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软的、刚被挖开的坟土。
旁边,是一座孤零零的、崭新的坟冢。墓碑上刻着冰冷的字——靖王侧妃江氏浸月之墓。
侧妃。
我盯着那墓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晏沉舟,你真是……凉薄到了骨子里。
“王妃,您怎么样?肚子……”云袖扶着我,看着我高高隆起的腹部,脸色煞白。
腹部的坠痛一阵紧过一阵。
我靠在冰冷的墓碑上,大口喘着气,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孩子……要……要出来了……”我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声音。
早产!
在阴冷的坟地里!
“啊?!”云袖和那两个汉子都吓傻了。
“快!找地方!避风!”我死死抓住云袖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她的肉里,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帮我……接生!”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所有人。
但求生(或者说,求生的本能和云袖豁出去的决心)压倒了恐惧。
“那边!那边有个守坟人废弃的草棚子!快!”一个汉子指着不远处一个黑黢黢的轮廓。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几乎是半拖半抱着我,踉踉跄跄地冲进了那个四面漏风、散发着霉味的破草棚。
草棚里只有一堆干草。
云袖哭着将干草铺开,扶我躺下。
剧痛如同潮水,一阵猛过一阵地袭来,几乎要将我撕裂。
没有热水,没有剪刀,没有干净的布……什么都没有。
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外面呼啸的寒风。
“王妃!您撑住!撑住啊!”云袖跪在我身边,吓得浑身发抖,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按照以前听老嬷嬷说过的法子,给我打气,“用力!王妃!跟着奴婢,吸气……用力!”
那两个汉子手足无措地站在草棚外,背对着里面,紧张地守着。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
每一次用力都像是耗尽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