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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送我金婚礼物,我反手砸了她的婚房 全集

陈冲 著

女频言情连载

下个月是我和老婆结婚50周年纪念日。女儿专程送来一箱海鲜,说是提前给我俩的金婚礼物。我和老婆心里乐开花儿,觉得女儿终于懂事了。没两天,女婿却打来电话。“那箱海鲜市场价八万八,爸,我给你打个折,转我八万就行!”我和老婆惊呆了!先不说什么海鲜这么贵,这不是送我俩的礼物吗?女婿冷笑:“爸,我为什么要八万八,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况且您老二退休金不少,怎么好意思白吃白拿?”我目瞪口呆!活了整整七十年,我啥没见过?但今天这事儿,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我和老婆20岁结的婚,互相扶持一辈子,没红过脸。下个月就到我俩50周年金婚纪念日。老婆计划去海边浪漫一把,亲自钓海鱼给我吃。我笑她:“老馋虫,是你想吃吧!”没成想当晚女儿就送来一箱海鲜...

主角:陈冲晓诺   更新:2025-06-14 22: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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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冲晓诺的女频言情小说《女儿送我金婚礼物,我反手砸了她的婚房 全集》,由网络作家“陈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下个月是我和老婆结婚50周年纪念日。女儿专程送来一箱海鲜,说是提前给我俩的金婚礼物。我和老婆心里乐开花儿,觉得女儿终于懂事了。没两天,女婿却打来电话。“那箱海鲜市场价八万八,爸,我给你打个折,转我八万就行!”我和老婆惊呆了!先不说什么海鲜这么贵,这不是送我俩的礼物吗?女婿冷笑:“爸,我为什么要八万八,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况且您老二退休金不少,怎么好意思白吃白拿?”我目瞪口呆!活了整整七十年,我啥没见过?但今天这事儿,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我和老婆20岁结的婚,互相扶持一辈子,没红过脸。下个月就到我俩50周年金婚纪念日。老婆计划去海边浪漫一把,亲自钓海鱼给我吃。我笑她:“老馋虫,是你想吃吧!”没成想当晚女儿就送来一箱海鲜...

《女儿送我金婚礼物,我反手砸了她的婚房 全集》精彩片段

下个月是我和老婆结婚50周年纪念日。

女儿专程送来一箱海鲜,说是提前给我俩的金婚礼物。

我和老婆心里乐开花儿,觉得女儿终于懂事了。

没两天,女婿却打来电话。

“那箱海鲜市场价八万八,爸,我给你打个折,转我八万就行!”

我和老婆惊呆了!

先不说什么海鲜这么贵,这不是送我俩的礼物吗?

女婿冷笑:“爸,我为什么要八万八,您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况且您老二退休金不少,怎么好意思白吃白拿?”

我目瞪口呆!

活了整整七十年,我啥没见过?

但今天这事儿,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我和老婆20岁结的婚,互相扶持一辈子,没红过脸。

下个月就到我俩50周年金婚纪念日。

老婆计划去海边浪漫一把,亲自钓海鱼给我吃。

我笑她:“老馋虫,是你想吃吧!”

没成想当晚女儿就送来一箱海鲜,虾蟹螺俱全,个个儿鲜活肥美。

“爸、妈,这是我提前给你俩准备的金婚礼物。”

我心里那个高兴!

当即拿出一千块塞她怀里。

“你们年轻人生活压力大,宝贝孙女儿马上也读小学了,花钱地方多着呢!

爸妈有你这份儿心就够啦!”

女儿挠头笑了笑:“爸,那我就收下了。”

却不料我和老婆才高兴了三天,女婿陈冲的电话就打来了。

“爸、妈,海鲜你们吃了吗?”

我拉着老婆坐到沙发上。

再把手机点开免提,好一起跟女婿讲话。

我乐呵道:“吃了,还能再吃两三顿呢。

叫你们一起来吃,你们也不来。”

“吃了就行,我怕你们知道价格后就舍不得了,万一吵着闹着要退,麻烦。”

我和老婆相视一愣,这什么意思?

陈冲说:“这箱海鲜市场价八万八,我给你们打个折,转我八万就行。”

“八万?!”

“是啊,您二老一辈子省吃俭用,没见过好东西,有钱也舍不得花。

想着你们金婚了,该吃点好的。

一共八万八,我出八千,这也是我的一片孝心啊!”

老婆指着手机,不可置信地抖着手:“你听听,你听听!”

我握住她,心里咂摸出味儿来了。

“陈冲,你把电话给晓诺,我问问她这到底怎么个事!”

陈冲不耐烦:“她不在旁边,你要问什么?”

“第一,这箱海鲜是她送来的,明明白白说了这是礼物!

没有送礼物还倒要钱的道理!”

“第二,我不怀疑你的孝心,我怀疑你被骗了,这海鲜的品质也就一般般!

你在哪儿买的,告诉我,我去找商家算账!”

“第三,我闺女知不知道你打这通电话?”

陈冲明显急眼了。

“我打个电话还要经过你们女儿同意了?

您二老半截身子都入土了,我寻思买点好的给你们尝尝鲜,居然还反过来问这问那?

不知好歹!

赶紧把钱转过来!

你们孙女的舞蹈班要续费了,不转钱她就别去了!”

老婆嘴笨还是那句话:“你听听,你听听!”

老婆心脏不好,我怕给她气坏了。

索性关了免提,拿起手机贴在耳朵上。

“陈冲,别来这套,还搬出孙女来威胁我?

我告诉你,你要么把海鲜购买记录发过来,要么让晓诺亲自打电话——不,让她亲自上门来跟我解释清楚,否则每个月补贴你们的五千块别想要了!”

陈冲气急败坏。

“老不死的偏心眼子!

我搭好了台阶给你下,你不下!

偏要撕破脸皮才好看是不是?”

我懵了:“你说什么?”

“好!

你等着,等你女儿回来了,我就押着她来找你!

到时候,看看是谁给谁解释清楚!”

嘟嘟嘟。

电话挂断了。

我目瞪口呆!

活了整整七十年,我啥没见过?

但今天这事儿,还真是让我开了眼了!


女婿没让我久等。

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老婆在小区花园里晨练打太极。

刚打没一会儿,就看到晓诺和女婿两人拉拉扯扯地出现了。

远远瞧去,不知是吵架还是打情骂俏。

我叹了口气。

其实当初他们恋爱的时候,我就不算满意陈冲来着。

一来,陈冲出身农村。

这没什么。

但他是长兄,底下有弟弟。

这也没什么。

但他底下的弟弟,一共有五个,据说老三抢劫进去了,老四坑蒙拐骗被通缉,至今在逃。

这就不得不反对了!

偏偏女儿坠入了爱河,死活不听劝,硕博连读的高材生一瞬间智商归零。

还被人家搞大了肚子!

我和她爸活活被她气进医院,可就这样她也不死心。

算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不操心来我享福。

于是我和老婆子点头同意了这门婚事。

接着,就是花钱如流水的一整年。

先要买婚房。

我和老婆子的爸妈都不在了,他们各自留下来的一套房全被我们卖了,凑了个30万。

30万,足够全款买一套100平的房子!

但陈冲不干!

他分析得井井有条,什么生二胎三胎、弟弟来住、爸妈来住、招待朋友过夜等等。

总之,就是要大房子,不能少于180平的大房子!

女儿依着他,又撒娇带耍赖地找我们要了50万,全款买了个陈冲心仪的大房子。

期间还有插曲。

陈冲以要投资事业为由,这婚房钱他是一分没出。

所以我认为房产证上得写我女儿和我的名字,否则免谈。

为此陈冲急头白脸,但我咬牙坚持住了,没有妥协。

然后买车。

女儿自己出的钱。

最后筹备婚礼,事情杂乱繁多。

既要在陈冲老家办一场,还要在我们城里办一场。

其中的心力憔悴,真真不愿再回想。

再之后,孙女出生了。

一家人还算其乐融融,就算有小摩擦,也都无伤大雅。

直到这次的海鲜事件发生。

我拍拍正在八卦起势的老婆:“走,不打了。”

老婆奇怪:“咋了?”

“回家,你女婿撒泼来了。”

-回家刚坐下,女儿和陈冲也进屋了。

“妈,爸。”

女儿还知道打招呼,陈冲眼睛一抬,就当问过好了。

我懒得计较。

一边哄骗老婆子做早饭去,一边指指沙发,让他们俩坐。

女儿转身就要进厨房:“我帮我妈。”

“回来!”

我板起脸瞪她。

“你的小家和你娘家有矛盾了,你老公管你爹要解释呢,你这个当闺女的,不坐下来看看怎么个事儿?

不当面评评理?”

陈冲翘起二郎腿:“这话你爸说得对,过来坐吧,别怕,老公给你撑腰。”

晓诺犹豫着张张嘴,但一个屁没蹦出来,乖乖坐到陈冲身边了。

我抬起手腕看了下表。

“现在六点半,半个小时,说得清吧?

不耽误你们上班。”

陈冲点头:“正是此意。”

于是我伸手:“购买记录。”

我就不信那箱海鲜能有八万八,顶破天八百八。

女儿嘴巴一抿:“爸,其实没那么贵。”

我收手环胸,看向陈冲。

“既然没那么贵,那你狮子大开口什么意思?

还说给我搭的台阶?

到底打得什么算盘?”

陈冲冷笑一声。

“爸,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管你要八万,那都少了!”


我惊讶:“哦?”

陈冲瞪我,凶光毕露!

我倒更好奇了,转而看像女儿:“你给翻译翻译。”

女儿性子本来就软,往人高马大的陈冲旁边一坐,再看支支吾吾那德行,不像朵娇花,到像只小鹌鹑。

我气不打一出来,皱眉吼道:“坐直了,说话!”

女儿立刻挺直腰板。

“爸,是这样的,前几天不是小宝过生日吗?

你说你买了很多礼物,让我们上来吃饭的时候顺便去驿站取一下。”

“拿回来的快递里,夹杂了一个别的包裹,里面是......反正有一封信。”

“信,是一个叫做知知的人写的。”

我明白了。

我再次伸手:“信呢?

肯定不止有信,还有什么?”

陈冲拍拍自己的衣服兜儿:“你就不怕妈知道?

我都没脸拿出来!”

“啥玩意儿?”

陈冲先往厨房瞥了一眼,这才把手拢在嘴边。

我看到他嘴角勾起一抹贼笑。

一种“我抓到你秘密了”的,得意又轻蔑的贼笑。

“爸,你在外面还有个孩子,难道不是你年轻时候,在外留情的私生子吗?”

什......什么?

他说什么?

他什么都不知道,居然就敢这样污蔑我?!

我的手停在半空,抖了抖,又猛地揪住心口。

我一个70岁的老头子了,都是当爷爷的人了,甚至陈冲说我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都不算说错!

他竟让我承受如此荒唐的屈辱!

一时间,我大口喘气,心脏怦怦狂跳。

再看我女儿,她竟也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猜疑、不满、探究,还有嫌恶。

好、好!

看来我的好女儿,从小到大一直是我们的骄傲的好女儿,也被猪油蒙了心!

俗语故有其道理——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啊。

我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骤然一黑,仰着头倒进沙发里。

-再醒来,人在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间。

我没睁眼睛,心头乏累,只感觉手被紧紧攥着。

这种温度,除了老婆子不可能是别人。

哎,我突然晕厥,肯定把她给吓坏了。

“你们俩都上班去吧。”

“妈,我请了半天假,陪你守着爸。”

女儿说完,陈冲也说:“哪还有心情上班呢?”

“闭嘴!”

老婆子压低声也压不住怒火滔天。

“晓诺,我不管你们在客厅里聊了什么,能把你爸气进医院!

但你家这个男人,你再不管好他,让他还敢在你爸面前蹬鼻子上脸,你就等着我们跟你断绝关系吧!”

“妈!”

——女儿和陈冲异口同声。

听起来一个是慌了,一个是急眼了。

陈冲嘴巴厉害,抢先辩驳。

“妈,我可什么都没说,是爸自己着急攻心,不关我事,可别冤枉我!”

女儿骂他:“你少说两句吧!”

老婆子牵我的那只手都在抖。

“不过,妈,你可能也是受害者。

虽然你和爸是相亲相爱了一辈子,但你就能保证爸没瞒着你什么吗?”

老婆子的声音也跟着抖起来了,估计气够呛。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妈,我说不出口,实在太难以启齿、太肮脏了!

我都不敢相信我爸是那样的人!”

陈冲轻哼一声。

“还是等爸醒来,妈你自己问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最好啊是准备好速效救心丸!”

“吵死了!”

我猛地睁开眼,眼里极尽失望和怒火。

“老婆子,既然他们想知道,那就告诉他们吧!

让他们听一听,到底谁才肮脏!”


空气一下就安静了。

不止三双眼睛盯着我,整个病房都在瞧我热闹。

实在丢人!

我一个打挺坐起来,拽上老婆就走。

女儿大步追来:“爸,你刚醒,不能激动!”

我抬手指着她鼻子:“别叫我爸,我没你这么愚蠢的女儿!”

-回了家,手机在茶几上响。

我一看是知知,赶忙接起来。

“爸,你可算接电话了,你还好吗?”

家丑不外扬,我笑呵呵地骗她:“好着呢,刚打完太极回家,咋了?”

“我看到快递签收了,可你一直没动静,担心是不是被别人取走了。

我给你和妈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接,再不接我都打算报警了!”

我心头温暖:“没事没事,你这孩子就爱操心。”

“没事就好,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别来!”

我一听,着急了,这来了指不定闹成啥样呢!

知知沉默一瞬:“爸,我还有二十分钟到。”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我一拍大腿,回头正好看到女儿和陈冲进门。

不知道两人在外头又合计了什么,女儿脸色难看得真像我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

我索性往沙发里一坐。

“你们俩,竖起耳朵听我说,等我说完立刻滚蛋!”

女儿的嘴巴紧紧抿着。

陈冲阴阳怪气:“爸,不用瞒着妈吗?”

老婆直接指着鼻子骂:“龌龊!”

我拦住老婆,直奔主题。

“知知是我和你妈资助了十一年的贫困生。

如今她早已成家立业,生活美满。

这些年她依旧对我们感恩戴德,又因为从小就是孤儿,所以喊我俩一声爸妈,合情合理。”

我直视着女儿的眼睛:“晓诺,我问你,这肮脏吗?!”

女儿傻了,呆若木鸡。

陈冲更是跌坐进沙发里,和超市门口那个张牙舞爪的充气人突然漏气了一样。

“污蔑我背着老婆有私生子,你们可真行!”

“先虚情假意送来一箱海鲜,再管我要八万八,这八万八,到底是什么名头?”

“是你们觉得我养私生子,管我索要的封口费呢?

还是觉得我把钱给了外人,你们没捞着,管我要的补偿呢?!”

我越说越上头,当真一点脸面都不留了。

客厅里气氛低沉。

老婆子落地有声:“给你爸道歉!”

女儿面色难堪:“爸爸,对不起,我错了。”

“错什么错?

你没错!”

陈冲突然爆呵,站起来大声嚷嚷。

“爸、妈,晓诺才是你们的孩子,你们唯一的孩子,钱就应该留给她!

你们这样和在外面养了一个私生女有什么区别?”

他又哈哈大笑两声,竟然还叉起腰来。

“十一年?

十一年可不短啊,怎么晓诺一点都不知道?

既然是资助,多么高大上啊,那为什么要瞒着晓诺?

真的不是你们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你们女儿吗?

更或者,你们到现在也没说实话,你们有更大的阴谋不想让我们知道!”

老天爷!

我甚至不觉得生气了。

只剩下可笑!

我刚笑出一声,“啪!”

,晓诺就站起来给了陈冲一耳光。

我的笑立刻停住,变成了惊讶!

陈冲捂着脸:“老婆,你打我?”

“你居然打我!

我句句为你好,你居然帮着这个死老头子!

他在背叛你,他不爱你!

你知不知道?”

晓诺竟扬起巴掌,又甩了陈冲一耳光。

“为我好?

你是为你自己好吧!

眼里只有钱,天天吹枕边风害得我相信我爸有私生子,离间拱火你最擅长了!

谈什么爱不爱?!

我爸妈就算瞒着我,那他们也没有亏欠过我一份半点!”

陈冲发出尖叫,满嘴脏话。

连他们家乡方言都跑出来了,骂晓诺、骂我、骂我老婆。

骂得极为难听,连连突破我的认知下限。

而我,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这会儿拉着老婆端坐在沙发里欣赏他们夫妻的闹剧。

老婆递来降火茶:“吹吹,烫。”

我就吹吹:“看看你的傻大女,怪天怪地怪老公,就是不怪自己没脑子。”

晓诺崩溃大吼:“离婚!

离婚!”

我搭话:“好,我支持!”

没成想两人吵那么凶,陈冲还能分散战斗力来攻击我。

他一把抢走我的茶,倒泼了他自己一手,烫得他乱叫。

他指着我骂道:“离婚?

想得美!

老不死的我告诉你,你女儿这辈子都是我的女人,你、你们家,所有一切都是我的!”

唉,我心如止水。

只感叹我女儿真是没用,没把男人训成狗,还反遭PUA。

却不想猛地老婆站起来,端起她的热茶就照陈冲身上一泼。

陈冲“啊啊啊”地鬼哭狼嚎!

老婆指着晓诺,刚要说话,门锁开了。

“爸,妈!”

我们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知知来了。


“知知,你怎么来了?”

老婆诧异,语气都温柔下来了。

哪还有半点和女儿针锋相对时的模样。

知知一身休闲又职业的套装,好像比上一次见她时更漂亮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面对客厅里的闹剧,只愣了一秒钟。

“爸、妈,这两位就是妹妹和妹夫吧?”

知知进屋,往晓诺面前一站,明明要比晓诺矮上一点,但不知怎么的,气场却强大了不知几倍。

我站起来,笑叹着摇摇头。

“晓诺,陈冲,你们俩也该闹够了,赶紧走吧!”

“凭什么?!”

陈冲抹了一把脸,又指着知知:“你等着!”

说罢转身往卫生间跑,想必是去降温。

晓诺颓败地坐下,双手掩面:“爸、妈,对不起。”

她絮絮叨叨,声音闷在掌心里。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陈冲就像变了个人。”

“他越来越不满足了,什么都跟别人比,成天疑神疑鬼。”

“我好累啊,我不想跟他过了,我——”老婆子把拖鞋扔她头上。

“那就离。

别跟个窝囊废似的,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满天下都是?”

晓诺捡起拖鞋,又给她妈穿好。

知知抿唇一笑。

“我是律师,虽然不是离婚律师,但我可以给你介绍我的朋友。”

晓诺抬起头看她。

越看,眼神越凝重。

她问:“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话音刚落,陈冲从卫生间里冲出来!

“你这个贱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

我眉心一拧,刚要开口,就被知知伸手拦住。

知知站起来,从容反问道:“请说,我打得什么算盘?”

陈冲冷笑。

“爸妈好心资助你十一年,而你早就毕业参加工作了,想必恩情早已还完,那还赖着不走干什么?

上赶着保持联系不就是眼馋我爸妈的财产吗?

真以为多喊两声‘爸’和‘妈’就能真当咱们家的女儿了?”

我发表了一下听后感:“呵。”

晓诺闷闷地低吼了一声:“够了!”

没人理她。

而知知不疾不徐。

“十一年的恩情,我自当用一辈子来涌泉相报。

你不会懂的,不过无所谓,你的想法一点都不重要。”

陈冲狠狠破防,竟想动手打知知。

还好被晓诺被死死抱住。

老婆还是那句话:“晓诺,你男人实在太不像话了!

赶紧带着他滚!”

晓诺连拉带拽也降不住发疯的陈冲,索性直接又甩一巴掌。

“爸、妈,对不起。”

“你对不起你爸妈,你对得起我吗?”

陈冲捂着脸,已然失去理智了:“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刚刚是不是说在哪里见过这个贱女人?

你们这对狗女女,玩得真脏——”我厉声呵斥:“陈冲!

发癫也要有个限度!”

知知拍了拍我的后背心。

她叫住走到玄关的晓诺:“前两年你来公司总部面试,我是你的面试官之一。”

晓诺瞪大眼睛:“所以你是、你是我的顶头上司?”

知知点头:“话说开就好了,别让妹夫天马行空地瞎误会。”

陈冲冷笑一声:“上司了不起?

谁知道怎么爬上去的?”

晓诺难堪到了极点。

她拽着着陈冲逃似的跑了。

屋里终于消停。

我摇着头坐回沙发里,把这通闹剧一五一十全跟知知说了。

“我昨晚还和老婆寻思,你这回在信里写了什么?

能让这俩白眼狼瞎猜我有私生子?”

知知失笑:“上周日父亲节,所以这信我专给你写的,一字儿没提妈妈,打算等下个月妈七十大寿,再专门给妈写一封。”

怪不得。

“妈,玉佩呢?

妹妹是不是没拿给你?”

我急了:“什么玉佩?”

“顶好的和田玉,我定做的,上头雕刻着你的生肖。”

我心思一转,明白了。

女儿和陈冲原本笃定我有黑料,那信就是把柄,定不会给我的。

那么我自然也就不会知道信里的内容。

于是月陪就被他俩给私吞了。

我心头拔凉拔凉,同时又热血直冲头顶!

他大爷个腿儿的,欺人太甚!

把知知赶去上班后,我招呼老婆子换身衣服。

顺便把没吃完的海鲜也都封箱。

老婆问:“瞧你这雄赳赳气昂昂的架势,要干嘛去?”

“干嘛去?

拿回属于我的礼物去!”


路上,我还是给女儿打了个电话。

“和田玉配给我藏哪儿了?”

晓诺讨好道:“在家呢,爸,过两天我给你送上去。”

“哼,用不着,我自己来拿!”

“别!

爸,你别冲动!”

我眼睛一眯,嗅出蹊跷。

“我提前跟你说好,你们不仁在先,等会儿我翻箱倒柜别说我不义!”

电话在晓诺急吼吼的喊声里挂断。

老婆子哈哈哈大笑:“老头子,当年就是你这般英姿飒爽,把我迷得找不着北了都。”

当年,那真是好久以前了。

我17岁认识的老婆,她是下乡知青,我俩一见钟情。

20岁结婚,老婆带我离开农村,一起进城打拼。

后来生了晓诺,想着好多年没回老家了,回去看看吧。

也就是这一趟返乡旅程,让我们遇见了知知。

她刚7岁,蓬头垢面一小乞丐,连双鞋子都没得穿,上来就抢晓诺的面包吃。

我一瞧,多水灵一小姑娘啊,再经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原来年前知知一家失火,只活下来她一个。

她被当成克死全家的扫把星,可怜到连口百家饭都讨不到。

于是我跟老婆商量一番,把她送到了镇上的小学,给她交学费和住宿生活费。

这一交,就是十一年,直到她保送上清华,可以申请奖学金助学金了,才停了资助。

那段日子真苦啊。

但苦尽甘来,日子总是越过越好的。

如今,要是没有这一出绵里藏针的海鲜大戏就更好了。

车开到女儿婚房小区里。

期间女儿一直打电话来,我都没接。

我倒要看看,她到底在着急什么?

几分钟后,我和老婆抬着海鲜上楼了。

一梯一户,电梯门一开,我和老婆登时傻眼了。

那印象里布置成简约文艺风格的电梯厅里,此时扑面而来一股子浓郁无比的尿骚和屎臭味。

鸡鸭鹅满地跑,稻草和羽毛满天飞。

一只大公鸡引吭高歌,被另一只大鹅追着叨。

吓得满地小鸡崽子和小鸭崽子滋儿哇乱叫。

“老婆子,咱们确定没走错?”

“老头子,我确定。”

我俩相视一愣,异口同声:“亲家来了?!”

我赶忙开锁进屋。

映入眼帘的,是我这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场景。

缭绕呛人的劣质烟味充满客厅;柔光砖地板上皮儿片儿的外卖垃圾;沙发里一个光膀子的男人把脚翘在茶几上打游戏,嘴里骂骂咧咧。

突然他又大吼一声,受了什么不得了的刺激一样,把易拉罐捏瘪了朝100寸的电视屏上砸去。

“嘭”——超薄液晶电视应声花屏,闪了几闪,坏了。

“艹!

妈,快过来,这破电视坏咯!

你快去接小丫头回来,还让她背锅!”

亲家母提着裤子从厕所出来:“你个龟孙儿,又咋子咯?”

然后她看见了站在玄关里的我和老婆,脸色马上一变!

先是惊讶,再是堆笑。

“哎呀!

亲家,你们咋来了?

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我像吃了十吨炸药!

“我回自己家还要提前打招呼?

你们给我滚——!”


我老婆闻不得一点烟味。

我赶忙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同时让老婆打开新风空调。

亲家挤眉弄眼,给沙发上的男人使眼色:“还抽!”

这个男人我见过,当年女儿结婚他拦门来着,是那个抢劫进去过的老三。

老三满不在乎地撇撇嘴,去阳台继续抽了。

亲家搓着手:“叫我们滚可不行咧,是你女儿亲自给我们接来的,还打包票给老三安排份工作呢!”

我不可置信:“我女儿,亲自接的?”

“啊,我骗你干啥?

她说你带小娃太矫情咯,还得是散养的娃娃才抗造咧!

早就说好这个月把我接来,还为了感谢我带娃,老三的工作包他身上!”

亲家笑得满脸褶子:“我儿真是找了个好女,你也真是给我们养了个好儿媳妇儿!”

我火气蹭蹭往上蹿!

是,我带小宝是话多了点,精细了点,处处以孩子为主。

因为这事儿还跟晓诺争辩过几回。

但最终那是她的孩子,我当爷爷的只能选择妥协。

没成想好心没好报,反遭一顿埋怨。

突然一只大黄狗从屋里跑出来,嗷嗷嗷冲着我狂吠。

我心中震惊,赶忙朝它出来的屋走去——那是我和老婆的屋。

屋里扑面而来一股子狗腥味。

当年我爸妈给我和老婆打的两床棉被,原本被我稳妥又爱惜地收在柜子里,此时竟成了棉絮败露的狗窝。

而我老伴儿送我的七十大寿礼物,一扇水墨画扇子,原本挂在墙壁上,此时也被撕咬得支离破碎。

更不要说我和老婆戴着老花镜,一针一线给小丫头做的小裙子、小棉袄,全都成了土狗的磨牙玩具,沦为破布。

啊,怪不得。

怪不得晓诺要阻止我们上来。

今天这不是第一次了,已经有过好几次,我说要上来,但她用各种理由劝阻。

防我,防得够苦啊!

“哈哈哈哈哈哈!”

我仰头大笑起来,听起来豪爽,实际我心如刀绞。

我抬起手,把桌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

琉璃台灯碎了,文房四宝摔了!

我抄起书架上的“尚方宝剑”,凡是入眼的,全部又打又砸!

亲家被我吓懵了。

老婆最先回神,当即找来西瓜大刀,陪我一起疯狂泄愤!

我们的小屋很快一片狼藉。

我又来到客厅,“砰砰”几声把电视、空调砸了个稀巴烂。

然后到厨房,碗碟瓶罐,冰箱,全不放过。

来到餐厅,吧台上的红酒,全赏给地板喝。

亲家坐在地上拍腿干嚎,骂我是疯婆娘。

老三也不管,叼烟看热闹,还给我鼓掌叫好。

我又来到主卧,极尽破坏之能,宝剑越不长眼睛,我心情越痛快!

老婆拎着根水管过来。

“洗车的,要不要玩?”

我大笑一声,扔了宝剑拿起喷枪,玩起洗床垫。

今天你们谁也别想睡!

“衣柜也打开!”

老婆立刻照做,一年四季的衣服琳琅满目,一件也别想干着。

最后我又回到客厅,发现亲家母正在报警。

哈,报呗。

你报警,我报消防,看谁笑到最后!


报警电话刚挂断,女儿和女婿杀回来了。

面对满屋废墟,陈冲撕心裂肺地大叫一声,随即冲过来就要撕了我。

我用宝剑指着他:“我不跟你算账,我跟我女儿算。”

剑尖儿指向晓诺,我厉声:“说话!”

晓诺“噗通”一声,跪得干脆利落。

“爸、妈,对不起!

我千不该,万不该,我错了!”

“我知道这房子当初是你和妈一直盯着装修,操心操的头发都白了,你们万分爱惜。”

“女儿不该接他们过来,容忍他们糟蹋房子!”

“我知道错了!”

我冷笑一声:“你知道个屁!”

陈冲从卧室里跑出来,男鬼一样凄厉哀嚎。

“我的高档西装全都毁了!

啊啊还有我的游戏机、我的游戏碟!

你个老不死的王八蛋,你赔我!”

我无视他。

老婆在旁边,一早就拿起手机在直播,作为冲突现场我们只破坏、但没有动手造成人身伤害的证据。

她见陈冲要吃人,赶忙用镜头对准他。

没想到老三出手了,猛地拽住陈冲的后领子。

“你是个猪头撒,生怕别个不讹你?”

陈冲脸红脖子粗,满口脏话不堪入耳,害直播间差点被封了。

但我心里明白。

这一切问题,根本不是女婿和岳父之间的问题。

问题一定、肯定出在我女儿身上!

我继续问晓诺:“上个月急吼吼把我踢走,就为接他们过来,为什么?

你不是嫌弃他们吗?”

晓诺垂着头,脸上的妆容全都哭花了。

我没有催她,等着听她怎么解释。

半分钟后,她终于组织好了语言。

“陈冲老家都在传我是不孝女,结婚这么久都没接过婆婆来城里享福,所以我......毕竟我过年还要回去的啊!”

我轻蔑地哼笑一声。

又问:“你的婚房谁买的?”

“爸和妈,你们买的。”

我再问:“写的谁的名字?”

“写的你和我的名字。”

我把宝剑往地上怼怼:“那我把你的婚房砸了,行不行?”

晓诺浑身发抖:“行!

爸,你把我赶出去都行!”

我用剑柄戳戳自己的心窝。

“晓诺,你给我一个理由,是什么让你容忍你爸妈的屋子被改造成狗窝的?”

“枕边风吹一吹,你就信我有私生子。”

“土狗往床上一躺,你就同意让它做窝。”

“家里烟味呛人,你就不管小宝健康。”

“你还说陈冲以前不是这样的,那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我和你妈把你精心养大,什么都没短过你,你又是怎么从自信大方变成如今这轻易听信他人,不用脑子思考的窝囊废的?”

“你当初把我和你爸活活气死进医院,你也要嫁给陈冲的那骨子野蛮劲儿呢?”

晓诺痛哭流涕。

她抽自己耳光:“爸妈,对不起,我应该听你们的话!

我不该听陈冲的瞎话——”我一把挥开她的手,眼里失望至极。

“你不该是的丢了脑子!

你最该怪的,就是你自己!”

宝剑扔到地上,叮铃咣当响。

我指着晓诺:“最后一个问题,知知给我的玉佩,在哪?”


晓诺恨不得把头埋进地底。

我吼道:“在哪!”

晓诺抬头,指向亲家母。

陈冲立刻跑到他妈身前:“你女儿主动说送给我妈,又是她亲手给我妈戴上的,休想再要回去!”

真真可笑。

我低下头看着晓诺:“你亲手戴上去的?”

晓诺咬牙沉默片刻,随后突然“砰砰”给我磕头。

“爸!

对不起!

爸,我错了!”

-警察来了。

我咬死晓诺和陈冲偷窃,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擅自开封我的包裹。

并用信件威胁勒索,并盗取玉佩占为己有。

我可以提供所有的通话记录。

还可以让知知提供她的购买和邮寄记录。

陈冲垂死挣扎。

“现在这年头哪还有人写信!

一定是你胡编乱造的!

我不知道什么信!”

我一句话都不想跟陈冲讲。

女儿如果不跟他离婚,那她这辈子都别再叫我爸。

老婆跟警察解释:“以前那年代哪有手机,我们和知知只能互相通信。

现在有手机了,知知也喜欢写信,那孩子浪漫。”

警察点点头,问:“资助贫困生,这么积极向上的事情,为什么瞒着你们女儿?”

我和老婆相视一笑。

我说:“因为这是我们和知知之间的事。”

警察又点点头,感叹道:“你们老两口倒是很有意思。”

消防也来了。

把物业吓得直接出动片区经理。

那些养在电梯厅里的鸡鸭鹅全部撤除,并给晓诺和物业都处了罚款。

知知也来了。

她陪着我和老婆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面对陈冲癫狂的辱骂和诅咒,知知直接放话。

“我真希望你别认罪,这样我才能作为律师,把你告到倾家荡产。”

陈冲再度狠狠破防,然后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和晓诺一起供认不讳。

玉佩终于拿回来了。

后来,我戴着这个漂亮的玉佩,踏上了知知给我们安排的50周年金婚蜜月之旅。

老婆盼啊盼,在七十大寿这天盼来了专属于她的礼物,一串开光佛珠。

老婆稀罕得不行,许愿道:“大女儿锦上添花,小女儿迷途知返。”

结果愿望成真。

知知和她的丈夫一起高升,他们的孩子也顺利考入重点中学;晓诺和陈冲离了婚,孩子判给晓诺。

而她因为那次的冲突直播,被网友骂得体无完肤,也因此失去了工作。

一切都要从头再来。

这一次,我和老婆决定好了,绝不会再帮扶她。

她要为自己的选择和所作所为负责。

至于沦为狗窝的婚房。

我将它交给中介收拾收拾,挂牌卖了,所得全收入囊中。

晓诺只得带着小丫头先租房住,慢慢积累了财富,才买得起房。

最后,是陈冲。

在某一个落魄的深夜,他从酒吧里买醉出来,摇摇晃晃,被亡命徒盯上,拉进巷子里要劫财。

陈冲疯狂挣扎,惹怒了亡命徒,被数刀捅死。

等亡命徒被逮捕归案后才发现,他竟然是陈冲的四弟,那个在逃通缉犯。

生活总是比小说更戏剧。

做人啊,还是要多积口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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