上掉落，不就等于从高处掉下来…..
孟卿卿手脚冰凉，眼瞧着跑向北边的小厮，没多久又捧着什么东西跑了回来。
那东西圆圆白白一团，躺在小厮手上一动不动…..
正是她的雪团子！她的猫！
“主、主子…..团、团子它….它….摔死了！”
“只是恰巧掉在夹角处，所以我们才一直没注意到！”
孟卿卿如遭雷击，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
周遭所有仆从全都慌了，噼里啪啦跪下一大片。
好在孟卿卿还保留着理智，咬牙怒斥众人起身。
这时她忽的想起什么，一把拽过刚刚传话的嬷嬷问，“是谁告诉你的？”
嬷嬷一个激灵差点又跪下，“好、好像是安国公府家的，刚刚只有他家一家的马车进来了。”
安国公…..
孟卿卿明白，她已经带人在这附近找了大半天了，没有任何人从北边下来。团子也是人太多受了惊，自己从她怀里跑丢的。
所以安国公的人真只是凑巧看见了，不忍她在这浪费时间，挨饿受冻罢了。
“行罢，”孟卿卿不忍再看那团子冰凉的躯体，擦干净眼泪转身扶额，“安国公家的小姐，我欠她一个人情。对了，安国公家一共几位小姐？是哪个差人来递的话？”
眼见不是要打要罚的事，跪地上的嬷嬷又喜笑颜开地爬了起来，“回主子，安国公家就一位二小姐，名唤沈雪亭。”
“沈雪亭，”孟卿卿把这个名字又念了一遍，嘀咕道，“她倒是个心善的。行了行了，把团子好生带着，参加完这破法会，咱们回去好好安葬它。”
说完，她转身就走，身后呼啦啦跟上一圈人。
就在这时，最后答话的那位嬷嬷忽然又被人拉住。
“嬷嬷您好，刚刚看你们好像在找东西，请问是在找这个吗？”
罗锦如特意避开他们寻找过的位置，转了一大圈，终于在南石梯下方的枯草丛里，看见了一根缠金的如意玉佩。
那玉佩用料奢华至极，工艺也极其精湛，一看就是相当珍贵的好东西。
她一捡出玉佩，就兴冲冲赶了过来。
这一定就是那贵人掉的！她并不想要什么好赏赐，她只想…她只想…..
然而罗锦如还没把东西拿出来，那嬷嬷就冷冷抽回了自己的胳膊。
嬷嬷上下打量了一眼面前灰头土脸的小姑娘，瞥见她眼底那闪烁的精光后，嗤笑道，“我家主子的东西已然找到了，就不劳烦姑娘您‘惦念’了！有这功夫，您不如先收拾收拾您自己吧！别总想着爬别人家主子的斗篷！”
罗锦如倏的一愣。
【卧槽槽槽！女主这是在干啥？？算计都写满脸了吧？就这么舔着脸也要贴上去？low爆了拜托！】
【原著里根本不是这样写的…..原著中明明是如如意外捡到了团子，然后带孟十六去看的啊！孟十六最后感谢的也是如如啊！怎么改成女配了？什么烂剧情！】
【拉倒吧！原著里沈二一心扑在孟程光身上，这一段根本没注意到猫魂儿，所以才被女主捡了漏！现在沈二把恋爱脑一摘，就根本没有女主什么事儿了好不好！】
【原著里是女主光环吧？啧啧，把光环一撤，她不就是个为了往上爬不惜欺骗对她那么好的沈母的人吗？还野心女主？就这？吃点好的吧你们！】
【虽然我也是女主粉…..但不得不说….如如这一波，的确有点败好感了。前面骗沈夫人有东西落下，后脚转头就偷偷去找孟十六掉的东西….这剧情已经崩了，直接和书割席吧！】
【等等，所以女主后面的地位也本就是沈二的，拿到的水田店铺财银物件，也都是沈二死后的东西。连这些能攀上公主人情的机会，也都是捡的沈二没注意到的？？我靠！沈二才是真女主吧！】
【诶？话说女配什么时候把恋爱脑摘了？】
跟在沈母身后登阶梯的沈雪亭扫了眼眼前滑过的文字，没什么表情地呵出一口白气。
知道罗锦如急，但没想到这么急。
再等等吧，还没到这出戏真正高//潮的时候呢。
明心山并不高，从山腰至山顶都是明心寺的范畴。
沈府一行人一路上遇上不少相熟的世家，大家相互说笑着往上走。
进了寺，面积颇大的庭院银白一片，一株株傲梅踏雪而立。淡淡白云与薄雾交相辉映，浅淡日光落金般洒下，当真是世间极美的景色。
穿着宫服的小公公依次领着各世家的人入寺游逛，距离法会正式开始，还需等待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这些高门显贵们可以随意看看，权当是外出游玩了。
当罗锦如灰头土脸捧着暖炭来到庙门时，却因为没有佩戴国公府令牌、也没有国公府的人陪伴被拦了下来。
“我怎会知道姑娘是哪一家的人？”负责看门的小公公身后带领一队禁军，捏着嗓子斜睨着罗锦如说道，“今日各方贵人齐聚于此，杂家也不可能把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去呀！”
恰巧这时孟卿卿也带人上来了，一排又一排地仆从朝她低下头颅。
不知谁推了一把罗锦如，直接将她推的和其他奴婢一样跪在了地上。
刚刚还趾高气昂的看门公公此刻更是笑成了一朵狗尾巴花，点头哈腰的把人请了进去。
从头到尾，孟卿卿都没有往旁边转一下眼珠。
她全部心神都放在了怀里那一团早已僵硬的白猫身上。
一小捧黄帕子安安静静盖在上面。
但罗锦如离得近，还是清楚看见了里面露出的东西。
——那是一只死猫。
这就是那贵人差人找了一清晨的东西？
罗锦如忽然觉得很可笑。
她跪主子，跪主子身边的嬷嬷还不够。
现在，连一只死猫也要跪？
死猫能进的门，她不配进？
罗锦如死死掐住暖炭的布包，眸底翻涌起强烈的情绪。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无力的、只能被人按在地上的感觉。
她在小时候就从舅舅手底下体会过了，后来侥幸入了国公府，便日日夜夜都能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你想吃什么，不可以。
你想做什么，不可以。
你想往东，不可以。你想向西，更不行。
别人说什么，你才能做什么，你才配做什么。
别人躺着，你得站着。别人站着，你得跪着。
一道门，一张椅，一片大地，于她来说，都是永远不可跨越的天堑。
她永远不可能为自己而活，她一辈子都是别人的奴，别人的婢，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罗锦如沉默地跟随其他人站了起来，她睫毛翕动，眼底沉沉一片。
【啊不是……女主这是要黑化了？？】
【黑化了更好！我家如如拿的本来就是大女主剧本！虽然剧情和原著有点不一样，但最后一样也会是如如站到最高！】
【我记得原著里女主一直都是极其乐观的乐天派啊，无论有什么挫折都不放弃，是明晃晃的爽文大女主啊。虽然剧里也想向上爬吧，但为啥总觉得有点不一样呢？】
【刚恶补完原著，女主粉别洗了。原著里女主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好吧？这也想要那想要，只不过作者把光环都给女主了，所以你们才觉得女主好，长点脑子吧！】
沈雪亭刚到庙门的时候，最后一条弹幕才浅浅消失。
她逆着人群走了出来，被门口的小公公一眼瞧见。
能负责庙门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察言观色、记人看面的本事炉火纯青。
所以才记录过没多久的当沈家二小姐刚一露头，就有公公迎了上来。
“哎哟，这不是沈二小姐嘛！您是呆闷了，想出来透透气？还是有什么东西落在马车里了？您有什么事，吩咐下人们一声就好了呀！”
“不，“沈雪亭朝他一笑，“我接人。”
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竟然是刚才自己才阻止过的那姑娘时，小公公只尴尬了一瞬，立刻恢复笑意盈盈的模样。
“原来那是您的婢女呀！怪不得看上去就和别家的婢女不一样呢！那姑娘快走吧，你家小姐特意来接你咯！”
白雪踩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穿过连廊，行至一片幽静的梅林里时，沈雪亭忽然转身，从腰间解下一只小葫芦递给身后人。
罗锦如下意识后退两步，面色僵硬。
“如姐姐，”沈二轻轻一笑，“脸脏了。这里没什么人，要不要先洗洗？”
【艹！女配好善良！对着霸占自己家自己爹娘，后面还导致自己死亡女主还如此善良….我怜爱了。】
【她死和女主有什么关系？纯粹她自己恋爱脑好吧！全是孟狗的锅！如如可从来没有主动害过她！】
【咋可能没关系？男主扒下女配的一切给女主时，女主怎么可能啥也不知道？女配先是被骗着吃了药，剥离三魂，写下术法之事，这女主都收下了吧？期间她有提醒过女配一句，拒绝过男主一句吗？她根本没有！】
【后期女配彻底死亡，女主立刻趁虚而入，在沈府上位了好不好！要说没计划好谁信？只不过是作者没写出来而已！女主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她本来就是害死女配的凶手之一！还在这当又立！真恶心！】
原来是这样啊，和她之前推测的没什么差别。
沈雪亭面色不变，看着眼前人犹豫着接过小葫芦，蹲下身，把暖炭搁在膝盖上。
暖炭外面包着的布包不能脏，所以罗锦如只能用这个别扭的姿势，把葫芦口拧开，倒出里面的水来洗脸。
可她完全没注意到，这水并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沈雪亭融了符纸和牛眼泪的水。
这水不伤人性命，也不害人魂魄。
唯一的作用，就是帮人暂时开了三魂之眼，和她一样，能看见那些游荡于世间的孤魂。
沈雪亭视线轻移，果然看见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人正偷偷朝她们这边看。
这是孟程光的人，她再清楚不过。
无论有什么公开的重要场合，孟程光都会留一个人跟着她。
沈雪亭很早以前就发现了这件事，只是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这是孟程光担心她，所以才派人保护她。
实际上细细想来，这只是一种监视罢了。
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和说过的话，才能演的更深入她心。
不过这也恰巧帮了她一个忙。
有那跟着的人在，孟程光就能第一时间知晓她这里发生的一切。
包括…..罗锦如能看见那些孤魂的事。
万物皆有魂，但这些魂只有修习术法者能看见。
也正因能看见，所以术法者才能帮人稳魂固命，帮人挽救一副天生的病秧子身躯。
想一想，孟程光费尽心神想在上京城内寻到治病的法子，可当今圣上却速度更快的灭杀了所有术法者。
而唯一留下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更是从未接受过孟程光的求见。
他走投无路，急火攻心下才想出接近女人、投靠外力这一个办法。
假如这种时候，孟程光忽然得知罗锦如有可能是一位术法者时，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沈雪亭眼皮低垂，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
她可太期待后面的剧情发展了。
罗锦如无知无觉洗完脸，用帕子擦干净水后，便重新跟上了沈雪亭的脚步。
沈二带她穿出梅林，来到国公府的位置。
此时沈夫人还在逛园子没回来，她们的座位上空荡荡的。
罗锦如放好暖炭，抬头打量四周。
此时距离法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整个大佛寺内只有少部分怕冷的贵人在此歇息。
她们和相熟之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眉眼间都是闲散自得。
思虑片刻，罗锦如忽然向沈雪亭开了口。
“二小姐，我想去寻寻夫人。”
【是去寻夫人还是寻能攀上的贵人，小编也很想知道。】
【瞎叭叭的能不能闭嘴！如如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只是惦记一直关爱她的沈夫人，怎么到你们嘴里就变得这么脏？】
【心脏看什么都脏，如如粉别吵，等到时候如如去打她们的脸就行。】
沈雪亭也很想知道。
所以她重新系好貂裘，浅浅一笑，“好啊，我和你一起去。”
罗锦如想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所以只能别扭的先行一步。
“夫人喜静，所以她应该是在人烟稀少之地。”
沈二也不答话，只幽魂似的坠在她身后。
顺便时不时偏头确认一下，身后孟程光的人还在不在。
还在，那她就放心的继续。
她们从热热闹闹的寺庙中央大殿，一直绕进人迹罕至的偏廊。
偏廊四周连接着一幢幢安静的小房，似乎是僧人的屋子。
现下为了法会，所有僧人都忙得脚不沾地，所以这附近一片死寂。
成片的阴影投下，像在这热闹的寺庙里单独开辟出的一方深渊。
没走出两步，沈雪亭就感觉呼吸一顿。
因为她看见前方拐角处，有一道黝黑的影子，正无声立在那儿。
那影子背对着她们，几乎要和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
只有袖口和裤脚下方，露出一片惨白惨白的皮肤。
那是一个女人的魂儿。
黑色是她死时穿的寿衣，因着是背对，所以沈雪亭看不见那魂儿的脸，只能看见竖起的脚尖。
这就有意思了。
明心寺香火鼎盛，还是在日头大亮的上午。
虽然这附近人烟稀少，阴影死角颇多，但对于一道孤魂来说一定也是极为痛苦难捱的。
她为何拼着魂飞魄散的危险，也要出现在这里？
沈雪亭记下那寿衣上几尾黑鱼的样式，无声收回目光。
果然，她前方的罗锦如慢慢停下了脚步。
“二、二小姐….”罗锦如忽然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回头问，“您、您看那地方…..”
“怎么了？”沈雪亭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佯装疑惑，“那里怎么了？什么也没有啊？”
听她这么说，罗锦如嗓音都劈了，“不是，您、您没看见那里站着的人吗….？”
“你在说什么啊如姐姐？”沈雪亭大声道，“哪里有什么人啊？？”
眼瞧着前方那女人被声音吸引，比阴影更黑的头颅一寸一寸往这转时，罗锦如恨不得直接扑上去把沈二那张嘴撕了！
叫！你鬼叫什么啊！！
“二、二小姐！”罗锦如脸比鬼还白，“咱、咱们快快走…..”
“为什么走？”沈雪亭反手抓住眼前人的衣袖，强硬的把人钉在原地，“如姐姐不是说要找娘亲吗？咱们在往前走走看看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特喵笑崩了！沈二才是腹黑第一人吧！！明明她的视角里那魂儿清晰的不得了，她还在那装！】
【我怎么看的晕乎乎的？为啥女主突然能看见魂儿了？为啥沈二要装看不见？关键是，这魂儿是谁啊？？原著里根本没有这段儿啊！】
【我也看懵了！姐妹们别急！我立刻一个螺旋托马斯倒回去好好看看！等我回来！】
那道孤魂已经彻底被吸引了注意，她整个头朝后转了半圈，可身体还是面朝前方。
毫无血色的脸上，两个黑洞洞的眼眶死死盯上了罗锦如。
罗锦如腿一软，直接要往地上跪。
沈雪亭：“…….”
她想过女主胆小，但没想过这么胆小！
没办法，沈二只能一把托住罗锦如的身体，大声喊道，“如姐姐！你怎么了？你到底看见什么人了，你说话呀！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呢？”
那魂儿歪了歪脑袋，朝她们的方向迈出一步。
罗锦如的眼白陡然开始往上翻。
一个呼吸间，她就晕了。
沈雪亭：“………..”
沈雪亭真的无语了。
她朝后瞥了一眼，看见孟程光的人正疑惑探出脑袋，显然也正好奇发生了什么。
好在罗锦如一直是背对着那小厮的，她们也离小厮有些距离。
沈二没办法，只能用托人的那只手捂住罗锦如的眼睛，另一只手从衣袖里极快速打出一张符。
符纸一粘上孤魂的阴气便骤然烧出一团火光，那孤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便逃跑了。
沈雪亭也很配合的惊叫一声，“如姐姐！刚刚那是什么？！你刚打出了什么东西？！什么？快走？好好好！咱们快走！”
说完托着罗锦如就跑离了这个地方，根本不给身后那尾巴反应的机会。
待她们彻底消失，小厮才一脸茫然的从躲藏处走了出来。
“她们刚才到底在干啥啊？我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只是孤魂遗留下来的阴气还在，就算什么也看不见，小厮仍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底一阵惶然。
他鼓起勇气小步走近刚刚亮起一抹火光之地，瞧见地上半截残留的符纸灰时，眼睛立刻瞪的像铜铃。
“出大事了！！”
那小厮就是常年跟在五皇子身边，深受信任的福子，一些隐秘之事他自然听说过。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后，福子立刻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来。
用手将地下的符灰和碎屑全都用布兜好后，便连滚带爬奔向孟程光所在之地。
彼时孟程光正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位置上，冷冷看着他的兄弟们饮酒谈笑，没有一个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五、五殿下！”福子跑的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了孟程光脚边。
“跑什么跑？！”孟程光烦躁的低声呵斥，“像什么样子？！”
“不、不是，”福子连汗都来不及擦，直接打开布兜的一角，将一片符纸碎片和细灰露出来，偷偷给孟程光看了一眼。
只一眼，孟程光的脸色立刻变了。
福子连忙把布兜藏好，用只有他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细致将刚刚所见所闻全都倒了出来。
孟程光眼底风云变幻，最后犹如火烧。
他紧紧攥住福子的手腕，声音干涩地、极其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是说那名叫罗锦如的婢女是….是…..”
最后三个字，他没有说出来。
但福子却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他深沉地点点头，“殿下，我与那沈二小姐什么都没看见，只有罗锦如一人看见了。也是她的衣袖动了之后，那地方立刻烧了一下。”
“殿下，福子愿用项上人头担保，今日所言，句句属实！那罗锦如小姐，一定就是您费尽千辛万苦想找的人！”
【姐妹们我逐帧把前面看完了！卧槽我真的惊呆了！沈雪亭居然在算计女主！】
【还记得沈二在国公府一夜过后腰间多出的那个小葫芦吗？虽然没演她往里装了什么，但女主是用小葫芦里的水洗完脸后才能看见孤魂的！而且我刚追完最新一集，沈雪亭早就发现身后跟着的福子了！这一切都是她算计好的！】
【等等，意思是沈雪亭设了个套，目的就是让男主以为女主才是术法师？不是，她这么做为了点啥啊？】
【是我漏看了什么吗？沈二不是爱男主爱的死去活来吗？怎么还能把男主往如如身上推？】
【我早就不信沈二还爱男主了，有人还记得凤仙草不？沈二到现在为止都没把那玩意儿给男主，估计是发现男主在骗她了吧！要不然根本没法解释。】
【卧槽姐妹们快看孟狗的眼神！他已经彻底相信如如就是术法师了！他要集中所有火力去骗如如了！！】
【从谎言开始的爱情，一定会以悲剧结尾的。孟狗为了术法接近女主，按照女主想往上爬的性格，也一定会接受。可之后呢？假如孟狗发现女主根本不会术法，会不会觉得女主从头开始就在骗他？】
【沈二也太坏了吧！凭啥这样对如如啊！如如原本能和孟狗拥有一段绝美爱情！怎么就被她给搞成从谎言开始了？！沈二能不能赶紧去死啊！】
【我真服了这些女主粉，拜托，现在女主已经有了抢沈夫人的苗头，还骗沈夫人去讨好公主。如果你家保姆和你抢你妈，算计你这位小姐的一切，还舔狗似的讨好你班校长女儿，你什么心情？你不生气？你不反击？你圣母本母吧，你拉的屎不是屎，是特喵舍利子吧！】
弹幕吵成一团，呼啸着从眼前飘过。
沈雪亭快速扫完，见没什么要紧事，便低下头，将罗锦如拍醒。
此时她们已经从那幽深的连廊中出来了，沈二躲过福子，随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小亭子，将罗锦如放下。
冰凉的寒风一吹，加上脸上的刺痛，罗锦如很快幽幽转醒。
她刚一睁眼就要叫，被沈雪亭一把捂住了嘴。
“如姐姐，别担心，我们已经出来了。”沈雪亭不断轻拍着罗锦如的后背，把她炸开的情绪安抚下来。
“出、出来了？”罗锦如脸色灰白，像被抽了魂儿似的惊恐。
她急忙转头，果然看见不远处几名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小姐公子们。
没竖脚尖，有色彩，很鲜活的活人。
罗锦如长长呼出一口气，差点儿又从台子上栽下去，被沈雪亭眼疾手快拽住。
“谢、谢谢二小姐…..”
“无妨，”沈二笑着问，“只是如姐姐刚刚看见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
想到那兀自转动到后背的脑袋，漆黑的寿衣，还有根本没有眼睛的、两个黑糊糊的眼眶…..
罗锦如面上被一片惊惧覆盖，狠狠抖了一下，“没、没什么…..想是我思虑夫人，看、看走眼了…..”
还算有点脑子，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
沈雪亭如是想到，也顺水推舟地应着，“原来是这样，那我们快些回去吧。出来这么久，想必娘亲也早回去了。”
“好、好！”罗锦如很快调整好自己，跟在了二小姐身后。
只是她完全没注意到，离她们不远处，披着狐裘的孟程光，正用极为灼热的目光看向她。
“爷，您看！我没说错！”福子喜笑颜开，“罗锦如小姐真的看见了！只是她为了不让沈二小姐看出什么门道，把害怕演的还怪好勒！”
孟程光紧握双拳，连指甲将掌心抠破都没有感觉。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滴在雪地里，绽放出一朵艳丽至极的花。
“好好好……”五殿下转过身，掩住自己此时的表情，“福子，重赏！”
福子脸都笑烂了，他几步跟上自家主子，想起来什么问道，“可是爷，那沈二小姐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孟程光停下脚步看他，幽深眸子里一片暗芒，“我与沈二小姐交好，原本就是为了锦如小姐的，不是吗？”
福子一愣，立刻低下头去，“是！您说的是！是福子犯蠢了！这事儿原本就和沈二小姐没什么关系！”
【大爷的….渣男啊！虽然早知道孟狗渣又坏，但不知道他居然这么渣！！】
【说什么“与沈二交好原本就是为了罗锦如”……我的天，太渣了，这让我磕都没法再磕了….】
【这剧情已经崩到妈都不认识了吧？原著作者不告一下这家ai演绎公司吗？】
【虽然但是，我感觉更爽了是怎么回事？好想看撕掉面具之后的男女主，会擦出怎样的火花诶！打起来打起来！】
沈雪亭踩着消散的弹幕走进大殿，她对孟程光的反应早有所料。
这一切也原本就是她早就计划好的。
既然孟程光和罗锦如最后一定会在一起，那她就帮他俩一把，不好吗？
他俩合该感谢她才是。
至于后面会怎么样？
呵，沈雪亭也非常期待。
她们很顺利的找到了在座位上等候多时的沈母一行，云雾与春雨看见自家小姐好好回来后，齐齐松了口气。
“您可回来了小姐，“云雾把人扶着坐下，又倒了满满一杯暖茶，“刚刚吓死奴婢了，您再不回来，奴婢都要和春雨一起出去寻您了。”
察觉云雾语气不对，沈雪亭抿了口茶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么？”
“出了！好大的事啊小姐！”春雨偷偷看了眼四周，才附在沈雪亭耳边小声说，“刚刚太、太子爷来了！大发雷霆呢！说是有人偷了他的东西逃走了，他势必要把那两人抓住！”
两人？
沈雪亭眉头一跳，“太子有没有说，他在哪里丢了东西？”
“说了，”云雾接过话去，“说是在南边僧人房附近，还说偷东西的，是两名女子。小姐您看，这儿多了好多禁军呢！”
沈雪亭环顾四周，发现的确有很多带刀的侍卫守住了各处角门。
进可以随意进，可一旦要出，就会被拦下来。
并且还有零星几名侍卫，游走在大殿里向主子们询问一些问题。
春雨吓得拍了拍胸口，“不知道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到太子爷头上去！”
沈雪亭喝茶的手一顿。
南边僧人房？那不就是她和罗锦如刚刚所在的地方？
太子怎么会在那里丢东西？
等等！
她眉头一皱，蓦地想起那拼着魂飞魄散也要出现的孤魂。
难不成，那女人的孤魂，和太子有关？
她和罗锦如闹的那一出，恰巧也被太子听见了？
不，假若太子从头到尾都听见了，那当场拿下她俩便可。
所以太子只可能是听见了一小部分，并没来得及抓到人，甚至连她俩的脸都没看清，所以才会闹出现在这一遭。
所以太子是担心有什么人发现了他的密事…..所以想借着抓小偷的办法，将她俩给挖出来？
沈雪亭还在思量中，头顶一排弹幕倏地飘过。
【我惊了！都崩成这样了，主线居然还顽强存活着？太子篇就这样悄默声的开始了？】
【我去….姐妹不提我都把主线忘得一干二净了。没想到太子篇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了。】
【太子篇是啥？没看过原著，有人能来说说吗？】
【太子篇是这本书第一卷内容，起始就是女主意外撞见太子和大他五岁的兰嫔搞在一起了，被女主意外撞见。】
【呐，就和现在发生的剧情一模一样。后面发生一大串事，逼的太子起兵造反，最后被孟狗和女主联手一起按死，孟狗也因此得了老皇帝的青眼，并和女主感情突飞猛进。】
【所以说，主线可真顽强啊，人设都崩到姥姥家了，还能拉回来了？】
“噗！咳咳！”
正在喝暖茶的沈雪亭没忍住，一不小心呛进了嗓子，吐出一大口水来。
云雾与春雨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帕擦拭她的衣裳。
她在两人手忙脚乱中瞪大了眼睛。
什么？！
太子，和兰嫔？！！
兰嫔沈雪亭听说过，是当今圣上如今最宠爱的妃子之一。
传说中那可是位美若天仙、一颦一笑皆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
所以她们刚才在僧人房闹出动静时，太子正在不远的地方和兰嫔？？
啊？？！
怪不得….怪不得太子一刻不停非要找出是谁路过了那里。
沈雪亭强压下内心的惊诧，一目十行扫过头顶的弹幕。
弹幕现在专注吃瓜，把刚刚太子和兰嫔的细节揉碎了掰开了讨论。
沈雪亭这才知道，原来太子与兰嫔，刚刚其实就在转角处的一间僧人房内颠倒鸾凤。
她和罗锦如搞出动静时，恰巧是那二人最激烈之处，所以太子才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查看外面是谁。
只听见外面是两道女声。
这也是侍卫们只排查女人的缘由。
原来如此，沈雪亭迅速冷静下来。
所以太子其实根本不确定，外面的人是否真看见他与兰嫔二人了 ，甚至太子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是谁。
否则就不会是眼下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排查”了。
太子只是在赌，赌他搞这一出，心里有鬼的人会自动露出马脚。
既如此，那就根本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着急的、慌张的，都应该是太子二人才对。
她原本就是存了心思的，来去都走的隐秘。
除了福子以外，根本没人看见她进出那个地方。
转瞬之间，沈雪亭便调整好了心情，重新端起暖茶抿了一口。
不过等一口茶入腹，她又想起一件事来。
那道怨念深重的孤魂，难不成是在看太子？
假如太子知道在他攀登极乐时，正有一只野鬼默默注视他……
沈雪亭用手帕掩住面。
所以她到底活在一部什么样的剧里？
“小二？你这是在做什么？”沈母拍了拍自家女儿的手，看不明白青天白日，女儿为何要把脸掩住。
“没事，”沈雪亭偏头朝母亲笑笑，只道，“刚刚和如姐姐出去，额间落了雪。”
“你啊你，就是这么不小心！”沈母伸手掸了掸沈雪亭额角的发丝，“刚刚你们出去碰见什么了？我瞧着锦如的脸色一直不太对呢。”
不太对？
沈雪亭闻声转身看向背后，刚巧看见罗锦如面如死灰的脸。
原来是李嬷嬷正眉飞色舞和她讲，太子刚才发了怒的事。
显然，罗锦如以为她看见的孤魂，是和太有关的，她以为她发现了太子的某个秘辛。
估计她现在一颗心估计已经快跳出嗓子眼儿了，就怕太子把她俩给抓出来。
沈雪亭想了想，手在宽大衣袖内翻了一下，一张符纸夹于指尖。
她慢吞吞起身，打算暂时先封住罗锦如的一魂，让其陷入呆滞中。
免得罗锦如被吓傻，多嘴说出什么，惹的她一身荤腥。
然而她才刚刚站起，目光陡然触及到殿门处，一道急吼吼冲进来的熟悉身影。
沈雪亭眼神一暗，又安安稳稳坐了回去。
孟程光，来的真快啊。
既然他这么急着给自己招灾，那沈雪亭断然没有帮忙的道理。
就在此时，一道粗犷的声音突然在她们桌前响了起来。
“敬国公夫人安。”
那是两名身形彪悍的侍卫，大大咧咧行过一礼后，拿出一道明晃晃的令牌来。
“打扰各位，我等奉太子之命，想来问问夫人小姐，可曾去过南边观赏？观赏期间，可否看见什么人从南边僧人房进出过？”
“咔嚓！”
突兀的声音在侍卫话音刚落时响了起来，所有人疑惑抬头——
原来，是罗锦如因为太紧张，把杯盖磕碎了。
两名侍卫的眼睛，骤然锁定了她。
沈雪亭微微低头冷笑，心道果然如此。
其实罗锦如并非心态不稳、喜怒皆形于色的轻浮之人。
相反，她跟随沈夫人出入过很多盛大场合，见识过不少尊贵的主子。
她的心态，早就应该练出来了。
只是今日，罗锦如生平第一次撞诡，刚从吓晕中转醒，就又撞上太子这事。
她根本没办法像沈雪亭一样冷静。
让侍卫那冷漠的气势一击，就忍不住露了馅儿。
果然，两名侍卫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来，单手压刀，一左一右将她围住。
“这位姑娘，”一名侍卫恶狠狠瞪着她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我不知道…..”罗锦如闻到了刀鞘上刺鼻的腥味，整个人更慌了，拼命摇着脑袋。
“我、我只是一直跟着我家小姐….我什么都不知道…..”
闻言云雾和春雨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见诧异和愤怒。
这个罗锦如在搞什么东西？！竟敢随意攀咬小姐？！
她是想拖小姐一起下水吗？！
沈雪亭凉凉瞥了她一眼，完全没反应。
毕竟马上就会有人，拼了老命出来把太子之怒给吸引走了。
“不知道？不知道你慌什么？！”那侍卫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抓人，“跟我们走一趟！等面见太子殿下，你在和他好好说一声‘不知道’吧！”
两人只冲着罗锦如，根本不理会她话中的“小姐”。
毕竟他们只是太子脚下级别最低的一批，哪儿来的胆子去动国公府的嫡小姐？
那可是太子直接来了，也要敬三分的人啊！
所以二人直接上手，打算先把这婢女带走。
沈母眉头一拧，就要上前。
可步子还没抬起，却被人一把拽住。
夫人疑惑转身，看见沈雪亭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眼瞧蒲扇似的大手就要钳上自己的胳膊，罗锦如吓的闭上眼发出一声惊叫。
然而等了很久，预想中的痛楚也没有落下。
她颤颤巍巍睁开眼，陡然看见身前一袭黑衣之人。
暗金色的云纹在斗篷上翻腾，苍白的面容上是一双极为幽深的眸。
那人如一道雪山般挡在她身前，略微细瘦的手指轻轻抵在侍卫的腕子上。
明明那手指还不如彪悍侍卫的半根手指粗，可侍卫却半点不敢再向前。
“锦如姑娘手无缚鸡之力，怎可让你们如此粗暴的对待？”
那人轻轻一笑，声音好听的宛若高山清泉。
【啊….虽然孟狗渣，但不得不说，孟狗太帅了啊….这张脸，就算渣我一百遍我也愿意重来啊！】
【这年头ai都这么卷了吗？男主这张脸一出，其他人好像都自动被打上马赛克似的，完全看不见了…..】
【我死了我真的死了啊啊啊啊啊！孟狗为什么这么帅啊啊啊啊啊！妈妈对不起，今夜我就要去孟狗床上远航！】
【虽然但是，孟狗刚才在一边看了许久，选这个时候果断出场太聪明了。别说女主了，就算我明知道他是故意的，也难以抵挡啊。】
听见这道声音，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沈雪亭只感觉腹中一团绞痛，差点当场吐出来。
孟程光，来的可真巧啊。
这熟悉的一幕，让她回想起她与孟程光初次相见时，也是类似的场景，类似的英雄救美。
这莫不是他惯用的伎俩？
还真是…..恶心。
可就如弹幕所说，总有人沉沦。
罗锦如近距离看着五皇子那张谪仙般的脸，脸“腾”一下红了。
原本被吓到蓄泪的眸子，此刻碧波流转，犹如被春风拂过的湖面，满满登登印都被孟程光一人填满了。
痴迷，拜服，惊为天人。
“五、五殿下！”
两名侍卫最快反应过来，轰然跪地。
“不、不是我们要强把姑娘带走！只、只是我等实在是奉了太子之命，来到此处抓小偷的！”
即便再不受宠，孟程光也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也是龙之五子，是他们一百条命都不配碰一下的尊贵之人！
“小偷？”孟程光冷笑，“锦如姑娘刚刚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游园。你们说她是小偷，莫不是连我也算可疑之人了？那我便同你们一起去见三哥吧！”
见他这样说，两侍卫惊的连刀都握不住了，止不住在地上发抖。
“五、五殿下说的没错！”其中一名聪明些的侍卫立刻拱手道，“是、是我二人唐突了！对不住锦如姑娘！还望殿下恕罪！我们这就自请去太子爷那边领罚！”
说完，叩首过后拉起同伴，马不停蹄跑走了。
俩侍卫一跑，沈夫人也反应了过来，跟着也要跪，“谢五殿下——”
却被孟程光半途扶住。
“夫人折煞我了。”孟程光因着身体的原因，说话一直都是轻声慢语的，极尽温柔。
“我与沈二小姐本就是好友，此时看见你们府中人被冤枉，怎能视而不见？”
好友？
好友从出场到现在，孟程光都未曾看她一眼？
沈雪亭冷眼看着他装。
她明白，这是孟程光打算将全部心神都用在攻略罗锦如身上了，已经彻底放弃她的意思。
所以才用“好友”和故意的冷淡来划清界限，也好日后和罗锦如解释。
不过，恐怕五殿下到死都不会知道，沈雪亭早已知晓他的一切算计。
他就像被扒光的皮影一般，在自以为是的台子上，演一出动人戏。
现下一场英雄救美，正中沈二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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