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陆言卿上前一步，轻抚过墓碑上的一抹湿润，随后低声呢喃：“她不是没哭，只是不再哭出声了。”
“哪有人能面对生母之墓，哭的如此憋屈的？”
慕楠歪了下脑袋，眼里似有还没入暗卫营的清澈愚蠢。
陆言卿侧身，冷薄的眼里露出一抹讥讽。
没有吗？
他母亲死的时候，他就哭的很惨，后来皇后把他接到了身边，他便寻到母亲的墓，悄悄的跟她哭诉。
再后来，皇后把他母亲的墓也毁了。
她锐利的护甲指着他的鼻尖叱骂，“陆言卿，你是本宫所出的皇嫡子，敢哭着喊这个贱人母亲，本宫便将她挫骨扬灰。”
他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挖出，被烧成灰烬，骨灰被皇后抛洒。
皇后让他再无地方为母亲哭。
他便只能蹲在一块空地上，看着仅剩的一点骨灰融入泥里，和着他的眼泪消失。
后来他每一次祭奠母亲，都不敢再哭出声。
他以为，世上就他一个人这么可怜呢。
“阿昭也跟孤一样。”
陆言卿低笑了一声。
慕楠在他身后看到他露出笑容，觉得十分诡异。
这就……阿昭了？
——
裴昭寻到了母亲的墓，想要尽快为她迁回宗族，便要了解她跟孟砚声的婚事。
她递了帖子给东陵侯府，第二日便带着周福上门了。
她以公府嫡女的身份入侯府内宅，穿着月白锦袍，不握长枪，已是给了极大的体面。
萱宁堂内，她已坐了小半个时辰，却无人来见她。
裴昭眼底划过一抹冷意，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
周福站在她身后，眉头紧皱道：“大小姐，此番，只恐侯府不会轻易同意和离之事，裴姒她……城府颇深。”
她当初既然敢在大小姐离去之后，便爬了世子的床，赚得名分和子女傍身，如今更不会轻易舍弃了这好处。
大小姐只要小心与她们斡旋。
裴昭点点头，“我知道。”
和离一事涉及两府颜面，她可以对孟砚声不客气，却还有许多事情要好生计较。
半盏茶之后，庭院中传来了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