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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带初恋逼宫那天,我被确诊绝症全文

时光微芒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联姻五年,陆靳言从未正眼看过我。直到他的白月光离婚回国,他甩给我离婚协议:“柔柔怀孕了,你搬出去。”我签了字,当晚却在医院查出胃癌晚期。三个月后陆靳言闯进病房,发现我在写遗书。他红着眼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笑着指指门口:“陆先生,你怀孕的妻子在等你。”————————————————————————冰冷的声音劈开客厅暖融的空气,像淬了毒的刀子,猝不及防扎进心脏最软处。“柔柔回来了。”陆靳言站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身形挺拔如雕塑,昂贵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他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纸,指尖微微用力,纸页边缘绷得死紧。那光线太亮,落在他轮廓深邃的脸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只映得他眼底一片冰封的荒原。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真皮沙发上坐着的女...

主角:陆靳言白月光   更新:2025-06-16 21:3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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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靳言白月光的其他类型小说《他带初恋逼宫那天,我被确诊绝症全文》,由网络作家“时光微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联姻五年,陆靳言从未正眼看过我。直到他的白月光离婚回国,他甩给我离婚协议:“柔柔怀孕了,你搬出去。”我签了字,当晚却在医院查出胃癌晚期。三个月后陆靳言闯进病房,发现我在写遗书。他红着眼问:“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笑着指指门口:“陆先生,你怀孕的妻子在等你。”————————————————————————冰冷的声音劈开客厅暖融的空气,像淬了毒的刀子,猝不及防扎进心脏最软处。“柔柔回来了。”陆靳言站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身形挺拔如雕塑,昂贵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他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纸,指尖微微用力,纸页边缘绷得死紧。那光线太亮,落在他轮廓深邃的脸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只映得他眼底一片冰封的荒原。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真皮沙发上坐着的女...

《他带初恋逼宫那天,我被确诊绝症全文》精彩片段

联姻五年,陆靳言从未正眼看过我。

直到他的白月光离婚回国,他甩给我离婚协议:“柔柔怀孕了,你搬出去。”

我签了字,当晚却在医院查出胃癌晚期。

三个月后陆靳言闯进病房,发现我在写遗书。

他红着眼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笑着指指门口:“陆先生,你怀孕的妻子在等你。”

————————————————————————冰冷的声音劈开客厅暖融的空气,像淬了毒的刀子,猝不及防扎进心脏最软处。

“柔柔回来了。”

陆靳言站在璀璨的水晶吊灯下,身形挺拔如雕塑,昂贵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

他手里捏着几张薄薄的纸,指尖微微用力,纸页边缘绷得死紧。

那光线太亮,落在他轮廓深邃的脸上,却没染上半分暖意,只映得他眼底一片冰封的荒原。

他顿了顿,目光掠过真皮沙发上坐着的女人,像扫过一件熟悉的家具,没有任何温度停留。

“她怀孕了。”

他吐出这几个字,干脆得像在宣读一份项目终止通知书,“我们离婚吧。

协议在这里,你签了字,尽快搬出去。”

他手一扬,那几张纸便轻飘飘地落在宽大的玻璃茶几上,发出细微的一声闷响。

林晚端坐在沙发另一端。

她身上还穿着剪裁合身的驼色羊绒套裙,那是她下午主持完一场艰难融资谈判的战甲。

谈判桌上的锋芒还未来得及完全敛去,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寒流冻得僵硬。

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胸腔里那颗心,沉沉地、一下又下撞击肋骨的声音,钝痛顺着血液蔓延到指尖。

林晚垂着眼,视线落在茶几上那份文件上。

黑色加粗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像毒蜘蛛,狰狞地爬满了整个视野。

五年了。

整整五年,她在这个华丽的金丝笼里扮演着陆太太,扮演着林氏集团那个为了家族企业甘愿牺牲、咽下所有委屈的继承人。

她以为总有融冰的一天,哪怕只是一缕微光。

原来,全是自己画地为牢的笑话。

苏柔。

这个名字她只在陆靳言酒后模糊的呓语里听过几次,在他书房压箱底的旧相册某个角落瞥见过几眼。

一个始终横亘在她和他之间、未曾露面却无处不在的幽灵。

如今这幽灵,终于带着新的生命,实实在在地
降临了,要将她彻底驱逐出去。

“哦。”

林晚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她甚至弯了下唇角,试图扯出一个风轻云淡的笑,可惜失败了,肌肉僵硬得不听使唤。

她伸出手,指尖冰凉,轻轻拂过那几张纸的边缘,然后稳稳地拿起旁边一支陆靳言常用的万宝龙签字笔。

笔尖落在乙方签名处,没有丝毫犹豫。

林晚。

两个汉字,清秀流畅,是她一贯的风格,只是笔画间隐隐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最后一笔落下,她阖上笔帽,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站起身,羊绒裙摆垂落,勾勒出她此刻略显单薄的身形。

她没有再看陆靳言,也没有去看门口那个刚刚踏进来、扶着门框,如同一株弱柳般惹人怜惜的女人——苏柔。

苏柔穿着宽松的米白色连衣裙,小腹微微隆起,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温婉和一丝怯生生的无辜。

她的视线短暂地与林晚相接,又飞快地垂下,浓密的睫毛颤了颤。

“恭喜。”

林晚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像结了冰的湖面。

她只吐出这两个字,然后径直绕过茶几,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

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而清晰的回响,哒、哒、哒……每一步都敲在冰冷的寂静里,也踩在自己碎了一地的尊严上。

背后,苏柔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甜腻的歉意:“阿言…是不是我打扰到林小姐了?

她看起来…不太好?”

陆靳言没有立刻回答。

林晚走到楼梯中段,脚步未停,却清晰地捕捉到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她从未享有过的耐心和安抚:“不用多想。

她只是需要接受现实。”

一股尖锐的酸气猛地冲上林晚的喉咙口,她下意识地用手掩住嘴,强行压下那阵翻涌。

现实?

她嘲弄地想着,嘴角弯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比这更残酷的现实,她早已准备独自咽下。

衣帽间的感应灯无声亮起,照亮一排排按色系和季节精心排列的奢侈品衣裙、包包、鞋履,琳琅满目得像顶级百货公司的橱窗。

这是陆太太的身份象征,是这场五年交易的附加品。

灯光惨白,映得林晚的脸色也一片灰败。

胃部深处一阵熟悉的、带着锯齿感的绞痛毫无预兆地袭来,比以往任
何一次都更尖锐。

她猛地弓下腰,一手死死抵住胃的位置,另一只手慌乱地撑住冰冷的玻璃衣柜门,才勉强稳住没有跪倒在地。

冷汗瞬间浸湿了鬓角,沿着额角滑落,砸在光洁的地板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又是这样。

最近几个月,这纠缠不休的胃痛发作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她只当是常年的压力、不规律的饮食和那些不得不喝的应酬酒水导致的慢性胃炎。

抽屉里塞满了各色进口特效胃药,她像吃糖豆一样按说明书的最大剂量往下吞,换来短暂的、虚假的平息。

抽屉里塞满了各色进口特效胃药,她像吃糖豆一样按说明书的最大剂量往下吞,换来短暂的、虚假的平息。

不行,这次不行。

药效像是在体内蒸发了一般。

额角的冷汗汇聚成珠,不断滚落。

视野开始发花,衣帽间里昂贵的皮料和炫目的光泽在她眼前扭曲、旋转。

她急促地喘息着,试图汲取一点氧气,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腹腔深处那把无形的钝刀来回切割。

意识像退潮般迅速模糊。

恐慌,真实的恐慌,终于穿透了被离婚协议冻结的麻木神经,攫住了她。

不能倒在这里……不能……她挣扎着想向外挪动,指尖在光滑的玻璃门面上徒劳地抓挠。

眼前猛地一黑。

醒来时,光线刺眼。

消毒水的味道霸道地钻进鼻腔,取代了家中惯用的昂贵熏香。

林晚眨了眨眼,适应着冰冷的白光。

天花板是医院特有的惨白色,吊着几个简洁的灯管。

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病床上,手臂上扎着点滴针,冰凉的液体正缓缓注入血管。

“醒了?”

一个温和的中年女医生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穿着白大褂,面容严肃,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

林晚想撑起身子,浑身却虚软得厉害,只勉强抬起了头。

“你在家晕倒了,被送来急诊。”

医生翻看着手里的报告单,眉头紧锁,眼神凝重得像压着千钧重担,“林女士,你的家属……我一个人。”

林晚打断她,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

家属?

她刚刚签字的离婚协议就是最好的回答。

她深吸一口气,那消毒水的味道呛得她喉咙发痒,她强忍着,直直地看向医生,“您直接说吧。”

医生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斟
酌措辞。

病房里只剩下点滴瓶里液体滴落的微小声音,嗒、嗒、嗒,敲打着紧绷的神经。

“林女士,”医生终于开口,声音沉重得仿佛每一个字都需要耗费巨大力气,“非常遗憾。

根据胃镜检查结合活检病理结果,以及全身影像学评估……确诊是胃恶性肿瘤,四期。

也就是……晚期胃癌。

而且,”她顿了顿,目光带着不忍,“已经发现腹腔和肝脏的多处转移。”

晚期胃癌。

转移。

四个字,像四颗烧红的铁钉,狠狠地楔进了林晚的脑海。

空气瞬间被抽空,她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耳朵里嗡嗡作响。

胃部那持续不断的钝痛,此刻有了最残酷也最合理的解释。

她以为自己会尖叫,会崩溃,会歇斯底里地质问命运。

然而什么声音也没有。

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里,脸色白得像身下的床单,嘴唇微微颤抖了几下,最终归于死寂。

巨大的空洞感吞噬了她,比得知离婚时更彻底、更冰冷。

原来悲伤的顶点,是空白。

“生存期……”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出来,冷静得不像在谈论自己的生死,“大概多久?”

“积极治疗的话……”医生看着她过于平静的反应,语气更加谨慎,“个体差异很大。

但……情况不太乐观。

可能……三到六个月,是一个比较现实的时间框架。”

她没有说下去,未尽之意弥漫在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里。

三到六个月。

林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掩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原来,陆靳言给的离婚协议和苏柔怀孕的消息,竟还不是她人生的谷底。

命运在深渊之上,又为她凿开了一道更深不见底的裂缝。

她签下的,哪里只是一份离婚协议。

那分明是她人生的提前死亡判决书。

“林总监,这份文件需要您签字确认。”

“林总监,项目二期的资金链……林总监,下午三点是和寰宇资本王总的视频会议……”林氏集团顶层副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喧嚣的城市天际线。

林晚端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套裙,脸上薄施粉黛,掩盖了过分苍白的脸色。

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签字、批示、简短回复下属的请
示。

声音平稳,目光专注,仿佛几天前那个在冰冷医院里接收到死亡宣判的女人,只是一个遥远的幻影。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如影随形的钝痛从未停止,它蛰伏在腹腔深处,像一头不知餍足的野兽,时不时露出狰狞的獠牙。

偶尔签字时,指尖会抑制不住地细微颤抖。

她端起手边的骨瓷茶杯,杯底一圈深褐色的中药残渣散发着苦涩的气息——那是助理小文按照她的吩咐,每天雷打不动送来的“养胃药”。

没人察觉到任何异样。

在所有人眼里,她依旧是那个为了濒危的林氏集团殚精竭虑、无坚不摧的掌舵者。

离婚?

那不过是豪门里司空见惯的茶余饭后谈资,甚至比不上一个千万级别的合同波动来得重要。

“林总监,您的气色……”助理小文又一次进来送文件,看着林晚比纸还白的侧脸,担忧地小声开口。

“没事,最近睡眠不太好。”

林晚头也没抬,语气淡淡的,签下最后一个名字,将文件递过去,“下午的视频会议材料再复核一遍,我要百分百精确。”

小文把话咽了回去,点点头:“好的,林总监。”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桌上那杯几乎没动多少的中药,退了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嘈杂。

林晚紧绷的肩线瞬间垮塌下来,她脱力般向后靠在昂贵的真皮椅背上,一只手紧紧按住了上腹部,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抽屉里成堆的止痛药片,似乎也渐渐失去了效力。

她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牛皮封面的笔记本,翻到最后空白页。

笔尖落下,写下第一个词:看一次海上日出笔迹微颤,却异常清晰。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玻璃,在她面前投下一片耀眼的光斑。

她微微眯起眼,仿佛目光已经穿透了钢筋水泥的丛林,望见了遥远的海平面。

死亡像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她却在这阴影里,笨拙地、固执地,开始为自己书写一份清单——一份陪自己走到尽头的清单。

<放下笔,她拿起手机。

屏幕亮起,屏保是一张多年前拍的旧照片:她笑得眉眼弯弯,挽着父母的手站在林氏集团老楼前。

那时的林氏,远没有如今的庞大,却也远不像现在这般摇摇欲坠。

她摩挲着冰冷的屏幕,指尖划过父母慈爱
的笑脸,然后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标注为“律师-赵明远”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赵律。”

林晚的声音平静无波,“麻烦帮我起草一份个人遗嘱,以及一份股权委托协议。

林氏集团我名下所有股份的投票权和决策权……在我无法履职后,全部委托给我父亲。”

电话那头的赵明远似乎愣了一下,语气凝重起来:“林总?

发生什么事了?

是陆总那边……”他显然听到了离婚的风声。

“和他无关。”

林晚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疲惫,“照我的话做。

尽快。”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近乎自语,却又清晰地传了过去,“林氏……不能倒在我手里。”

挂断电话,办公室重回寂静。

胃部的绞痛似乎暂时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将脸埋进掌心,肩膀几不可察地微微耸动了几下,再抬起头时,眼底只剩下深潭般的平静。

她拿起桌上震动的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靳言。

林晚盯着那两个字,指尖悬在半空,过了几秒,任由震动的嗡鸣在空旷的办公室里独自回响,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去。

黑色库里南无声地滑入城郊一座顶级私人疗养院的大门。

这里绿树成荫,环境清幽得近乎隔绝尘世。

林晚坐在轮椅上,被护士小雅推着,沿着一条开满小雏菊的林荫道缓缓前行。

四月的风带着暖意和草木清香拂过她的脸庞,吹动她稀疏了不少的鬓发。

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越发显得身形单薄,仿佛一阵稍大的风就能吹散。

脸色是透明的白,阳光毫无阻碍地穿透皮肤,清晰地勾勒出底下细微的青紫色血管。

曾经的干练和锋芒,已被病痛和时间的流逝消磨殆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

三个月。

从确诊到现在,像被按下了加速键。

化疗带来的剧烈反应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呕吐,脱发,剧烈的疼痛,一次又一次将她拖入虚脱的边缘。

每一次治疗都是酷刑,每一次醒来都是劫后余生。

她瘦得脱了形,宽大的病号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锁骨嶙峋得触目惊心。

“……林小姐,今天感觉怎么样?

要不要晒会儿太阳再回去?”

小雅弯下腰,轻声询问,语气
里带着职业的关切和不易察觉的同情。

林晚微微侧过头,目光温和地落在小雅年轻稚嫩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声音很轻,带着气声:“好。

谢谢你,小雅。”

轮椅被推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停住。

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叶片筛下来,在她瘦削的手背上落下跳跃的光斑,带来些许暖意。

她微微闭上眼,感受着那份久违的、属于生命本身的暖。

小雅细心地替她掖了掖盖在腿上的薄毯,然后安静地退开几步,在不远处守着。

风中带来远处模糊的孩童嬉笑声。

林晚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草坪上一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身上。

年轻的母亲半蹲着,张开手臂,鼓励着孩子向前走。

小男孩咯咯地笑着,迈着小胖腿,摇摇晃晃地扑进母亲怀里。

那画面温馨得刺眼。

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冲上林晚的鼻腔,眼眶瞬间发热发涩。

她下意识地抬手抚上自己平坦得近乎凹陷的小腹。

那里,曾经也短暂地孕育过一个微小的希望,一个她和陆靳言的孩子。

是在得知苏柔怀孕前一个月发现的。

她还记得那一刻隐秘的、巨大的欢喜,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微光。

她甚至开始偷偷想象孩子的模样,是像他多一点,还是像自己?

可那欢喜太短暂了。

刚确认不久,一场突如其来的高强度工作压力之下,她毫无征兆地……失去了那个小小的胚胎。

她还记得那冰冷手术台上的灯光,记得医生公式化的告知,记得身体里某种东西被生生剥离的空洞感。

她甚至没敢告诉陆靳言。

那时林氏正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口,他忙得焦头烂额,眼里只有冰冷的财报数据。

她怕给他添乱,更怕从他眼中看到……也许本就不存在的惋惜。

后来,便是苏柔带着更大的肚子,登堂入室。

指尖隔着薄薄的衣衫,清晰地触摸到自己冰冷的皮肤和嶙峋的骨骼。

她用力地压下去,仿佛要将那深入骨髓的遗憾和痛楚按回身体深处。

眼泪终究没有落下,只是模糊了视线,将远处那对母子温馨的身影,晕染成一团模糊的光影。

“林小姐?”

小雅担忧的声音传来。

林晚猛地回过神,指尖迅速从腹部移开,攥紧了膝上柔软的薄毯。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挤出一个极淡极淡的、
安抚性质的微笑,摇了摇头:“没事,风吹得眼睛有点涩。”

就在这时,放在轮椅旁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林晚没有立刻去拿。

她只是望着远处那片模糊的光影,过了片刻,才缓缓地、有些吃力地伸手,将手机摸了出来。

屏幕亮起,是一条推送的财经新闻标题,加粗的黑字刺目地跳动着:陆氏集团掌舵人陆靳言携爱侣现身慈善晚宴,孕肚瞩目,豪门新篇章甜蜜开启配图是高清抓拍。

水晶灯璀璨的光影下,陆靳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姿态矜贵,一手自然地揽着身边女人的腰。

苏柔穿着一条优雅的香槟色长裙,精心设计的褶皱巧妙地修饰着她隆起的孕肚,她微微侧着头,依偎在陆靳言身边,脸上是得体而幸福的笑容。

陆靳言微微垂首看着她,侧脸的线条是她从未见过的柔和。

照片拍得极好,构图精美,光影和谐,将那份旁人眼中的“登对”与“圆满”展现得淋漓尽致。

林晚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然后,指尖平静地划过屏幕,关闭了推送。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她自己苍白模糊的倒影。

她将手机放回口袋,重新靠回轮椅里,闭上眼,任由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

那光芒覆盖在皮肤上,却一丝暖意也渗透不进心底的冰层。

也好。

这样也好。

他奔赴他的圆满,她走向她的终点。

命运的岔路,终于彻底分开,再无交集。

病房里弥漫着熟悉的消毒水和淡淡药味混合的气息。

窗外暮色四合,最后一丝天光被深沉的蓝紫色吞噬,城市的霓虹渐次亮起,在玻璃窗上投下斑斓却冰冷的倒影。

林晚背靠着摇高的病床,腿上放着一张轻便的折叠小桌板。

桌板上摊开着一沓厚厚的A4打印纸,最上面一张的抬头上印着清晰的字:遗嘱(草拟稿)。

旁边放着另外几份文件,是赵明远律师送来的最终版股权委托协议。

她手里握着一支黑色的签字笔,笔尖悬在遗嘱末尾签名处的空白上方,微微颤抖。

化疗后的虚弱一阵阵袭来,握着笔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病房门没有关严,虚掩着一条缝。

走廊上急促的、沉重得近乎踉跄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失控的鼓点,猛地停在门口。

紧接着,“
砰”一声巨响,门被大力撞开,撞在门吸上,发出一声呻吟。

林晚握着笔的手一抖,一滴浓黑的墨水滴落在签名处旁边的空白上,迅速洇开一小团墨迹。

她抬起头。

门口逆着走廊惨白的光线,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

是陆靳言。

他似乎直接从某个正式场合赶来,昂贵的黑色西装外套随意敞开着,领带扯得有些歪斜,领口第一颗扣子也松开了,露出紧绷的颈线。

他显然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眼底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蛛网般紧紧缠绕在曾经深邃锐利的眼眸周围。

那张英俊的脸上此刻只剩下一种近乎崩溃的焦灼和恐慌,所有的从容、冰冷、高高在上,都被碾得粉碎。

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林晚身上,贪婪地、恐惧地在她瘦脱了形的脸上和空荡荡的病号服上逡巡,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痛楚。

仿佛第一次真正“看见”她这个人,而不是那个模糊的、名为“妻子”的符号。

空气凝固了。

死寂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陆靳言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病房里回荡。

林晚看着他,只是静静地看着。

眼底深处那片深潭般的平静,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她没有惊讶,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被打扰的愠怒都没有。

仿佛他只是走错了房间的陌生人。

几秒死寂的对视后,陆靳言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那声音粗粝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砂纸磨破的喉咙里硬挤出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往前踉跄了两步,目光扫过她腿上摊开的遗嘱文件,瞳孔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巨大的痛楚几乎将他撕裂:“林晚!

你告诉我!

这到底是什么病?!

这三个月你到底在哪?!

你……”他的质问带着崩溃边缘的绝望,目光死死锁着她,仿佛要从她平静无波的脸上挖出答案。

林晚垂下眼睫,避开了他那双盛满了崩溃痛苦的红眸。

视线落在了遗嘱签名处那滴碍眼的墨点上。

她伸出苍白得几乎透明的手指,指尖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那团墨渍,却没能抹掉它,反而让墨迹晕染得更开了一些。

然后,她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

动作带着一种大病之后的虚弱迟缓,却异常
清晰坚定。

她伸出食指,指尖越过陆靳言布满痛苦的脸庞,指向了他身后虚掩着的病房门口。

她的声音响了起来,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面,没有一丝波澜,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温柔的疏离感。

“陆先生,”她清晰地吐出这个称谓,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面上,“你怀孕的妻子,”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那弧度很浅,却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冰刃,精准地剖开了所有的伪装和迟到的悔恨,露出了底下鲜血淋漓、残酷无比的真相。

“……在等你。”

话音落下。

陆靳言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脸上所有的急切、痛苦、崩溃,瞬间冻结成一片死灰般的惨白和彻底的僵硬。

他顺着林晚所指的方向,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门口,苏柔站在那里。

她穿着柔软的孕妇裙,一只手下意识地护着隆起的腹部,脸上原本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被抛下的委屈。

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在对上林晚那双平静得近乎死寂、却又带着一丝洞悉一切了然的眼睛时,在对上陆靳言那蓦然转向她、充斥着震惊、怀疑和极度陌生的审视目光时,一股冰冷的恐惧骤然攫住了她,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护着小腹的手收紧,指尖掐进了柔软的布料里。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那句平静却淬毒的“陆先生,你怀孕的妻子在等你”,像一道无形的冰墙,轰然砸落在陆靳言和苏柔之间,也彻底斩断了过去五年所有虚假的维系。

“阿言……”苏柔的嘴唇哆嗦着,声音细若蚊呐,带着哭腔,试图唤回那个曾对她百依百顺的男人,“我…我就是担心你才跟来的……林小姐她……”她求助般地看向林晚,眼神里充满了哀求,希望林晚能说点什么,哪怕只是给她一个台阶。

林晚却连一个余光都没有给她。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份被墨点晕染的遗嘱草稿上,仿佛门口上演的撕心裂肺与她毫无关系。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带着一种惊人的平静,再次抬起了握笔的手。

笔尖悬停。

陆靳言的目光却死死钉在她身上,看到了她强撑的平静下无法抑制的颤抖。

“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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