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冷笑之林京的女频言情小说《惊!我和鬼谈上恋爱了冷笑之林京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细水长流的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冷笑之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然后玩了一把消消乐。在最后一块格子陷下去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父母的吵闹声。他们又吵架了。她起身去到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最后慢悠悠的下了楼。她走到了收银的位置坐下,接着打开电脑看起了电视。冷笑之家里是开小卖部的,在一个老小区里。小卖部很小。小到里面多站几个人都会显得拥挤。好在里面的琳琅满目的商品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看起来也不会显得太乱。虽然是在看电视但是两人吵架的声音还是能不时地传到冷笑之的耳中。从吵架内容听出事情起因是冷大富在淘宝上买了个东西但是退货不知道怎么退。结果把两件商品退错了地址。张雪花则是在指责他,没用,并且要求他以后不许在网上买东西。否则她就要把他掐死。冷大富当然不...
《惊!我和鬼谈上恋爱了冷笑之林京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冷笑之起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手机。
然后玩了一把消消乐。
在最后一块格子陷下去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父母的吵闹声。
他们又吵架了。
她起身去到卫生间刷了牙洗了脸,最后慢悠悠的下了楼。
她走到了收银的位置坐下,接着打开电脑看起了电视。
冷笑之家里是开小卖部的,在一个老小区里。
小卖部很小。
小到里面多站几个人都会显得拥挤。
好在里面的琳琅满目的商品都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看起来也不会显得太乱。
虽然是在看电视但是两人吵架的声音还是能不时地传到冷笑之的耳中。
从吵架内容听出事情起因是冷大富在淘宝上买了个东西但是退货不知道怎么退。
结果把两件商品退错了地址。
张雪花则是在指责他,没用,并且要求他以后不许在网上买东西。
否则她就要把他掐死。
冷大富当然不服气,尤其是张雪花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骂他,面上无光的他立马顶了嘴,于是两人便杠了起来。
冷笑之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反正他们天天吵,从她小时候就吵到了现在。
她盯着屏幕里的俊男美女出神……
这时,玻璃柜台被人敲响。
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缓缓传来。
“给我拿包烟!”
“什么烟?”
“玉溪。”
冷笑之头也没抬的把烟拍在柜台上。
“25!”
男人举起手机。
随着收银机里传来一句清脆的微信到25元后。
她又心无旁骛的看起了电视。
对面的男人并没有走,而是再次敲响了玻璃柜台。
“再给我拿一包吧。”他说。
这时她才想着抬头看向这个说话的男人。
只见站着的人个子高高,身形挺拔,穿着干净清爽,一头利落的短发下是一张帅气到过于完美的脸。
他望着她,薄唇轻启。
“不记得我了?”
冷笑之愣了几秒,大脑宕机……
冷笑之,出生在一个小县城里,中学的时候成绩很好,因为这个原因她才考上了县里最好的一所高中。
当然从上高中之后她的成绩就开始一落千丈。
那时候冷笑之的父母还以为她是刚转了高中学习不适应才突然这样。
其实他们不知道的事,她那个时候迷上了看言情小说。
可能是因为中考压力太大了,她想找个法子放松下。
刚好那个时候她的闺蜜兼同桌的安琪就是个小说狂迷。
俗话说的好,学坏容易学好难。
于是她也跟着她看起来了。
那个暑假里她在她的mp3下载了无数本言情小说。
随着高中生涯的来临也没有阻止她的这个爱好,反而越演越烈,她又买了个mp4看。
本来看小说也不至于让冷笑之的成绩差到无药可救。
直到那天她去隔壁班找人借书看。
不经意的就在一群人中一眼看到了他……方协宇。
冷笑之也不记得当时的具体情景了。
只是觉得他好好看,好看的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男。
他手上拿着扫把,站在窗户边。
明亮的眼睛下细腻精致的五官在玻璃透进来的余光下如同暖阳照亮四周。
他对她笑了一下,她的心融化了。
那天外面下着雨,出门的时候她大脑短路往雨里走。
方协宇在窗边对她说着什么,她听不清楚,后来才知道,他在说她——智障。
冷笑之不可救药的暗恋上了他。
当然暗恋他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个学校暗恋上他的女生不要太多。
但是与那些暗恋者不同的是。
人家喜欢上一个人也只是拿出人生中多余的精力去喜欢,其它时间该干嘛干嘛。
只有她像入了迷一样,白天夜晚脑子里都是方协宇的脸。
有时候做梦的时候也想。
刚开始还只是偶尔发发春梦而已,可是后来春梦竟演变成了噩梦。
这里的噩梦正是字面意思的噩梦。
每次梦里的场景都是方协宇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追。
好不容易等她快追到的时候。
方协宇那张帅气的脸会突然以180度姿势的扭转,接着变成一张极度恐怖的鬼脸。
每每都能把她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
刚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
然后她就想通过追星的方式去淡化对方协宇的关注。
结果关注的确是淡化了。
但是那个噩梦依旧是每天都在做着的。
这样反反复复的被折磨了几个月后的冷笑之只好和母亲张雪花求助。
她当然不会傻到告诉母亲事情的全貌。
她只能和母亲说,她最近总是做噩梦,每天都会梦到鬼,而且还总是梦到同一张鬼脸。
张雪花本来就有点迷信,再加上看着女儿这几个月逐渐消瘦的身形后赶紧带她去找了一个神婆。
那个神婆是当地有名的半仙。
在听闻了冷笑之的遭遇后,开坛做法,狗血鸡血喷了一堆,结果没用。
噩梦该做还是做。
直到后来那个神婆说了一句话点醒了她,心病还需心药治。
冷笑之认真思考了下自己的心病到底是什么。
最后得出结论就是,她要去和方协宇告白,了却自己的心愿。
于是他开始筹谋,应该怎么样去和方协宇表明心意。
她决定给他写一封情书。
情书她也是随意写的,她现在看到他的脸已经没有爱慕之情了,有的只剩恐惧。
信的内容如下:
‘你好,方协宇同学,我是高一三班的冷笑之,我暗恋你很久了,暗恋这个事情给我造成了很多困扰,我白天晚上不管做什么脑子里都在想着你,甚至做梦都会梦见你。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走出这一步,向你表明我的心意,请问你能和我交往吗?‘
如她所料,方协宇拒绝了她。
拒绝理由很简单。
寥寥两字
“不行。”
果真,在被拒绝后的那一天晚上冷笑之好好的睡了一觉,她没有再梦到他,也没有梦到鬼,甚至还做了一个香甜的梦。
不过,美梦的期限仅仅只有一天……
第二天她又再次做起了那个噩梦。
这次梦里的方协宇变成鬼后更加可怕,甚至开始调转过来追她。
她依旧被吓得大汗淋漓,哭喊着在梦中惊醒。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每晚都会梦到方协宇变成鬼追她。
无可奈何的她,只能故技重施,再次给方协宇写情书。
当然依旧是被拒绝。
被拒绝的那天晚上她再次睡了个好觉。
后面,她发现了一个规律。
她只要写了情书给方协宇,她就不会做噩梦,一旦停止噩梦又会来,甚至比之前的每一次更恐怖。
就这样,写情书变成了写作业。冷笑之每天乐此不疲的写情书,递情书。方协宇也是乐此不疲的,拒绝,拒绝,再拒绝。甚至有的时候会当着她的面直接把情书扔到垃圾桶里。有好几次还惹得他们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冷笑之苦啊。
她也不想写啊,但是只要一写,一被他拒绝,她晚上才可以睡个好觉。
但凡她停了一天,她就要做噩梦。
期间寒暑假她都要到处去找方协宇的身影,给他递情书。
他要是在家还好点。
他会站在他家的院子门口,手握着她的情书狠狠撕成碎片,最后扔在冷笑之的脸上。
甚至有一次他说了一句很过分的话。
“冷笑之,你怎么永远听不懂人话,你是不是,下贱!”
下……贱……
冷笑之听到这两个字,内心难过了两秒钟后,又回去写了第二天的情书。
她也不想这样子啊,她只要能不做那个噩梦,他说她什么她都认了。
有时候,方协宇会全家出去旅游,有一次甚至出国旅游了一个月。
那一个月里,冷笑之几乎是生不如死。
她感觉她马上就要被吓破胆了,整个人虚弱恐慌到几乎水米不进,油尽灯枯之时。
方协宇终于回来了。
那一天的冷笑之,穿着一件吊带牛仔裙子。
纤细苍白的身影站在他家门口。
等了好久他终于出来了,
冷笑之颤抖着手将那封情书递给方协宇。
方协宇依旧是撕掉情书,扔在她脸上,
“你是不是有病?”方协宇说。
“喜欢你,可能是就是我病的开始,爱上你是我的错误!”
门砰的一声关上,扬起的风,差点将她吹倒。
那个时候她在想,方协宇这次只是离开一个月,她就快不行了。
如果以后他要是出国了,或者离开这里了,她再也找不到他了,她该怎么办。
有什么办法可以一直留在他身边?
她必须要和他有长期的交集,不管以什么身份。
从那之后,冷笑之从递情书转到疯狂的追求他。
他打篮球的时候给他送水,他早起上学给他送早餐,帮他擦桌子,值日。甚至有一次他跑步的时候鞋子脏了,她都主动蹲下去给她擦拭鞋子上的泥土。
她的卑微,在整个霓虹高中都出了名。
她成了一个笑话,一个众人口中的花痴,舔狗。
她甚至还去研究方协宇喜欢的女生类型。
发现他似乎喜欢学习好的,她就开始努力学习,不过她那时候总体课程已经跟不上了,再加上每天还要追随方协宇,整个人几乎是分身乏术。
那么内在不行就外在吧。
冷笑之长得还算是清纯漂亮的,若不是她每天像个狗皮膏药的跟在方协宇的身后把自己名声都给搞差了,不然她身边肯定不乏追求者的。
后面她又发现方协宇好像喜欢那种甜美类型的。
她又开始朝着甜美的方向打扮。
本来喜欢穿t恤,宽松牛仔裤的她,开始穿上了小裙子,化上妆,抹上口红。
当然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反而让方协宇更加厌恶她。
下贱,不要脸,这种话能经常从他口中说出来。
冷笑之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很惹人厌。
但是她没办法,她只想活下去。
每次只要她没有向方协宇告白,被她拒绝,甚至羞辱。
她梦里的鬼脸会变得更加的可怕。
她无可奈何。
有一次她甚至都想着去死了,
可是在小刀划破手腕的那一刻她又后悔了,她还年轻,有什么熬不过去的呢,可能活着就有转机呢。
随后她自己拨打了120。
最后手腕上的疤痕到现在还留在那里。
一切的转机在高考结束那天,方协宇考完试就直接离开了这个县城,和父母去了F国。
而冷笑之的家庭条件,最多让她买几张往返于F国的机票。
最后她决定慢慢迎接死亡的来临。
每天慢慢的被噩梦吓死,如果她实在承受不了,她就自杀。
可是,奇怪的是,方协宇离开的那天晚上开始,她便不再做噩梦。
一切,恢复如常。
她当时在想,可能方协宇就是那个噩梦的引子。
他离开了,噩梦自然就没有了素材。
再也活跃不起来。
而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后来高考成绩出来,冷笑之高考只考了两百分,差点把她父母气吐血。
最后上了一所巨烂的职校,然后毕业家里蹲了五年。
这些年虽然过得不怎么样,但起码平平安安。
直到方协宇再次出现在了她面前。
镇定,她在内心给自己打气。
“好久不见啊,冷笑之!”
方协宇对她笑了,笑得很温柔,不同于曾经的嫌弃,鄙夷。但是冷笑之仍能从他的眸子里察觉出一丝玩味。
他看起心情不错的样子。
但是冷笑之并不开心。
她一点都不想看到他这个人,他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她青春期里的大瘟神。
她被他羞辱了那么多次。
她现在也不需要给他递情书了,肯定不用给他什么好脸色看了。
冷笑之冷冰冰应了一声:“哦~好久不见啊。”缓了缓道:“没什么事,麻烦你出去吧,店小,你站在这里挡着我阳光了。”瘟神快走。
说着的时候冷笑之还看了看外面的天。
此时的天空阴云密布
应该马上就要下雨了。
看着方协宇离去的背影,冷笑之心里暗爽。
有种大仇虽未报但是刺了一下对方的爽感。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她有多得意,马上的她就有多卑微。
晚上,冷笑之有个约会。
是和相亲对象,廖凡。
廖凡今年32岁,在县城里的一个高中做老师。
他的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公务员。
按照小县城里的金字塔配比,她肯定是配不上他的。
但是廖凡他就是看上她了。
冷笑之的父母自然是开心坏了,他们觉得这个廖凡工作又好又体面,父母也都是公务员,人长得也高高帅帅的。
觉得自己家女儿是走了大运。
为此还去烧了香拜了佛。
冷笑之对廖凡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兴趣。
不过,反正如果都要结婚的话,那就他吧。
晚上两人是约在电影院里的。
冷笑之先到的,廖凡班上有几个学生闹矛盾,他调解好了后才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冷笑之懒懒的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远远看着走来的廖凡。
他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t恤,32岁的年纪,外貌相对比她要成熟一些,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整个人书生气息很重,看起来非常斯文。
“对不起,我来迟了,你等急了吧!”他略带抱歉道。
冷笑之礼貌微笑:“我也才刚到。”
“你要吃爆米花和饮料吗?我去给你买。”
“哦,不用了,我自己带了水!”
说着冷笑之就从包里掏出了两瓶矿泉水。
她家里就是开小卖部的,在她的消费观里,在外面多买一瓶水,都是浪费。
两人看了一部老电影,电影的主旨是围绕爱情的。
男主最后为了女主死在了水里。
而女主则被男主拖起,放在了唯一一张只能容纳一人的木板上。
冷笑之看的直打瞌睡,她才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就像她,她肯定不会为了别人去死的,说不定还会和对方争夺木板,而大打出手。
电影快到结尾的时候,冷笑之感觉到手被什么东西握住,她低头一看是廖凡的手。
她惊讶的看了一眼廖凡。
“你干什么?”
“我……对不起……”他把手拿开了。
电影结束。
回去的时候,廖凡问她。
“我们已经相处了有一年多了,我父母一直在催,你有什么想法吗?”
说话的时候车子停在红绿灯路,他朝着他笑,笑容含蓄又真诚。
她有什么想法?
她的想法是不结婚。
但是如果一定要结婚,那就随便吧。
她点点头道:“都行,不过你还是和我父母说吧,我做不了主。”
“嗯,那你是自愿的吗?”
冷笑之愣了一下:“当然!”
廖凡的笑容显得有些开心,他以为自己会被拒绝的。
一直以来的相处,她对他都是不咸不淡的,消息不怎么回,约会也看她心情。
亲密接触更是想都不要想。
但是,男人嘛,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快速占有她。
有时候单方面的喜欢也是喜欢,他反正是非常喜欢她的。
回家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九点钟了。
廖凡开车把她送到了家门口。
冷笑之一进门就听到了张雪花和冷大富在开心的商议着什么。
不用说,也知道,肯定是廖凡早已迫不及待的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又打电话给了冷笑之的父母。
今晚回来,冷笑之的母亲态度异常和蔼。
“我的儿呀,终于想通要结婚了,妈妈成天为了你结婚的事情操心的吃不好睡不好。”
她一脸慈爱的摸着冷笑之的头,像哄小孩子那样。
冷笑之的母亲一向对她很好。
那个年代,她母亲30多岁才生下了她,一直把她当个宝一样。
她记得自己上一年级的时候,第学期考试考了个大鸭蛋。
冷大富气得要打她。
冷笑之的母亲拦住冷大富劝他道。
“别打了,这么大年纪才生出这个个宝贝疙瘩,打坏了可怎么办?”
冷大富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于是放弃了让她有个完整童年的想法。
冷笑之“嗯”一声,并没有显出高兴或是不高兴。
她的语气淡淡:“你们开心就好。”
结婚之前要先订婚。
订婚宴摆在县城里最大的一个酒店。
这个县城虽然不大,却是省会下经济发展水平最好的一个县,传言这两年就会被省会划为区。
订婚宴那天,来了很多人。
都是双方父母请来的亲朋好友。
来来往往的人中,也没几个是冷笑之认识的。
除了家里那几个常走动的亲戚,
其他人对于她来说差不多都是陌生人。
她这么多年宅在家里,和以前的同学们也不联系。
不过,她一直也没什么朋友。
初中的时候性格活泼开朗和同学们打成一片,那时候中学毕业她同学录都录了满满几大册,除了自己班级的还有别的班级的。
高中的时候因为方协宇的事,她成了学校里的笑话。这种被排挤嘲笑的滋味促使她的性格也发生了改变。
她变得不再爱和人交流,不爱吭声,时时刻刻都把自己隐匿在某个角落最好不要有人看到她。
上了大学后的她也是独来独往。
所以今天这一众人里,只来了一个初中同学。
那就是她的闺蜜兼同桌的安琪。
安琪比她小上一岁,到现在为止也没有结婚,甚至连恋爱也没谈上几段。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看言情小说看疯魔了,导致现实里的男的一个也看不上。
她今天作为冷笑之唯一请来的女嘉宾,穿的异常朴素。
一件浅白色的连衣裙,戴着黑框眼镜,扎了个马尾辫,甚至连妆都没有画,素面朝天的。
她一看到冷笑之便立马亲切的扑过来,拉住她的手。
“笑笑,你真美今天,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子~”
“哇,你老公好帅,你艳福不浅啊笑笑。”
“笑笑,你二次发育了啊……”
冷笑之捂住她的嘴。
“安琪!”这家伙一直都是口无遮拦,现在这么大了还这样。
她把她打发到一旁去吃蛋糕,安琪刚好没吃饭,兴冲冲的就去了。
冷笑之又是一人坐在那里,懒得应付客人,
只看着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客人。
突然她的目光被一个身影吸引走。
定睛看清楚这个人,竟然是方协宇。
而方协宇的目光也在注视着她,眉宇冰冷。
他的身旁还跟着一对中年男女,是他的父母。
这时廖凡过来拉住冷笑之。
“笑之,我父母他们的朋友过来了,我们去招呼一下。”
说完他便挽着她的手过去了。
而此刻的冷笑之,心底竟然生出一种想逃的感觉。
一种熟悉的羞耻感将她整个人包围。
原因无他,在这种人生大事订婚的场合下,她不想看到她曾经整整舔了三年的男人,
虽然她可以发誓,她后面是一点都不喜欢他,她只是想不再循环那个噩梦而已。
但是又有谁知道呢,他们只当她花痴到没有底线。
特别是方协宇。
他甚至还问过她:“就那么缺男人吗?如果真的很想要就去大马路上站街。”
这么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却能一次一次的对她说出这种恶毒,极尽羞辱的话。
可是,方协宇他也没有做错什么。
谁愿意被一个不喜欢的人长期缠着呢。
一切都是她的错。
两人来到了方协宇以及她父母的面前。
寒暄的过程中冷笑之从始至终都没看他,自卑让她的目光垂落在她的鞋尖上。
“这是廖凡的未婚妻是吧,太漂亮了,果然闻名不如一见,之前只是听你们说过。”
这是方协宇母亲的声音。
遥想多年前,冷笑之站在方协宇家门前等他。
刚好碰上了出差回来的方母。
方母几次见到她来送情书,于是劝她,说她小姑娘漂漂亮亮的,不要总是去纠缠方协宇,方协宇是个好孩子不会早恋的。
还鼓励她要有自己的独立人格,不要总是把精神都放在男孩子身上,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大学,什么样的男孩子找不到。
此刻,冷笑之不确定她还认不认识她。
大概率是不认识了吧,最好不认识。
她还想以后在婆家有点尊严呢。
她整个人心不在焉,也没仔细的听他们说话,手还被廖凡紧紧的牵着。
她感觉很不自在。
如果婚姻是束缚人的第一步,她现在已经在被束缚。
“协宇你怎么样?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带女朋友回来啊?”
廖母在问他。
听到这里,冷笑之本嗡嗡作响的耳朵似乎又能听清楚了,于是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缓缓却听见方协宇嘴里冷冰到毫无感情的腔调。。
“阿姨,我不想结婚,我厌女!”
啊?
周围的空气都尴尬了三秒。
她的手心已经冒出了汗。
她一直没敢看他,她不知道他在看哪里,可是她总感觉他的目光始终是停留在她身上的。
冷冷的目光,审视在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
而那三个字。
“我厌女!”
又像是三把刀,一刀一刀刺在她那已经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上。
冷笑之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他肯定是说给她听的。
忍忍吧,她想。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
毕竟他们两家认识,关系看起来还不错,说不定结婚了婚礼他们还要来,要是生了孩子,孩子百日宴,周岁宴……我的天!!
她现在好后悔认识了廖凡,更后悔答应要和他结婚。
她甚至想马上悔婚。
但是在看到母亲,父亲,欣慰骄傲的眼神后。
她再次妥协了。
算了,忍吧。
订婚宴后面还算顺利,只是始终有一个冷冽的眼神在注视着她,和他。
而她只能装作全然没看见。
期间还有人起哄,让她和廖凡喝交杯酒。
两人喝了。
又有人起哄,要他们接吻,甚至合吃一个樱桃。
廖凡很尊重她,知道她不想在婚前过于亲密。
并没有强迫她,反而让起哄的人多吃一点喜糖把嘴堵住。
她并不是不想婚前亲密,而是她根本就不想有亲密行为,她这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真要到了那一天,她就当自己是条鱼。
躺在床上,任凭烧鱼的人怎么去剥开她的鱼鳞,怎么烹煮她。
她就当自己死掉了好了。
订婚宴结束了。
双方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廖凡本来还想和她多待一会的,可是冷笑之实在太累了,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付他了。
她只想赶紧回家,回到她的床上睡觉。
到家后的冷笑之草草洗了个澡后,便钻进了被窝里。
手机上还有廖凡发来的一堆信息。
大致就是说他很爱她,能娶到她是他的荣幸,他以后一定会对她好,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人。
人总是能把承诺轻易说出口,到了兑现的时候再背弃承诺。
谁能保证自己可以一辈子只爱一个人呢。
若不是曾经方协宇给她造成的阴影,估计她现在已经爱上过七八十个人了,
她睡下了。
一头秀发散落在枕头上。
她关上床头灯后,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大约在凌晨三点钟左右。
冷家突然发出一个女子,尖锐的叫声。
那叫声穿透力很强,周边楼栋里,陆陆续续的有人家的灯随着她的尖叫声打开了。
“怎么了,怎么了?”
冷大富第一个冲上二楼的,后面跟着急匆匆追上去的张雪花。
灯被打开了。
一开灯,便看到了被子里缩成一团的冷笑之。
“笑之,这是怎么了,是发噩梦了吗?”
张雪花走到女儿床前,掀开女儿的被子。
只见她整个人大汗淋漓,面色惊恐万分。
“妈妈!”
冷笑之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把从床上翻起抱住了张雪花。
张雪花,个子不高,一米六不到,精瘦小老太太,被个子修长的女儿抱在怀里,只看背影,妈妈反倒更像个孩子。
冷大富也走到床边,拍了拍冷笑之的后背,安抚她道。
“爸爸妈妈都在这里呢,别怕别怕。”
这时冷笑之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下来,眼眶噙着泪水,嘴里哽咽道。
“好可怕,我又梦见那个鬼了。”
冷大富和张雪花听到这里,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摇了摇头。
冷笑之,曾经就有做噩梦的习惯,这个他们是知道的。
他们只当是女儿有点癔症,每次压力一大就会犯。
而这次可能是订婚这件事让她有了心理压力,从而又开始做噩梦了。
张雪花抚摸着她的头,安慰她道。
“别怕,别怕,今晚妈妈陪着你睡。明天一早,我们就去庙里求个平安符,戴在身上辟邪。”缓了缓张雪花又想到了什么,说。
“马上结婚了,有廖凡陪着你,男人家阳气重,到时候你就不会再害怕了。”
想到廖凡,冷笑之的心中突然平静了一下。
对哦~会不会廖凡阳气重,到时候和他睡在一起,晚上就不会再做噩梦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冷笑之和母亲就去了附近的一个庙里,上香,又添了一点香油钱。
方丈给冷笑之画了一个符,随后将那个符塞进了荷包里。
让她把这个荷包随时戴在身上。
能辟邪和保她平安。
冷笑之谢过方丈后,便将荷包放进上衣口袋里。
山中的空气格外的清新,冷笑之上山下山一趟,又顺带看了看山里的风景,顿觉心里的恐惧都消散不少。
可能她就是昨天看到了方协宇,一时间压力过大,所以才开始做梦的。
毕竟中间她已经隔了八年没做这个噩梦了。
应该只是巧合,
自己也安慰了自己一番后,心情变得舒畅了许多。
那天的冷笑之,张雪花,母女俩一起在外面大逛特逛了一次街。
回家后累的全身散架,晚上又是草草洗了个澡。
廖凡七点钟还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两人聊了半个小时后,冷笑之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关了灯后的她。
心中还是有点忐忑,又起床,将挂在衣架上衣口袋里的护身荷包握在了手上,这才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她一个人在高中操场里面跑步。
跑着跑着突然前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背影。
是方协宇。
这次梦里,她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
她知道前面的方协宇不能追,追着追着,他就会变成鬼脸。
于是他调转方向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跑。
她跑着跑着脚步越来越沉重,沉重的像灌了铅一样的跑不动了。
这时方协宇的身影却越来越近。
他走到了她的跟前。
冷笑之吓得闭起了眼。
良久,方协宇冰冷的不带人气的声音传来。
“冷笑之,你不是在追我吗?怎么不追了呢?”
嗯?
之前的梦里他都不会开口说话的,这次梦里他怎么说话了呢。
难道是这个梦和之前的不一样?
想着,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却见面前的方协宇,面色如常,并没有变成鬼脸。
她当下松了口气。
此时的方协宇,慢慢俯下身。
他的个子很高,足有一米八五,在梦里也是比冷笑之要高上很多的。
他垂首,两只手握在了冷笑之的肩膀上。
“你说!!”
话音刚落,就见到他本肉色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里面已经腐烂了的肉。
清澈明亮的眸子也变得空洞洞的,一眼望去像是黑色的深渊,深渊里有长长的虫子从里面爬出。
冷笑之吓得厉声尖叫,慌忙要逃,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他钳制着的大手。更糟糕的是她的眼睛也无法闭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可怖的一幕。
他腐烂的速度非常快,恶臭味侵入她的鼻腔,蛆虫从他的两只手腕往她的肩膀上面爬。
他的嘴里还在一个劲的说着。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冷笑之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挣扎着,抽噎着,慢慢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床单被她的泪水以及汗液打湿。
第二天早上,她顶着红肿的眼睛下去吃饭,吃饭的时候张雪花还在问她。
“昨天晚上有没有做噩梦了?”
“没!”
“那你眼睛怎么那么肿?没睡好吗?”
“昨晚熬夜玩手机了。”
“少玩点手机,眼睛给玩坏了,别以为不上学了就不把眼睛当回事了。”
“知道了妈。”
“昨天的护身符睡觉戴着了吗?”
“戴了。”
“我就说那个寺庙的方丈有两把刷子,赶明儿再找她求两张。”
……“嗯。”
这件事情,母亲解决不了,说出来也只会让她白白担心增添烦恼。
冷笑之脑子里想起了母亲的话。
‘到时候结婚了和廖凡睡在一起了,就不会做噩梦了,男人,阳气重。’
冷笑之拿起手机给廖凡发过去消息。
“在吗?”
“在。”
“今晚有空吗?见一面。”
“好。”
两人约在西餐厅见面。
酒足饭饱之后,依例,廖凡是要送她回家的。
在车子上的时候,冷笑之就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在车子快行驶到家门口时。
冷笑之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他一句。
“我今晚能不能不回去?”
“啊?那你睡哪儿?”
她的眸子轻闪,脸颊红了。
“和你睡在一起可以吗?”
对于冷笑之这个突然180度的大转变。
廖凡先是有点摸不着头脑,随后兴奋答应,接着又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能忍得住的,可以到结婚后,你不要勉强自己。”
结婚后?
如果继续这样子的话,冷笑之,她保证自己肯定活不到结婚后。
两人在附近的酒店里开了一间房。
开房的时候,廖凡还询问了冷笑之。
“是开单间大床房还是标间双人床?”
“单间,大床房。”
进到房间里的廖凡和冷笑之两人都有点拘谨。
廖凡先去洗了澡。
他洗完澡后冷笑之也去洗了。
接着两人便躺在床上床上,盖着一床被子。
廖凡的情绪有点激动,他握着冷笑之的手都在颤抖。
“真的没想到,你会主动……”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冷笑之也听出来了。
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是瞪着两只圆溜的眼睛看着房间上方天花板的位置。
心想,这真的有用吗?
廖凡伸手,搂住冷笑之,微微一用力便将她整个人侧抱了过来。
冷笑之的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他刚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淡淡的香味,怪好闻的。
他的手,抚摸着冷笑之的后背,肩膀,头发。
一边轻抚,一边唤她。
“宝贝儿,你真美,美得我日里夜里都在想你。”
冷笑之,眉头慢慢蹙起。
不是因为他的话,她压根就没听。
她好像听到了一阵滋滋作响的声音,她正在想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时。
只听轰隆一声。
在两人完全没准备的情况下,突然从上方飘下来的一片巨物将两人砸懵。
是酒店天花板坍塌了。
冷笑之倒是没事,廖凡却被砸晕了,送去了医院。
冷笑之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当然,酒店也没想到。
酒店才刚装修没多久,当时检验也是过关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天花板会突然塌了。
当然,酒店也不会推卸责任。
该道歉道歉,该付医药费付医药费。
冷笑之是陪着廖凡在医院的。
廖凡进医院没多久就醒了,只是脑袋昏昏沉沉,检查结果是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休养休养就好了。
冷笑之很过意不去,要是晚上的时候她回家了,没有让廖凡和她出去开房,廖凡也不会受伤。
对此,廖凡倒是很豁达。
他拉着冷笑之的手,半开玩笑道:“你看,这就是我婚前逾越老天给我的惩罚。”
“瞎说!”
“要不是因为我,你会进医院吗?”
“轻微脑震荡而已,不算什么,反正这一下,我觉得砸的挺值得。”
说着,廖凡把冷笑之的手握的更紧了。
要不是他手腕上吊着水,不好起来,他真的很想再抱抱她。
心中又不免想到那该死的天花板。
脑子里又想到了今晚冷笑之的主动,她依偎在他怀里,像只小猫一样。
心中微微有些灼热。
他压下心头的念想。
安慰道:“跟你怎么会有关系呢,你不也被砸到了。”说着还伸手摸了摸冷笑之脸颊上细微的擦痕。
“疼不疼?”他的手在她脸上摩挲。
冷笑之心中一阵尴尬。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住宾馆都视死如归了。
现在只是摸一下脸,她倒觉得很不好意思。
她抓住廖凡的手将他的手按回到病床上。
“你手还在动来动去呢,好好躺着休息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对于冷笑之这种肢体上的拒绝,廖凡倒是不放在心上,反而更加让他觉得她很纯洁。
冷笑之这么漂亮的女孩子,28岁还没有恋爱过。
他则是32岁还没谈过恋爱。
鉴于他们两个这个共同特征,当时的介绍人认为他们非常般配,于是极力介绍他们见一面。
廖凡当时并不想去见的,因为她的工作,职业,甚至家境都并不能拿得出手。
只是介绍人是他的舅妈,他不想驳了她的面子,这才答应去见一面的。
那一天,约在一个西餐厅里。
他先到的,老远的,他就看到了穿着一身黑色的碎花连衣裙缓缓向他走过来的冷笑之。
她那天好美,美丽大方的在人群中闪闪发光。
不过,他认识她一年多,也就那一次看见过她穿裙子,还有这次订婚。
下一次可能要到婚礼了。
冷笑之也记得那一天的事。
那天,她的母亲一直催促她去相亲,并且不停和她说,让她把握好好机会,那个相亲对象家庭条件工作都好。
她们家是高攀,还是人家舅妈看在和冷笑之母亲是中学同学的份上才给他们介绍的。
冷笑之被她唠叨的不行,只能附和着说,去去去。
她本来想直接就出门,不想再听她妈叽叽喳喳的,吵得很。
结果前脚才踏出家门,后脚就被她妈拽回去了。
“你就穿这样去?”
冷笑之穿着一双拖鞋,宽大的t恤下是宽大的牛仔裤。
戴着一个白框眼镜,乱糟糟的头发顶在头上。
“是的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
最后冷笑之被母亲按着去最近的女装店买了条裙子,并且化了个妆。
那天相亲,冷笑之一直心不在焉的抠指甲。
也不知道对面的男人说了啥。
但是她记得他最后说的一句话。
“你扣指甲的样子好可爱!”
啊???!!
和平时一样,相亲,吃饭,回家。
冷笑之连应付她妈的说辞都想好了。
性格不合,没有共同语言,不来电,
她依稀记得母亲那天喜笑颜开的脸,抓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道。
“人家男孩对你很满意,我们家真是祖上烧高香了,你真给妈争气。让那个张梅在我面前吹嘘,说她女儿嫁的好,说我女儿27岁了还嫁不多,我女儿比她女儿漂亮优秀的多,我女儿找的对象也能比她女儿找的好。”
张梅,是母亲原单位的同事,一直拿冷笑之不结婚的事情揶揄她妈。
冷笑之到嘴的话收了回去。
她不想让她妈妈不开心。
她朝着她妈笑了笑。
“您满意就好。”
廖凡第二天就出院了,没什么大碍,只需要在家休养两天就好了。
酒店那边也不停赔礼道歉,最后赔了两万块钱。
冷笑之和廖凡平分了这份钱。
廖凡本来都要给她的,她不收。
最后廖凡只好说:“等结婚后,我的工资都交给你。”
冷笑之点点头,她根本不在意,
冷笑之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能就是她这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吸引到了廖凡。
廖凡的家庭和她完全不一样,他们家一直奉行的就是卷孩子,所以廖凡从小就是被卷到大的。
他后来回县城做老师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内卷的那些年,他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最后才回到小县城里一边教书,一边养病。
他父母也不放心得了抑郁症的儿子一个人在外面,留在身边也方便照顾。
冷笑之的家庭和他完全不一样,她父母完全是放养她的,但是同时又很爱她,所以她身上的那种松弛感和无所谓的态度,让他觉得好有趣,甚至,让他觉得很心安。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冷笑之那个无所谓的松弛感,是用连续三年无尽的恐惧换来的。
就是经历了那三年,才让她身上多了一层淡淡的死感。
活着就好,其它,她不在意。
因为昨天晚上陪床看着吊瓶里的水,冷笑之几乎一夜未眠。
她必须要回家睡个回笼觉了。
可能是因为太困了,太疲乏了。
八点钟到家,十分钟不到她就睡着了。
此刻外面熙熙攘攘的车辆正在有序的行驶,小鸟正立在窗台上叫。
夏日里明媚的阳光,从二楼的窗户里打进窗帘露出的那点缝隙里。
娇媚的人儿躺在床上,闭着双眼,眉头紧锁着。
嘴里还在念着。
“不要~放过我~”
随后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在噩梦中惊醒。
此时时间是中午十二点。
张雪花正在厨房做饭,厨房抽烟机的声响很大,这才没有听见冷笑之的叫声。
冷笑之浑身是汗,身体像是虚脱了一般,捂着胸口,靠在床头上。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明明已经过去八年了,她已经不做这个噩梦了,可是为什么最近又开始做了呢。
还是因为方协宇?
就是从那次订婚宴上看见他后开始的。
冷笑之,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因果在哪里。
是因为她当时暗恋他吗?
可是暗恋他的人多着呢,怎么别人就没事。
再说,她当时同时暗恋了好几个人。
怎么就不会梦到别人。
冷笑之觉得,问题肯定是出在方协宇的身上。
她要去找他,问清楚。
问清楚这么多年的疑问,说不定,方协宇他知道呢。
以前她不敢说,她是怕方协宇把她当傻逼了,会以为她是为了接近他而编出来的荒唐理由,那样会更加显得她很下贱,让他更讨厌她。
可是她现在快要结婚了,方协宇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若是这个问题不解决,她接下来的生活根本没办法继续。
她起身,随便套了个牛仔裤和上衣正准备要走。
脑子里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方协宇他喜欢漂亮甜美的女生。
她讨好他已经讨好出习惯了。
本来他就看她不顺眼,再穿的乱糟糟的他更是不会搭理她了吧。
她又想到上一次,方协宇来买烟,她对他不客气的态度,心中不觉懊恼起来。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她当时怎么就不明白呢。
她在衣柜里找到了一条放了好几年的白色刺绣吊带连衣裙。
又画了个精致的妆容,头发上绑了个蝴蝶后才出的门。
刚到楼下,便见到了正从厨房里出来的张雪花,手上还端着两盘菜。
张雪花叫住她道:“宝贝女儿,你怎么睡了这么几个小时就醒了啊,你穿成这样是要去哪儿啊?”
“我~我出去逛逛。”
“这大中午的热的要命,你出去~”愣了下,张雪花突然想到什么了,嘴角又抹上一丝笑容。
她把菜放在了桌子上。
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
“外面日头大,出门打把伞,去哪儿打车,别省钱坐公交车,到时候结婚了爸妈给你陪辆车,我和你爸商量了,到时候再给你20万的嫁妆。”
冷笑之点点头,心里有点感动。
但是现在不是她感动的时候。
“知道了,妈,我走了。”
说完她便撑着伞走了。
方协宇家的老宅,离这里不过步行20分钟。
他和他父母早就搬离了县城,现在那所房子里是他爷爷在居住。
烈日炎炎。
六月的正午,不过才走了10分钟就累的热的不行。
她平时就缺乏运动,再加上完全没睡好。
等到走到方协宇家门口时,她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了,
半倚在青石砖的墙壁上,一手拿着伞,一手则轻轻扣动门环。
好一会,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人是个70多岁头发半白的老头,看着很面善的样子。
是方协宇的爷爷,她之前见过他。
“小姑娘,有什么事?”
“爷爷您好,我找方协宇,请问他在家吗?”
“他今天出去有事,还没回来。”
“好吧~”冷笑之有点失望,正要走。
却听老人家说。
“你要不进来等会他吧,他待会应该还要回来吃饭的。”
进去?
好吧,反正回去之后还是要再来的。
外面那么热。
冷笑道了谢后,进了大门。
以前冷笑之经常来这里,这么久没来,这里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连门口立着的圆圆的石桌都和以前一样。
她在石桌边坐下来了。
石桌立在一棵大树下,枝繁叶茂的阴影盖住阳光,冷笑之坐在这里,比站在阳光下舒服多了。
“小姑娘,进来吹会空调吧。”方爷爷又说。
“不用了爷爷,谢谢您,我就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老人家见她执意要坐在那里,也没多劝。
反正来找他的女孩子多的很。
今天这个女孩子虽然漂亮,但是也没多特别,孙子肯定还是不喜欢的。
他叹了口气,又想到自己年龄大了,孙子还没结婚,就惆怅的很。
老人家拿了把扇子,回到客厅的躺椅上,继续躺下。
收音机里传来了新闻声……
大约等了半小时,方协宇还没回来。
冷笑之便靠着那棵树打起了盹。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听到了一阵金属扭动的声音。
她睁开眼睛,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人。
她的目光是从下往上看的。
那人穿着一双白色的潮牌运动鞋,淡卡其色的运动短裤上面是一套立领短袖衫。
穿在他的身上,显得他整个人少年气很足。
冷笑之记得,方协宇和她是一样大的。
可是他看起来,仍像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学生,和她第一次在他们班级看到他时的模样几乎没有变化。
“协宇,你回来了,有个小姑娘来找你。”
方爷爷掀开防蚊门帘对他说道。
“知道了,爷爷。”
方协宇的目光看向了靠在树上的冷笑之。
冷冰冰的声音。
“你来我家干嘛?”
方爷爷本来还想和他说吃饭的事,见孙子对那姑娘语气不善,遂把话咽了回去。
年轻人的事情他一个老头子还是少插手,
于是又背着手回去听新闻了。
冷笑之站起来,望着他,语气诚恳。
“我找你有点事,我们能不能心平气和的谈谈。”
“唔~”他的语气上扬了一调,眸子里带上几分讥笑。
“你不是要结婚了吗?不去找你未来的老公谈,你要和我谈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冷笑之,定了定,也没在意他的语气了。
反正他怎么样都是瞧不上她的你她还不如一鼓作气把事情说清楚。
她拳头攥紧,缓了缓,组织了下语言。
“方协宇,你还记得高一的时候我第一次给你写情书的时候吗?”
“唔?”
“我给你写情书是有原因的,我那段时间做梦总是会梦见你,从我暗恋你的那天开始不久后,我就总是会梦到你。”
“春梦是吗?”他冷嗤。
“刚开始是。”冷笑之倒是也承认的直截了当:“后面,就完全变了,你在梦里总是会变成鬼的样子吓唬我,最主要的是,每天做的梦还一模一样。”
“后来发现,只有给你写情书,向你表白,然后被你拒绝,我才能暂时摆脱那个噩梦。但是也只能维系一天,因为第二天我依旧会做那个梦。所以我需要每天都找你,给你写情书,被你拒绝,不然我就会一直做那个可怕的梦。所以那三年我才会一直纠缠你,给你带来那么多的困扰。”
她的声音慢慢变小。
“我知道你很讨厌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话说到这里,冷笑之的头低了下去,低到尘埃,低到她想直接钻到这水泥地里,然后把自己埋进去,再也不让羞耻和不堪找到她。
这时的方协宇向着冷笑之面前走去。
待离她只有半米远的地方停下。
他弯下腰,侧着头,望着冷笑之,一副看猴子的样子。
冷笑之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抿了抿唇,尽量避开他的视线。
“冷笑之。”
“嗯。”
“我长大这么大,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拙劣的理由,这就是高考总分两百分大脑里想出来的是吧。”
那年的高考总分750分。
方协宇考了730,她考了250。
她捏了捏衣角,没说话。
“冷笑之,你还是赶紧回家开几个核桃补补脑,不要站在我家院里了,真是太碍眼了。你没觉得,你站在这里,挡住了我的光吗?”
明明是树挡住的好吗。
冷笑之心里委屈,面上又不好表现出来。
只是继续解释。
“这是真的,我没骗你,我今天来也是为了问问你,你知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突然伸手。
冷笑之赶紧避让,以为他要打她。
不过避让的速度比不上他伸手的速度,修长匀称的手温润微凉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也没发烧啊。”他将手收回,又微微思索一番,对着冷笑之说道。
“校友一场,我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话,会不会有可能,你精神有问题,得了精神分裂什么的?”
闻言,冷笑之的心口咯噔一下。
眉头紧锁,思量一番,觉得方协宇说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她一直都是往神秘超自然力量上去想,唯独没想过精神病这一可能性。
“去精神病院看看吧,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县的精神病院我有认识的人,如果你想去市里面也可以,我大学同学是那边的主任。”
冷笑之,不想舍近求远。
她还是先选择县里的医院看看吧,
只是,如果她真的得了精神病,那么婚事可能就要黄了,想到父母亲那个失望的眼神,她心里就难受。
她没有回家,直接打车去了县里的六院。
也就是县里唯一的一家,精神病院。
然后按照医生的指示,做了脑电图,血常规,ct,还填了一大堆的表格。
等到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医生,扶着眼镜,眉头锁着,淡淡的声音。
“冷小姐,根据一系列的检查和您所填的表格,基本可以推断,您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和妄想症,建议您住院观察。”
听到这里的时候,冷笑之不知该喜还是忧。
喜的是,她没有被鬼缠上。
忧的是她真的有精神病。
她不想住院,一住院爸妈不就知道了,到时候他们得操心死。
冷笑之拒绝了医生反复要求她留院查看的要求,最后开了点药回去了。
药有副作用,按医生的话说,吃完药整个人反应会变得迟钝,不过脑子里会很平静。
脑子里很平静,是不是意味着她就不用再做噩梦了。
医生说她的噩梦是妄想的,其实她根本就没有做梦。
检查单子被她整整齐齐的叠好,和药一起放在了随身背的帆布包里。
回到家后的冷笑之,面色如常。
甚至和妈妈撒娇,让妈妈晚饭给她做拔丝地瓜吃。
晚上睡觉前的冷笑之,将检查单子藏到了衣柜里。
最后谨遵医嘱,吃了大概七八粒药片后,沉沉睡去了。
这一晚,她终于睡了个好觉。
一直到天亮,张雪花喊她吃午饭,她才醒来的。
醒来后打开手机,看到了廖凡给她发了很多小狗的照片。
是在宠物店拍的。
“笑之,要不我们以后养只小狗吧,你看它们多可爱。”
以后?
冷笑之抚了抚眉心:“先暂时别买吧,我不喜欢狗。”
“好吧。”他似乎有点失望,没过五分钟他又发来消息。
“那我们养只猫吧。”他又发来了一张胖胖的猫,冷笑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猫。
“不好意思,我也不喜欢猫。”
她合上手机,下了楼。
冷笑之的爸爸,是自来水厂的工人,再过一年就退休了。
她妈妈24小时守着这个小卖部,一年到头也就能挣个十来万。
而冷笑之则有个小小的淘宝店,卖一些明星周边,平均一个月收入也有几千。这也是她一直以来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的原因。
若是被父母知道了她得了病,父母肯定会带她去医院医治的。精神疾病需要长期医治,无疑对家庭是个大的负担,她不想给她父母添麻烦。
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但是她心里很清楚,她这个情况是不能结婚的。只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敢开口。
晚上,廖凡来她家里找她。
冷笑之的妈妈,嫌小两口站在楼下碍事,便让他俩去冷笑之房间说话。
若是从前,张雪花最不可能让什么除亲属以外的男性进冷笑之的房间了。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小两口马上就要结婚了,多待待相处一下也是好事。
“走吧!”
冷笑之领着廖凡上了楼上。
冷笑之心里乱乱的,好想和廖凡说清楚,可是看着他那痴痴的笑,又听见楼下母亲招呼客人的声音,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
“你这个房间,挺温馨的。”
廖凡看着她的房间布置说道,
冷笑之的房间很大,几乎二层左侧一边都是她的房间。
所以房子中间用一个帘子挡着。
三分之一的地方睡觉休息,其余则是她学习,办公地方。
看着床上桌上摆放着满当当的毛绒玩具。
廖凡随手拿起一个布偶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可爱的东西呢。”
冷笑之知道他是在说今天的事,于是回答他:“我喜欢可爱的东西,但是我不喜欢掉毛的。”
“好吧,本来还想和你共同养只可爱的小动物的,不过没关系,相信我们以后的小孩肯定会很可爱。”
他说话时,眼神期盼,笑容温柔。
冷笑之怔了怔,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拿起手机,转移话题。
“打把游戏吧。”
“好呀,我做你助攻,”说完廖凡整个身子都往冷笑之的方向凑。
两个人肩并肩靠在床头。
廖凡不抽烟不喝酒,平时里除了上课就是偶尔打打篮球。
他这个人,几乎挑不出毛病。就连他的父母也很通情达理。
冷笑之心里在想,真要是和廖凡分开了,她依旧还是会被逼着相亲的,父母是绝对不会让她单身一辈子的。
想着这些,打游戏的时候也分心了。
廖凡一只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半个身子揽进怀里,手在她的胳膊上揉了揉。
他的呼吸喘的很粗重。
随着每一次的呼吸加重,他揉她手臂的力度也会加重一点。
冷笑之意识到什么,瞥了一眼他微红的脸。
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对视到一起。
他的眸子里闪着兴奋又带着丝丝隐忍。
“笑之。”
“嗯。”
“我能亲你一口吗?”
“下次吧~等我做好准备。”
“好!”他抱住冷笑之,低头,还是忍不住的用唇摩挲了下她的头发。
冷笑之,心里更乱上加乱。
今晚冷笑之依旧按照医嘱吃了药后睡觉。
依旧是一夜到天亮。
她什么梦都没做,这更加让她坚定了自己得了精神病这件事。
往后半个月,她每天按时吃药,噩梦再也没做过。
随着时间的推移,婚礼的时间也被敲定。就在七月中旬,酒店就定在上次订婚的酒店。
表面上冷笑之和父母一样保持着愉快的心情,实际上她心里已经被压力和愧疚折磨的整个人精疲力尽,好似没了生机。
她不敢破坏眼前这和谐的氛围,更不敢说出自己得了精神病。
她心中抱有一丝侥幸,可能她就这样不告诉任何人,偷偷的治病。说不定病就自然好了呢。
只要她按时服药,再说她这个病也没有什么攻击性,不会给人造成伤害。
她就这么安慰着自己,走一天是一天。
这天,廖凡约她去试婚纱。
婚纱店是在市区里的一个比较有名的连锁店里。
冷笑之并不想跑那么远,随便在家附近的婚纱店拍一拍就好了。
廖凡却不这么认为,他很认真看待这件事。
他必须要让冷笑之那天光彩照人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子。
再说婚纱照以后要摆在家里的,他每天都要看的。
这里开车去市区,一个小时的路程。冷笑之坐在车里,脑子有些昏沉犯困。
在车子开到大半的时候,她突然之间想吐。廖凡赶紧把车靠边停了,冷笑之随即下车呕吐起来。
她呕吐的时候廖凡也不嫌脏,就站在她旁边给她拍着背。等她吐完后,又拿纸巾给她擦嘴,又递给她一瓶水。
冷笑之喝了一些水后,整个人才好了一点。
“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早知道我不带你来这么远了,我不知道你会晕车。”
平日里,他也没见过她晕车过,更没有听她说过她晕车的事。
可能是县城里路程短,他平时和她也就看看电影吃吃饭,开车最多15分钟。
“没事,跟你没关系,是我昨晚没睡好才头晕想吐的。”
冷笑之心里清楚为什么会吐。
医生开药的时候就说过,那些药有副作用。
症状包括,嗜睡,呕吐,精神萎靡。
“笑笑。”他喊她的名字更亲昵了一些。
见她脸色泛白,廖凡担忧说道:“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吧。”
“回去干嘛。”冷笑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都快到了,回去岂不是可惜,再说了,我刚才吐完已经好多了。”
“你真没事?”廖凡还是不放心。
“当然没事,我哪有那么脆弱,不过就是吐一下。”
廖凡没说话,用大手包住她纤细的手。
“那我们走吧,不过你要是有哪里不舒服,要第一时间跟我说。”
“知道了。”
冷笑之朝着他笑了笑,心里却是痛苦的,她总觉得她这种行为,很不道德,像是在骗婚。
车子行驶到了一家名为,永恒的婚纱店。里面的工作人员很热情,也很专业。
最后在他们的推荐和廖凡的的期许下,她穿上了一件名为永夜星河的复古婚纱。
缀满珍珠与水晶的婚纱,裙摆倾泻而下,犹如一幅画,堆在了冷笑之的身上。
她画上了符合这套婚纱的妆容,而廖凡也在见到她时,眸子里闪过一片涟漪。
“笑笑,你好美!”
他的眼中全是赞叹与欣赏,
冷笑之,却觉得这裙子有点重,她走路不方便。
最后又选了几套衣服将照片拍好。
他们拍的是室内的,室外的热。冷笑之不想去。
两人按照摄像师的指示摆出了各种姿势。
成片要等一个月才能出来,刚好能赶上他们结婚的时候。
廖凡回去的时候在车子里还一直在说。
“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就早点带你去拍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有点懊恼。
“怎么了?”冷笑之语调平静。
“没怎么,我就是想快点拿到手,摆在家里面。”
说完他整个人又忍不住呵呵的笑了。
冷笑之的头则转向了窗外。
六月的天气可真热,她放下一半的车窗,将手伸出窗外。
热浪一股一股的打在她的手上,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煎烤着她的心。
这天晚上冷笑之吃完药后早早睡下了。
睡前廖凡还给她发了很多张,他今天在婚纱店里给她拍的照片。
照片里的人,明眸似水,朱唇皓齿,嫭以姱只。
她在笑着,眉眼弯弯,心里的惆怅只有她自己懂。
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再想。
就让她做个懦夫吧,做个逃避一切的懦夫。
只要,暂时没人看出什么端倪,把婚结了,父母那边放心了。
往后的事,再说吧。说不定,她到时候就好了呢。
她慢慢睡着了,睡得不安稳,嘴里还在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她的两只手抬起,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接着用力掐紧。
她的脸憋的通红,无法呼吸的痛苦让她两只腿用力的蹬在被子上。
她张大嘴巴,表情狰狞。
终于在她快把自己掐死的最后一刻,她的眼睛睁开了。
空气,顺着她的鼻腔吸入肺里,她整个人瘫软在床上,指尖微微发抖。
第二天,她又去了县里的精神病院。
她问医生:为什么,明明她已经按时吃药了,她还是会梦到那个鬼,昨天晚上梦里那个鬼差点把她掐死,她醒来后才发现掐她的那双手,竟然是她自己。
想到这里,她还是后怕,眼泪顺着眼角溢出。
医生推了推眼镜,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同情的样子,可能每天遇到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吧。
“你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必须住院治疗。赶紧通知一下家里人,然后办一下住院手续吧。”
“必须得通知家里人吗?”冷笑之紧紧捏住衣角的手心透出汗来。
“是呀,你也可以不联系,只要你父母不怀疑,你接下来起码要住院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
冷笑之站在医院走廊,手里拿着手机,正在纠结要不要给母亲打电话的时候。
手机突然响了一下,来电是冷大富。
冷笑之接起电话:“喂,爸爸!”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却没想到对面的父亲声音也是哽咽。
“女儿啊,你妈妈……”
“妈妈怎么了?”冷笑之听冷大富的声音不对劲,也跟着紧张起来。
“她生病了,今天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卵巢癌晚期……”
冷笑之的脑子“啪”的一声。
心中有什么东西在炸开。
她忍住泪水,转身从六院跑出,去了当地县医院。
去的时候,母亲正在医院外面蓝色的椅子上坐着。
父亲则在一旁抹眼泪。
母亲的表情倒是平静,看不出什么过多的情绪。
冷笑之再也忍不住泪水了,一个箭步扑到张雪花的面前,一把抱住她。
“妈妈!”她的头埋在妈妈的肚子上。
她这才注意到,妈妈的肚子不似从前那般柔软,却有点肿肿鼓鼓的。
“哭什么,傻孩子。”:张雪花最见不得女儿哭了。
她一把抱住冷笑之,柔声道:“妈妈又不怕死,要是再早一点还会不放心你,但是我们家笑之马上就要结婚了,嫁的女婿还是我满意的不得了的,有他照顾你,妈妈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冷笑之,听到这里,泪水涌的更厉害了。
她什么都不能说,她也什么都不敢说。
张雪花的肚子里还有腹水,腹水不能抽掉,但是里面的肿瘤已经压迫到她的神经了。
冷笑之问医生能不能摘除掉那个肿瘤。
医生说不能,肿瘤太大了,现在直接做手术病人会死的。只能先做化疗,等到肿瘤变小了再切除。
冷笑之要留在医院陪张雪花,张雪花却故作生气把她赶了回去,让她回去先好好睡一觉,这里有她爸陪着。
她爸已经找单位领导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了,一家三口都待在这里,家里的店谁去看着。
冷笑之听到母亲这样说,只好先回去了。
店面一般营业到晚上十点,冷笑之九点钟就关了店门,又去医院看望了母亲。
母亲已经做完化疗手术了,正在那里睡着。
冷笑之让爸爸先回去睡觉,她在这里看着。
一直看到了凌晨三点钟,吊瓶里的水才输完了。
她此时毫无困意,四点钟的时候,冷大富过来换她的班。
她叮嘱了父亲几句,就回去了。
回到家后的冷笑之,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下来。只是这一松懈,困意立马就涌上心头。
她想睡又不敢睡,最后,她拿着瓶子里的药,一口气吃了十几粒。
她想加大药量看会不会好点。
凌晨五点,她再次从恐惧中醒来,醒来后,头昏脑涨犯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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