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深深注视着她的脸,很淡的笑了下,“注意安全。”
“好。”
看着宁纸鸢匆忙离去的背影,沈黎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齐助理见老板落单,跑来关心,“老板,宁小姐怎么走了?”
傍晚的温度不低,手中的冰淇淋融化成粘腻的糖水,顺着手掌滴落。
男人眸光寒凉,扔掉手中的甜筒,用湿巾擦拭掌心。
齐助理说完,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场面话,“宁小姐应该有急事,那老板,我们现在回别墅吗?”
沈黎坐回车里,掌心的粘腻触感仿佛仍在。
脑海里鸢鸢面对他神情紧张而戒备,像是在怕什么。
是什么样的急事,需要迫切赶过去。
他不放心,他得看着她安全才能放心。
男人眸光微动,“定位司机,看看鸢鸢有什么急事。”
被定位的车辆此时司机正猛踩油门,风驰电掣的速度赶往地下赌场。
窗外夜色已经沉了下来,城市华灯初上的夜景,看着落寞又惆怅。
宁纸鸢安静的沉思,消化刚知道的消息。
程野的奶奶前几天去世,要债的人抓住了他那个好赌的叔叔和婶婶,给出今天是最后还款期限,不还就得等着给他们收尸。
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去宁氏找她,一直等到下午,没能取得联系。
于是,孤注一掷去了地下赌场,签下生死状。
宁纸鸢到地下赌场的时候,比赛已经结束了。
场内浓烈的烟味和血腥味弥漫,空荡的观众席散落许多烟头和各种零食包装袋。
吊顶只余一盏灯,四方的擂台上到处是喷溅的血迹,帽子和拳套被丢在边上,中间仰躺着一个穿着黑色背心和五分裤的人。
少年头发长了许多,被汗水粘在一块,眉清目秀的脸上青青紫紫,肿胀到完全认不出,眉骨上一厘米长歪歪捏捏缝合后的疤痕,一看就是小诊所的杰作。
他闭着眼,出气多进气少。
怪不得看着程野的人,不敢轻举妄动,坚持要她亲自过来。
看来是怕程野死在半路上。
若不是那颗标志性的泪痣,宁纸鸢都怀疑认错了人。
她蹲在少年身旁,“还活着吗?”
程野撩起沉重的眼皮,涣散的目光好一会儿才重新聚焦,认出她后,艰难抬手刚离开地面又重重摔下,干燥起皮的唇瓣动了动。
宁纸鸢将耳朵凑近,听他说话。
男孩的声音虚弱至极,几乎全是气声,“帮……帮……我……求……你……”
五个字似乎用尽他所有力气。
宁纸鸢清楚程野撑到现在已经到极限,笑着看他,说出来的冰冷而无情,“你活着,我会帮你。”
活着为她所用,她会帮他。
那死了呢?
程野眼眸微怔,神色凄楚,脸色灰败的张唇想问,却连气声都发不出来了。
他都这般求她了,拼着最后一口气等到她,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程野闭上眼,感觉生命在流逝。
想赌一赌这位大小姐的良心。
是她言而无信没有见他,自己才会来赌场打这一场比赛。
如果这是他最后的遗言,她还会无动于衷吗。
“你死了,我半分钱也不会出。”
“你的生死都是你自己选择的结果,与我无关。”
“如果你想赌我会不会愧疚,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
程野躺在地上,胸口的起伏很平缓。
看着生死未知。
救护车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仁至义尽。
宁纸鸢皱眉站起身,嫌恶的抬手碰了碰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