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知。
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证明着还有一丝游魂,固执地不肯离去。
我猛地转开脸,指甲更深地刺入掌心,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狴犴纹上,晕开一小片更深的暗红。
刀锋淬火,寒光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女帝的声音带着金石摩擦般的冷硬,穿透练功房内凝滞的空气:“阿翎,你的刀,慢了。”
我手腕一抖,挽起的刀花瞬间溃散。
刀刃划过空气,带起一阵无力的嗡鸣。
“臣…知罪。”
我垂下眼,声音干涩。
眼前挥之不去的,是朱雀长街那粘稠得令人窒息的血色,是卫珩倒伏在血泊中那破碎的身影。
每一次挥刀,都仿佛听见骨骼碎裂的声响,嗅到那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这把曾饮尽敌酋血的“惊鸿”,如今握在手里,重逾千钧,每一次抬起都牵扯着心口撕裂般的钝痛。
“知罪?”
女帝嗤笑一声,随手将一枚青玉镇纸在御案上重重一磕,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她踱步到我面前,玄色凤袍的下摆拂过冰冷的地面,带着无形的威压。
“朕要的不是‘知罪’,是‘无懈可击’。
你的心,乱了?”
那双狭长的凤目锐利如鹰隼,牢牢锁住我眼底深处竭力掩藏的惊涛骇浪。
冷汗瞬间浸透内衫。
我脊背绷得笔直,几乎能听见骨骼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臣不敢!
臣…只是近日偶感风寒,精神不济。”
“哦?”
女帝的尾音拖得意味深长,她伸出手,保养得宜、戴着长长护甲的手指,带着冰凉的触感,轻轻拂过我紧握刀柄、指节发白的手背。
那触感如同毒蛇爬过,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
“朕的刀,可不能生锈。
更不该…被无谓的旧情牵绊。”
寒意瞬间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猛地单膝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凉的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臣对陛下,绝无二心!
昔日旧识,早已恩断义绝!”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剜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额头抵着冰冷坚硬的地面,那刺骨的凉意反而让濒临崩溃的神智获得一丝短暂的清明。
头顶上方,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有女帝护甲上镶嵌的宝石,偶尔折射出窗外透入的惨淡天光,在我低垂的视野边缘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