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点阅读书 > 现代都市 > 婚后突变!老公从佛系到追妻粘人精孟静思周政言全局

婚后突变!老公从佛系到追妻粘人精孟静思周政言全局

叶畔溪 著

现代都市连载

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婚后突变!老公从佛系到追妻粘人精》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叶畔溪”大大创作,孟静思周政言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我被迫和初恋分开后,嫁给父母眼中的三好男人。婚后,我秉持相敬如宾,把夫妻义务做到挑不出错。他身居高位,却对我一见钟情。婚前有人劝他我有过五年男友,他说“娶到人就行”。可婚后,他变了,看我小心谨慎、例行公事的样子,开始不满,想要我的心。暴雨夜,他红着眼追问我心里有没有他,要怎么做我才会爱他,我看着他,心也跟着乱了,这段婚姻,好像在他的温柔攻势里,慢慢变了味道……...

主角:孟静思周政言   更新:2025-07-11 00:56: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孟静思周政言的现代都市小说《婚后突变!老公从佛系到追妻粘人精孟静思周政言全局》,由网络作家“叶畔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婚后突变!老公从佛系到追妻粘人精》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叶畔溪”大大创作,孟静思周政言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我被迫和初恋分开后,嫁给父母眼中的三好男人。婚后,我秉持相敬如宾,把夫妻义务做到挑不出错。他身居高位,却对我一见钟情。婚前有人劝他我有过五年男友,他说“娶到人就行”。可婚后,他变了,看我小心谨慎、例行公事的样子,开始不满,想要我的心。暴雨夜,他红着眼追问我心里有没有他,要怎么做我才会爱他,我看着他,心也跟着乱了,这段婚姻,好像在他的温柔攻势里,慢慢变了味道……...

《婚后突变!老公从佛系到追妻粘人精孟静思周政言全局》精彩片段


说不出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总之唱到结尾的时候,抑制不住眼泪翻涌。

那种感觉来的太快太强烈,她没办法阻挡。

唯有暂时逃离……

来到洗手间,她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又用纸巾将发红的眼眶彻底擦干,这才重重呼了口气。

然下一秒,后背骤然一热,身体被一双胳膊圈禁在了洗手台上。

身后的人隔着镜子,细细打量她:“怎么哭了?”

“没有。”孟静思吸吸鼻子,“可能是里面的射灯太刺眼了。”

“是吗?”身后的人在她耳边喘息,“不是触景生情?”

“你有话直说。”孟静思转过身,与他面对面站着,眼眸中皆是坦荡。

“我没话说。”周政言摇头,“就是突然很想亲你……怎么办呢?”

说着,他抬起她的下巴。

“别闹。”孟静思偏头躲开,“别在这里,等会儿就回家了。”

“我等不及。”周政言将人抵在洗手台上,一手扳住她的后脑勺,一手将那双紧抿着的唇瓣掰开,贴了上去。

剧烈的心跳声震得人胸口发疼,孟静思闭着眼,用力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吻的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怀里的人双手抵在他胸口,渐渐招架不住……

包厢里。

因为周一鸣唱的太难听,被人中途切了歌。

周乐楠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打压他的机会:“唱的驴叫一样,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麦霸。”

“咳咳……我是刚才烧烤的时候嗓子被烟熏了,高音顶不上去。”周一鸣替自己找补。

周乐楠才不信他,她把话筒抢过来递给魏欢,“你来唱吧。”

魏欢左右看了两眼,“咦,政言哥和嫂子怎么还没回来?”

“你唱吧,我去找找。”周乐楠站起身。

她出了门直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然刚拐过弯,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那俩人,啊……在洗手台边拥抱着接吻!

她下意识的先闭上眼睛,又赶紧捂住嘴巴,一点点往后退。

直退回拐角处,她才拍着胸口平复心情。

倒不是俩人像偷情似的,主要是……大哥平时那么沉稳严肃的一个人,竟然在公共场合那样。

虽只看了一眼,她也看出来了,那是在强制性索吻!

咦……周乐楠心理上接受不了。

她正起伏着,身后忽然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周乐楠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

魏欢出现在她后面:“怎么了,你站在这儿?”

“嘘!”周乐楠赶紧比个手势,又往卫生间的方向指了指,压低声音,“先别去,少儿不宜。”

“什么?”魏欢皱了皱眉头,“我肚子疼,我要上厕所。”

说着就要迈动步子。

周乐楠死死拉住她,“别去!”

魏欢却执意往前走,直到……她也看见了那经典场面。

“呀!”周乐楠尴尬的一跺脚,转身溜没影了。

只留魏欢傻站着捂住嘴,也不知道躲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

正吻的忘我的两个人,被骤然打断。

孟静思赶紧把头捂在周政言怀里,瞬间感觉没脸见人了。

周政言倒是一点也不窘迫,他云淡风轻的瞥了眼身后,“那还不赶紧走!”

“不好意思。”魏欢红着脸,也转身离开。

周政言回过头,再次将孟静思的下巴勾起。

那娇艳的唇瓣经过一阵疾风骤雨般的肆虐,红肿着微微翘起。

只看一眼,就又忍不住想去蹂躏。

这样想着,他还真又贴了过去。

孟静思用力推他:“周政言,你还有完没完了……唔……”

没说完的话被尽数堵在喉咙里。

周政言听到那三个字,忽而吻的更狠了些。
"



李云越说越来气,又继续拉别的同盟。

“我早就说过,这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行了,少说两句吧。”老高的胖媳妇劝她,“你没喝酒呢,怎么也跟醉了似的。”

这不劝还好,一劝李云更上性了。

“凭什么就他们能喝酒,咱们也能喝!”她朝守在门外的服务员一摆手,“拿两瓶红酒来。”

“你们还是算了吧,你嫂子正哺乳期,不能沾酒。”高琛当即拦下。

周政言看了眼孟静思,开口道:“难得她们有这个兴致,拿几瓶鸡尾酒来吧,红酒后劲儿太大了。”

服务员应声而去。

很快,几瓶花花绿绿的鸡尾酒摆放到桌面上。

孟静思犹豫了下,她其实没太想喝,因为等会儿吃完饭,她还想回自己家。

可是李云已经眼疾手快的打开了一瓶,塞进她手里。

“喝吧喝吧,一醉解千愁。”

旁边的高琛也抱住了自家孩子,对媳妇说:“这个没什么度数,跟饮料差不多,你想喝了喝点。”

而林筱本就是个文艺范十足的女生,平时日子过的很有情调。

酒精这种东西,对她们来说就是助兴剂。

大家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孟静思也不好再扭捏,于是也喝了一些。

酒足饭饱之后,一桌人都染上不同程度的醉意。

各家司机都等在饭店门口,见自己领导出来,殷勤的上前去开车门。

今晚周政言做东,小张早就结完账,等在了大厅。

看周政言扶着踉踉跄跄的太太出来,他也赶紧小跑出去拉车门。

鸡尾酒的度数只有八度,可对于向来滴酒不沾的孟静思来说,已经是个不小的挑战。

饭桌上总共四个女人,只有她晕的跟个傻子似的。

周政言扶着她上了后座,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小张发动车子,照例询问:“周局,去哪里?”

周政言想都没想:“去明珠苑。”

收到指令,小张缓缓启动车子。

低调的黑色轿车,驶过车水马龙的大街,径直停在了明珠苑的地下停车场。

小张下车开门,瞟了一眼躺在周政言腿上的女人,殷勤道:“领导,还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周政言迈开长腿下车,先把她的包挂进脖子,又将人横抱在怀里。

“你先回去,明天我打电话你再过来。”

小张应了声好,开着车离去。

周政言一路没停,直将人抱回房子里。

孟静思已经恢复了些许意识,枕着胳膊歪倒在沙发上。

男人放好洗澡水,出来扶她:“可以洗了,需要帮忙吗?”

“不用。“孟静思晃晃悠悠站起来,往浴室里走。

看她进去,周政言也取了睡衣,去了隔壁的次卧洗漱。

等男人洗完回到主卧,浴室里的人仍没有出来。

他贴着门听了听,也不见任何动静。

本能意识盖过了大脑反应,他后退半步,一脚踹开了门。

看到女人正好端端的坐在浴缸里,他松了口气。

身后有人进来,孟静思也没有任何反应。她把脸埋在臂弯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怎么了?”周政言蹲下去,摸了摸她的头发,又探了探浴缸里的水。

水已经凉透了。

周政言站起身,扯了浴巾,将她裹住抱出来。

冰冷的身体触碰到一丝温热,孟静思下意识贴的更紧了些。

周政言直接将人抱回床上,用被子掩好,寻了吹风机来,帮她吹干头发。

湿冷的裹挟感散去,孟静思感觉舒服多了。

可刚才在停车场看到的那一幕,仍不停回荡在她脑海里。

周政言抱着她从车上下来,往电梯口走的时候,照样路过那辆黑色商务。

她刻意去看,不想却从车里看到一张异常熟悉的脸。

他就坐在主驾上,像一尊雕塑般岿然不动。

他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消失在电梯口。

他眼神里带着的愤慨,不甘,失落,就像一把利剑,直直的刺进女人的心脏。

她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的存在,那绝不是她喝醉了看花眼。

回忆着回忆着,她将头捂进被子里。

头顶昏黄的光线太过刺眼,刺激的她肠胃不适,快要吐出来。

下一秒,她真的趴在床边干呕不止,生理性的眼泪淌了满脸。

为什么都要来逼她呢?

为什么从没有人问过她想不想,愿不愿?

她的父母,她的亲人,包括她曾经的挚爱,他们都是如此,从没有一个人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虑。

那可是她最信任的顾邵阳啊!

他们一起度过了五年的风风雨雨。

可明知道她已经嫁人,他却还要穷追不舍。

明知道他们之间已经绝无可能,却还要让她背上无情无义的罪名。

甚至还追到了她的婚房,让她不得安生!

周政言放完吹风机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他的新婚妻子,半裸着身子趴在床沿上,泪流满面。

虽不知她是想到了什么,亦或是看到了什么,但不难看出来,她很痛苦。

心脏似被尖锐物划过,周政言只觉一阵刺痛。

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将人揽好放进被子里,他也顺势躺了下去。

低头吻掉她脸上的泪滴,他贴着她耳朵轻哄:“心里有什么委屈就说出来,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孟静思却没有力气再开口,只任由男人搂着,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中,她觉得自己仿佛换了个场景。

是一个阴冷潮湿的雨天,一群男生将她堵在了巷子口。

他们撕扯她的衣服,推搡着要带她走。

她再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他们将手伸进她的身体,把她的脸贴在他们胸口……

就在她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从人群外冲进来一个少年,不由分说对着那群人就是一顿暴揍。

可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很快他就被摁倒在泥水里……

他们踩在他的脸上,头上。

拳头一下下落在他的身上。

少年挣扎着,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掏出了放在口袋里的匕首。

场面开始混乱……

“不要!不要!”

孟静思出了一身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一睁眼就对上周政言关切的神情。

他将她搂在怀里,手掌一下下抚在她的背上:“我在呢,别害怕。”

孟静思将头埋在他的胸口,终于忍不住痛哭失声!



梦里的那个场景,是真实存在过的。

那年她十八岁,在读高中。

人长的好看,性子又软,自然成了那些混混欺凌的对象。

彼时的顾邵阳已经踏上了社会。

他无父无母,无人管教。唯一的哥哥,也不在身边。

他就像一只烂透了的果子,游迹在每一个见不得人的场所。

可就是这样一个拿不上台面的人,却在那个雨季,成了少女的救赎!

原本两个不该有交集的人,轨迹重合在一起,引起的必然是轩然大波。

她和他交往了五年,也跟家里抗争了五年。

为了他,她高中没有读完就辍了学,不得已去了幼儿师范。

两个人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最惨的时候,父母不肯给她生活费,是顾邵阳将身上唯一的几百块钱给了她。

同样,顾邵阳也很争气,一路从籍籍无名的混混,到在襄城占领一席之地。

可他们不顾一切的爱意,终究没能修成正果。

那个为她拼过命的少年,也不曾真正拥有她。

此时此刻,她正躺在另一个男人怀里。

想想还真是讽刺!

看到她又哭又笑,周政言将她搂的更紧了些。

意识到躺在自己丈夫身边,脑子里却想着别的男人,孟静思瞬间被一阵背德感裹挟。

想了想,她出声道歉:“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周政言亲了亲她的头顶:“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是他出现的太晚了,没有及时走进她的生命里。

确实太晚了,至少该在那个人之前的。

不过也没关系,来日方长,以后他们拥有彼此的时间,会更多!

时间还早,两个人拥抱着再次睡了过去。

等到天色彻底大亮,黑夜的阴霾消散殆尽。

孟静思一觉睡到自然醒时,身边已经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鼻尖嗅到一点食物的香气,让她意识到,自己还是一具鲜活的躯体。

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终究,还是要活在当下!

看到她穿戴整齐出了房门,周政言放下手机。

“家里没什么食材,我刚刚点了外卖。”

“没事,随便吃点就行。”孟静思走过去,轻轻解开了打包袋。

吃过早餐,她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对着笔记本电脑审核节目视频。

周政言就靠在沙发上,观赏一场无声的足球比赛。

孟静思盯着电视看了几秒:“我可以去书房的。”

“不要。”周政言揽住她的肩,“就在这里,我想看着你。”

工作的间隙,两个人聊起了天。

周政言问她:“李云昨晚在饭桌上,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孟静思不带任何犹豫。

跟她没有关系的事情,她统统不会放在心里。

周政言又问:“可我看你们好像聊的很起劲儿的样子。”

不光起劲儿,还很兴奋,那是在他面前,从未有过的状态。

孟静思想了想:“女人嘛,聊到八卦自然起劲儿。”

“什么八卦?”周政言也来了兴致。

孟静思偏头看他一眼:“是关于她老公的。”

“哦,这个我知道。”周政言不以为然,“赵杨以前喜欢过江曼,就是昨晚向你敬酒那个女的。”

“嗯,李云跟我说了,她还说,江曼喜欢你。”

周政言笑了声,勾住她的脑袋:“怎么,你吃醋了?”

吃醋?

这她倒是没有想过。

准确来说,是她对他的感情,还没到这个份上。

虽说这段时间的接触,他触动她的地方有很多。

比如,他凡事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会留意她的每一个细节。

会了解她的任何需求。

吃饭的时候,只要她哪个菜多吃几口,那么很快,她面前的餐盘里,就会放上这些菜。

他事事都完美的恰到好处,绝不让人觉得有所空缺,也绝不让人逼仄。

这样的体验感,是她在顾邵阳身上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也是教了很多次后,他仍旧学不来的。

还有就是性事方面,他也会很在意她的感受,不会只一味的满足自己。

所以客观来说,不管是从身体还是灵魂,他们两个都无比的契合。

综上所述,这无疑是一段令她满意的婚姻。

可要说十分在意他,为他吃醋,她觉得并没有。

“我不吃醋。”孟静思定定的看着他,“是她喜欢你,又不是你喜欢她。”

“这么说,我要是也喜欢她,你就会吃醋了?”周政言的眸中意味不明。

“怎么会呢,你要是也喜欢她,你们俩结婚好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孟静思回答的极其认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周政言心头不由得一阵失落。

“你的意思是,不管咱俩结不结婚,不管我选择和谁在一起,你都不会在意?”

“可以这么说。”孟静点头,完全没注意到男人脸庞上的落寞。

但她又转念一想:“不对,以前可以这样,但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周政言饶有兴趣的问她。

“嗯……”孟静思思考了一下,“以前我们并未领证,并未发生夫妻之实,所以不管你找谁,跟我都没有关系。但现在,我们已经结婚了,最起码的道德底线,还是要遵守的。”

“放心吧。”周政言笑笑,“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公民,道德标准还是很高的。”

*

度过了一个还算温馨的周末,孟静思在半下午的时候回到自己家中。

孟宇很难得的在家。

孟静思很纳闷:“哥,你的工作不是不过周末吗?”

孟宇正在电脑桌前打游戏,闻言隔着厚厚的方片眼镜看了妹妹一眼,木讷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话还未说出口,王丛芝就接了过去:“他们现在开始过周末了。”

“哦。”孟静思没再多追问,回了自己房间。

她这个哥哥,上学上的太多,学成了书呆子。

学历拿的高有什么用,人情世故一点不懂。

在大城市待着他嫌压力大,别人又总挤兑他。

回到这小城市,他学的专业又没有用武之地。

考公还考不过。

自己家的生意,他更帮不上忙。

好不容易找到份记账公司的工作,他又不会拉业务,只能没黑没明的加班,多做些死工作。

想到这些孟静思就头痛,也就他天生命好,娶到宋朵那样的好媳妇。

能操持家不说,还能打理生意。

真要是碰上个跟他这种木头桩子一样的人,这个家怕是要难过。
"



“静思啊,订婚宴马上就开始了,那么多人看着,你得多笑笑,别总板着一张脸。”

酒店房间里,年轻少妇一边帮小姑子整理礼服,一边循循善诱。

“政言是他们局里的二把手,今天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就算心里不高兴,也得顾及他的面子。”

“放心吧嫂子。”

孟静思答应的干脆利索。

“我既然同意嫁他,就是打算跟他好好过日子的,今天是个什么场面,我心里有数。”

“那就好。”

少妇松了口气,“你别怪嫂子多虑,毕竟这件事,是咱妈逼你……但话说回来,咱妈也是为你好,嫁给政言,总比……”

“别说了嫂子。”

孟静思打断她,“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去吧。”

此时的宴会厅内,灯光交错,气氛祥和。

孟静思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场订婚宴,差点成为她一生中最难堪的时刻。

中午十二点过,繁杂的仪式结束,亲友们准备入席,大厅内突然传来一阵躁动。

“我天,哪来这么大一束花!”

“呦,这么多,得有几千朵吧?

孟静思卸完妆起身的时候,沙发上的男人就已经醒了。

他强压下醉意,缓了一会儿才勉强睁开眼。

面前的女孩卸了妆,比浓妆艳抹时更好看。

这些年他自恃阅人无数,想往他身上扑的莺莺燕燕更是不计其数,他却一个都看不顺眼。

唯有她,第一次见面,就让他忍不住喜欢。

可她的态度却很冷淡。

不过没关系,以自己的身份地位,想要什么都不是难事……

果不其然,事情比他预想的还要顺利,从相亲到订婚,连三个月时间都不到。

他倒无所谓,强权出真理,是他向来信奉的生存法则。

就是不知这么快的节奏,她能不能适应。

此时看见女孩正一脸羞怯的盯着他,他立马从沙发上起身。

“是不是要换衣服,那我先出去。”

“不是,请等一下。”见他动身要走,孟静思急忙拽住他袖口。

“怎么了?”他驻足听她说话。

男人身型高大,孟静思虽也不低,但站在他面前,只堪堪到下巴。

这会儿两人离得近了些,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向她袭来。

她忙松开手,理了理思绪,还是决定坦诚相待:“那束花……还有钻戒,你不需要问我一下吗?”

周政言笑笑,很自然的将她额前一缕乱发别到耳后,“没什么好问的,我相信,你能处理好。”

孟静思惊讶的抬起眼。

男人的神情极其认真,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这莫大的信任,和亲密之人才有的熟稔举动,惹的孟静思再次红了脸。

衣服换好,她收拾完礼服和首饰,提着袋子出去。

周政言就等在房间门外,见她出来,牵着她的手往酒店外面走。

中午明明还风和日丽的天空,这会儿竟淅淅沥沥落起了雨。

两个人并肩坐上后排,司机小张回过头来问:“周局,现在去哪里?”

周政言沉默片刻,开口道:“先送孟小姐回去。”

跟下属说话时,他的眼神里已经褪去了方才的深情缱绻,俨然一副领导干部的威严做派。

这让孟静思刚刚熟悉下来的感觉瞬间消失殆尽,又只剩一股陌生感。

一路无话。

直到车子在孟静思家楼下停住。

司机替她开了车门,周政言跟下去:“我就不进屋了,你替我向伯父伯母问声好。”

“好的。”孟静思点头。

周政言又说:“我发小晚上组了个局,要一块去吗?去的话我等会过来接你。”

刚经历完宴席上的风波,孟静思还有几分心虚,这会儿面对他期待的神情,本不应该拒绝,可她确实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想了想,她摇头:“我不去了。”

周政言不死心:“怎么,晚上有约?”

“是。”女孩慌张应答,“我也有小姐妹约我。”

“那好吧。”男人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

“你等我一下。”他转过身。

雨点渐渐变大,周政言从车里取了把伞,递给她:“雨下大了,快进去吧。”

两个人道了别,孟静思逃也似的往家里跑。

然而家里的情况也很糟糕。

打开门进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了整整齐齐四个人。

爸妈,哥嫂。

都是在等她。

那阵势,不亚于三堂会审。

看她回来,宋朵一脸歉意的举起双手:“对不住了妹妹,他们都训斥我,说我不该擅作主张,送那么贵重的东西,当场下周家的面子,我实在招架不住,这才把实情供出来了。”

“供就供了,我也不知道今天会出这么大幺蛾子!”

事发突然,孟静思这会儿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她边换鞋边往里走:“不过幸亏你反应快,那会要是接不住他的话,就全完蛋……”

“你给我闭嘴!”

孟静思话还没说完,母亲王丛芝就暴跳起来,冲到她面前。

“还好意思说呢,我早就让你跟那小子断了断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有联系?”

提到那个人,孟静思心尖一颤。

相爱那么多年的恋人,如今回忆起来,只剩委屈。

“我们已经没有联系了,从你拿自杀威胁我的时候,我和他就已经彻底断干净了。”

“到底断没断你心里清楚!”

王丛芝就差指着女儿的鼻子,“要是没有联系,他怎么知道你今天订婚,还送那些东西来示威!”

她越说越来气:“周家是什么门户,他这样公开挑衅,你以为随便扯个幌子就能搪塞过去吗?等查到他头上,你俩以前的事也兜不住!”

“你都说了是以前的事,周家就算查到能怎么了?”

孟静思红着眼回怼,“谁还没有点过去,他要是在意,那这个婚就没必要结了!”

“我还没嫁过去就这样低声下气,那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本来就是,她只是个小幼师,没名气没地位。

孟家虽做着生意,但跟周家比,实在不值得一提。

所以时至今日,她都没太想明白。

以周家这样的优越条件,为何会找上门提这亲事?

还让母亲满意到不能再满意,买了百草枯放在家里,逼着她跟前任分手,逼着她跟没有感情的人订婚。

周家这样做,仅仅是因为她长相出众吗?

可长得漂亮的女人多了。

像周政言这种,气质容貌皆为上乘,不过二十七八岁年纪,就已经身居高位的人,身边更不会缺女人。

为什么他会屈尊降贵,愿意和自己结婚?

今天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更是不乏温柔体贴。

尤其是刚才眼神中的含情脉脉,让人看不出半分破绽。

或许像他们这样的人,责任和教养是刻在骨子里的,所以不管跟谁结婚,都会尽心尽力照顾对方。

而自己既然受不了胁迫,选择跟曾经的恋人分手,选择父母满意的人,就该跟从前彻底说再见。

她是这样想的,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她和之前那人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今天那突如其来的意外,她也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丛芝见女儿动不动把不结婚挂嘴边,她虽然生气,却也不敢再刺激她。

万一她真来个临阵脱逃,那两家的洋相就出大了。

想到这儿,她语气有所缓和:“面子是自己挣的,你要不想嫁过去低声下气,就别把把柄落别人手里。”

这个道理孟静思不会不懂:“放心吧妈,我既然同意结婚,就会对我的言行负责,我说了不跟他联系,就不会再自找麻烦。”

“但是……”她话锋一转,“今天的事,我必须要问清楚。”

“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丛芝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起涟漪,“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孟静思抬腿往房间走,“但我知道,他会再找我的。”

战书已下,他必然会发起进攻,不会再按兵不动!

*

雨一直下到晚上,都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孟静思坐在床边,眼睛一刻不停的盯着手机。

自从三个月前两人分手,她就删掉了所有联系方式。

可那人今天以这样的形式跟她打招呼,她还真是始料未及!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订婚的,又是为何送那些东西?

他在恨自己吗?所以要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难堪,要搅黄两家的婚事。

仔细想想,他恨也是应当的。

从十八岁开始,五年的感情,只一句再也不见就草草收场,任谁都不会甘心情愿。

可要在爱情和家人中间做选择,毫无疑问的,她选择了后者。

既然选择了,那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所以,必须得彻底斩断从前的事,彻底让他死心。

想到这儿,孟静思再次看向安静的手机。

不知道他今天晚上,到底会不会跟自己联系?


此时此刻的周家,情况也不容乐观。

周伟国铁青着脸等在书房,见到儿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斥。

“今天那花和钻戒怎么回事,真是孟家自己准备的?”

“不然呢?”

周政言不卑不亢的在父亲对面坐下,“现在上头的形势不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主动往枪口上撞。”

周伟国听完火更大了:“他们孟家到底懂不懂礼数,这样的日子,轮得到他们出风头?”

周政言摸了摸鼻子,“静思她嫂嫂,本来就是个半吊子。仗着宋家生意做的大了些,难免得意,您不用跟她计较。”

“哼!”周伟国冷嗤一声。

“她脑袋瓜子不清楚,那孟兆龙两口子是干什么吃的,要我说,小门小户出身,做的事就是拿不上台面。”

“你这样说,是在怪我了?”周政言的母亲端了一盘水果走到门口。

“这姑娘是我先看中,才介绍给政言的,你这话里的意思,是在埋怨我?”

周伟国哪有这个胆量!

一看夫人进来,他忙换了副脸色。

“我既然同意这门亲事,就是觉得这姑娘不错,哪有怪你们的意思。”

“那你就放宽心,我看中的人错不了!”孙花容将果盘放在桌上,又提起二人领证的事。

“等国庆假期过完怎么样,这事也不宜拖得太久?”

“我没意见。”周政言叉了块苹果放进嘴里。

他中午东西没吃几口,酒倒是喝了不少,这会儿胃里烧的难受。

“依我看,等等再说!”周伟国认为好事多磨,不能太操之过急。

“不行,我等不了。”孙花容比儿子还迫不及待。

这姑娘是她在养老院做义工时认识的。

别的单位的人去,都是摆拍,做做样子。

只有这姑娘,是个真心实意干活的。

不光心眼实,模样也标致,她越看越喜欢。

看着看着,突然想到自家那个高大英俊的儿子。

虽说这小姑娘只是个幼师,家里的情况也算不上门当户对。

可她觉得,结婚找对象,人品最重要。所以她二话没说,立马找了媒人上门提。

按理说自家条件好,谈起来应该十分顺利。

可那姑娘却似乎不愿意。

人家不愿意,她也没有法子,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谁都明白。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这眼高于顶的儿子,相完亲竟然动了心。

不知使了什么招数,硬是让人姑娘同意了。

如今婚已订完,把证领了才是正事。

于是她看向自家儿子:“政言,你来决定,什么时候领证合适?”

周政言放下手里的水果叉:“等我跟静思商量一下再说吧。”

“诶呦,你瞧我这脑袋!”孙花容一拍脑门。

“我可真是官太太做久了,当家当习惯了,这么大的事,咱们怎么能自己说了算呢!”

“是得跟人家商议商议。”周伟国也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

“今天的酒席,还有场景布置,咱们都没问过亲家的意思,也难怪静思她嫂子下咱们面子。”

“那就等我们商量好再说。”周政言站起身,“我晚上还有个饭局,不在家吃了。”

然他刚走出书房门,就见姐姐周敏站在楼梯口,悄咪咪向他招手。

周敏前年刚嫁人,今天回来参加弟弟的订婚宴。

宴席上的风波她自然也看到了。

爸妈相信那是娘家人的无心之举,但她这个刑侦科出身的,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那束花和钻戒,要么是周家无意间得罪了人,有人故意为之。

要么,就是今天的主角烂桃花泛滥,惹得人闹到了订婚现场。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必须要调查清楚。

她动用一切关系,仅用了半天功夫,还真查出点眉目。

周政言不情不愿的跟着姐姐来到二楼。“捡重点说,我等下还要出去。”

周敏双手抱胸靠在门上,一副审案子的架势:“你早就知道那东西不是娘家送的?”

周政言:“知道,她娘家没那么缺心眼的人。”

周敏:“那你没问问她怎么回事?”

周政言:“没有。”

周敏:“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好奇。”周政言终于掀起眼皮,“但我相信,她能处理好。”

“呵!”周敏冷笑一声,“她要能处理好,今天那人就不会闹到订婚现场了。”

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那你查的怎么样?”他忍不住问。

“你真的想知道?”周敏立马换了脸色,一副吃到大瓜的表情,全然不顾这瓜是自己亲弟弟的。

“我告诉你,我查了半天才查出来,今天整个襄城,只有一家花店,卖出这一束巨型花束。”

“说重点!”周政言不耐烦。

下属汇报工作时,他最烦那些长篇大论,废话连篇的。

此时此刻他最关注的,就是送花的人是谁,是个什么底细。

周敏凑近他,神秘兮兮:“订花的人叫顾邵阳,今年二十六岁,家里只有一个哥哥,目前在国外做生意。”

“他呢?”周政言低头摆弄着袖扣,“他是做什么的?”

“他嘛,以前是混社会的,赌场,放高利贷都做,现在嘛,大抵就是改行做正经生意了,像娱乐,餐饮这些。”

周政言眸光沉了下去。

他实在没办法,把一个温婉乖巧的干净女孩,跟一个混社会的二流子联系在一起。

但没关系,要不了多久,她就是他正儿八经的局长太太了,跟从前那些,再没有半点牵扯。

想到这儿,周政言轻描淡写:“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从今往后不用再提,爸妈那里,你也不要透露半个字。”

“可是政言……”周敏继续劝弟弟,“他们两个谈了整整五年,直到跟你相亲时才刚分开。”

“她既然跟他分开,选择了我,那证明我比他有魅力。”

“话不是这样说的!”

周敏有些着急,“五年时间啊,她能一下子全忘了吗,你跟她才认识多久,见过几次,她怎么就要嫁你呢?”

是啊,怎么就要嫁给他呢?

当然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她们家图他的权势地位,他图她的貌美如花,人性皆是如此!

不过都是有利所图,谁又比谁高贵呢?

周政言站起身:“不管她是图我的钱,我的权,还是我的颜,只要她愿意嫁过来,那就是我太太。”

“不行!”周敏一把拉住他,“都说初恋是最难忘的,你难道想娶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吗?”

周政言回过头,散漫一笑:“娶到人就行了,难不成还要管住别人的心?你掌控欲怎么比我还强!”

“她心里有没有我,我一点也不在意!我就要跟她结婚,让她知道她以前的眼光有多差,让她知道,什么才叫良人!”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周敏不禁感叹:“你这样一意孤行,以后有你后悔的!”


挂在床头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十点整。

放在床上的手机,仍旧没有半分动静。

孟静思心里郁闷,晚饭都没出去吃。

这会儿更加喘不上气来,她索性走到窗边,打开帘子呼吸新鲜空气。

目光随着暴雨扑向地面的同时,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眼帘。

她双手揪住帘子两边,难以置信的定睛细看,没错,楼下雨幕中站着一个人。

一个她曾经爱过,现在却爱恨交织的男人!

她低头看去的时候,那人也仰头观望着她。

雨水毫不留情的拍打在他身上脸上,他却始终不肯退缩一步。

对视了大概十秒钟,她身后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回过神,转身拿起手机,是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早就被她删掉的号码。

她手指轻颤着,滑向接听键。

顾邵阳不算平静的声音传到耳畔:“静思,礼物收到了吗?999朵玫瑰和戒指,说好了订婚的时候送你,我没有食言。”

孟静思拼命捂住嘴巴,任凭喉咙憋堵着,也不发出一个音来。

胸口撕裂的痛很快蔓延全身,她不得不蹲下来,无助的抱住膝盖。

这是曾经两个人要好的时候,他承诺的订婚礼物。

可现在主角都变了,他还坚持实现诺言,除了让她难堪,还有什么意义呢?

“静思,你在听吗?”听筒里,顾邵阳的声音断断续续,“这是我最后一次打扰你了,对不起,再见。”

电话挂断的下一秒,孟静思从抽屉里取了那枚戒指,疯了似的往外面跑。

冲到客厅的时候,王丛芝适时的出现,挡在门前。

她盯着她手中的锦盒,语气不善,“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我去……把东西还给他。”

“不准去!”王丛芝瞪着眼,“你跟政言已经订过婚了,再去见他做什么?”

“我只是,去把东西还给他。”

孟静思哭着求母亲,“我再见他最后一面,让他彻底断了念想。”

“不行!”

“我求你了!”

“求我也不行!”王丛芝一如既往的强势。

“他今天敢闹那一出,压根就没替你考虑。这会儿又在楼下演苦肉计,就是想道德绑架你!”

“你但凡有点脑子,就不要上他的当!”

“妈……”孟静思就差跪下来,“是我食言在先,我对不住他,你让我见他最后一次,我求求你了。”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王丛芝胸口憋闷的快要背过气去,“你放着周家那么好的人家不嫁,偏要选这个混小子,是要气死我呀!”

“我不是选他,我只是想把东西还给他。”

孟静思拉着母亲的胳膊央求,“我答应结婚,就一定会结婚,我现在把婚前的事情处理好了,不行吗?”

见母亲仍丝毫不为所动,孟静思抹着眼泪质问她:“如果不是周家找上门,你是不是就会同意我和邵阳在一起了?”

“不会!”王丛芝没有半点犹豫,“我从来就没同意过你俩,一直都是你在背着我跟他交往。如果不是周家,你也别想和那姓顾的结婚。”

“我知道了。”孟静思缓缓滑下去,瘫坐在地上。

王丛芝捂着心口靠在门边:“我早就跟你说过,那小子不是个善茬,他不适合结婚过日子。还有他们家,父母都不在了,只有一个哥哥,我听人家说,他哥哥在澳门,干的也不是正经勾当。”

“我就你一个宝贝女儿,怎么忍心看你往火坑里跳呢!”

孟静思苦笑:“你说的我都明白,我现在不想跟他在一起了,我就是想去见他一面,把东西还给他。”

“不行。”王丛芝还是摇头,“我好不容易把你的火掐灭了,不可能再让你去旧情复发。”

她红着眼凝视女儿:“你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就从楼上跳下去!”

“呵呵……又是这样的套路,您不累吗?”孟静思揭穿她。

两个人就这样,双双僵持着,谁都不肯让步。

*

周政言今晚约见的,是从小一起在机关家属院长大的兄弟。

大家基本都成家了,只有他,拖了个尾巴。

席间有人起哄:“咱们上学那时候,就有不少女生追你,你一直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就这了!”

“就是,到底什么样的姑娘入了你的眼,也不带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周政言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眸中染上醉意:“能入我的眼的,自然是最好的姑娘。”

“最好是有多好?怎么个好法?”

“哈哈,就是,你光说好,口说无凭知道吧!”

周政言笑着:“哪里都好。”

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味道好闻。

总之一句话,哪哪都好。

“政言哥,我可听说,你对人家是一见钟情啊!”一个哥们调侃。

另一个接话:“什么一见钟情,那叫见色起意。”

“你们懂什么,现在网络上刚流行一个词,叫‘生理性喜欢’。”身旁一个发小的老婆有感而发。

周政言细想了一会儿,点头:“大概是这样。”

谜题终于解开了,原来自己对她,是生理性喜欢。

怪不得那种想要占有她的欲念,像有瘾一样,活跃在脑子里,怎么都戒不断。

大家闹了一会儿,酒也喝的差不多了,有人提议散场。

周政言送完客,走回自己车上。

瞟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时针已经过了十点。

前面开车的小张回过头询问:“周局,直接回家吗?”

周政言没作声,他偏头看了眼座椅上的袋子,“去孟小姐家。”

她下午下车的时候,把装礼服和首饰的袋子,落在了他车上。

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什么时候送都可以。

但他鬼迷心窍了似的,这会儿特别想见她。

小张得了指令,没再多话,径直转动方向盘,往孟家去了。

*

孟家的客厅里,娘俩一站一坐,还在紧张的对峙着。

宋朵在卧室听不下去,打开门出来劝架:“妈,你就让她去吧,不跟他彻底说清楚,万一等到结婚的时候,他再来闹呢!”

听了这话,王丛芝的神色有所松动。

那小子本就是个混的,说话办事从不讲章程,想到哪是哪。

这次不处理干净了,到时候结婚可是大场面,再出差错怎么办?

想到这里,王丛芝松了口。

“你去见他可以,就在楼下,不准跟他跑远!”

“我不出去,我就在下面。”孟静思从地上起来,“我向你保证,这次一定会让他死心的。”

说罢,她从母亲身边挤出去。

宋朵听着外面的雨声,顺手拿了把伞递给她:“妹妹,外面下雨呢,你长话短说,早点回来。”

孟静思点点头,快步消失在楼梯口。


暴雨如注。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穿过深夜的街口,径直往居民楼这边驶来。

周政言攥紧了手里的袋子,心中暗暗踌躇。

也不知她睡没睡?

这么晚再去打扰,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正斟酌着,车子已经拐过弯,马上就到孟家门前。

周政言抬眼,心中踏实了大半。

四楼的窗户还亮着灯,想来他们还没有睡下。

他深吸口气,准备给孟静思打电话。

然下一秒,车外一样熟悉的物品闯入他视线。

是下午他给她的那把伞。

紧接着,伞下那道曼妙的身影也渐渐被他看清。

孟静思举着伞,去到了另一辆车前。

“停下!”

一声紧急令下,小张猛踩刹车。

车子停住的同时,车灯也熄掉了。

这使得后座上的人,视线变得更加清晰。

穿过漆黑的雨幕,他看到孟静思举着伞,遮在一个男人的头顶。

两人互相拉扯了几下,一同钻进车里。

周政言捏着袋子的手渐渐收紧,喉头也像被人扼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

他三两下扯松领口,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冷静。

说好了不问,说好了交给她处理,那自己就该给她这个权限,给她这份信任!

想到这儿,男人的气息逐渐恢复平稳。

可胸口还是燥的难受!

“小张,有烟吗,给我来一根。”他朝驾驶位上的人发号施令。

小张接收到指示,手忙脚乱的去口袋里扒烟。

而后带着打火机一起,双手递到后面:“我这几十块一盒的,不知您吸不吸得惯?”

周政言没有答话,任小张俯身过来点了烟。

他向来自律,不曾有抽烟的习惯,就连酒也是应酬了才喝。

可这会儿,身体,脑子好像都麻木的不受使唤。

他就隔着缭绕的烟雾,静静的看着,看着他们能纠缠到什么时间。

*

对面的越野车上,两个人相坐无言。

孟静思从楼上下来,见到了那个曾占据她整个青春的少年。

一路走来,少年已不再是少年!

看着他落寞的站在雨里,她实在不忍心……

挣扎了几下,她同意坐进他的车里交谈。

三个月不见,俩人似是陌生了许多。

顾邵阳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很久,终于出声哀求:“你跟我走好吗,别再折磨我了,可以吗?”

孟静思避开他的眼神,从口袋里掏了那枚戒指出来。

“我要结婚了,这个还给你。”

“为什么?”男人的声音嘶哑的不像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不为什么?咱们两个不合适。”

“你早干什么吃的,谈了五年了,这会儿说不合适!”

顾邵阳激动起来,一把攥住她手臂。

而后又哽咽着问她:“是你妈胁迫你,还是他们周家逼的?”

“都不是!”

孟静思推开他,“咱们俩的性格,三观,哪哪都不合适!你永远不会尊重我,永远不会设身处地的为我着想!”

“那我改,可以吗?”

男人卑微的祈求着,“我可以尝试着做出改变的。就像当初,你不让我碰赌场和高利贷那些东西,我立马就改行了。”

“你说你接受不了婚前性行为,我忍了这么多年,从没碰过你一根手指……”

“可现在,你竟然告诉我,你要嫁给别人了……”

“是。”孟静思垂眸,不敢与他的视线相交,“我要结婚,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人总归得往前看,你也一样。”

“我没办法往前看!”顾邵阳暴怒,猛砸了一下方向盘,“这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说放弃就放弃,你心也太狠了!”

“那你就当我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忘了我吧!”孟静思淡漠的看着他。

顾邵阳语气忽的又软下来:“静思,我哪里做的不对,你说出来,只要你说出来,我都改,可以吗?你不要这样对我。”

“你改不了的!”孟静思将头扭向窗外。

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不知道是雨是泪。

“这段时间我也看清楚了,你这个人太极端,做事从不考虑后果,我不想跟你继续下去了,我想过安稳的生活。”

“你给不了我的,他能给我。”

最后这一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夯在顾邵阳心上。

他冷笑片刻,倏地从她手上抢下那枚戒指,隔着车窗投进外面雨里。

戒指飞出去的同时,他哭着趴倒在方向盘上。

没有哄劝,没有安慰,孟静思就那样坐着,冷冷的看着自己五年的青春,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看着他哭完,自己擦干眼泪,回过身笑着祝福她:“我希望你和他,长长久久,百年好合!”

“谢谢。”

孟静思从车里下来,没再撑开那把伞。

任雨滴胡乱拍在她肩头。

拍散刚才从她口中所出的,那些半真半假的话。

五年的感情,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没那么洒脱!

但爱情和亲情,她选择后者!

周政言坐在另一辆车上,半眯着眼,看她从越野上下来,淋着雨进了楼道。

他摸出手机,试探性发了消息过去:假期过完去领证,可以吗?

两秒之后,手机提示音响起。

屏幕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可以。

*

小长假很快过完,又迎来一个令人讨厌的周一!

对于幼师这个职业来说,每周的第一天总是比较难熬。

好不容易哄好一群放完假不肯上学的孩子,园长的指令就紧跟着下来了。

每周一次的手工展,周三前必须全部完成,老师如果时间不够,可以请家长配合。

孟静思翻了翻家长群,哪个都不像是闲人!

算了,还是自己晚上加班吧。

上课前,她照例先统计没来的学生,逐一打电话去关怀。

不过,孟静思扫了一眼班里,今天好像人来的还挺齐!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课前的安全演讲,这是幼儿园每天的必修课。

“小朋友们,大家下楼梯的时候要走哪边?

哪个小朋友回答一下?

对啦!是右边。”

……

不知道小朋友听的烦不烦,反正她已经讲的很没有耐心了!

偏偏这学期分给她的班级阿姨,又是个新来的,特别没眼力见。

上班这么久了,还摸不清楚工作流程。

拨一下转一下,每样活都得说了才知道去干。

跟这样的人搭班,精神比身体还累!

好不容易一节课上完,捱到小朋友加点的时间。

她刚站着喝口水,另一个配班搭档刘君,拿着一张表格进来了。

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诺,元旦的文艺汇演,老吴让现在就把节目表定好,交上去!”

孟静思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

“国庆刚过完,就要准备元旦的东西,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你去问她,想不想让咱们活。”

孟静思砸了砸嘴,“我才不去呢,要去你去!”

老吴是这家民办幼儿园的园长,出了名的“笑面虎”。

家长面前笑嘻嘻,到了她们面前,要多可恶就有多可恶。

孟静思下午还想提前下班,这会儿才不去碰钉子。

她前几天就跟周政言约好,今天去领结婚证。

可幼儿园的工作,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请假是别想的,找人换班更不可能。

她软磨硬泡,才争取到下午一个小时的早退时间。

学生四点半放学,她三点半走,这个时间,民政局应该还没下班。


一天时间说慢也慢,说快也快。

小朋友们午休起来,又去室外散了会儿步,回到教室就差不多三点半了。

孟静思跟搭档刘君交代完,急匆匆去了更衣室。

去领结婚证也算人生大事,她得拿出重视的态度,不能让对方挑到错处。

她做人做事向来如此!

但凡是答应过的,必然完美履行。

除却她的上一段感情。

那是她埋藏在心底,难以启齿的痛。

来到更衣室,孟静思脱下园服,换上提前备好的另一套衣服。

是一条白色的长裙,外面搭配一条玫红色针织衫。

这个颜色,拍到结婚证上也喜庆好看。

衣服换好,她又对着镜子照了照。

她本来皮肤就白,玫红色衬的气色更好。

脸也不用怎么画,简单扑了下气垫,涂上口红就算完事。

刷卡走出大门,周政言的车已经在路边停着了。

她深呼吸几口,准备走过去拉后排的门。

还没靠近车边,周政言就从主驾上下来,走到副驾边上替她开门。

他今天还是跟前几次见面时一样,板正的发型,板正的衬衫,扣子系的整整齐齐,一丝不乱。

稍稍不同的是,今天衬衫的颜色略浅了些,质感很好的浅蓝,大气,沉稳,还不古板。

不过孟静思总共才见他第四面,他平时什么穿衣风格,她也不了解。

坐进车里,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像彼此之间也没有共同语言。

但马上就是合法夫妻了,总要找些话题,显得熟络一点。

想到这儿,孟静思没话找话的跟他聊天。

“你怎么自己开车,没带司机?”

“没有。”周政言目视前方,“想体验一下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孟静思愕然。

说起来,两个人好像还没有单独接触过。

第一次见面,双方家长还有媒人都在跟着。

第二次见面,是去订婚的酒店试菜,人更多。

第三次,就是在订婚宴上。

孟静思忍不住想,这婚结的,是不是太过于草率了。

见她不说话,周政言偏过头看她:“怎么,想反悔了?”

“没有。”孟静思摇头,“路是自己选的,我不后悔!”

周政言坏笑:“贼船都上了,后悔也晚了。”

“……”

襄城不大,从幼儿园到民政局的路程也不算远。

两个人赶到的时候,登记处外面,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孟静思惊讶:“都半下午了,怎么还这么多人?”

周政言倒是见怪不怪:“可能国庆长假结婚的人比较多,都挤到今天来登记了。”

话是这样说,可照这么排下去,工作人员下班前肯定排不到。

孟静思有点泄气:“那要不,改天再来?”

“来都来了,为什么要改天!”

周政言牵了她的手,直接绕过长龙,走员工通道去了内部。

她疑惑的偏头看他。

周政言笑笑,凑近她耳边:“有VIP通道。”

不知道是享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特权,还是男人扑过来的气息太过灼人,孟静思的脸颊很快燃烧起来。

周政言似乎早就打好了招呼。

他们进去后不久,有领导迎出来。

彼此客套一阵,工作人员直接带他们去了工作台。

事情意料之中的顺利,再次打过招呼后,两人拿着崭新的红本本回到车里。

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可孟静思心理起伏还是很大。

她想象过无数次这个场景,却没想到,最终是会跟一个并不熟悉的男人。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份上,她没有退却的余地,唯有勇往直前!

但她不确定,她跟这个父母为她精挑细选的男人,究竟能不能像人们祝愿的那般,和和美美,长长久久!

见她对着结婚证发呆,周政言轻声问:“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仓皇回神,猝不及防对上男人那双深邃的眸子。

那双眼眸太亮,太深,导致她每次和他对视,都有一种心事被看穿的恐慌感。

她赶紧偏过头掩饰,“我……我只是在震惊,景区有VIP通道,没想到民政局也有。”

“每个地方都有。”周政言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当你达到某个高度的时候,就能拥有常人所不能拥有的。”

说罢,他执起孟静思的手,“从今往后,我所能享受到的,你也一样可以拥有。”

孟静思眼神中显出一丝惊愕,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她想挣开手,他却牢牢攥着不丢。

她的手很细,很软,触感很好。

仅是这一点点接触,就已经撩得男人心猿意马。

但他很快意识到,就算是对自己的新婚妻子,也不能这么没礼貌。

于是他放开了手。

低头又从中控台下面摸出一把钥匙。

“这是我们新房的钥匙,我留了一把,这把给你。”

新房?

孟静思脑海里很快有了印象。

那是市中心繁华地段的一个小区房。

当初两家的事情定住,周政言的母亲邀请她去看过。

周家一向低调,可给儿子准备的婚房,还是很用心的。

但这把钥匙,孟静思不知该不该接。

婚礼还没举行,按理说……

她正深思熟虑着,身旁的男人忽然倾身,整个朝她这边覆过来。

“你做什么!”孟静思下意识躲避,与此同时,两只手一起发力,抵在了男人的胸膛。

周政言动作一顿,疑惑的看她,“我帮你系安全带,你紧张什么?”

说话的同时,安全带被他扯过,“砰”一声落在卡扣里。

“对不起。”意识到是自己神经太过于紧绷,孟静思有点尴尬。

钥匙还拿在男人另一只手上,她接过去。

“我们,虽然领了证,可婚礼还没办,所以这段时间,能不能先不过去住?”

她在征求他的意见。

如果他不同意,那提前搬进去也可以。

毕竟婚都结了。

毕竟父母是看中人家的条件,才同意的这门亲事。

她也不想一边当婊子,一边立牌坊,好处全让自己占了。

周政言打量她几眼。

他看得出来,对方虽然用的是询问的口气,但那张泛着红的脸颊上,写满了不情愿。

他笑了笑,语气温柔:“好,钥匙你先留着,等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再说。”

他是个正常男人,他是有那样的想法,但还没禽兽到,为了自己的下半身,去违背妇女意愿。

尽管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

没想到他同意的这么爽快,孟静思心头轻松不少。

她收好钥匙,说了声:“谢谢。”

“我们是合法夫妻,用不着这么客气。”周政言睨着她,“不过就算是夫妻,你暂时不想做的事,我也不会强迫你。”

毕竟,她前一段感情才刚结束,要她这么快就接受自己,也是不可能的。

孟静思难以置信的回望着他,心里又增添了几分感激。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周政言启动车子。

就在这时,孟静思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她掏出来看了下,更紧张了。

“是阿姨的电话。”

周政言:“我妈?”

“是。”

周政言:“你不想接?”

“没有。”

周政言笑了声:“那你看着我干嘛?”

孟静思收回视线,赶紧点了接听。

“静思啊,事情办完了吗?”孙花容的语气听得出的高兴。

“办完了,阿姨。”

“办完了就赶紧回来吧,家里做了一大桌菜,你跟政言在外面别耽搁啊。”

“哦,好。”

挂断电话,她瞟了周政言一眼。

对方立马会意:“不想去?”

孟静思没说话。

确实不太想去。

但证都领了,去陪家人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她说:“没有不想去,可我是第一次登门,是不是要给叔叔阿姨准备礼物?”

周政言笑的更开心了:“傻瓜,你是回自己家,不是去做客,带什么礼物!”

孟静思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那也是自己家了。

周家至今还住在机关干部家属院里。

那是一处很质朴低调的大院子,跟外面灯红酒绿的世界格格不入。

两层小楼外表虽然陈旧了些,但内部装饰的很有氛围格调。

孟静思由丈夫牵着,刚跨进门槛,孙花容就迎了过来,热情道:“静思回来了,快去客厅里歇着,饭马上就好。”

“谢谢阿姨。”孟静思跟她客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不用不用。”孙花容推着儿子儿媳往里面走。

“你爸今天特地请的厨子来家里,咱们什么都不用管!”

说罢,她又朝里面招呼:“王姐,把洗好的水果端上来,快点!”

话音刚落,从后面厨房走出一个中年妇女,手上端着应季的水果,得体的向她打着招呼。

“谢谢。”孟静思再次道谢。

周政言揽着她坐在沙发上:“自己家里,不用那么客气。”

两个人屁股还没坐稳,楼梯上就探下来一个脑袋:“呀,你们这么快就办完了?”

说话的是周敏,知道弟弟今天领证,她下了班也回来了。

周政言白她一眼:“盖个章的事,那还不快,你以为都跟你们单位那办事效率一样。”

“我们单位招你惹你了!”周敏不悦,“什么事都能扯到我们单位!”

“姐。”孟静思站起身打招呼。

“坐!”周敏朝她摆摆手,“不用客气。”

闻言,孟静思又规规矩矩的坐下。

周政言这个姐姐,她事先见过两次。

一次是去看新房,她陪着母亲一起。

一次就是在订婚宴上,两个人寒暄过。

但今天再见面,她敏感的察觉到,这个姐姐,没有之前对她热情了。

许是家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不太适应吧。

孟静思安慰自己几句,没有往心里去。

见气氛冷了下来,周政言开始没话找话:“姐夫呢,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周敏拿起苹果啃了一口,“跟爸在院子里打乒乓球。”

说完她又问:“你要去吗?”

周政言:“不去,我陪着静思熟悉熟悉环境。”

“哦。”周敏吐吐舌头,“那你们随便转,我去楼上看电视了。”

此刻正值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透过玻璃窗子,映射在茶几上。

周政言往外看了一眼,拉着孟静思起身:“走,我带你去外面转转。”

这个大院建成很多年了。

树木,建筑都很老旧,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破碎感。

破碎中又透着一股温馨。

院里的树木很大很密,遮天蔽日,郁郁葱葱。

跟外面绿化带种着的风景树很不一样。

孟静思喜欢这种氛围。

有点像她的老家。

像那个她很久没有回去过的地方。

周政言牵着妻子的手,漫步在青砖地面上。

“这是我爸妈结婚的地方,我也是在这里出生,长大。”

“那这里一定有你很多美好的回忆了?”孟静思有点羡慕。

“是。”周政言脸上挂着笑,“但也有不美好的。”

“啊?”她偏头看他。

周政言指着远处的一根古老树杈:“十几岁的时候,特别喜欢跟别人打架,每次打完架回来,就会被我爸吊在那根树下,用皮带蘸了水抽我。”

“这么血腥吗?”孟静思愕然,“一点看不出你小时候这么调皮啊?”

“那是现在长大了,接受过现实的毒打,性格就变得内敛了。”

孟静思没再说话,她打量着那根树杈,脑海里勾勒出一个熊孩子挨打的场景。

有点滑稽。

她回过头看着他笑了。

周政言也被她带着牵动嘴角:“你笑起来真好看,这还是你第一次对着我笑。”

她跟旁人说话的时候,会很礼貌的带着笑意。

唯独面对他时,好像总是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你不用怕我。”周政言说,“我是你丈夫,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只会帮着你,护着你。所以,你在我面前,可以放轻松一点吗?”

“我没有紧张。”孟静思避开他的视线,“我只是觉得,咱们俩在一起时,你有点端着架子,像我的领导,像我的长辈……”

“有那么夸张吗?”周政言笑不出来了,“我是比你大了五岁,可也算不上长辈吧。 还有,我也没有在你面前端架子。”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孟静思开始语无伦次。

“可能是……”

你身上官威太重了?

她没敢说出口。

久居高位的人,身上总有一股莫名的压迫感,导致别人在他面前,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也或许是两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所以自己有点自卑。

不过这都无所谓,结婚而已,她只是听从了父母的话,嫁给谁都是一样的。

而对于他,她也可以做到不管,不问,不添麻烦,只需尽好自己妻子的本分。

周政言看着眼前羞窘的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自己带着她出来适应环境,原本是想让她精神放松一点。

这倒好,她反而更紧张了。

“走吧,回家吃饭了。”周政言重又牵起她的手,一起往家的方向走。

踏进门的时候,保姆阿姨正在往餐桌上端菜。

满满一大桌,冷热搭配,有荤有素。

标准的北方菜系。

周伟国和自己的女婿林彬也打球回来了,正在洗手准备入座。

看到走进来的两人,热情的对着他们打招呼。

孟静思礼貌的回应着,而后大大方方挨着周政言坐下。

周伟国坐在主位上,摆手安慰小辈:“今天家宴,大家随意点,不用拘束。”

“就是,你跟政言那副官方嘴脸,到家了就收收,别总那么严肃。”孙花容吐槽。

周敏喝进嘴里的饮料差点喷出来:“妈,你就别说人家了,你自己不也一样。当初林彬第一次来家里,就被你们唬的菜都不敢夹。”

“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你妈我多和蔼可亲。”孙花容不依。

周政言没接话茬,只偏头看向妻子:“想吃什么,我帮你夹。”

“我自己来就好。”孟静思捏紧筷子。

大家低头吃了一会儿,孙花容这才提起正事。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