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不去的梦魇。
沈巍,这位曾经权势煊赫、威严深重的定远侯,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脊梁。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厚重的帘幕终日紧闭,一丝天光也透不进来。
只有一盏长明灯,豆大的火苗在黑暗中摇曳不定,映着他蜡黄憔悴、眼窝深陷的脸。
他拒绝见任何人,包括哭哭啼啼、脸上缠着厚厚渗血纱布的苏怜儿。
送进去的饭食,常常原封不动地又端出来。
“侯爷…侯爷您吃点东西吧…”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第无数次隔着门哀求,声音带着哭腔。
回应他的,只有门内压抑到极致的、野兽般粗重的喘息,和偶尔失控砸碎瓷器的刺耳爆裂声。
“滚!
都滚!”
嘶哑的咆哮穿透门板,带着濒临崩溃的疯狂,“谁再敢靠近!
本侯…本侯杀了他!”
恐惧,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日夜不停地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闭上眼,是女儿沈疏影躺在冰冷石板上、被割开手腕放血时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睁开眼,是那漫天飞舞的纸钱,是她心口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是她握住自己手腕时那股冻彻骨髓的阴寒!
还有那句如同诅咒般刻进灵魂深处的话:“血债…需得血偿…沈家…一个都跑不了…”他不敢睡。
只要稍稍阖眼,耳边就会响起凄厉的、非人的哭声,呜呜咽咽,时远时近,如同万千冤魂在侯府上空盘旋哭嚎。
那哭声无孔不入,钻进耳朵,钻进骨头缝里,搅得他头痛欲裂,几欲发狂。
“疏影…疏影…”他蜷缩在太师椅里,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布满血丝的眼睛惊恐地瞪着四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牙齿咯咯作响,“爹错了…爹错了啊!
你放过爹…放过爹吧!
爹给你烧纸…给你立长生牌位…”回应他的,只有窗外更加凄厉的风声,和那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幽幽哭声。
苏怜儿的日子,同样在炼狱中煎熬。
铜镜被蒙上了厚厚的黑布,她不敢看,更不敢拆开脸上那层层叠叠、散发着浓重药味和血腥味的纱布。
每一次换药,都如同酷刑。
指尖触碰到那皮肉翻卷、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时,都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无边的恐惧。
曾经引以为傲的娇美容颜,彻底毁了。
那幽绿的鬼火碎片,不仅毁掉了她的脸,更像毒蛇的獠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