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要是这么想,我真的伤心。”
吴婉之听出她母亲是当真动了念,赶紧哄道:
“人都说没有母亲的孩子得吃尽苦头,您若不在了,我还有什么好日子可言。您可别丢下我。”
把母亲安抚好,天已经黑了。
吴弘之果真帮忙做了饭,只是大人心情不好,大家都吃得很安静。
饭后不久,孩子和母亲就睡了。
吴婉之就着烛火做针线活,心情再不好,也放不下赚钱的活计。
约莫忙到三更天,吴婉之就收拾收拾歇息,她还要早起去山里找些山货,拿去镇上卖。
她又做了噩梦,她梦见少时的薛良。
那时他们已经不是朋友。
天色昏暗,阴鸷的少年站在村口的田地里,静静地注视着她。
他的脸上有淤青。
吴婉之即使是在梦里,也不敢与他对视。她抓紧装书的小布包,低着头从他面前走过。
这个梦她已经做了很多次。
起初她以为自己对薛良只有愧疚,所以浑身才止不住地颤抖。
后来梦的次数多了,她才发觉除了愧疚之外,还有从心底深处发出的恐惧。
她害怕看见薛良,哪怕她知道对方不会对她做什么,她还是害怕得很。
可尽管吴晚之已经刻意避开,她的余光还是看见薛良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以前的梦里,薛良每次都不会说话。
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吴婉之的神经紧绷起来。
当他只发出一点气音,连半个字都没讲清,吴婉之就吓醒了。
她猛地喘了一口气,还没从惊吓中缓过劲,就发觉有个人影蹲在侄子的床边。
“你干什么?!”
“哐当!”
吴氏手里搅了老鼠药的碗被吴婉之推到地上,毒水打湿了她的衣裳。
皱巴巴的老脸从黑暗里仰了起来,泪水在月光的映照下发亮。
吴氏捶胸顿足地痛哭起来,“晚之,是我们连累了你,让我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吧!”
吴氏说罢,一口鲜血喷向吴婉之。
她再也站不住了,倒在吴婉之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