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太冷了,刺骨刮心,让子鸢又想逃回烟霞居避着。
凌子川不是齐襄公,她亦不想沦为齐女文姜,
此事不容耽搁,万不可一拖再拖,直到事情无法回转。
而今父母伉俪情深,她更不愿让此事破了虞杜联姻,引发朝局震荡。
虞子鸢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怎会把阿兄送出虞府?虞府亦是兄长的家,有了嫂嫂......”
“有了嫂嫂,便多一个人陪你,再不用见到我。”
“你我兄妹,自是要见面的。只是阿兄已到了年纪,若能找得心仪的娘子,再生个女儿,岂不塞同神仙?”
说起女儿二字,虞子鸢明显觉得脸颊处的视线更见灼热滚烫。
她不敢抬头,好半晌,才听见少年说:“你既要我娶妻,我把你那丫头娶了去可好?”
虞子鸢抬眸,见凌子川视线扫向孙鹊儿,暗道不好。
鹊儿正打着哈欠游神,鹃儿用手肘戳她,小声说:“少爷要娶你。”
孙鹊儿吓得浑身一激灵,颤颤巍巍看向凌子川。
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毫无情深,只有死寂一般的寒意,仿若疾风暴雨的前奏,一触即发。
“不!”孙鹊儿反应过来,猛地扑向虞子鸢,近乎跪下来,拼命摇头:“小姐,我不嫁!我愿一生常伴小姐左右,也不愿嫁人。”
还不等虞子鸢开口,凌子川皮笑肉不笑:“嫁我,也可陪小姐。”
孙鹊儿魂都要吓丢了。
那张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脸,此时此刻已然化为地府阎罗,一遍一遍催促着堕狱。
这让她如何回击?
孙鹊儿心乱如焚,宁死也不愿意嫁给这个人渣。
怪不得人虞子鸢是白月光呢,她碰上个这么阴魂,肯定每天都要爆粗口。
巨大的恐惧压着她,近乎口不择言:“小姐,我嫁不了啊!我贪婪耍滑、蛇蝎心肠、爱财如命、是个厚颜无耻的悍妇!还心比天高,妄想夫君只娶我一人,再不纳妾找粉头,甚至连个母蚊虫都不得靠近我的夫君。非但如此,还要求夫君银两上缴,不碰寒食散与酒。”
凌子川凝着子鸢,顺势接话:“正合我意。我愿只取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鹃儿压低声音问:“你之前不是还想着嫁给少爷做妾吗?如今为何......”
“天大的误会!小姐,我而今实在没有嫁人的心思。其实,其实我已经看破红尘,早已没了世俗之愿,只想长长久久留在小姐身边。”
孙鹊儿知道在这个朝代,丫鬟只不过是物件儿,可以随意的买卖。
被主家看上,是所有女使们梦寐以求之事。
纵然有一个不愿的,那也大可以随意打死或强上平事。
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何谈愿意不愿意?
她知道虞子鸢是个软心肠,而今只能跪求这位菩萨一样的大小姐,能够替她拒了这门亲事。
兴许也是害怕到极点,鹊儿落了泪。
虞子鸢实在不忍,扶起鹊儿,抬头看向凌子川。
“阿兄,这丫鬟我还想再留一留,你可还有其他心仪的女子?”
“鸢儿这是把我当做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滥人?”
“并非。”
“那就是把我当做逛窑子的浪荡货。”
“更是没有此意。”
“我知晓了,鸢儿的意思是只有那六皇子可钟情一人,我便不行。”
“子鸢绝非此意。”
“你那丫鬟不愿嫁我,我又该如何是好?”
凌子川声音苦闷万分,可望着虞子鸢满面愁丝的脸却是藏不住的笑意。
“天涯何处无芳草,阿兄可......”
“我同六皇子一样,星河万里,独守一轮明月。如若不然,妹妹便把这丫鬟嫁了我。六殿下也说,母亲与父亲虽为联姻,可如今也是寸心相依。妹妹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