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赵玖鸢宝珍的其他类型小说《说好相敬如宾,驸马你干嘛宽衣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喵喵爱猫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殿下,您还好吧?”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与不安,自赵玖鸢的耳边响起。赵玖鸢好看的黛眉微蹙,缓缓睁眸。睁眼瞬间,万千风华。那张细腻而白皙的娇美脸蛋儿上此刻带着一丝刚刚转醒的迷懵,却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昭显着她不凡的身世。首先映入赵玖鸢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一派和蔼的老脸。视线微移,熟悉的场景便落入赵玖鸢的视线之中。此刻她正处于一个满是红绸,一应摆设尽显奢华贵气的堂中。堂前还有旁人,皆是一张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孔,此刻全都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见此情景,赵玖鸢此刻脑子依旧有些混沌,后脑勺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再次蹙眉。美人蹙眉,见之不忘。然,整个堂前,却无一人欣赏。“殿下,宝珍方才并非有意冲撞与您,还请殿下莫怪。”说话的便是站在赵...
《说好相敬如宾,驸马你干嘛宽衣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殿下,您还好吧?”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与不安,自赵玖鸢的耳边响起。
赵玖鸢好看的黛眉微蹙,缓缓睁眸。
睁眼瞬间,万千风华。
那张细腻而白皙的娇美脸蛋儿上此刻带着一丝刚刚转醒的迷懵,却也掩盖不住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昭显着她不凡的身世。
首先映入赵玖鸢眼帘的是一张布满皱纹,一派和蔼的老脸。
视线微移,熟悉的场景便落入赵玖鸢的视线之中。
此刻她正处于一个满是红绸,一应摆设尽显奢华贵气的堂中。
堂前还有旁人,皆是一张张熟悉到骨子里的面孔,此刻全都一脸紧张的看着自己。
见此情景,赵玖鸢此刻脑子依旧有些混沌,后脑勺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再次蹙眉。
美人蹙眉,见之不忘。
然,整个堂前,却无一人欣赏。
“殿下,宝珍方才并非有意冲撞与您,还请殿下莫怪。”
说话的便是站在赵玖鸢跟前的老者,长宁侯府的老夫人崔氏。
崔氏不说这话还好,这话一出,便像是触碰到了赵玖鸢记忆里的某个开关,所有的记忆纷至沓来。
她,璃国最尊贵的长乐长公主,父皇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掌上明珠,
上一世因眼瞎看上落魄的长宁侯府世子,毅然下嫁于他,助他立战功,放弃她精致华贵的长公主府不住,来这侯府当劳什子主母,用自己的嫁妆和私产养着整个侯府上下一百八十余人,填补着侯府这些年来的亏空,给足了侯府各种排面,日日屈尊对老太太和婆母晨昏定省……
可最后,这些人的心不仅没被她捂热,还联合太子皇兄害死了她,将她抛尸乱葬岗,还连累了最疼爱她的父皇……
想到此,赵玖鸢眼底恨意滔天,却在旁人看出端倪之前微微合眸,掩盖住了所有的情绪。
再睁眼时,赵玖鸢眸色已然清冷,端的是一派高贵。
冷眼扫视着眼前这群白眼狼,赵玖鸢心中不禁有些庆幸。
好在,重活一世,一切还都来得及。
今日,是世子立功回来之日,三日后才是她成亲之时。
此刻她之所以在这侯府中,亦是因为徐怀远在战场立了一等战功,父皇亲自下旨令他袭承侯位,打破了侯府几年僵持不下的爵位继承的僵局,侯府上下便决定于今日举办庆功宴,好在京中贵圈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而她这个三日后即将下嫁来的长公主殿下,自是不能不来撑场面的。
偏偏,侯府的人都将她的和善当做好欺负,也因此让徐怀远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徐宝珍对她予取予求。
今日她戴了母妃留给她的蓝宝石祥云纹饰手镯,被徐宝珍瞧见了便又找她索取。
若是往常这些身外物她给了就给了,偏偏这是母妃留给她的念想,自是不能给的。
只是谁都没成想,徐宝珍竟是直接伸手去抢,争抢过程中让她摔到了后脑勺。
而因宾客此时未来,她从前因徐老夫人不喜她两个婢女的缘故,每次来侯府都会让她们在外头候着,因而这堂前除了她全都是侯府中人。
上一世她虽生怒,可到底看在三日后嫁入侯府的份上,素来面上对她和善的徐老夫人又求着自己,她便并未与徐宝珍计较。
也因为她瞒着所有人自己在侯府摔倒这件事,侯府又不曾为她请大夫,以至于她一直到成亲之日后脑勺的包块也不曾消退,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甚至在洞房夜都昏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时,她还自责自己的过错才导致和徐怀远不曾圆房,直到一月后,徐怀远才告知自己战场上损了根,于是后来的她守了好些年活寡。
临死她才知洞房夜徐怀远根本就在自己的心上人房中做了一夜的新郎官……
想到此,赵玖鸢的眸色越发清冷了几分,看着徐老夫人的眼神里更是透着一股子的冷意。
这老虔婆是这府中看起来最和善的那一个,却也是最阴毒的那个。
如今在她面前看似为孙女求情,却一副轻拿轻放毫无诚意的模样。
从前,她会被她蒙蔽不去怪,但是这一世,这侯府任何一人,她都不会留有半分情面,更加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殿下……”徐老夫人被赵玖鸢看得一阵心慌,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赵玖鸢却是抬手示意老夫人不必多言。
随即朝一旁杵着的一嬷嬷吩咐道:“你去将木槿和紫茵喊进来。”
木槿和紫茵是她两个婢女的名字。
若换做别家,她这个长公主发令,下人自是不敢有半分的怠慢。
但侯府因她的抬举,哪怕内里是个破落户,平时却是自视甚高,就连府中奴才也教的与寻常人家有所不同,她一声令下,那嬷嬷没动,反倒是看向了老夫人。
显然,老夫人若是不点头,这嬷嬷便不会动。
赵玖鸢的眼底划过一抹冷意,却并未生怒。
因为这一家子,并不值得她动怒。
赵玖鸢只顺着嬷嬷的视线也看向了老夫人,老夫人被赵玖鸢用那压迫感十足的眼神看着面上有些挂不住,心中更是莫名惶恐起来,只对着那嬷嬷呵斥道,“瞧着老身做什么?还不快按照长公主吩咐的去做?”
嬷嬷闻言,立刻就出去了。
老夫人这才压下心中的惊疑,面带和蔼笑容的看向赵玖鸢,“殿下,宝珍的事情……”
她想要在那两个婢女来之前得到长公主的保证,否则那两个婢女可比长公主聪慧机灵得多了,她恐婢女进来会坏事。
赵玖鸢却并不如老夫人意,只淡淡道,“这事不急。”
赵玖鸢不急,徐宝珍却是急了。
她上前一步,叫嚣道,“我方才只是不小心的……咱们还有不过三日就是一家人了,你总不能这般小气的因我的一时之失就想要怪罪于我吧?”
徐宝珍如此叫嚣着,徐家却无一人斥责或者阻拦。
显然,徐宝珍说出的正是徐家人的心中所想。
这一家人,本就从根子里就坏透了。
而她却被蒙蔽了双眼,撞了一世的南墙才看明白。
徐宝珍这话一落,不用赵玖鸢说什么,门口便传来一道呵斥声。
“放肆,你竟胆敢这般与我们长公主殿下说话!”
徐宝珍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声怒喝。
赵玖鸢抬头,便见紫茵如同炮仗一般怒瞪着徐宝珍,大有一副冲上前去与她拼命的架势。
而跟在紫茵身边的木槿此刻也肃着一张脸,眼底隐忍着怒意。
看着活生生的紫茵和木槿,赵玖鸢不禁红了眼眶。
上一世因这一家狼心狗肺的人,她疏远了这两个最关心她的丫鬟,最后害得紫茵为救她万箭穿心,而木槿……因不愿听从太子的话指认她通敌卖国,最后不堪被太子的属下折辱自尽而亡。
看着紫茵和木槿,想到前世种种,赵玖鸢终究没忍住的让眼泪滑落下来。
“殿下——”木槿慌张出声,随即急急的朝着赵玖鸢走来。
紫茵闻声也朝着赵玖鸢看去,前一刻还如同炮仗一样的她,此刻也是慌了手脚。
她们自小跟着长公主殿下,便是受再重的伤,她们也不曾见过长公主殿下流下一滴泪。
“殿下,您怎了?是不是……”紫茵一脸无措,以为是自己训斥了徐宝珍的缘故正要认错。
毕竟殿下寻常最是护着这一家子的人了。
赵玖鸢闻言只轻轻地摇头,示意紫茵不要继续往下说。
随即,红着眼睛看向木槿,如同一个可怜兮兮的小姑娘一般,带着几分委屈的道,“木槿,我好痛。”
木槿微怔,随即忙问,“殿下哪里痛?”
长宁侯府众人闻言,瞬间大惊。
“殿下——”徐老夫人出声提醒,一副生怕赵玖鸢会说漏嘴的模样。
赵玖鸢却没有理会他们,只以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木槿见状上前一看,却见她们金尊玉贵的长公主殿下的后脑勺上有一个大大的肿包,还是带着淤血的那种。
木槿当即抽了口凉气。
紫茵也看到了,一双眼眶顿时通红一片。
徐老夫人见瞒不住了,当即圆道,“怪老身没看顾好殿下,才让她不小心摔着了。”
徐老夫人自以为赵玖鸢会帮着掩护,便如此的说道。
木槿没说话,只从怀中掏出了药膏,一点点的为赵玖鸢的肿包涂抹着。
这药膏的功效极好,赵玖鸢只觉得脑袋上清清凉凉的,痛意也消散了许多。
“殿下……”紫茵有些想问是怎么回事。
赵玖鸢却是抬手制止了。
紫茵见状,眼底有些失落,以为自家殿下又要维护这一家人了。
便是她们再蠢也想得到,这样严重的伤绝对不会是殿下自己不小心摔了造成的。
然而,却在这时,赵玖鸢开口了。
“徐宝珍抢本宫手镯不成,推倒本宫让本宫伤了本宫的脑袋致使本宫昏迷,该是何罪?”
赵玖鸢的声音很轻,很冷,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和尊贵。
侯府众人谁都没有想到赵玖鸢真的会将徐宝珍的罪行在两个丫鬟面前说出来,一时间有慌张的,有惊惧的,有难以置信的,也有愤怒的。
最是愤怒的要数徐宝珍了。
徐宝珍此刻心中很是不满,怪赵玖鸢不给自己的面子,也怪赵玖鸢小题大做,于是也不顾是否木槿和紫茵在场,直接叫嚣,“你现在不是没事吗?”
徐宝珍在赵玖鸢面前素来嚣张惯了,本就没怎么把赵玖鸢放在眼中,更别提是会忌惮两个丫鬟了。
在徐宝珍看来,赵玖鸢还有三日就要成为她的大嫂了,日后就是他们徐家的人了,自然是得向着徐家,巴结着他们徐家的。
毕竟从前赵玖鸢就是这样做的。
然,徐宝珍的叫嚣却是惹怒了紫茵。
紫茵也不去想会不会被自家殿下责罚了,冲上前去扬手一挥,便朝着徐宝珍的脸上打了两巴掌。
随着‘啪啪’的两声响起,紫茵觉得痛快的同时,却又觉得十分的不解气。
敢伤她们殿下,她真想将她千刀万剐了。
一时间,整个厅中陷入寂静之中,众人全都被这一幕给惊得说不出话来。
长公主对他们徐家素来都是予取予求、万般讨好的,他们从不曾想过长公主的人竟然敢对徐家的人动手。
“长公主,你的丫鬟竟敢打宝珍!还请长公主给老身一个交代。”徐老夫人怒极。
若非她身子骨还健朗并没有用拐杖,此刻都得用拐杖‘砰砰’的敲击地面了。
然,面对徐老夫人的怒火,赵玖鸢只冷眼看着,唇角更是勾起一抹冷弧,“你要交代?好!”
说着,赵玖鸢看向徐宝珍。
徐宝珍只觉得自己的脸被打的发麻,一时间都没能缓过神来,整个人都处于震惊的状态。
如今见自家祖母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心中的愤怒和委屈便喷薄而出,见赵玖鸢朝着自己看过来,她一双眼里更满满的全是不忿。
正要叫嚣着将紫茵给处死,却听赵玖鸢开口道,“徐宝珍冒犯本宫,藐视皇权,罪该当诛,本宫念及徐宝珍初犯,便先掌掴二十,以儆效尤吧。”
事实上,她是想要徐宝珍死的。
长宁侯府每一个人都该死,每一个人都不无辜,尤其是她徐宝珍。
是她,当着她的面,亲手杀死了她的父皇……
但,现在就让她死了反倒是太便宜她了。
她要让她亲眼看着长宁侯府的人跟她一起覆灭,要让她接下来的每一天都经受痛苦。
唯有如此,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赵玖鸢的话,让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
徐家人没有想到赵玖鸢竟然非但不惩罚自己的丫鬟,反倒是要掌掴徐宝珍二十下。
这掌掴了二十下,徐宝珍的那张脸还能看嘛?
别说是徐家人了,就是紫茵和木槿两人都震惊。
她们的长公主殿下寻常最是护着这一家人了,今日竟是不一样了?
可一想到自家殿下脑袋后的包块,两人便又明白了过来。
定是徐宝珍做的太过分,公主殿下太疼了,这才让公主殿下一改常态。
害怕自家殿下忽然又心软改了主意,紫茵反应过来,当即飞快的上前对着徐宝珍的脸就开始左右开弓。
每一巴掌都打的十分的用力且快速,生怕还没打完就被喊停了。
紫茵想,即便事后会被自家公主迁怒惩罚也无所谓了,她总归是为殿下报了仇的。
“住手!”
就在这时,一道冷沉的声音响起。
随着话音落,门口大步跨进一个年约二十的容貌俊朗的男子。
只见男子身着一身靛蓝色绣着银丝边流云纹长袍,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头戴玉冠,挺立如松竹,一脸意气风发。
而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长宁侯府世子,如今的长宁侯徐怀远。
见他出现,侯府一众人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全都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只等着他来主持公道。
紫茵因为徐怀远的到来手中动作微微顿了顿,可最终一咬牙,便继续扇起了徐宝珍的脸。
左右公主还没发话,她多打一巴掌都算赚了。
但明显的,紫茵的动作更快了几分,手中力道也更大了几分,像是要抢着在赵玖鸢开口前打完二十巴掌似的。
看着紫茵的动作,赵玖鸢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的同时又有些自责,想必她从前的无脑袒护,让两个丫鬟担忧和委屈了许久了吧。
看了一眼脸上早就肿如猪头的徐宝珍,赵玖鸢并没有开口喊停,只一脸闲适的看着。
徐怀远见状,不由得蹙眉,眼底划过一抹厌恶,随即满脸不耐的张口呵斥道,“公主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还不叫人快快住手?”
赵玖鸢闻言,终于还是看向了徐怀远。
从前她的双眼被蒙蔽,看徐怀远只觉得他哪哪都是好的,总觉得他周身都散发着一种让她着迷的气质,让她忍不住想要去飞蛾扑火。
可,经历了一世后再看,便是那张脸并无什么变化,可……她如今满心就只剩下反感了。
想到此,赵玖鸢的目光逐渐冷了下来。
“你……”徐怀远被赵玖鸢的眼神看得一阵心惊,总觉得赵玖鸢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可又一时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侯爷一路辛苦,本宫怎么觉得侯爷比从前还要容光焕发?”赵玖鸢直接打断了徐怀远要说的话,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嘲。
按理说,徐怀远刚得胜归来,尽管刚因战功封侯且意气风发,可边关离京城路途遥远,他一路回京本该满身风尘。
但,徐怀远身上却并没有半分这种感觉,反倒是比从前还要养尊处优的模样,可见他一路滋润的紧,且被照顾得极好。
也是,战场上不需要他出力,又有人时时刻刻的护着,回京路上还有美人常相伴,又如何能有半分的疲惫感?
如此想着,赵玖鸢眼底的嘲讽的意味就更浓了几分。
被赵玖鸢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徐怀远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因心虚甚至不敢直视赵玖鸢的目光,以至于此刻的他都忘记了自己的妹妹还在挨打。
而很快,紫茵打完了二十巴掌退回到了赵玖鸢的身边。
堂中,忽然就落针可闻。
“远儿啊,你瞧你妹妹被公主打成了什么样?你这要再不回来,你妹妹可得是要被打死了啊。”一旁徐怀远的母亲林氏忽然哭嚎出声。
林氏哭嚎起来,如同市井泼妇。
而这也赖老侯爷。
毕竟在老侯爷那时,徐家就已经落败空有其表。
为继续过滋润的日子,老侯爷便让徐怀远的父亲娶了身份卑贱的商户之女。
若是寻常商户女也就罢了,可徐家为了更好掌控新妇,选的是那种暴发户家的女儿。
林氏也是个蠢的,用自己的嫁妆贴补着整个徐家,至死都无法越过老夫人去当一回家做一回主,倒是撒泼打滚的作风练就的炉火纯青。
而徐怀远最是吃林氏这一套,因而上一世她也没少因林氏的一哭二闹受委屈。
果不其然,林氏一哭嚎,加上徐宝珍那肿成猪头的脸就在眼前,徐怀远当即便强硬了起来,怒瞪赵玖鸢,“公主非要把我家搅和的不安宁才罢休吗?”
这话说得,就仿佛此情此景是她赵玖鸢无理取闹,仗势欺人一般。
上一世,这样的指责她不知听了多少次。
每一次被这般指责,她都是慌乱妥协,再对徐家百般讨好,直到徐怀远展笑。
不过,这一世,徐家无人能让她有半点的妥协讨好。
因而,面对徐怀远的指责,赵玖鸢直接站起身来。
侯府众人一愣,随即面色舒展,以为赵玖鸢这是要向他们道歉了。
就是肿成猪头脸的徐宝珍也屏息等着,一双眼底满是振奋和恶毒。
她都想好了,待会赵玖鸢要是跟她道歉,她就不原谅她,除非她能把她身上的好东西全送给她。
那镯子她要,那头上那一套红色宝石头面她也要。
不行,除了这些,她得还要更多的补偿才行。
越想,徐宝珍的眼底就越发的振奋,好像她脑海里想的好东西都要到手了一般。
与徐宝珍一样,侯府众人此时心中也都思索着要什么补偿。
然,就在侯府众人心中做着美梦的时候,赵玖鸢开口了。
“既然侯爷这般认为,那本宫成全你就是。”
众人闻言一愣,显然全都没有猜到赵玖鸢会是这样的反应。
徐怀远更是不明白赵玖鸢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玖鸢:“如今你们侯府入眼的一切奢华摆件全都是本宫嫁妆,本宫觉得你们也不需要,既如此,本宫待会就让人来搬走。”
说着,赵玖鸢的目光一一扫过了堂上摆着的色泽透亮的玉如意、旁边宝石花瓶、大师出品的山水图以及红宝石做成的珊瑚等物。
凡入目所及值钱的,包括紫檀木桌椅,全都是从赵玖鸢的公主府搬来的,只因徐老夫人怕今日这个大喜的日子里丢脸,便让她提前借来一些嫁妆充门面。
她若搬走,侯府可不就得不得安宁了?
而赵玖鸢目光每次落在一处,侯府除了徐怀远之外的众人脸色就忍不住一白。
这些东西公主要是全都拿走了,他们还要怎么享用?
还有,待会宾客盈门之时,要是看到他们侯府大堂竟是连寻常人家的都不如,不仅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且全都是一些破烂之物,那他们侯府还如何在京中达贵面前扬眉吐气?
一想到这个后果,徐老夫人的脸色就阵青阵白。
徐宝珍却气炸了。
上前就指着赵玖鸢的鼻子怒道,“你凭什么……”
“啪——”
一时间,长宁侯府的大堂的针落可闻。
这一次,就连徐怀远都震惊了。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的祖母。
自记事起,祖母在他印象中都是和善的人,从不曾对他们兄妹红过脸。
可,就在方才,祖母竟是打了妹妹?
一时间,徐怀远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而徐老夫人看着孙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眼神,眼底划过一抹痛心,却还是心一狠,收回了发麻的手,怒斥徐宝珍:“宝珍,你真的是让祖母太失望了。”
徐怀远:“……”就这么愣愣的看着,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妹妹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吗?祖母怎的还说她让她失望?
徐老夫人也感觉到了自家孙子的眼神,却强忍着没有去看他,而是一脸歉意的看向神情淡漠的赵玖鸢,“公主殿下,这次的事情真是对不住……”
“老夫人哪有对不住本宫?”赵玖鸢轻飘飘的打断了徐老夫人的话,眼神里不带一丝的情绪。
徐老夫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一时间无言。
赵玖鸢见状,只一抬手,木槿和紫茵就上前将她搀扶住要往外走。
徐老夫人见状有些着急。
徐怀远见此情形却只觉得愤怒无比。
她凭什么在他的家人面前这样高高在上?凭什么这么对待他的祖母?
想到这,徐怀远便上前,要拦住赵玖鸢。
赵玖鸢顿足,冷眼看着徐怀远,眼底不似往常带着情意或者讨好,有的只有彻骨的寒凉。
徐怀远心微瑟,却还是怒道,“公主,你太仗势欺人了。”
闻言,赵玖鸢勾唇一笑,“所以呢?”
徐怀远:“道歉。”
徐怀远看着赵玖鸢一脸的理所当然,并没有觉得自己让一个公主给自己的家人道歉有什么大逆不道的,毕竟他不是第一次提这样的要求。
而徐怀远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赵玖鸢也想到了先前。
从前徐宝珍想要她东西,她也不是予取予求的。
有一次,徐宝珍故意摔倒,然后对着徐怀远说是她所为,徐怀远当众让她道歉,她……也照做了。
想到此,赵玖鸢的双手微微握成了拳头,不过很快就松开了。
赵玖鸢笑了。
笑自己从前的愚蠢,也笑徐怀远的无耻。
是她给他脸了,所以他真以为自己能够操控自己是吧?
赵玖鸢干脆的停下了脚步,在徐怀远微微不解的目光下转身看向一旁的徐老夫人。
“老夫人以为呢?”赵玖鸢问,眼底透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徐老夫人闻言面色一僵,袖中的手一紧。
方才,她本以为孙子能让公主道歉。
可如今瞧公主这模样似乎道歉是不可能了。
看了眼这满屋的好东西,徐老夫人只觉得心在颤,强忍心中的愤怒和憋屈,徐老夫人转而对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子斥责道,“怀远,不得无礼。”
徐怀远一愣,正要开口。
徐老夫人见状,怕徐怀远说了什么再次惹了赵玖鸢不悦,忙对着徐宝珍道,“宝珍,你还不快向公主道歉。”
徐怀远更迷糊了。
怎么妹妹被打还要妹妹道歉?
“祖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意识到事情和他所想的不太一样。
问完后,徐怀远怀疑的目光看向赵玖鸢,显然,徐怀远怀疑赵玖鸢在仗势欺人,逼迫自家祖母和妹妹。
赵玖鸢不看徐怀远,只用那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徐老夫人,“老夫人还是解释一下吧,免得侯爷还要以为是本宫在欺负人。”
都到这种时候了,徐老夫人不解释也不行了。
左右如今这堂中的都是自家人,她也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于是端起了她身为老夫人的威严,对着徐宝珍训斥道,“宝珍,即便你想要长公主手中的镯子,也该好好说才是,怎么能去抢呢?”
这语气,就一副教训不听话的小辈的模样,却并没有多少的责怪,好像徐宝珍只是一个不太懂事的无知小孩。
紫茵有些看不下去,又怕徐怀远待会又说出什么让公主殿下伤心难过的话来,于是忙道,“徐大小姐不仅伸手去抢,还让我们家殿下摔到了后脑勺,奴婢们待会回宫还不知道要如何跟皇上交代呢。”
紫茵这话一出,让徐老夫人那想要粉饰太平的脸上多了一丝僵硬,也让徐怀远的眼底多了一丝的震惊。
他没想到自家妹妹竟然伤了长公主……
可,也只是震惊而已,徐怀远并没有因为自己方才错怪了赵玖鸢而有半分的歉疚,有的只是怕皇上知道真相后的惶恐。
毕竟,皇上疼爱长公主,放眼整个京城,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思及此,徐怀远忙对着赵玖鸢道,“宝珍定不是故意的,你也别太闹大了。”
这话虽软了几分,却有几分发号施令的优越感。
赵玖鸢看都没有看一眼徐怀远。
她怕自己多看一眼徐怀远,就会被他的无耻和理所当然给激的想要立刻杀了他。
但,杀他容易,但不是她所想的。
她要看整个长宁侯府的连根被拔起,并且,要以最快的速度。
想到此,赵玖鸢脑海中想到了一个人。
不过,不是现在。
在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她不会与那人联手的。
毕竟,那人如今是怎样的情况她还不得知。
紫茵可就没有赵玖鸢这么平静了,听徐怀远这话,她简直要气炸了。
“侯爷,这怎么是我们殿下在闹了?”侯爷他眼瞎吗?
徐怀远被一个丫鬟怼,脸不由得一沉,“我与你们公主说话,有你什么事?”
赵玖鸢闻言这才冷眼看向徐怀远,“紫茵说得对。”
说着,看向徐宝珍,“本宫时间有限,你若不道歉,本宫就不奉陪了。”
徐老夫人这下子是真急了,沉声对着徐宝珍:“宝珍!你还不快道歉!”
徐宝珍虽然不情不愿,还是含混不清的道了一声‘对不起’。
赵玖鸢闻言勾唇,“徐小姐的道歉本宫听着了。”
至于原不原谅,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说罢,赵玖鸢抬步就要走。
徐老夫人又怎么可能让赵玖鸢就这么走了呢?忙拦了一步,“公主——”
赵玖鸢睨向老夫人。
徐老夫人脸上有些挂不住,扫了一眼侯府其他人,想着让他们谁代替她开口。
可,她目光所及,其余人全都低下了头。
侯府的人又都不是傻的,全都看得出来今日的长公主有些难缠,自是不敢触这个霉头了。
徐老夫人见状脸色难看,却还是腆着脸道,“不知这堂中这些东西……”
徐老夫人很想说让赵玖鸢留下,毕竟再过三日,赵玖鸢也就嫁入了他们家了,早拿来晚拿来都一样。
可,对上赵玖鸢冰冷的眼眸,徐老夫人硬生生的把话改成了——
“可否借完这一日?”
总之,过了今日后,她不信赵玖鸢还能来让人抬走这些东西,毕竟三日后她就要嫁过来了。
只可惜,徐老夫人的算盘打得响亮,却终究是要落空了。
赵玖鸢像是被提醒了一般,于是淡淡的开口,“这些东西左右也值不了几个钱……”
徐老夫人闻言脸色有些难看。
对于赵玖鸢来说值不了几个钱的东西,他们侯府却要费劲心思才能够得到。
人比人,当真是要气死人。
不过好在,公主很快就要嫁入侯府,她的一切也将是侯府的了。
这般想着,徐老夫人的脸色才终于和缓了许多,只以为赵玖鸢那话是要留下那些东西了。
然,徐老夫人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赵玖鸢却在这个时候话头却忽然一转,对着紫茵道,“搬来搬去也麻烦,你索性就砸了吧。”
徐老夫人愣住了。
砸了?
砸什么?
就在徐老夫人还没有想明白的时候,紫茵已经领命,瘦弱的她随手操起一把一个凳子,就朝着堂中一应物品砸去。
“哐当——”
“砰——”
“咚——”
紫茵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堂前就是一片狼藉。
别说是花瓶摆件,就是那桌椅板凳也全都被毁坏得不能用了。
速度之快,让侯府众人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你——你——”徐老夫人指着紫茵,手抖个不停。
最后又看向了赵玖鸢,只是对上赵玖鸢那冷漠的眸子的时候,双眼一翻,整个人软倒在地。
“祖母——”
“母亲——”
一时间,堂中乱作一团。
原本众人想要搀扶着徐老夫人坐下,可……放眼整个堂中,但凡能坐的全都被紫茵给砸了。
见此情景,徐怀远愤怒不已,冲到赵玖鸢跟前扬手就要打。
赵玖鸢凉凉的看着徐怀远,语气高高在上,“你可要想清楚了,打本宫是怎样的后果。”
徐怀远举起的手生生的停顿在了半空中,终究只是咬牙切齿的来了一句,“公主,你不要太过分!”
赵玖鸢笑,却是笑得轻蔑,“本宫砸自己的东西怎么就过分了?”
要说过分——嗯……她其实能更过分一些。
想到此,赵玖鸢对一旁的木槿道,“等回去了记得给本宫拟一张单子,待会好着人来长宁侯府将本宫所有之物全都拿回去,要是差了什么东西本宫可就得告给父皇知道了。”
便是一根金簪银簪,她也不会让它们留在侯府喂这群白眼狼。
要是花用出去了,那就用旁的抵好了。
总之,这一世,她不会让长宁侯府任何一个人好过的。
思及此,赵玖鸢的目光一一扫视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里,可是每个人都找她‘借’了东西的。
收回目光,见徐怀远还用那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己,赵玖鸢于是诧异的问道,“侯爷应该不想让人知道侯府向本宫借了许多东西的吧?”
那个‘借’字,赵玖鸢故意咬重了些。
毕竟侯府这些人做的事情,徐怀远也是知道的,他从前也只会跟她说‘钱财只是身外之物,不必计较’。
她倒是要看看,没有了那些身外之物,徐家人还如何继续过他们的养尊处优的日子。
徐怀远的脸色很难看,刚回京的那种意气风发,此刻全都化作了阴沉。
他沉着脸看着赵玖鸢,“你当真要如此?”
赵玖鸢:“本宫从不作假。”
徐怀远:“……”莫名有种被内涵的感觉。
但一想到府中的东西若是被拿走会带来的后果,徐怀远还是咬牙道,“公主可想过后果?”
赵玖鸢饶有兴趣的看着徐怀远,“侯爷的意思是?”
徐怀远提醒道:“公主别忘了,三日后你将是徐家妇。”
此刻徐怀远一双眼睛都阴恻恻的。
赵玖鸢却笑了,“三日后的事情三日后再说,本宫乏了,先回宫了。”
说着,不顾徐怀远青紫的脸色,在紫茵和木槿的搀扶下就往外走去。
而这一次,徐家无人敢拦。
此时离宴会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因而长宁侯府门外还是空空荡荡的。
但,在属于她的那辆华贵的马车不远处,此时却停着一辆十分不起眼的小马车。
看到那马车,赵玖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
马车里坐着的,正是徐怀远一路从边关带回来的心上人林芷柔。
上一世,徐怀远也是在宾客临门之前就回到了侯府。
在宾客全都来时,才让人去请了林芷柔进来,谎称是路上偶遇的表妹,因家逢变故只剩她一人,想要收留与她,特意在宾客面前征询她意见,好让众人看出他对自己的爱重和尊敬。
上一世的自己不明缘由,只可怜林芷柔的身世,加上她又是徐怀远的表妹,便欣然同意收留了她,并给了她一些赏赐。
之后,成为长宁侯府的当家主母后,她无论参加什么宴会,都必须带着林芷柔,以此表示对她的看重。
从那以后,林芷柔在京中贵女圈子里可谓是如鱼得水。
可,她的真心并没有换回来林芷柔的真心。
她不但日日与徐怀远厮混,还在后来偷偷以回乡省亲为由生了个孩子,最后那孩子又由徐怀远带回,说是宗族里的孤儿,要寄养在她的名下。
甚至,她的死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而这些,她将死才知晓,全都是林芷柔故意说给她听的。
就是不知道她今日提前离开后,林芷柔是不是还和上一世一样被徐怀远带到人前。
但可以肯定的是,林芷柔再不能有上一世的如鱼得水,她将会与徐家绑在一起,生死与共。
“殿下,您怎么了?”木槿心细,很快察觉到了赵玖鸢的异样。
赵玖鸢闻言摇头,收回了目光,“我没事。”
说罢,便上了马车。
而此时,长宁侯府内。
赵玖鸢一走,徐老夫人就‘醒’了过来。
“娘,这可怎么办?”徐家三房的夫人张氏一脸的急切。
她那里但凡值钱的东西可都是找长公主‘借’的,这要是都还回去了,她往后出去可不得被那些夫人给笑死?
其余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徐老夫人,等着徐老夫人出主意。
徐老夫人眯眸,眼底透着浓浓的阴沉和算计,“现在先把这堂屋理好,至于长公主要的东西,等宴会结束你们各自回房凑去。”
“这怎么能行?”徐老夫人话才刚落,三房的徐怀山——徐怀远的堂弟就忍不住出声。
他借的东西,可都给花用出去了的,要他怎么还回去?
“不行?”徐老夫人看着徐怀山冷笑,“难不成你想皇上治你罪不成?”
徐老夫人这话一出,侯府众人全都默了。
显然,他们不知道怕长公主,却还是知道怕皇上的。
徐老夫人见状,又冷笑道,“瞧你们出息的,待三日后长公主嫁过来,你们还怕没好东西可用?”
而长公主只要嫁到侯府,她便有的是法子治她。
她长宁侯府的媳妇,但凡是进了这个门,就得知道什么是身为媳妇的本分。
公主?可不得一样要尊孝道,一样要在她孙儿面前做小伏低?
马车上,紫茵频频看向赵玖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赵玖鸢瞧见了,只淡笑着道,“有什么想问便问吧。”
她知道,自己今日的变化太大了,怕是紫茵和木槿心中都存有疑虑,毕竟两个都是她亲近的人,自小陪她一同长大,对她最是了解。
紫茵闻言,当即便憋不住了,“殿下,还有三日您便要嫁入长宁侯府了,今日您这般,难道就不怕到时候……”
紫茵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眼里也满满的全是对赵玖鸢的担忧。
在紫茵看来,自家殿下这金尊玉贵的身份,根本就不该畏惧长宁侯府什么,可奈何殿下太过在乎那徐怀远了。
如今殿下还没嫁给那徐怀远还好,可三日后便要成亲,到时候殿下该如何是好?
届时若是那徐怀远对殿下迁怒或是冷待,殿下怕是会伤心死的。
赵玖鸢听着紫茵的话,看着紫茵担忧的眼神不由得一愣。
想到自己前世在徐怀远跟前时的卑微,赵玖鸢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上一世自己的愚蠢,该是让身边的人没少担忧吧?
犹记得上一世成亲之前,父皇还曾问过她要不要考虑一下,她当时斩钉截铁的回答不需要。
那时,父皇是失望的,也是不放心的吧。
而这一世,她再没有嫁给徐怀远的心思了。
只是,因她受父皇器重的缘故,父皇早就在三个月前就命礼部开始筹备这次的婚礼,人力物力都花用不少,若是此刻贸然取消婚事,于皇室名声乃至父皇的名声都极为不利。
更何况,根据上一世记忆,北夷这次战败后,便派了大皇子齐琅来璃国和谈,按照行程推断,也该在她成亲之日就入京了。
上一世,那齐琅不知为何看上了她,即便她已经成亲,可那齐琅却还是当众求娶,并以五城为聘,以至于群臣向父皇施压,差点让她去和亲了。
只是父皇虽顶着群臣的压力没让她去和亲,却差点带来了不可预估的后果,最后还是当朝太傅陆景珩出面解决。
想到陆景珩,赵玖鸢的神色忽然一滞,脑海中浮现除了他那张英俊且淡薄的面容来。
他……
赵玖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衣摆,忽然眼神就坚定起来。
无论如何,三日后她必须得成亲。
而那驸马的人选……她得换。
并且,她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想到此,赵玖鸢整个人都坐直了几分,整张脸上满满的全是坚定。
再对上紫茵的眼眸时,赵玖鸢露出自信的一笑,昂起她的下巴,带着几分骄纵和霸气的开口,“笑话,本宫可是堂堂一品长公主,有什么好怕的?谁敢让本宫不好过,本宫便要他们十倍奉还。”
这一世,她就要让徐家全族十倍奉还。
赵玖鸢这话说得骄纵霸气,却不叫人生厌,反倒是让人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她,赵玖鸢,整个皇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本该尊贵,本该傲气,也本该自信张扬。
这样的赵玖鸢让木槿和紫茵一时间有些看呆了,这样骄傲明媚,这样自信张扬,这样贵气逼人的长公主殿下,是她们许久不曾见到过的了。
这一刻,紫茵和木槿知道,她们的长公主殿下……回来了。
一时间,两人眼眶都有些红。
“殿下说得对!”紫茵有些哽咽的道,“谁敢欺负殿下,奴婢便与他拼了。”
赵玖鸢闻言眸色一软,笑着道,“这可不能,若你不在,谁保护本宫?”
紫茵一听,神色顿时肃穆起来,“奴婢誓死保护殿下。”
一旁的木槿也附和:“奴婢也是。”
一时间,马车里温情满满,让赵玖鸢一时间忘记了前世的疼痛,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这时,马车已经行至一个岔路口,车夫的声音自外传来,“殿下要回公主府还是去宫中?”
因赵玖鸢马上要出嫁了的缘故,所以已经有了属于她的公主府了。
从这处去皇宫和去公主府,要走完全不同的路。
赵玖鸢撩开车帘看了看,便对木槿道,“木槿,你现在先回公主府带人去长宁侯府,索要回属于本宫的一切。”
说罢,还让木槿附耳上前,在木槿的耳边说了些什么。
木槿闻言,一双平静的眼里都泛起了亮光,语气也不由得振奋了几分,“是,奴婢定会办好此事。”
说着,木槿便下了马车,徒步朝着公主府而去。
坐在赵玖鸢身边的紫茵眼睛也亮亮的,眼底也都是兴奋的光芒。
此时此刻,她也好想跟着木槿姐姐,亲眼去看看那一家子的表情。
赵玖鸢看出了紫茵的想法,笑着道:“等待会见到了木槿咱们问她就是了,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听是更重要的事情,紫茵当即把侯府的事情抛之脑后,亮着一双眼一脸兴奋的看着赵玖鸢:“但凭殿下吩咐!”
……
只是很快,紫茵的兴奋就不复存在,剩下的全都只是傻眼。
看着眼前高高的墙,紫茵不敢置信的再度确认:“殿下,您……没开玩笑吧?”
比起紫茵的不敢置信,赵玖鸢却是一派从容和淡定的觑了一眼紫茵,“本宫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不像……可是……”紫茵看了看那两人高的围墙,咽了咽口水,“殿下这是为什么啊?”
分明殿下和这陆太傅并无瓜葛,却偏偏忽然的就带她来了这太傅府。
而明明殿下可以走正门让下人通传,可殿下偏偏带着她来了这角落,让她助她翻墙进去。
紫茵觉得,她越发看不明白自家殿下了。
这些……当真是自家殿下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赵玖鸢看着那高墙,唇角露出了一抹浅弧,“自然是不能叫旁人知晓我来了这里了。”
她要的是万无一失。
紫茵:“……那殿下来这里做什么的?”
要说这京中谁最出名,那自是陆景珩陆太傅了,只因他容貌俊朗,才气逼人,才二十出头的年岁就坐上了太傅之位,是当今妥妥的权臣。
只有一点,他不近女色,为人淡薄且不好接近。
而现在,她们就在这陆太傅府外一处偏僻的围墙下,这让紫茵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家殿下来此作甚。
赵玖鸢闻言眸色微闪,手微微捏成了拳头,却故作一副轻松的模样,“本宫自是来选驸马的。”
此时,太傅府。
清风徐徐,竹影婆娑。
本还艳阳高照的天空不知何时飘来了一朵乌云,将太傅府给笼罩其中。
而凉亭里,一身玉白色长衫的陆景珩,正面色冷沉的坐在那里自饮自酌,无人知晓他深幽的眸子里究竟藏着什么,只瞧得出他周身透着一种寂寥和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冷意。
正这时,陆景珩的耳朵几不可见的动了动,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正要扬起掷出,却在看清墙上人的模样时生生顿住了。
那是一个穿着橙色华丽宫装的有着冰肌玉肤的娇俏少女,只见她此刻正吃力的趴在墙头上,身上的那种高贵之气全然消失不见,有的只有娇憨以及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而有些不知所措的尴尬。
陆景珩死死地盯着墙上的人,清冷的眸子里透着一丝浅浅的错愕和复杂,不过瞬息便没了波澜。
“公主殿下可是爬错墙了?”陆景珩放下手中的酒杯,眉目疏淡,清雅矜贵。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努力挂在墙上的赵玖鸢眼眶却忽的一红。
没有人知道,她饱受痛苦和满心悔恨的死去时,她的灵魂并没有消散。
她眼睁睁的看着她的尸体被扔到了乱葬岗,眼见着一群野狗围着要啃噬,她却无能为力,只能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可关键时候,那个清风霁月的,永远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太傅大人忽然出现,竟是凭借着赤手空拳对抗着一群饿极了的野狗。
最后,野狗死的死跑的跑,他也满身是血。
可他却全然不在乎,只脱下他染了血的白衫轻轻地裹在她的身体上,并将她无比珍视的抱在怀中,眼神绝望而又痛苦,懊悔又疯狂,一双眼更是如同染血了一般的猩红。
看着这一幕,她满脑子全是困惑,却忽然听到他满是痛楚的声音,“对不起,玖儿,我来晚了——”
这句话,似刻入她的灵魂中,便是灵魂破开时空重来一回,她也无法忘怀。
可……
再听到同样的声音,她却莫名觉得心中一阵酸涩,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些什么,可越是用力去想,却越是回想不起来。
不仅想不起来,还惹得她头上的伤口越发疼了,眼泪便再控制不住的滑落了出来而不自知。
赵玖鸢这模样瞧着有几分委屈可怜,陆景珩见状面色骤冷,声音也似染了几层的寒霜,“可是谁欺负公主殿下了?”
赵玖鸢闻言回神,对上陆景珩那冷冽的眸子,下意识的就摇了摇头,“没人欺负我……”
说话间赵玖鸢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墙下,然后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那个……陆太傅可否先帮本宫下去?”
她这是第一次爬墙,只想着怎么上来,忘记考虑怎么下去了。
陆景珩闻言神色一滞,微微顿了顿,随即走到墙脚处朝着赵玖鸢伸出了手。
赵玖鸢见状有些犹豫:“……陆太傅可否让下人搬来梯子?”
不是她不信陆景珩,实在是这墙太高了,陆太傅又是一文官,瞧着身形单薄……她实在是怕摔疼了。
陆景珩闻言收回了手,脸上表情十分冷淡,“今日府中下人休息。”
意思是没下人。
赵玖鸢:“……???”这诺大的府里怎么可能下人全都休息了?
眼看着陆景珩要转身,赵玖鸢一张娇艳的脸顿时就急了,“陆太傅,你等等——”
陆景珩抬眸对上赵玖鸢那满是紧张的眼眸,神色如常,“公主有事?”
赵玖鸢看着陆景珩,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般一咬牙,“就你了……你帮本宫下去!”
说着,赵玖鸢小心翼翼爬上墙头,身子有些摇摇晃晃,一如她此时此刻恐高的心。
她怕。
怕自己今日此行目的不能达成反倒是摔断手脚。
可,她不能退缩。
且不说陆景珩是她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驸马人选,就以他在朝中的能耐,她今日都得牢牢抓住他。
从这墙上下去……不过是她重生的第一道关卡罢了。
思及此,赵玖鸢闭上了眼,没有任何挣扎和犹豫,义无反顾的朝着陆景珩跳下来,一如她此生的选择一般。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赵玖鸢的身子被一双有力的手给稳稳的接住了,她的身子也跌入了一个透着松香的坚实的怀抱里。
有那么一刻赵玖鸢有些晃神,只觉得这个怀抱莫名让人安心。
而当她睁眼,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陆景珩那好看的俊颜时,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反应。
……
此时,长宁侯府。
在徐老夫人的张罗下,长宁侯府的堂屋终于重新被布置了一遍。
只是,在赵玖鸢搬来了先前那些好东西来了后,侯府原先那些旧物全都被劈成了柴烧了,如今时间紧急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寻到合适的全套桌椅摆件有些难,最后便只能拿了些好的东拼西凑了一番。
徐家众人明知这布置有些不伦不类的,却也无暇顾及这些,因为这时宾客已然陆续到来。
因赵玖鸢的缘故,凡京中权贵今日全都到场道贺。
只众人目光寻了一圈没瞧见赵玖鸢后,一个个面上不由得出现了难掩的失望,徐家众人瞧见了也只能陪着笑谎称赵玖鸢有事离开。
徐怀远此刻一边堆着笑脸应酬,一边压制不住心中的不平衡。
凭什么?
分明今日主角是他,今日风光的该是他,可一个个眼里却只有赵玖鸢,且看他们那模样,当真就只差直接转身离开了。
尤其,他还注意到不少人看着家中厅堂布局时眼底露出的错愕和鄙夷,这一幕幕深深地刺伤了徐怀远的心,也让徐怀远对赵玖鸢越发的怨愤了。
分明,她今日可以不那么绝情的让紫茵砸了那些摆设的。
分明,她可以不离开的。
如今这尴尬的局面,全都因为赵玖鸢而起。
可只要一想到三日后两人便能成亲,届时她便是公主也得乖乖听从他的指令,徐怀远的心中才终于好受了许多,心中更是生出了那优越感,随即继续在众宾客之间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时,长宁侯府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动。
长宁侯府门口,身姿婀娜的林芷柔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站在那儿,一双手正有些急切的搅着手中的帕子,可贝齿轻咬着唇的模样楚楚,瞧着就惹人生怜。
徐怀远走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这让他不愉的脸色稍霁。
“远哥哥——”林芷柔一脸喜色的迎向徐怀远,目光殷切。
但很快林芷柔便察觉到了徐怀远面有异色,脸上的喜色稍褪,只一脸不安的看着徐怀远,“远哥哥是不是在怪柔儿?”
徐怀远见林芷柔如此,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却还是沉声道,“你不该这么沉不住气的。”
他本来是想着今日宴会,趁着长公主在,让长公主当着众人的面留下柔儿,也好为柔儿的以后做打算。
可如今长公主人已经离开,这个时候柔儿出现已然没有了任何益处。
林芷柔闻言,眸色微垂,眼底划过一抹不甘。
她与远哥哥商量好了,打算等宴会过半时登门,届时她就是来投靠表哥的远房表妹。
而之所以选择那个时间是因为远哥哥想让长公主亲自留下她。
一来,体现长宁侯府对长公主这个即将入门的新妇的尊重,好让长公主对侯府更加的死心塌地,二则是让她在长公主跟前露个脸,若是长公主亲口收留她,往后她也好跟着长公主在这京中行走,如此好为他们的将来做打算。
她本也觉得这个计划可行,直到瞧着长公主提前离去,且侯府中没有一点动静,她便慌了。
她怕错过今日,远哥哥便再不带她进府了。
思及此,林芷柔再抬头时已然红了眼眶,“远哥哥,柔儿是不是坏了你的事?对不起远哥哥,柔儿方才瞧见长公主面色不好的离去,担心远哥哥受到伤害,毕竟她是公主……”
说着,林芷柔黯然的垂下了脑袋,一脸歉意道,“柔儿知错了,柔儿这就走……”
说着,林芷柔强忍着泪意转身就要离开,如此模样,配上她本就姣好的容颜,叫徐怀远心中一阵心疼和后悔。
他不该怪她的,柔儿她是那样的善良,那样的爱重他,处处为他着想。
而他今日本就许诺了她要带她进府,如今却想着反悔着实是不该。
想到此,徐怀远心中不禁生出了愧疚,忙伸手拉住了林芷柔,“我没说让你走。”
“远哥哥——”林芷柔一脸期待的看着徐怀远,眼中还挂着泪,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
这种保护欲是徐怀远看到赵玖鸢时从不曾有过的。
他本该娶的就是柔儿这样善解人意,心思单纯的女子,而不是长公主那种飞扬跋扈之人……
想到这,徐怀远看着林芷柔的目光便越发柔软了几分。
“随我进来吧。”
说罢,徐怀远松开了林芷柔的手,率先进了侯府。
很快,徐怀远便带着林芷柔到了堂前。
众人见徐怀远带着一容貌姣好的女子进来,不由得纷纷侧目。
也有许多人心中开始活络起来,猜测着林芷柔的身份。
徐怀远只当没瞧见,带着林芷柔到了老夫人跟前禀道,“祖母,是柔儿表妹来了。”
说罢,徐怀远脸上一脸的惋惜,“孙儿问过了,柔儿表妹家中突逢变故,所以只得独自一人入京投靠咱们长宁侯府。”
徐老夫人早就收到过孙儿来信,自是知道林芷柔此人,闻言便很是自然的露出心疼的模样,“也是个可怜见的,咱府里也不缺这口饭吃,便让她留下陪我这老婆子吧。”
林芷柔留下成了定局,但她不过是长宁侯府的表亲罢了,就算有几分美貌,可这里是京城也最是不缺美貌之人,因而也没有多少人去关注她。
感受到众人的冷待,林芷柔忍不住咬唇,眼底有着委屈,也有着不甘。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局面不该如此,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过当目光触及到了徐怀远身上时,林芷柔又安心了。
这些人便是轻看了她又如何?她可是有远哥哥的宠爱的,而这份宠爱便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都没有。
一想到此处,林芷柔只觉得心中痛快,那满心的虚荣心也得到了很好的满足。
而这时,门口再次传来了动静。
不等徐怀远让人去看个究竟,就见木槿领着公主府的府兵走了进来。
见到木槿,徐怀远心中一个咯噔,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木槿:“我奉长公主殿下之命,前来讨回长宁侯府这些时找我们殿下借的一应物件。”
说罢,也不管长宁侯府众人脸色有多难看,直接展开了一个长长的卷轴,开始念了起来。
长长的单子写着的全都是长宁侯府的人所借之物,何时借的,何人借的,借的什么全都记录的清清楚楚,在场众人听了全都瞠目。
大到摆件,小到耳饰都借,且借了许久不还,这还能是借吗?
况且,光这些念出来开的东西都足以作为京中任意一贵女的丰厚嫁妆了,这侯府打的什么主意众人怎能不明白?
长宁侯府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一时间,众人看向长宁侯府众人的眼神里满是鄙夷,直看得侯府众人抬不起头来。
此时他们一个个恨不得能找个地洞钻,同时也在心中将赵玖鸢给恨惨了。
毕竟侯府纵容没落,可到底是没有像今日这般的丢脸过的,仿佛这辈子的脸都在今日给丢完了。
“够了!”徐怀远人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打断了木槿继续往下念的声音。
木槿微微抬眸看向徐怀远,“侯爷这是何意?莫不是长宁侯府不愿归还这些?”
徐怀远只觉得额上青筋乱跳,看着木槿的眼神更是迸发出了一抹阴鸷,却只能咬牙道,“这件事本侯不知……”
“如今侯爷知道了,想必侯爷也不会赖账吧?”木槿直接接过了徐怀远的话头。
徐怀远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嘲讽目光,脸色难看的要死,却偏偏不能撕破脸,只得道:“等今日过后……”
“还请侯爷不要为难奴婢。”再一次的,木槿打断了徐怀远的话,“殿下让奴婢今日来讨要,奴婢便必须今日拿回,若是侯府宴请不方便,奴婢也能不劳烦府中人自己带人去找东西,这公主手中出去的东西,奴婢还是都认识的。”
“你放肆!”
徐老夫人气极,再也忍不住的站了起来,指着木槿便怒道,“小小宫婢,竟敢在我侯府撒野……来人,快将人给赶出去。”
侯府的护院立刻要动手,但是公主府的府兵往前一站,那些护院就全都不敢上前了。
毕竟,这些府兵和护院可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那些府兵身上的气势就足以震慑到这些护院了。
见此情景,徐老夫人越发气怒了,可木槿全程冷着一张脸,又软硬不吃,她不知如何是好。
徐怀远一双带火的眸子里此刻满是阴鸷,只瞪着木槿咬牙怒问,“你们当真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若是寻常人瞧见这般的徐怀远必然有所忌惮,毕竟且不论他的军功和如今的侯位,单论他即将是长公主的驸马这点,就不得不让人忌惮几分。
然而木槿由赵玖鸢授命,又是一个沉稳冷淡的性子,面对这般的徐怀远眼底没有任何畏惧,只不卑不亢的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奴婢不过是按规矩行事罢了。”
徐怀远闻言,面色越发阴鸷了几分,一双怒眸中似藏着无尽的风暴。
他自是不会觉得一个小小宫婢能有如此胆量,只觉得这一切全都是赵玖鸢的意思。
他从前虽觉得她骄纵高傲,却也有可取之处,如今看来那一切都不过是装的,如今竟是都等不及成亲就露出马脚了。
想到这,徐怀远只觉得怒气翻腾,恨不得现在就进宫请求皇上解除这场婚约。
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徐怀远生生忍住了。
见场面僵持,一直在一旁被人忽略了的林芷柔不由得上前了一步,笑容十分得体的道,“今日是远……表哥的好日子,长公主再过三日便要嫁入侯府了,到时候都是一家人,又何须分你我?便是这些东西是长公主的,届时再要求归还岂不是还省了麻烦?”
本此刻也没她开口的份,可今日她便是要让在场的贵人瞧瞧,她即便是前来投奔的孤女,但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起码规矩教养方面都比那高高在上的长公主要强得多。
然而,正当林芷柔这般想着的时候,木槿的视线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想到殿下同她说的话,木槿眸色一凉,只冷淡的道,“这位夫人是何人?”
林芷柔闻言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夫人?
她如今扎的可是姑娘家的发髻,她哪只眼瞧出她是夫人了?
思及此,林芷柔忙道,“我如今还待字闺中,是远表哥的表妹……”
“侯府的亲戚啊?那还真是好教养。”木槿语气依旧淡淡,让人听不出情绪。
林芷柔虽说被打断了话十分不爽快,可听了木槿的夸赞却觉得十分的熨帖。
然,木槿下一句话却让是叫她大惊失色。
只听木槿继续道,“如今姑娘有孕在身,还是莫要多管旁人的闲事才是。”
轰——
木槿这一句话,仿佛惊雷砸在了林芷柔的脑中,让她的脸色瞬间惨白,脚也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
怎么会?
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有孕的?这件事就只有自己和远哥哥才知晓。
想到此,林芷柔才强压心中的惊骇,勉强笑道,“这位姑娘说笑了,柔儿既是闺中女子,又怎可能有孕?”
木槿闻言,只淡淡的道,“姑娘如何有孕不该问我,该问孩子的爹才是。”
闻言,林芷柔下意识的朝着徐怀远看了一眼,却见徐怀远的脸色也十分难看,又发觉自己的行为动作有些不妥,忙收回了视线,艰难的开口,“你休要信口开河……”
她的确已经有孕,如今尚不足两月。
便想着先在侯府住着,过几月便又要穿厚衣服,等过了春季便以回家省亲为由产子,到时候再想办法养在长公主膝下。
只要她小心些,便不会有人知晓的。
可,这宫女又是从何得知?
木槿似看出了林芷柔的疑惑,便淡淡开口,“姑娘身姿纤细,腹部却有了肉感……”
林芷柔一听说自己肚子上有肉,下意识的就要去遮。
“姑娘肤色雪白,但脖子微微发黑,面上已有蜡黄之态,两颊出现黄斑,鼻子变红,双目无神……”
木槿十分冷漠的一一点出,让林芷柔眼神里的惊慌越来越浓,最后恨不得将自己的脸都给挡住了。
她……真的变化这么大吗?
那她岂不是变丑了?
若真这般,远哥哥岂会还喜欢她?
林芷柔不由得想到了方才在外面等待时对赵玖鸢的一瞥,虽她不愿意承认,可赵玖鸢她美的很有侵略性,是叫人多看几眼都忍不住自卑的那种。
想到此,林芷柔的眼眶都红了几分。
但当林芷柔的手落在肚子上时,她眼神便多了几分的坚定。
怕什么?往后她腹中的孩儿是这侯府的长子,长公主的一切都将是她孩儿的,侯位也是她孩儿的。
想到此,林芷柔便冷静了下来。
红着眼眶看了一眼徐怀远,林芷柔深吸一口气,才道,“姑娘见多识广,小女佩服,小女确实成过亲,只是夫婿早亡……”
说着,林芷柔垂下了头,紧咬唇瓣,袖子里的一双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原本她该是清清白白的,可为了她的孩子,为了远哥哥,她却只能当一寡妇。
见林芷柔如此,徐怀远眼底划过一抹心疼和怨愤,却不敢显露出来,只又在心中记了赵玖鸢一笔,想着等她嫁进来再同她算账。
木槿点出林芷柔孕妇的身份后,便不再关注林芷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徐怀远。
先前她不知公主殿下如何知道侯府会来一个‘表妹’,又从何得知这个‘表妹’已然有了身孕,更不知殿下为何要她当众点出。
可瞧着徐怀远和林芷柔之间的互动,她忽然什么都明白了。
好一个徐家,简直欺人太甚。
木槿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对着徐怀远开口,“还请侯爷让家人拿出我们殿下的东西。”
徐怀远见木槿旧话重提,原本想要说等宴会结束再说,毕竟就算是要还,这当着众人的面还也十分的丢人。
然,还没等徐怀远开口,木槿便对着众宾客道,“想必各位大人应当不会责怪我们殿下打搅到大家吃席的兴致的吧。”
众宾客自是不会也不敢怪罪。
况且,今日宴席实在没有什么新鲜的,比起看戏,他们也觉得这席不吃也罢。
此番情形,徐怀远只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却又毫无法子。
当即也只能咬牙切齿的道,“稍等!”
说罢,便招呼了家里人往后院而去……
“公主今日前来找微臣可是有事?”
太傅府的凉亭里,静谧的气氛已然维持许久,终究还是陆景珩打破了这份尴尬。
赵玖鸢还处于自己因陆景珩的美色而失神的窘迫中,忽的听到陆景珩的问话,这才猛然想起自己今日是来做什么的,一张小脸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看向陆景珩的目光里透着无比的认真。
“太傅大人,本宫想请你帮个忙。”赵玖鸢说这话的时候面上瞧不出什么异样,但是她袖中的手却因为紧张而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她深知她今日此行有些突然,且还有些为难人,极有可能被拒绝。
但……
她不得不说。
若当真被拒绝……
赵玖鸢一想到这个可能,便忍不住咬住了下唇,脑海中却不由得再次浮现出了乱葬岗里的那一幕,看向陆景珩的目光中多了一丝的复杂。
或许……他不会拒绝的呢?
虽这样想,可赵玖鸢那握紧的拳头却并没有松开,眼底的紧张还是快要溢出来了。
陆景珩抬眸盯着赵玖鸢,自也看到了她眼底强忍的紧张了。
这让他觉得惊奇,心中也越发疑惑她想让自己帮她什么忙了。
不过陆景珩却并没有着急回答赵玖鸢的问题,而是随手拿起了一旁炉子里烧着的水,一派闲适的开始沏茶。
陆景珩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十分好看,沏茶的动作又优雅又从容,通身贵气,瞧着就十分赏心悦目。
此情此景,竟是在不知不觉中抚平了赵玖鸢心中的焦躁。
当茶香飘入鼻中时,赵玖鸢的心情也彻底平静下来。
这时,陆景珩那好看的手端着白玉茶盏递向赵玖鸢,声音淡淡,“公主先用茶。”
赵玖鸢稍顿,却还是伸手接过了茶盏,并没有立即就喝,而是凑到鼻尖轻轻地闻了一下,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抬眸时,赵玖鸢的眼中满是惊喜,“好茶。”
她爱茶,鲜少有人知。
而陆景珩递上来的这茶,堪称绝品。
忍不住的,赵玖鸢轻抿了一口,那先苦后甜的滋味叫她有些神迷之时,陆景珩的声音才响起。
“公主有何事想请微臣帮忙,微臣定当竭尽全力。”
陆景珩的声音虽清淡,可听在赵玖鸢的耳中却觉得极有分量。
赵玖鸢忽然就不怕了,只定定的看着陆景珩,微微启唇,“本宫不想嫁给徐怀远了。”
“啪啦——”一声,陆景珩手中的杯盏一个没拿稳掉落在地,摔得稀碎。
“你没事吧?”赵玖鸢见状一慌,将手中的茶放在石桌上就要起身。
这茶还烫着呢,若是陆景珩因她被烫到那当真是她的罪过了。
“无碍。”陆景珩声音微哑的道。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有些发红的手,陆景珩眼底划过许多的纷杂,在抬眸时,陆景珩的眼底只有那叫人看不懂的深幽。
“公主,婚姻可不是什么儿戏。”
陆景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严肃,以及一丝旁的什么。
但此刻赵玖鸢却无心去探寻那其中的异样,只有些急切的道,“正是因为婚姻不是儿戏,本宫才不愿嫁他的。”
这一刻就连赵玖鸢都没有发觉,自己害怕陆景珩误会自己。
陆景珩见赵玖鸢如此紧张,一双眼眸越发深邃,看得赵玖鸢再次紧张起来。
可若是细瞧,便也能瞧见陆景珩面上的紧绷。
最终,陆景珩只淡淡开口,“微臣知晓了。”
赵玖鸢闻言,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心中究竟是个怎样的感觉。
分明,乱葬岗时他见着她尸体时是那般的情绪外露,甚至让她回想起来都忍不住怀疑他心中是不是有自己,也因如此,她才在有了换驸马的念头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可如今见陆景珩这般冷淡,却叫赵玖鸢忍不住怀疑乱葬岗的那一幕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这般想着时,赵玖鸢心中忽的就生出了些许的不确定来。
她,今日前来是否错误?
这般想着,赵玖鸢便站起身,脸上的表情也冷漠了些许,带着些许的怒气的开口,“陆太傅便当本宫今日不曾来过。”
说着转身要走。
然赵玖鸢才刚转身,一只有力的手便忽的拉住了她的手。
温热且宽厚的手掌握住了娇软滑嫩的柔夷的那瞬间,两人只觉得肌肤相触之处无比热烫,似有电流自掌间到全身,让两人几乎瞬间便松开了对方的手,并拉开了距离。
一时间,气氛静得可怕。
“微臣唐突了,还请公主恕罪。”陆景珩温润的声音响起。
赵玖鸢闻言也不敢去看陆景珩,只僵硬的道,“无碍。”
上一世,因徐怀远‘不行’的缘故,她与他甚至手都没有牵过。
第一次牵男人的手,让赵玖鸢忍不住心悸,脸更是控制不住的红了。
陆景珩瞧着赵玖鸢微红的脸颊,眸色有些发紧,语气却十分平静的道,“公主既是来了,微臣如何能当您没来过?”
说罢,又继续,“公主想要微臣如何帮您,您说便是。”
陆景珩态度恭敬,瞧不出半分的不妥。
赵玖鸢忍不住回头看向陆景珩,这次却在他的眼底看到了真诚,可还是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真会帮我?”
“会!”陆景珩说的笃定,“公主但说无妨。”
赵玖鸢略略迟疑,颊上的红晕却是更浓了几分。
但她是长公主,关键时候可不能露怯。
于是,赵玖鸢红着一张脸,抬头看向陆景珩。
“本宫三日后成亲这件事是昭告了天下的,礼部以及父皇也为此准备已久,如今要是不成亲也说不过去。”赵玖鸢说着这话时,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
陆景珩盯着赵玖鸢,没有接话,只耐心的等着她自己将话说完。
赵玖鸢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本宫想着太傅大人正好不曾娶妻,不知太傅可否当本宫的驸马?”
璃国没有驸马不能在朝为官的规矩,尤其是她的驸马。
父皇说过,她的驸马首先就得有能耐护得住她,而不能只是一个吃软饭的。
只是,赵玖鸢好不容易将话说完,场面却一时间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寂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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