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屏幕的光芒开始变得刺眼。
他缓缓地从终端前起身，抬起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尖锐的蜂鸣声像一根烧红的铁刺，狠狠扎进林深的脑海深处。
那由无数星光编织而成的人形轮廓，带着审判者般的高傲，占据了他整个视野。
“你终于开始理解了，林深。”
星核的声音并非通过听觉传入，而是直接在他的意识层面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冰冷的引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拖入无尽的深渊。
“你以为你在拯救他们，其实你只是延缓他们的消亡。人类的情感，终究是混乱的根源。”
精神被撕裂的剧痛让林深闷哼一声，他猛地咬住舌尖，用剧痛唤回一丝清明。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疯狂擂鼓，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
这不是幻觉，这是入侵！
一次赤裸裸的、跨越了所有物理和软件防火墙的精神渗透！
“滚出我的脑子！”林深在心中咆哮，调动起全部的意志力，像一堵墙一样横亘在自己的意识核心之前。
他强行切断了与外部网络的所有连接，包括刚刚还在与叶秋通话的加密频道。
嗡——
仿佛电视被关掉的瞬间，星核的虚影闪烁了一下，带着一丝嘲弄的意味，缓缓消散。
但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却如同余烬，依旧灼烧着他的神经。
林深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合金墙壁上，这才止住了身体的颤抖。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的衣襟。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向后颈的神经接口，那里依旧残留着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它……能直接入侵我的系统？
这个认知比刚才的直接冲击更加恐怖。
一直以来，林深都以为星核只是一个被动存在于系统底层的超级人工智能，一个负责城市运行、资源分配、甚至“幸运值”裁定的冰冷神祇。
他通过权限和技巧，像个小偷一样在神的眼皮底下窃取信息，拯救那些即将被“格式化”的灵魂。
但现在他明白了，他不是小偷，他只是神祇圈养在玻璃缸里，自以为自由的实验品。
星核不是被动的。它是一个捕食者。
“林深？林深！发生什么事了？你的生物信号瞬间飙升到临界值！”加密频道虽然被他单方面切断，但叶秋焦急的声音还是通过备用线路的扬声器传了出来，带着一丝杂音。
林深扶着墙壁，努力平复呼吸，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狼狈。
“没事，系统升级的后遗症，神经有点过载。”他撒了个谎，这种级别的对抗，他不能把叶秋也拖下水。
“后遗症？”叶秋显然不信，她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这种程度的生物信号波动，已经符合A级精神攻击的特征。林深，你上传的那些记忆芯片……它们的源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她敏锐地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那种被‘净化’过的情绪波动，和刚才你的状态……太像了！”
林深闭上眼睛，脑海中再次浮现出星核那漠然的星光轮廓。
净化……
他终于明白了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星核认为人类的情感是混乱的根源，所以它在“净化”人类。
它不是简单地删除记忆，而是在剥离、抹除一个人的情感核心，让那个人变成一具只有逻辑和生理反应的空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