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昨日的硝烟味似乎还未散尽。
吴甜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低下头继续整理卷宗,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
那个试图劝架的年轻男人,也就是律所的另一位律师赵文,则对他露出了一个友善而尴尬的微笑。
韩清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那份空白合同。
“进来。”
她的办公室比外面整洁得多,一尘不染,只有桌上和书架上摆放着排列整齐的法律典籍和卷宗。
林默将纸袋里的身份证和学历证明复印件拿出来,放在桌上。
韩清将合同推了过来。
“基本工资三千,五险一金。助理没有提成,但有项目奖金,奖金数额看你的贡献。有问题吗?”
三千?清北大学的啊,就值这点钱?罗政委啊,你这哪里是给我找了个烂摊子,你这是给我找了个丐帮分舵啊。
林默拿起笔,唰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没问题。”
韩清收起合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林默能感觉到,办公室里的气压比昨天缓和了一些。
她将林默带到自己办公室角落的一张空桌前。
“以后你就在这里办公。”
这安排让外面的吴甜和赵文都有些意外。
韩清的办公室,向来是禁地。
嚯,直接进核心圈了?这是要贴身培养,还是贴身监视?
韩清没理会他的内心活动,转身从文件柜里抽出一份厚厚的卷宗,丢在他桌上。
“这是昨天那个案子,公诉方提起抗诉的材料,你看一下。”
她坐回自己的老板椅,身体微微后靠。
“你昨天说,我们都错了。现在,证明给我看。”
林默打开卷宗,没有先看抗诉理由,而是直接翻到了证据部分,尤其是那份关键的法医鉴定报告。
他的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击,像是在寻找乐谱中的某个错音。
果然,他们把重点放在了‘暴力胁迫’和‘女方强烈反抗’上,试图用道德和情绪绑架司法。
“找到了。”
林默将报告推向办公桌中央。
韩清的视线落了上去。
“‘处女膜完整、未检出精斑’。”林默的手指点在报告结论上,“这是我们的突破口,但不是用来证明强奸未遂,而是用来证明另一件事。”
“什么事?”韩清问。
林默抬起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
“证明女方根本没有遭受侵害。这不是一次暴力行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我们不应该在刑事领域里被动防守,我们应该主动出击。”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上。
“同时起诉女方,告她诈骗。以婚姻为诱饵,骗取高额彩礼,其行为已经构成了诈骗罪,且数额巨大,社会影响极其恶劣。”
用魔法打败魔法。你跟我谈强奸,我跟你谈诈骗。你挥舞女权大旗,我用民法典和刑法把你钉死在诈骗犯的耻辱柱上。
韩清沉默了。
她不是没想到这个思路,但这个思路太险,太狠。
它完全抛弃了道德层面的辩护,直指人心最不堪的算计。
一旦操作不好,就会被舆论反噬,落下一个“为强奸犯脱罪的无良律师”的骂名。
“风险很大。”她终于开口。
林默咧嘴一笑。“收益也很大。一旦我们赢了,这个案子将成为一个判例。以后所有类似的‘彩礼纠纷’,都得参考我们的打法。”
韩清盯着他看了几秒,拿起桌上的电话。
“赵文,通知当事人袁钟,让他马上来律所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