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吧？”老太太眼巴巴等着她夸。
“俊，奶奶。”林沁雪把嗓子眼那股颤音儿死死压住。
“这还不算完呢！”老太太神神秘秘地眨眨眼，“走，跟奶奶上楼，瞅压轴的好货！”
林沁雪被老太太生拉硬拽上二楼，在紧挨主卧的房门口刹住脚。老太太兴奋地一把搡开门。
“噔噔噔！开眼吧！”
林沁雪钉在门口，脑子嗡地一声。
屋里布置得跟童话屋似的——粉蓝色的小摇床，配着同色的小柜子，墙上糊满了花里胡哨的卡通画。小床上铺着软乎乎的小褥子，旁边堆满了奶瓶、尿片子、小拨浪鼓……要啥有啥。
“奶奶托人请了京城顶顶好的接生婆！”老太太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连金牌伺候月子的大嫂都提前订下了！雪儿啊，你跟慎柯都三年了，该使使劲儿了！奶奶就等着抱重孙子呢！”
每个字儿都像烧红的钉子，狠狠楔进林沁雪心窝子里。
她一个半截身子入土、马上要离婚的人，老太太却巴巴地盼着重孙子，连奶娃娃的屋都拾掇好了。
这哪儿是惊喜？分明是往她心口上捅刀子。
胃里猛地一阵翻江倒海，林沁雪眼前一黑，一股酸水直冲嗓子眼。
“雪儿？雪儿？”老太太的声音听着跟隔了层棉花。
林沁雪捂着嘴一头扎进房里的茅房，扑到马桶边掏心掏肺地干呕。胃里早空了，吐出来的只有又苦又涩的黄水儿，里头还混着血丝子。
“雪儿！雪儿！”老太太急得直跺脚，跟进来拍她的背，“咋整的？吃啥不干净的了？”
林沁雪抖着手撑住洗手池台面，想匀口气。镜子里的脸白得像刚刷的墙皮。
“没……没事儿奶奶，兴许……晕车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老太太瞧她吐成这样，脑子里猛地蹦出个念头，眼珠子唰地亮了。她抖着手挨到林沁雪边上，小心翼翼地问：
“雪儿……你该不是……该不是有了吧？”
老太太的话像惊雷般炸响，林沁雪脑子嗡嗡作响。
有了？她？
林沁雪扶着洗手台，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脸，嘴角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如果真的有了该多好。可她现在满肚子都是癌细胞，哪里还能孕育新的生命？这些呕吐症状，全都是癌症引起的。
“奶奶，我没有怀孕。”林沁雪直接说出真相。
老太太愣住，眼中光芒瞬间暗淡：“没有？可是你这症状……”
“只是胃不好，最近工作太累了。”林沁雪努力让声音平静，“奶奶，很抱歉让您失望了。”
老太太脸上闪过巨大失落，但很快被担心取代：“雪儿，你这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的，奶奶。”
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老太太收起失落：“慎柯那小子终于来了。”
林沁雪浑身血液都凉了。薄慎柯来了。
走到楼梯口，听见薄慎柯在客厅说话：“奶奶，我回来了。这位是秦兮之，秦氏集团的千金，听说今天是您寿辰，特意来拜访。”
“哦，秦家的姑娘啊。”老太太声音客套疏离，“有心了。”
秦兮之温柔道：“薄奶奶，这是我一点心意，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谢。慎柯，雪儿还在楼上呢，你去叫她下来。”
林沁雪深吸一口气，整理表情，缓缓走下楼梯。
“慎柯。”她尽量让声音自然。
薄慎柯抬头，眼中闪过复杂情绪，但很快恢复平静：“你终于下来了。”
他走向她，在老太太看不见的角度，眼神带着警告。然后伸出手臂，做出亲密姿态：“奶奶刚才还在问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