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析,引经据典,从《禹贡》的疏导之法,到实地水脉的走向,言辞清晰,目光灼灼。
那份久违的、属于上位者的从容与自信,在他沾满泥浆的粗布褐衣下,熠熠生辉。
子罕浑浊的老眼越来越亮,最终拍案而起:“善!
大善!
子梁,即日起,你为水司空佐吏!
所需民夫、粮秣,本卿全力供给!
务必疏通睢水,救我商丘!”
姬凉躬身领命,垂下的眼眸深处,却并无太多喜悦,只有一片沉沉的凝重。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子梁”这个脆弱的伪装,便已摇摇欲坠。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开。
那个沉默寡言、只知道埋头耕作的流民“子梁”,一夜之间成了商丘城家喻户晓的人物。
姒墨在市井角落的草药摊前,听着周遭兴奋的议论,面上沉静如水,心中却如同压着万钧巨石。
腰间玄玉圭那冰冷刺骨的悸动从未停止,反而随着姬凉声名的鹊起而愈演愈烈,圭身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痕!
她知道,无形的罗网正在飞速收紧。
一日黄昏,姬凉拖着极度疲惫却隐隐带着一丝亢奋的身体回到他们临时栖身的、一处由废弃仓廪改成的狭小居所。
他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郁的药草苦香便扑面而来。
姒墨正背对着他,在一个小小的陶罐前熬煮着什么。
昏黄的灯火映着她专注的侧影,莫名地让姬凉紧绷了一整日的心弦微微一松。
“墨……”他轻声唤道,声音带着沙哑的疲惫,却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姒墨没有回头,只是用木勺缓缓搅动着罐中墨绿色的药汁。
过了片刻,她才低低开口,声音如同深潭般平静无波:“公子今日在工地上,意气风发,指画山河,颇有昔日明堂论政之风。”
姬凉脸上的那一丝暖意瞬间凝固。
他走到姒墨身后,看着跳跃的灯火在她乌黑的发髻上投下颤动的光影,沉默了片刻。
“形势所迫……商丘若破,你我亦无处容身。”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况且,看着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我……我知道。”
姒墨打断他,终于转过身。
她的眼神清澈,却深邃得如同古井,清晰地映出姬凉此刻复杂的心绪。
“公子仁心未泯,此乃宗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