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安,有什么事你千万别憋在心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我……”
谭慧安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对许庭樾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嘴唇微微抽动着,心里的痛楚,不安,惊恐……伴随着泪水倾泄而出。
许庭樾脸上的神情越发凝重,一向开朗的妻子突然变得善感脆弱,一定是发生了他意想不到的大事。
心疼的握住谭慧安的手,声音沉稳而有力量:
“别怕,有我呢。”
“庭樾,你相信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吗?”
为了令许庭樾相信自己说的话,也为了将来能规避更多的危险,谭慧安不打算撒谎,她决定对丈夫说出一切。
“上一世,钱大哥被调去西南没几天,咱们家就被人举报,说咱家里藏着违禁书籍……
家里被抄,咱们被抓去红革会批斗,他们还对你用刑,逼着我说出家里的钱财放在哪……后来,他们见再也捞不到好处,就把咱们全家都下放到西北农场,
老大两口子也离婚了,我怕茵茵和京墨跟着咱们去西北受苦,就给了孙妙云一大笔钱,让两个孩子跟着她过,我本想着她毕竟是俩孩子的母亲,孩子跟着她总比跟着咱们下放强,
可没想到,孙妙云耳根子软,钱被她娘家人全哄走了,还把她嫁到了外地,
茵茵和京墨在孙家待不下去,想偷偷跑去西北找咱们,结果在火车站被人贩子拐走了,老大受不了打击,趁我不注意,吊死在窑洞里……
庭樾,我好后悔啊!我要是早回去一会儿,也许就能救下老大了……呜呜呜。”
即便这些事已经过去那么久,即便隔着两辈子,谭慧安再回想起来,那些让她痛彻心扉的过往,依旧宛如昨天才发生似的历历在目。
她赤红着双眼,紧紧抓住许庭樾的手,身体不能自控的颤抖着,话说到一半就哽咽的无法继续。
许庭樾瞪大双眼,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相识四十多年,妻子对他而言,是早已融入骨血的亲人,不分彼此,他对她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这些事他只是听着就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般难受,
他无法想象亲身经历了那些苦难的妻子,是如何挺过去的。
心里揪成一团,伸出另一只手,抹去谭慧安的眼泪,连声道:“不怪你,不怪你,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
谭慧安摇头,眼泪不停的滚落:
“不只是老大,老三跟着钱大哥去了西南,钱大哥去世后,老三,老三被派去边境执行任务……最后连尸首也没找到……
还有小北……家里被抄后,我们就让小北和咱们登报断绝了关系,
她留在文工团,没想到红革会有人看小北长得好看,起了龌龊的心思……小北,小北被他们糟蹋了……给咱们留了一封信,就跳城北那条河……
想起惨死的小女儿,谭慧安眼里迸射出恨意,声音也变得凄厉起来,
“庭樾,是许南音和陈志强,是他们给小北下的药,南音……南音……她怎么下的去手啊,小北可是她的亲妹妹……她竟然……竟然……”
小女儿的遭遇让谭慧安心痛不已,二女儿的作为更令她绝望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