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将烟一掷,“后头都在催,项目批下去拖到现在,不就差一脚动工吗?”
鲁忠厚抬头望山:“动这脚前,您最好去庙里看看。”
上午九点,山道上,几个人气喘吁吁爬到半腰,汗湿透了衬衫。
带头的正是那位中年男人,后面跟着地矿、环保、项目方三个代表。
庙门紧闭,铁锁、花秧子早已等在前头。
“我叫段成亮,市重点办。”
中年男人掏出证件,“今天正式通知你们,项目进入实施阶段,勘查需继续进行。
请你们配合。”
铁锁接过证件翻了下,没吱声。
花秧子将手伸进香炉中,掏出一截灰黄的铜片:“你们谁认字?”
“这什么?”
段成亮皱眉。
“你们不是要采矿么?”
花秧子把铜片擦了擦,凑到光下,“庙后石龛里,今早突现,四个字——‘止采封泉’。”
地矿专家凑过去:“这……像是某种古体篆书。”
“谁刻的?”
环保代表看了眼铜片,“你们自己人放进去的?”
“石龛口早封了几十年,外面堆了石条。
我们凌晨发现,地面上冒了热气,扒开一看,这块牌子嵌在龛内石座底下。”
“拿出来的时候,有人看见里面有光。”
小马插了一句,“不是手电那种光,是……反正你们看录像就知道。”
他掏出手机,播放红外视频。
画面模糊中,一道红光从龛内泛起,短促一闪后彻底熄灭。
段成亮盯着视频,脸色一点点变了:“这玩意……怎么解释?”
“我们不解释。”
铁锁将铜片递回,“解释归你们,山归我们。”
“可你们没有执法权。”
环保代表小声提醒。
“这山有祠契,有族约,有庙契。”
铁锁慢条斯理地说,“还死过人,你们要做决策,最好先听听老户怎么讲。”
段成亮沉了会儿,转身对身后的助手说:“你下午联系省里,把情况报上去。
我们不动,但你给我立个文,证明我们来过。”
午后,山下起风,乌云压顶。
花秧子把石龛封好,用黄纸封条围了一圈。
他回头时,庙中神像的残面正被阳光照出一道影,斜斜落在香炉前。
“你信他?”
铁锁低声问。
“我信规矩。”
“这山,守到现在,一共死过几个人?”
“七个。”
“都是什么时候?”
“修路那年,采泉那年,伐木那年。”
铁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