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身份的、近乎绝望的凛然。
姒墨向前一步,玄色的身影在昏黄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肃穆。
她直视着那双燃烧着痛苦与火焰的眼睛,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般的力量:“宗庙血食,不可断绝。
天命未绝,随我走。”
风,卷起她玄色的衣袂,猎猎作响,仿佛一面招引亡魂的旗帜。
姬凉——这位失国的公子,抱着怀中冰冷的包裹,望着眼前这神秘莫测、手持宗室信物的黑衣女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浑浊咆哮、如同巨兽般吞噬一切的黄河水。
那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中,翻涌的惊涛骇浪缓缓沉淀下去,最终凝固成一种近乎死寂的、却带着破釜沉舟意味的决绝。
他没有问“你是谁”,也没有问“去哪里”。
在这亡命天涯、天地不容的绝境里,任何追问都显得苍白而多余。
宗室玉圭,便是比千言万语更沉重的凭证。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埋葬了他父祖基业、也埋葬了他所有过往的滔滔河水,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将万钧重负般的千言万语,都咽回了那早已被苦涩浸透的胸腔深处。
他僵硬地、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却耗尽了他残存的全部力气。
那点头,像是一块投入死水中的石头,只激起一圈微弱而绝望的涟漪。
姒墨不再言语,转身,朝着远离河岸、远离这预示凶兆的渡口方向走去。
玄色的背影在漫天风沙中,如同一道移动的阴影,沉默而坚定。
姬凉抱着他的包裹,那里面是他父亲最后遗落的佩剑碎片,沉重得如同整个崩塌的世界。
他迈开脚步,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深一脚浅一脚地跟在姒墨身后。
粗粝的麻布丧服摩擦着他瘦骨嶙峋的身体,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他不敢回头,身后是吞噬一切的黄河,是故国的废墟,是堆积如山的尸骸。
前方,只有这个神秘的黑衣女子,和她手中那块温润却散发着无尽寒意的玄玉圭。
风沙迷眼,前路茫茫。
4 商丘血影宋都商丘的南市,永远弥漫着一股混杂着牲畜膻味、熟食香气、汗水和尘土的气息。
喧嚣的市声如同永不停歇的潮水,涌动在狭窄的街巷之间。
姒墨盘下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支起一个小小的摊子。
一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