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大惊小怪的粘人精拎着营养餐,西装革履却满头大汗,活像只护食的大型犬,拦在我身前,警惕看向陈默“他被我申请黑名单了!”
陈默瞬间挺直腰杆,眯了眯眼,“你谁?”
“我高中同学,”我头疼地介绍,“现在也是我爸律所的最年轻合伙人。”
之前我晕倒醒来第一眼见到的男人就是夏燃。
老同学重逢,这阵子他非说手上没什么工作,以“照顾病号”为由,没收我手机、盯我吃药,连遛弯都要亦步亦趋跟着。
跟高中一样,热情似火,一双狗狗眼,盯得我根本没法拒绝。
不过,有他在我身边插科打诨,我最近关于网暴和手术的焦虑得到不少缓解。
“一起进来吧,”我开口道,进病房前,我对夏燃悄悄做了个口型。
陈默局促站在会客沙发前,不敢坐下,“叶晴,我是来道歉的,对不起。
我之前也是被苏蔷逼迫的。”
夏燃冷笑道,“逼你结婚?
逼你让她怀孕?”
陈默脖子涨红,竟真敢点头,“当然!
只要你们不起诉我,我立刻让她打胎给叶晴赔罪。”
我皱了皱眉,夏燃抢先开口,“你孩子死活管我们什么事,”他单手插兜,气势汹汹,“你们诈骗、诽谤,这三年对叶晴精神和物质上造成极大伤害,你以为随随便便低个头,道个歉就能翻篇?!”
“叶晴心软,不代表我和他爸爸也能这么被你敷衍!”
陈默听罢便扑通跪下,眼里泛着莫名的泪花,“叶晴,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是不是还在记恨我?
我帮你还回来。”
他狠下心左右扇自己巴掌,把自己的脸打得通红,“慈善款项,是我唯一私吞的钱,我双倍还你!”
见我们还无动于衷,他眼睛猩红,咬牙抛出最后的底牌,“当年苏蔷杀了她爸想骗保,那把凶器一直都藏在我这里!”
“现在,加上这个证据能抵吗?”
夏燃满意点头,举起我手机——屏幕显示正在通话中,免提里传来苏蔷歇斯底里的尖叫,“你这个贱人!
我死也要拉着你垫背!”
陈默跪在地上,涨红的脸煞时面如死灰。
“惊喜吗?”
我俯视着他,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后悔痛恨的表情,“在你第一句话前,电话就接通了。”
夏燃继续补刀,“故意杀人罪追诉期20年,感谢你提供关键证据。”
我的手术很成功。
尽管,主治医生再三保证复发概率微乎其微,我爸仍执意将我接回叶宅休养。
他亲自监督我一日三餐都按时吃,每天早起晚睡。
并放话起码一年,我都别想出去独居。
我蜷在落地窗前的沙发里,指尖摩挲着书页。
我爸坐在对面处理文件,时不时接个电话——他仍在替我打理那几家卤菜店的事。
“爸,”我突然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卖卤菜……很丢人?”
他抬头瞪了我一眼,“你在瞎说什么?
我什么嫌弃过你?”
我笑着摇了摇头,早已熟悉他的嘴硬心软,没戳穿他曾经跟我放下的狠话。
一家人,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再后来,苏蔷和陈默的案子开庭了。
我和夏燃坐在席中,手心被他紧紧握住。
我看着夫妇二人上演着狗咬狗的戏码。
目睹爸爸在庭上据理力争。
最后陈述时间,他站在原告席上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字句铿锵,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我耳边,“我建议,对苏蔷判处无期徒刑,对陈默判处20年有期徒刑。”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法官一槌定音,即刻执行。
苏蔷不可置信地尖叫着,“不可能!
我要上诉!
我要二审!”
陈默神情木然,低头不语。
夏燃用力抱住我,他激动的心跳声震着我的耳膜。
爸爸掌心温热,揽着我的肩膀走出法庭。
阳光倾泻而下,刺得我眼眶发热。
曾经咽下的委屈、熬过的病痛,都这一刻,真正得到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