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木兮薄云岫的其他类型小说《七年后,离王踏入了追妻火葬场沈木兮薄云岫全局》,由网络作家“蓝家三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府里的人都知道,二殿下在后院藏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无名无分,连二殿下的妾室都算不上。所有人都说,一个女子连名节都不要,简直是不知羞耻,难怪二殿下连正眼都不肯瞧她。房间里摆着一壶红花,是主院那头特意派人送来的,二殿下亲口吩咐,他不需要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他只要一个魏仙儿。好美的名字——魏仙儿!“主子,不要喝!”阿落哭着摇头。门口有家丁堵着,她出不去了,这一壶红花下去,她就再也不会有孩子。“阿落,谢谢你!”整个王府只有阿落真的可怜她,可现在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出去吧,我会想清楚的。”“不,主子,阿落不会离开你的!”阿落想把那壶红花砸了,却被人拖出了房间。恶奴狠狠的说,“如果你不喝,就永远别想走出这道门。殿下说了,若是你不肯喝,咱们就...
《七年后,离王踏入了追妻火葬场沈木兮薄云岫全局》精彩片段
府里的人都知道,二殿下在后院藏了一个女人,这女人无名无分,连二殿下的妾室都算不上。所有人都说,一个女子连名节都不要,简直是不知羞耻,难怪二殿下连正眼都不肯瞧她。
房间里摆着一壶红花,是主院那头特意派人送来的,二殿下亲口吩咐,他不需要别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他只要一个魏仙儿。
好美的名字——魏仙儿!
“主子,不要喝!”阿落哭着摇头。
门口有家丁堵着,她出不去了,这一壶红花下去,她就再也不会有孩子。
“阿落,谢谢你!”整个王府只有阿落真的可怜她,可现在她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你出去吧,我会想清楚的。”
“不,主子,阿落不会离开你的!”阿落想把那壶红花砸了,却被人拖出了房间。
恶奴狠狠的说,“如果你不喝,就永远别想走出这道门。殿下说了,若是你不肯喝,咱们就是灌也得给你灌下去!夏姑娘,别逼咱们动手!”
她看着渐渐合上的房门,启唇微笑,“你说的我都会照做,但这是最后一次!”
你说过,会照顾我一生一世。
你也说过,会和我从红衣到白头。
你还说过,此生唯有我一个妻。
薄云岫,你没有遵守诺言,你负了我……
“火?起火了!着火了!”
熊熊烈火在寒风中呈燎原之势,整整两日不灭不息,将整个屋舍烧得一干二净。即便数年后有人提起,还清楚的记得,王府那一夜大火,烧红了东都的半片天。
…………
七年后。
近来村子附近一直有蛇群出没,弄得村子里人心惶惶的。
春秀挥着杀猪刀,“啪”的一刀下去刚好半斤,“小沈大夫,你住的药庐那么偏,可得注意点,有什么事招呼一声。”
沈木兮点点头,“你的腿好些了吗?”
“亏了你的药,早就好利索了。”春秀咧着嘴笑,把一旁的骨头包好递给沈木兮,“拿回去给孩子炖汤喝。”
沈木兮刚要拒绝,身后猛地被人用力撞击,若非她眼疾手快扶住了,估计是要趴地上了。
春秀操着杀猪刀冲出来,扯着嗓门怒喝,“哪个不长眼的,横冲直撞赶着投胎啊?”
可不,真的是赶着投胎!
撞人的是一辆木板车,车夫坐在前头,惊慌失措的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哪知这一撞,竟从车上滑露出一条青紫色的胳膊。
沈木兮目光陡沉,快速掀开板车上的席子,只见车上排排躺着三人,皆是生面孔,肯定不是本村人,但他们的症状却是一模一样。
三人皆是面色发青,唇色发紫,双眸紧闭,双手紧握成拳。
“要死啊,你杀人了!”春秀捏紧杀猪刀。
这一喊,附近的村民都围拢了上来,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议论,说是要扭送官府。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车夫当场就给众人跪下了,拼命的磕头,“是蛇!蛇咬的,我正赶着送去找穆大夫,人还没死呢!”
沈木兮一探三人的颈动脉,“的确还活着。”
穆氏医馆。
大夫穆中州面色凝重,赶紧给三人喂了解毒丹,“这三人的确是中了蛇毒,但是这蛇毒好诡异,不知是什么蛇咬的?”
车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是前头芙蓉村的,他们三个从氓北逃难过来的,说是讨碗水喝。我也是好心,想着给他们点水喝,谁知道他们喝完就喊有蛇,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奇怪!”穆中州抚着长须,陷入深思,“明明是中了蛇毒,为何身上没有蛇咬的伤口?”
沈木兮一愣,快速翻看三人露在外头的肌肤,疤痕倒是不少,但是新鲜的蛇咬伤痕确实没有,没有被蛇咬又怎么会中蛇毒?
难道是投毒?
可是投毒都具有目的性,看这三人衣衫破烂,身无长物,一个瘦骨伶仃,一个面黄肌瘦,还有一个连身子都没长开,最多才十二三岁的年纪,为什么要对三个难民下手?
“师父,还有救吗?”沈木兮问。
穆中州面色沉沉,“解毒丹只能暂缓毒性攻心,治标不治本。我得知道是什么蛇,才能对症下药!”
外头忽然传来杂乱之声,一大帮衙役呼呼冲进来。
穆中州一愣,当即拱手迎上,“刘捕头?”
来的是知县衙门的刘捕头,往日倒是和气,今日不知为何却是面色铁青,“穆大夫,请跟我走一趟!”
“出了何事?”穆中州惶然。
病床上还有病人,医者岂能离开?
刘捕头面色骤变,快速查看病床上的三人,“怎么,也是被蛇咬的?”
“也?”沈木兮一愣。
“蛇进了县衙,以至小公子昏迷不醒,知县大人召集县内所有大夫前往府衙救治。”刘捕头重重一叹,“穆大夫,走吧!”
“师父这几日腿脚不便,怕是不能跟刘捕头前往县衙。不如这样,我随你去!”沈木兮自告奋勇,“即便我治不了,回来的时候也能跟师父描述一下症状。”
刘捕头原本不敢答应,可此去城中尚且有段距离,如今时辰不早,夜里出村更是山路难行。穆中州打了包票,说沈木兮得了他全部真传,大可放心一试。
“师父?”沈木兮面色微沉。
“放心,我会照顾好郅儿。”穆中州知道她担心什么。
沈木兮松了口气,带着药箱便跟刘捕头出了村。
蛇群咬人的事情必须尽快处理,不然伤患会越来越多,而解毒丹治标不治本,一旦蛇毒抗拒解毒丹的药效,便是回天乏术。
一行人赶到县衙的时候,只见县衙外头皆是重兵防守,县太爷好似把能用的衙役都给用上了,可见是真的怕死了这些蛇。
然则进了门,沈木兮突然生出几分忐忑不安的感觉。
院子里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黑釉金漆描绘,周遭以绸装饰,精工细雕,可见华贵非常。
她认得那描纹是双蟒戏珠,这是只有身份尊贵之人才配享用,须知帝王为尊,是为金龙,蟒次之……
“是来了什么贵客吗?”沈木兮试探的问。
刘捕头凑近她,低低的说,“是东都来的,其余的你别多问。”
见他这般神色,沈木兮便晓得自己的猜测怕是要成真了。脚下如同灌铅一般,她是打死都不愿再见东都之人,可已经到了县衙,自然没有抽身离去的可能。
好在今日来了不少大夫,沈木兮打定主意不出头。
床榻上躺着年幼的孩子,看年纪应该七八岁左右,双目紧闭,面色发青,唇色发紫。
沈木兮看了一眼便大致确定,跟医馆里的那三个人病症一样。
刘捕头将一个瓷罐端上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里面竟是一条色彩斑斓的蛇。
“呀,这蛇都生了冠子,是要成精了!”
“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这种蛇。”
“怪哉怪哉!”
待诸位大夫都去给孩子诊病,沈木兮才走到刘捕头跟前,低眉望着他怀中的罐子。
细看之下,她的面色愈发凝沉,这哪是什么蛇冠,分明是毒囊。蛇身色彩斑斓,其实是毒液蔓延至全身而造成的病变,所以只要沾着这些蛇,无需啃咬也会中毒。
山野之中怕是不可能孕出这样的蛇,除非是有人专门饲养。
什么人,如此狠毒?
“沈大夫?”刘捕头低低的说,“可看出什么来了?”
沈木兮抿唇,“恕我无能为力。”
刘捕头正想说点什么,外头已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是一声高呼,“离王到!”
脑子里忽然有东西绷断,沈木兮率先跪在地上,将头垂得很低。
有风从耳畔掠过,带着熟悉的气息,金丝绣蟒纹的黑靴在她跟前驻足,那人好似就这样站住了,清清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治不好小公子,本王让你们陪葬!”
老大夫们都是一把年纪了,行医救人一辈子,哪成想临了还不得好死。
“王爷恕罪!”知县也吓着了。
谁能想到,王爷带着小公子路过,竟被这该死的蛇钻进了马车咬一口,这下倒好,乌纱帽要丢了不说,自个的项上人头都会保不住!
离王是谁?
离王——薄云岫,乃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当年先太子谋反,是离王领兵平叛,才有了圣上的皇位永固。,谁不知道离王最得圣宠,只要他跺跺脚,天下都得抖三抖!
老大夫们束手无策,他们都是头一回见到这蛇,哪里会解这蛇毒?即便一一试毒过去,小公子也未必等得及。
“王爷,草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暂缓毒发倒是可行,但要祛毒,草头大夫们哪有这能力。
“拉出去,杀!”音色冷冽,与噩梦中的并无差别。
大夫们哭喊着跪地求饶,沈木兮心寒如冰,她知道他是不会心软的。
因为他是薄云岫啊!
那个冷血无情,说一不二的薄云岫!
“王爷!”沈木兮磕头,“民女或许可以一试。”
四下陡然一片死寂,所有声音都在刹那间消失无踪。
重重的合上眉眼,沈木兮深吸一口气,又将方才的话复述了一遍,“王爷,民女可以一试!”
知县大人认得沈木兮,她是穆中州的关门弟子,一直赠医施药,造福乡里,说起来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薄云岫低头,视线从她头顶掠过,迈开步子走到了床前坐着,“治不好,一并拖出去。”
“是!”沈木兮磕头。
大抵之前有些紧张,起身的时候她未能站稳,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好在一旁的刘捕头快速搀了她一把,“沈大夫,没事吧?”
沈木兮摇摇头,骤见薄云岫正冷着脸打量着自己,她当下深吸一口气,极力保持内心的平静。
稳住自己的情绪,沈木兮挺直脊背走到了床前,素白如玉的指尖轻轻搭上了小公子的腕脉,柳眉略略蹙起,这孩子的毒比医馆里的那三人要烈得多。
她掰看孩子的手脚,在孩子左脚的脚腕上发现了血痕。
蛇咬的位置,伤口已经发黑流脓,但是小腿位置并没有肿胀,这种毒最能伤可怕。
一抬头,忽见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沈木兮的呼吸瞬时乱了,只得快速避开视线,恭敬的躬身,“王爷,民女有一草头方,但药性甚烈,若是王爷允准,民女才敢一试。”
“若本王不允,你便以为自己可以全身而退?”他字字冷冽,周身寒戾。
沈木兮不敢靠他太近,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若是成了,请王爷放过诸位大夫,若是不成,王爷只管杀了民女便罢!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原就没什么大夫,若是都杀尽了,以后乡亲们怕是要受苦了!”
“你倒是心怀天下。”谁都听得出,他口吻中咬牙切齿的嘲讽。
沈木兮不在意,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不管他如今说什么话,她都不会在乎。
临了,他掷地有声,“好!本王倒要看看,你有几条命?”
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端坐在一旁的薄云岫。
沈木兮提笔写药方,不过她用的是左手,字迹工整而娟秀。
薄云岫眯起眼,幽邃的瞳仁里没有一丝光泽,像极了万丈深渊,似乎只一眼便会坠入,从此万劫不复。他就这么半靠着椅子,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俊美无暇的脸上落着斑驳的光影。
“王爷,药方写好了。”沈木兮躬身呈递。
“黍离!”他一声喊,冷随扈黍离赶紧进门,“煎好端上来。”
黍离不二话,领了方子就往外走。
他冷漠得压根不愿碰触,权当她是空气一般。
沈木兮端坐床前,以银针杜绝毒性蔓延,银针刺穴决不能马虎,稍有差池便是一条人命。是以她不敢分神,额头有薄汗渗出,全神贯注的为孩子施针。
待施针完毕,她取出师父特制的解毒丹给孩子喂下,用锋利的刀刃划开被蛇咬出的伤口,能让脓血流得更快些。
做完这一切,沈木兮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抬手拭去额头的汗,凝眸望着昏迷不醒的孩子。
他们都叫他小公子?
看薄云岫那么紧张,应该就是当年那个孩子吧?细看孩子的眉眼,还真的跟那人很像,都属于那种很柔和的美丽,让人看着就喜欢。
等待的过程很煎熬,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再看薄云岫一眼。
过了许久,黍离才端着汤药进门,沈木兮当即伸手接过,“我来喂!”
闻言,黍离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见主子没吭声,只得快速退出去。
沈木兮的眉心狠狠蹙了一下,舌尖被咬破出血,然后将汤匙在唇边轻轻碰了碰,瞧着似在吹凉,实则是将舌尖的血悄悄渗入了汤药中,再慢慢喂孩子服下。
如是重复,直到一碗汤药喝完。
“王爷!”她行礼,将空药碗搁在床头,“民女已经尽力,接下来请王爷稍待!”
“出去!”薄云岫下令。
沈木兮有些犹豫,想着把汤药碗拿走,却惹来他冷冷的一记眼刀子,吓得她赶紧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恨不能有多远跑多远。
房门合上的那一刻,她捂着慌乱的心口,脊背一片寒凉。
屋内,薄云岫端起空药碗轻嗅,俊眉微拧。
足足有半个时辰,屋内毫无动静。
黍离的视线时不时的落在沈木兮身上,总觉得这个女大夫有些怪异,说是紧张又不像紧张,说不紧张又表现得很局促。
“沈大夫,你有几分把握?”刘捕头悄悄的问。
沈木兮没说话,不是她不回答,只是舌头又麻又疼,她怕万一自己说话异样,会被人瞧出端倪。薄云岫身边的个个都是人精,她不得不防。
门“吱呀”一声打开,薄云岫出现在门口。
沈木兮还来不及跪下,身子已被提起,胳膊上一阵剧痛,那张俊美无双的脸骤然在她的视线里放大,她冷不丁倒吸一口冷气。
薄云岫捏着她的胳膊,目光如刃般剜过她的眉眼,“你给钰儿吃了什么?”
众人骇然,难道小公子……
沈木兮身子绷得僵硬,只觉得寒意从他掌心渗入她的肌体,让她遍体生凉。
“民女是按照古方记载下药,有七分把握可以治好小公子。王爷一言九鼎,若小公子有什么好歹,只管拿民女问罪,切莫牵连他人。”她倔强的回望着他。
薄云岫的瞳仁微微一缩,避开了她的视线,约莫觉得无趣,如丢破布般丢开她。
沈木兮未防备,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手肘不慎抵在地上,疼得她低哼了声,然后死死的咬住了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你能治好钰儿,说明有点本事。”薄云岫居高临下,目光冰凉的扫过眼前众人,“随本王回东都。”
沈木兮的眉睫骤然扬起,他要带她回东都?回离王府?
不,她不会跟他走!
她跪在地上,狠狠磕了个头,“恕民女不能跟王爷去东都!”
“放肆,你敢违抗王爷的命令!”黍离呵斥。
“请王爷恕罪!”她伏跪在地,极尽恭敬,却也字字清晰,足见此心坚决。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介草民胆敢违拗离王之意,杀了亦不足为惜,谁敢求情,不怕被牵连?
“给你两日时间收拾。”不容置喙的口吻,是薄云岫的专属。他不是在跟她商量,是在下达命令,没人能违拗他的意思,谁都不能。
房门合上,众人面面相觑。
知县让诸位大夫赶紧散了,忙不迭搀起失神的沈木兮,好声宽慰,“沈大夫,得王爷重用,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你赶紧回去跟穆大夫商量,去东都未尝不是好事!”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不从王爷的命令,只有死路一条,哪有什么商量的余地。
沈木兮没说话,抬步就走。
他为什么还要执意留下她?
认出来了?
不可能!她现在这张脸怕是亲爹都不认得,何况是他。她连声音都不似从前清亮,哪里还有半点旧时模样?
沈木兮心乱如麻,留在这里只会觉得压抑,不如先回去找师父商量再说。
须臾,黍离推门而入,却见自家主子一动不动的杵在窗口,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主子这般凝神之色。
“王爷!”黍离行礼。
薄云岫负手而立,背对着光,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她可有说什么?”
“她?”黍离一愣,“王爷是在问,沈大夫?”
“沈?”薄云岫敛眸。
“是!”黍离颔首,“沈大夫,沈木兮!”
他幽幽转身,墨色的瞳仁里,倒映着明灭不定的烛火,薄唇微启,如意犹未尽般咂摸着她的名字,“沈……木……兮!”
沈木兮连夜往回赶,县太爷担心她一个女子走夜路不安全,万一出了事没办法跟离王交代,派刘捕头送她回村。
出了县府,沈木兮总觉得身后凉飕飕的,时不时的回头看。
刘捕头提着灯笼,满是疑惑,“沈大夫,你怎么了?”
他站住脚步回头看,身后除了黑漆漆的林子,什么都没有。
沈木兮皱眉,“刘捕头,你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吗?”
“这一带林子里没什么大型猛兽,安全得很。你是不是听到夜鸟叫?”刘捕头笑了笑。
山里常有夜鸟出没,着实不足为奇。
沈木兮觉得那声音不像是夜鸟,是一种很奇怪的沙沙声,断断续续的,难道是山间猛兽?可猛兽会一路跟着这么久吗?
“我们快走!”沈木兮扶了扶肩头的箱带,加快了脚步。
身为大夫,半夜出诊是常有的事,这条路沈木兮走了不知多少次,闭着眼睛也能走回村子。可今日不知什么缘故,好似走得很慢。
穿过乱葬岗的时候,激起夜鸟哗啦啦的成片飞,连刘捕头都吓了一跳,“沈大夫,你没吓着吧?”
“比起死人,我更怕活人!”沈木兮拭去额头的汗,忽然绷直了身子,“你听!”
刘捕头禁声,这次他也听到了,是一阵奇怪的“沙沙”声,这声音稍纵即逝,辨不清到底从哪个位置传来的。
沈木兮捏紧手中的灯笼,忽的眉心微蹙,“我好似猜到了什么?”
闻言,刘捕头忙弯腰,用灯火照亮,只见厚厚的落叶堆上,有一根白灿灿的长条状物什,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这是何物?”刘捕头随即用刀鞘将这东西挑起。
待二人看明白,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是蛇蜕!”沈木兮快速环顾四周,“这蛇蜕足足三指宽,说明这条蛇很大,而且还在成长中。蛇蜕出现在这个位置,说明附近就是这条蛇的活动范围,我们必须小心。”
“我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刘捕头脊背发凉,干脆抽刀在手。
沈木兮用树枝将蛇蜕铺开,“尾部骤小而细长,头部位置……嗯?”
“怎么了?”刘捕头不解。
沈木兮急忙拽了刘捕头一把,“离远点,这蛇蜕不正常!”
“为何?”刘捕头不解。
饶是毒蛇,褪下来的蛇皮经过风吹日晒雨淋,也不可能有再带有毒性,何况蛇毒在齿,不在皮!
“蛇头有冠?”她想起了在县衙里看到的蛇,“刘捕头,像不像你们抓住的那条蛇?”沈木兮这一说,刘捕头也觉出味儿来,“还真的有几分相似!”
“你们抓住的是小蛇!”沈木兮呼吸微促,“大的这条,可能在附近。这蛇能长大这么大,肯定异于寻常的毒蛇!”回忆起方才的沙沙声,刘捕头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该死的东西!沈大夫,你跟紧我!”
沈木兮点点头,紧跟在刘捕头身后,她觉得那沙沙声还在附近,但不知为何始终没有靠近,一直隔了段距离,断断续续的响着。这种感觉就像是猫吃老鼠前的戏耍,让人的心七上八下。
此处距离村子不太远,出现在这里,就代表着随时有可能进村伤人,所以这东西留不得。两人紧赶慢赶,终于进了村。
村子里很安静,这个时辰,村民们应该都睡了。
“医馆就在前面,我可以……”
还不待她说完,刘捕头拔腿就往前冲。
沈木兮愕然,但见前方火光冲天,那个方向——医馆!
“师父!”沈木兮大惊失色,“郅儿!”
只是从村口跑到医馆的这么点功夫,原本的黑烟已经成了熊熊烈火,火势包围了整个穆氏医馆。
“师父?郅儿!”沈木兮歇斯底里的喊着,丢了药箱就往里冲。
“你在外头等着!”刘捕头推开她,快速冲进火海。
村里的人被喊声惊醒,一个个披了衣裳走出门,乍见医馆起火,旋即跑来救火,大家接水的接水,泼水的泼水,可这火却怎么都扑不灭。
沈木兮浑身剧颤,双目通红,脑子里满满都是当年的那把火,也曾这样的熊熊不息。
“快,搭把手!”刘捕头扯着干哑的嗓子,满脸碳灰的从火场里背出了穆中州。
春秀气喘吁吁的赶来,帮着刘捕头,将穆中州平放在草垛旁边。
“师父!”沈木兮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成样子,“师父,郅儿呢?郅儿呢!”
“地、地窖……”穆中州一张嘴,黑血快速喷出唇。
“沈大夫你赶紧救人,我去找郅儿!”春秀夺过村民手中的水桶,哗啦从头上浇下,撒腿就往火场里冲。
沈木兮快速搭上穆中州的腕脉,却被穆中州摁住了手。
“给……”穆中州颤颤巍巍的将一样东西塞进她手中,艰难的张了张嘴,鲜血染满衣襟,“活、活下去!”
“师父!”沈木兮歇斯底里,瞬时泪如雨下,掌心里死死攥着师父给的东西。
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并未到此为止,暗处忽然窜出几个黑影。
“什么人?”刘捕头厉喝,旋即拔刀相迎。
沈木兮来不及反应,肩头猛地挨了一脚,身上骤然一轻,已被踢出去甚远。重重落地的那一瞬,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摔碎了,血腥味顿时弥漫口腔。
“师……”她张了张嘴,肩胛处顿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数名黑衣人挟起穆中州的尸体,快速隐入黑暗中,村民们拿着锄头、钉耙却来不及追赶,眼睁睁看着这些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捕头慌忙收刀归鞘,把沈木兮抱到一旁的平阔处靠着,“沈大夫,你怎么样?”
沈木兮小心的喘口气,咬着牙摸上自己的肩胛骨,“伤及筋脉,但未伤及骨头,没什么大碍!”
话音刚落,“轰然”一声巨响,医馆在大火中彻底坍塌。
“郅儿!”沈木兮嘶喊,心上的那根弦忽然间彻底绷断,眼前一黑,耳畔的声音都已彻底消失。
黑夜终会过去,清晨的光,代表着新的开始。
“沈大夫?”
似有人在喊她。
“沈大夫?”
沈木兮幽幽的睁开眼,视线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但看不清楚到底是谁,她闭了闭眼睛,心头微叹:还好还好!
方才做了场噩梦,梦到师父死了,梦到郅儿身陷火海,春秀冲了进去,却再也没能出来。
“沈大夫!”黍离凑上前,“你终于醒了!”
身子猛地坐起,沈木兮面色惨白的环顾四周,这不是医馆,是她建在山下的药庐。她目不转睛的盯着黍离,一动不动的看了半晌。
黍离浑身发毛,“沈大夫,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原本平缓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沈木兮疯似的掀开被褥,趿着鞋就跑了出去。
外头阳光很好,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身长如玉,负手而立。
“沈大夫!”黍离追出来,“小心你的伤!”
薄云岫幽然转身,熹光里俊容冷冽,目光落在她身上时,不带丝毫温度。她站在幽暗的屋檐下,他站在明艳的阳光下,如同各自的身份和处境。
四目相对,沈木兮倒吸一口冷气,“你们为何会在这里?”
“沈大夫,昨夜穆氏医馆大火,你受伤晕厥,刘捕头回县衙禀报,王爷连夜赶到此处稳住了众人。”黍离解释,“沈大夫,你身上还有伤,应该好好休息!”
“春秀呢?”沈木兮声音沙哑,“春秀呢?”
“医馆坍塌,里面找到几具尸体……”
还不待黍离说完,沈木兮拔腿就跑。
尸体?
她的郅儿不会死!不会,绝对不会!
“去哪?”薄云岫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重,险些将她的腕骨捏碎。
沈木兮披头散发,面上还留着昨晚的碳灰,“放手!”
“人都死了,去了又有何用?”他冷然。
沈木兮双目猩红,“死的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朋友,你当然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人一出生就知道会老会死,那为什么还要努力活着?”
她狠狠甩开他的手,银牙微咬,“当然,冷血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王爷?”望着沈木兮的背影,黍离有些担虑,“卑职这就去把人追回来。”
薄云岫目色幽邃,口吻却极是笃定,“本王就在这里等,她会回来的!”
等?
黍离心头诧异,这些年王爷出入朝堂,得圣上恩宠,多少人仰其鼻息,谁敢让王爷等?自然也没有人,有资格让王爷等,此番倒是怪哉!
沈木兮跑回医馆的时候,村民们还在议论昨晚的大火,以及那些黑衣人,为什么连穆大夫的尸体都要抢走?
曾经的穆氏医馆,唯剩下焚烧过后的焦炭。
“看到春秀了吗?看到我的郅儿了吗?”沈木兮慌乱的抓住一旁的村民,“一共找到几具尸体?你们有没有看到我的孩子?有没有看到春秀?我、我……”
她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眶中蓄满泪水,却始终没有落出来。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告诉她,官府在火场里找到了三具尸体,至于是不是春秀和郅儿谁也说不好,都烧成了焦炭,着实分辨不出谁是谁。
沈木兮蹲在医馆门前的空地上,胳膊环抱着双膝,用力的抱紧了自己。
蓦地,她眉心微蹙,起身就往村外跑。
一直到太阳落山,沈木兮才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药庐,和走的时候一样,依旧披头散发,依旧面染碳灰。这副样子,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院子里没有薄云岫的身影,但他那辆华贵的马车已经停在了篱笆墙外。
沈木兮面无表情的推门进去,身子愕然僵直,房间里的桌椅板凳、柜子、床悉数消失,就跟被打劫了一般,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了。
“沈大夫!”黍离出现在她身后,“王爷说,为了让沈大夫能尽快启程去东都,除了这间药庐,药庐内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全部搬走!”
沈木兮愤然转身,“王爷在哪?”
“车里!”黍离躬身,“请!”
她是真的想要问问薄云岫,为何非要强人所难?整个东都,不差她一个大夫,论医术高明,太医院多得是,他的离王府犯不着非她不可吧!
深吸一口气,沈木兮进了马车。
薄云岫正靠在软榻上看书,车内四角饰以夜明珠,光亮胜过烛火,又不似烛火灼眼。温柔的光,落在冷峻的脸上,说不清楚是谁糅合了谁。
见她进来,他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王爷!”沈木兮磕头。
“本王已下令,三日内找到蛇穴剿之。”他似乎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
“谢王爷!”她仍是跪着。
他漫不经心的翻了一页,视线仍是落在黄卷上,“还有事?”
“民女问过刘捕头,民女师父的遗物在王爷手里,请王爷归还。”沈木兮音色微沉。
回来之前碰到刘捕头,刘捕头说她晕厥之后,手中的东西掉了,后来王爷赶到并问起,刘捕头便把东西交给了王爷,所以师父的遗物在薄云岫的手里。
她不确定,薄云岫会不会以此作为要挟?!
“这个东西?”薄云岫终于放下手中黄卷。
微光里,一把青铜钥匙散着暗哑的光泽,夹在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间。他的手生得格外好看,骨节分明,修长而净白,可就是这样一双手,手握生杀,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沈木兮绷直了身子,“谢王爷!”
然而薄云岫却当着她的面将钥匙放在自己的怀里,“要从本王这里拿东西,得用等价之物来换。”
“这本来就是我的!”沈木兮切齿。
他周身寒戾,单手抵着太阳穴,眼神里满是轻蔑,“幼稚!”
东西在离王身上,就算她喊破喉咙,上东都告御状,也没人会相信她,反倒会觉得她是个疯子,连离王都敢讹诈!
“东都众才云集,宫内太医无数,王爷高高在上,何苦以势压人?沈木兮一介女流之辈,只想安于一隅,不图荣华富贵,求王爷高抬贵手,放民女一条生路!”事到如今,她还能怎样?
薄云岫居高临下的冷睨,她的额头抵在地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响。随着她一记又一记的磕头,他的眼神越渐冰凉。
“想要也可以!”他说,“自己来拿!”
沈木兮磕得太用力,抬头的时候脑袋有些发晕,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薄云岫竟然会松口?
可是钥匙在他怀里,她要如何取?
“本王给你机会,一数到三!”他向来说到做到。
沈木兮觉得,他的神情像极了猫吃老鼠的前奏,可她也知道,他若不想给,有的是手段扣下,所以不管他是戏弄还是真心,这都是她最后的机会。
思及此处,沈木兮快速起身,越靠近他,她就越紧张。既怕薄云岫反悔,又怕这是另一个圈套,薄云岫的手段她不是没领教过。
这男人看似容颜倾世,实则心狠手辣!“一!”他数,“二!”
纤细的手快速伸进他的怀里,大概是因为紧张,第一次的时候,她没能抓住钥匙,冰凉的柔荑在他怀里胡乱摸了两下,终于握住了钥匙。
缩手的同时,沈木兮慌乱的退后,却因为脚跟磕到了桌子,登时一屁股跌坐在地毯上。肩胛骨钻心的疼,脊背上阵阵发凉,她握着钥匙的手止不住颤抖,但还是倔强的抬头看他。
薄云岫依旧保持着方才的慵懒之姿,面上无悲无喜,不着半点情绪,“明日本王会来接你,你若要跑就最好跑远点,否则被本王抓到,后果自负!”
呼吸微促,沈木兮爬起来就冲出了马车。
薄云岫重新拿起了黄卷,若无其事的继续翻阅,只是怀里凉凉的,好似那冰凉的手还在。
须臾,黍离在车外行礼,“王爷,村里有人请沈大夫看病,沈大夫已经赶了过去,卑职担心……”
车内传出温凉的声音,“不急。”
村子距离药庐有点距离,不过也不算太远。
沈木兮回到村里的时候,天都黑了,好在她在这里生活了多年,对于周围的环境都很熟悉。确定身后没人跟着,她快速跑进一户农家,最后换了身衣裳,背着包袱从后门悄悄离开。
村子依山傍水,山路四通八达,饶是官府的人堵住村口的路也没什么用。
沈木兮捂着生疼的肩胛,从后山隐蔽的山道离开,夜色浓烈,丛杂的树木与蔓草将她很好的遮蔽起来。
沿着熟悉的山路走了好一会,沈木兮停下来环顾四周。
四下无人,唯有夜鸟和虫鸣声。
“咕咕!咕咕!”沈木兮学着鸟叫,“咕咕……咕咕!”
“沈大夫,在这里!”草丛里钻出一大一小两个黑影。
沈木兮大喜,当即迎上,“春秀!郅儿!”
“娘!”单薄瘦小的身影快速扑进沈木兮的怀中,“娘,我害怕!”
“春秀,谢谢你!”沈木兮抱紧了怀中的沈郅。
许是担心早晚有这一日,在沈郅很小的时候,沈木兮便带着孩子上山采药,借此熟悉地形,两人还有过约定,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绝对不要跑回村里,要在此处等候!
当村民说,火场里只有三具尸体,沈木兮便想到了当日中了蛇毒的三个病患。所以后来她在村口绕了大半日,确定没人盯着她,便敢摸上山来。
幸好春秀和沈郅够聪明,真的躲在这里。
可惜当时师父的遗物在薄云岫手里,她不得不回来跟薄云岫周旋,否则她早就带着孩子离开了。
“沈大夫,我的东西呢?”春秀问。
沈木兮放开沈郅,将包袱递给春秀,“连累你了。”
“说什么傻话?是你让我娘多活了几年,娘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报答沈大夫的恩情。”春秀打开包袱,里头有几套换洗的衣服,一个钱袋以及一把杀猪刀。
春秀将杀猪刀别在腰后,“这是祖传的东西,丢不得!”
沈木兮摸着儿子稚嫩的脸,又低头亲了亲,充满了辛酸无奈,“是娘没保护好你,娘没什么用!”
“娘,郅儿长大了,可以保护自己。”沈郅牵着她的手,“只要能和娘在一起,郅儿什么都不怕!”
“乖!”沈木兮一声叹,“春秀,要不你和我们一起走吧!”
春秀嘿嘿一笑,背起了包袱,“我正有此意!反正我也没地方去,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你继续给人看病,我继续杀猪,肯定不愁没饭吃。”
“走!”沈木兮握紧儿子的手。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夜里,坑坑洼洼的,还得避开村里人设下的捕兽陷阱。好在这一带,沈木兮还算熟悉,知道出村的方向。
“郅儿,娘走之后,医馆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沈木兮边走边问。
沈郅回忆,“当时天很黑,我在后院的草屋里帮师公煎药,突然听到师公一声尖叫,我趴在窗户里看到师公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但还没跑到院子里就倒下了。好几个黑乎乎的人不知道在找什么,我吓得赶紧跑进了地窖。”
春秀颇为壮实,力气大得惊人村里的男人也怕她三分。怕沈郅走累了,干脆背起他,“上来,春秀姑姑背着你走!”
“谢姑姑!”沈郅又累又困,伏在春秀的肩头便直打瞌睡。
“后来呢?”沈木兮问。
沈郅犯困,声音越发孱弱,“后来我怕他们找到地窖,又跑出来爬进了药缸里,在他们去搜地窖的时候,春秀姑姑就进来了,然后我们两个一起躲在师公的药缸里……”
肩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春秀“嘘”了一声,“沈大夫,郅儿累了,让他睡吧!”
“辛苦你了!”沈木兮满心感激,她自身也有伤,若非春秀帮着,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天渐亮的时候,二人也走累了,看地势应该已经出了村,再往前走就是芙蓉村,到时候请芙蓉村的乡亲送他们离开,自此山高水阔再见无期!
“春秀,歇会吧!”沈木兮面色惨白,肩胛处的伤疼得厉害,她左半边胳膊已经全麻了。
春秀背着沈郅走了一夜,铁打的身子也吃不消,慢慢的将沈郅放在树下,“那我们歇会再走!”
二人喘着气,刚刚坐下,甚至连水都还来不及喝上一口,哒哒的马蹄声就像阎王殿上的冥曲,惊得山鸟齐飞,惊得沈木兮面如死灰,满心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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