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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舒顾长晋

容舒顾长晋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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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琼羽看着她,眼里满含得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的东西,你抢不走。”容舒不由一阵怒火,正要开口,季琼羽又咳了几声:“长晋,容姑娘身上的熏香味,我怕是闻不得。”话落,顾长晋当即冷眼睨向容舒,厉声命令:“还不滚!”

主角:容舒顾长晋   更新:2023-04-11 08:2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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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容舒顾长晋的其他类型小说《容舒顾长晋》,由网络作家“容舒顾长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季琼羽看着她,眼里满含得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的东西,你抢不走。”容舒不由一阵怒火,正要开口,季琼羽又咳了几声:“长晋,容姑娘身上的熏香味,我怕是闻不得。”话落,顾长晋当即冷眼睨向容舒,厉声命令:“还不滚!”

《容舒顾长晋》精彩片段


容舒浑身疲惫站在太子府客院外。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盼了三月才盼回来的夫君,竟然带回来一个寡妇!

而那个寡妇是远嫁北地的季琼羽,顾长晋的心上人。

这时,顾长晋走了过来,容舒还没来得及喊出一句‘夫君’,对方却递上了一份和离书——

“占了三年不属于你的位置,也该还给琼羽了。”

“……和离?”

容舒满眼不可置信,连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三年前你为了给季琼羽求药,在我外祖父面前承诺会照顾我一辈子,你说你此生只会有我一个妻子……你忘了吗?”

闻言,顾长晋只动作强硬将和离书塞入容舒手中。

“此事无需你多嘴,我自会向容老将军负荆请罪。”

他冰寒的眼,找不到半点对容舒的愧疚。

她却还是不死心,小心翼翼拉住顾长晋的衣袖,期盼他回心转意。

“你我二人是圣上赐婚,和离便是忤逆圣上,你——”

“父皇追责,我会一人承担。”

不耐烦说完,顾长晋将容舒手中的衣袖狠狠扯回,抬脚就离开。

容舒后退了两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成亲这三年,她为了顾长晋努力地扮演着一个贤惠的妻子,从来不干扰过问他任何事,努力给他最好的一切。

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她爱顾长晋爱的要死要活,不要脸倒贴。

而顾长晋是出生尊贵的皇子,他的话从来一言九鼎。

她以为只要守着他的承诺,好好用心,总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回应。

可原来,他也会食言。

还是说世人都是这样,对待不喜欢的人,连亲口答应的承诺都可以随意收回?

还不等容舒缓过来,客院内忽然追出一个丫鬟,喘着气喊:“太子殿下!我家小姐忽然吐血了,您快过去看看吧!”

顾长晋闻言,脸色大变,立刻折回客院。

容舒看着顾长晋急切的背影,心在这一刻仿佛在滴血。

爱和不爱,在他这里,表现的这样分明。

明知道跟过去会多刺心,但容舒却鬼使神差地跟进了客院。

客院,寝房内。

容舒刚走到房门口,便看到季琼羽倚在床榻上,脸色苍白,一副可怜模样拉着顾长晋的衣袖道。

“我不该回来连累你,就算是中了毒,也该病死在北地……”说罢,又重重咳了几声。

顾长晋见状,连忙将季琼羽抱在了怀里。

“别胡说,就算倾尽一切我也会治好你。”

容舒听得收紧双手,抬眼看去,正好与季琼羽视线相对。

季琼羽看着她,眼里满含得意,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我的东西,你抢不走。”

容舒不由一阵怒火,正要开口,季琼羽又咳了几声:“长晋,容姑娘身上的熏香味,我怕是闻不得。”

话落,顾长晋当即冷眼睨向容舒,厉声命令:“还不滚!”




顾长晋呵斥完,便转头揽着季琼羽轻轻拍着背,不再多看容舒一眼。

容舒看着此刻顾长晋脸上的柔情,只觉得心如刀绞。

成婚三年,他竟不知自己从来都不用熏香。

容舒失魂落魄离开客院。

路过花园的月门之时,见几个丫鬟凑成一团议论着。

“太子对季姑娘真是情深义重,此次不远万里出行,就是为了将季小姐带回来。”

“季小姐与太子从小青梅竹马,若非容舒那乞丐三年前横插一脚,太子早同季小姐锦瑟和鸣。”

“成亲三年,太子都不曾和容舒同房,换个人早就羞的自请下堂了,也就她厚脸皮。”

“听说,太子休了容舒后,不日就会迎娶季小姐为太子妃!”

容舒狼狈转身离去。

当初外祖父接她回城,她恰好经历过一场恶战,所以才身着破烂。

为此,京都之人都传言她被接回将军府之前是乞丐。

她没去解释,一是因为她为了追随顾长晋,已经离开了蜀山,卸掉了天下至尊蜀山尊主的身份。

二来,无论她什么身份,当初也是顾长晋心甘情愿求娶。

怎得才过了三年,一切就成了她的错?

……

转眼已是深夜,容舒待在房内。

烛火明灭,灯黄跳动。

望着桌上凉透了的饭菜,她想着,此时顾长晋应该在季琼羽房内吧?

也不知两人在做些什么……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容舒转头看向门外,竟是顾长晋。

这还是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来她房内。

容舒激动站起身,难道他回心转意,不同她和离了?

这时,却听顾长晋吩咐:“琼羽身体不好,你即刻搬离主院,把这儿让给她歇息。”

这道冷漠击的容舒内心溃不成军。

他主动找他的唯一一件事,是赶她走。

求而不得,爱而不得……三年来,她第一次觉得忍不下去。

容舒缓缓走向顾长晋,明明近在咫尺,可她好像又距离他很远很远。

远到这辈子,她都无法走进他的心里。

“顾长晋……这三年来,你可曾有一点点喜欢我?”

“我与你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交易,何来欢喜?”话落,顾长晋又不耐吩咐,“少磨蹭,还需要我派人赶你走?”

容舒望着顾长晋那双冰冷的眼。

这一刻,她彻底明白,原来这三年的姻缘,真的只是一场笑话。

“不必了,我自己走……”

容舒转身离开,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三年前,她意外多看了顾长晋一眼,自此沉沦。

为了顾长晋,她放弃了做全天下都尊敬的蜀山尊主之位,收敛锋芒,做了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太子妃。

到头来,终究是错付了。

容舒一步步踏出太子府,朝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走去。

诺大的太子府,竟无一人留她。

月色清冷,也不及容舒心凉。

她荒唐了三年,这段不该有的感情,也是时候斩断了。

容舒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号弹在手中拉响,信号弹直冲云霄,随后在夜空中绽放成一簇烟火,形成灵蛇图腾的样式。

京都城郊,蜀山在容朝的据点——日月山庄。

众人抬头看着夜空中的信号弹,纷纷惊喜:“是尊主的召唤,她终于愿意回来了!”

不多时,京都的夜空,忽然凭空响起阵阵气势骇人的雕鸣声。

未几,两排遮天蔽月的雪雕冲向京都街道,雪雕落地,众蜀山弟子纷纷拜跪在容舒的面前。

齐声道:“恭迎尊主回归!”



顾长晋砍断屏风后,容舒的面容渐渐显露。

他抬头,却见毒医脸上还带着一银蛇面具,遮挡住大半的脸,根本看不清她的长相。

“既想要我,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顾长晋冷漠质问。

容舒抬步走上前,靠近顾长晋,抬眸看着眼前人:“这就是你求药的态度?”

两人对立而视,眼里都蒙上了寒霜。

顾长晋垂眼看着容舒,紧盯着那面具说道。

“我已经如约将储君印带来,毒医也应遵守承诺。”

容舒拂袖冷笑,让一旁的弟子将枯残蛊带上来。

弟子双手呈上玉盒,容舒将东西拿在手上,放在两人中间,挑着眉头问顾长晋。

“你求药的态度我很不喜欢,但是我这个人一向信守承诺,只要我给出了话就一定会说道做到!”

“这枯残蛊可以给你,至于怎么用,你自己慢慢想……”

顾长晋拿过玉盒,只觉这毒医说话的语调奇怪,就像是故意讽刺他失信。

可印象中,他和毒医并没有交集,应该不曾罪过她才对。

救人要紧,顾长晋不愿再与这毒医周旋多说废话,带上枯残蛊转身便离去。

容舒看着顾长晋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想到了那枯残蛊的来历。

两年前,太后大病将死,容皇下旨,众皇子中若有人能寻得灵丹妙药治好太后,便可得储君之位。

她听闻此事,便以自己心头血为引,在毒物林呆了七七四十九晚,九死一生才炼了两只枯残蛊。

枯残蛊能医人,却也剧毒无比。

季琼羽想要这枯残蛊,也看她有没有那个福分能承受!

……

太子府内。

顾长晋风尘仆仆赶了回来,将枯残蛊交给大夫查验。

大夫看了两眼,便立马肯定,这定是枯残蛊无疑。

顾长晋连忙让季琼羽将枯残蛊服下。

可那季琼羽服下枯残蛊后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开始口涌鲜血,脸色黑灰昏死过去。

大夫连忙上前把脉,却惊慌说道:“这……这季姑娘毒入心肺,心脉损断了啊!”

顾长晋变了脸色,当即想到了毒医当时说的那句——

【这枯残蛊可以给你,至于怎么用,你自己慢慢想……】

她摆明了是故意不告诉自己正确的用法!

只是毒医为何如此针对太子府?

想着,顾长晋吩咐:“去查查毒医最近和谁有往来?”

侍卫领命刚走,大夫就跪下求饶:“太子,恕老夫无能为力,如今也只有皇宫珍藏的圣药才能救季姑娘一命,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季琼羽身边的小丫鬟跪倒在地:“殿下,小姐这三年嫁去北地为你守身如玉,饱受委屈,如今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啊……”

顾长晋凝着床上几乎没有进气的季琼羽,终是心疼低头。

出府入宫,顾长晋将来意说明,又对容皇承诺接下来二十年会对容皇唯命是从,绝不提禅位之事,这才求得圣药。

他拿了圣药匆忙出宫,却宫门口遇到了同为大皇子。

那皇子看着顾长晋手里的圣药,眼里闪过一丝讥笑,开口说道。

“三弟,父皇当真是宠爱你,这圣药可是当初楼兰求和进贡的宝物,可使人起死回生,皇弟也真是对季琼羽一往情深。”

顾长晋冷眼扫过去,自己刚入宫求药,大皇子已经得知,消息怎么如此灵通?

但因挂念府中的季琼羽,他并无心思多言,只转身便甩袖离去。

……

季琼羽服下圣药后,身体果然好了起来。

不过三日便可以下地走动了,身体也比往昔好了许多。

顾长晋和季琼羽的大婚,也提上日程。

太子府内张灯结彩,就连整个京都城内都热闹非凡。

另一边,日月山庄内。

线人跪在大殿下回禀:“最新消息,楼兰王洛桑求见尊主,想要蜀山的灵药支持。”

“此外,顾长晋向容皇求得圣药医好了季琼羽,他们二人十日后便大婚。”

“还有呢?”容舒朱唇轻启,声音清冷。

她把玩着一串价值千金的护心黑玉珠串,看起来并没有受影响。

“属下还得知,那季琼羽竟与容朝大皇子私通,已有三年之久,他们还育有一个两岁的孩子!”

容舒闻声,终于睁开眼。

三年?那岂不是在季琼羽嫁去北地前,两人就又染了?

可当初,京都不是传着季琼羽和顾长晋郎才女貌?

“啧,季丞相可真是养了一个左右逢源的好女儿。”容舒颇感兴趣吩咐:“十天后,我们可要送顾长晋一份‘隆重’的新婚贺礼!”



五天后,京都点翠坊。

容舒拿起一支金环珊瑚珠钗放在手里细细打量着。

一旁站着以为戴着幕离的挺拔男子,正抱着胳膊看向容舒。

“你们中原女子挑起东西来还真是麻烦,喜欢什么直接买不就好了?”

此人正是楼兰王洛桑。

容舒看了眼洛桑:“不愿意就滚回你楼兰去,我又没逼你陪着我。”

洛桑被骂了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靠近容舒:“你可是我的活祖宗,我怎么会不愿意陪你。”

店门外。

季琼羽带着丫鬟一同出门挑选大婚之日所用的配饰,一眼便看到了里面的容舒。

她看了一眼几乎要贴到容舒身上的男人,讽笑着夸进了殿门。

“掌柜,她手里拿的珊瑚钗,我出双倍的价钱要了。”

容舒回过头,正看到季琼羽端着手走来,两人一对视,季琼羽便故作惊讶的样子看着容舒说道。

“我当这是谁呢?原来是太子府赶出来的弃妇。”

容舒上下横扫了季琼羽一眼,不再顾长晋面前,这人倒是暴露了跋扈的本性。

“刚被休就立马与一个藏头露尾的男人勾勾搭搭,如此急切,难不成是从前便私通有染?”

说罢,季琼羽装模作样地捂唇嫌弃。

“乞丐就是乞丐,就算做了容家小姐也改不了不知廉耻的本性,容老将军的脸可真是让你丢尽了。”

店铺里人本就不少,闻言都看了过来。

容舒淡淡看向季琼羽,不咸不淡怼回:“论不要脸,谁比得过你季琼羽?”

“死了夫君,你放着娘家不回,却去有妇之夫的府邸久住,若是你夫君泉下有知,恐怕气得棺材板都压不住。”

季琼羽马上变了脸色,怒瞪着容舒。

“你放肆!若非你蛮横插足,太子妃的位置本就是我的!”

说罢便要挥手一巴掌打向容舒。

容舒也不慌,抬手便反扣住季琼羽的手腕,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已是一掌打在了季琼羽的脸上。

“那废物男人我让给你也就算了,你还真好意思跟我蹬鼻子上脸?”

季琼羽被打了一巴掌,脸上瞬间红肿起来。

她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容舒:“你敢打我?!”

容舒甩了甩手,一旁的洛桑将自己的帕子递上,容舒接过后,嫌恶地擦了擦手,看着季琼羽说道。

“我有什么不敢?今日就算顾长晋站在我面前,我照样打。”

说罢,容舒便带着人离开。

季琼羽咬着牙看着他们离去,风一吹,那男子的幕离被吹开,露出一双碧眼。

只有楼兰的蛮夷才是碧眼,好啊,容舒竟然通敌卖国!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毒,这一次,她要容舒死!

……

太子府内,书房内。

“殿下,蜀山不知为何忽然断掉了跟太子府的合作。药材,粮草,军需……这些无一不是牵一发动全身的大事!”

“而且属下查到,蜀山还有意和楼兰合作!”

沈长晋听得皱眉。

三年前,蜀山门徒主动早上门来合作,他以为自己就是蜀山尊主选定的天下之主。

毕竟,全天下都知道七年前的那个预言——

得蜀山尊主,得天下。

可没想到,蜀山竟然会中途变卦!

正烦躁间,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

季琼羽哭着跑了进来。

屋内的几位谋士瞬间变了脸色。

顾长晋皱着眉头看着季琼羽,第一次对她冷脸:“书房重地,你连门都不叩就闯进来,成何体统?”

说着,他不由想到容舒,成亲三年,她就从来没有闯过书房一次。

季琼羽根本没注意到顾长晋难看的脸色,添油加醋把遇见容舒和洛桑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长晋闻言,果然发怒:“又是楼兰!”

从容舒离开太子府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事事不顺。

查人查不到,事事出乱子。

“长晋,容舒刚与你和离,就和楼兰人搅在一起,我好心提醒她别毁了容老将军的名声,她却还打我……”

顾长晋见着落泪的季琼羽,不知道为什么却想到了容舒的脸。

即便是已经和离,可容舒也是他曾经的妻子,如今这么快身边就有了别人,还是个楼兰人!

他只觉十分心烦。

“楼兰二十年前虽然臣服我容朝,但新任的楼兰王洛桑野心勃勃,容舒若真的和楼兰人混在一起,其心可诛!”

“来人,即刻将容舒押回府!”



然而,侍卫从白天搜到夜里,搜遍了京都,都没找到容舒的影子。

夜深人静。

顾长晋躺在榻上,却辗转反侧。

屋内阵阵飘来檀香味,让顾长晋觉得极为不舒适,这香与他平时焚的,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顾长晋脑海内又回想起了那日,下人说平日里的熏香都是容舒所制……

难不成从前,自己能睡得安稳,都是那容舒的功劳?

顾长晋干脆熄了檀香,出了房门。

循着月色,他不知不觉走进了容舒制香的屋子。

满屋的器具繁杂,却摆放着整整有条,可以看得出来主人制香过程的艰难。

这样一心为他的容舒,会在短短几天爱上别的男人?

楼兰人一向狡诈,她莫不是被骗了?

这样想着,顾长晋一直闷堵的心口忽然松缓了些。

翌日。

顾长晋打算再去一趟日月山庄,挽回蜀山的药材供给,还带着季琼羽同行。

日月山庄,山脚下。

容舒正与洛桑前往药田。

两人行至岔路口,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怒喝——

“容舒!你果然在与外邦男子勾结!”

她抬眼望去,只见顾长晋骑着马冲来。

他沉着脸下马质问:“你跟这个楼兰男人是什么关系?”

一旁的洛桑看了看顾长晋,又瞧了瞧身旁的容舒,便已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随后大手一伸,搭在容舒的肩上,将人揽到了自己怀里,对着顾长晋挑衅一笑。

“无可奉告。”

容舒只冷冷看着顾长晋,表情还带上了嫌恶。

顾长晋顿觉怒火上涌:“通敌叛国,你可知这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容舒却只觉得可笑。

成亲三年,顾长晋别的没给她,这强安罪名一事倒是做的很溜。

可惜,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为他低头的太子妃了!

容舒敲了敲手中的骨扇,扫了一眼后面从马车里出来的季琼羽。

“你有这个时间找我麻烦,不如好好管管季琼羽,免得后院起火,烧死你。”

顾长晋一怔:“你吃醋了?”

容舒低头讽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瞥了一眼顾长晋,随后招来雪雕,带着洛桑离开。

洛桑回过头看着顾长晋,挑了挑眉头,做了个古怪的表情。

顾长晋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手握成拳,青筋微微凸起。

季琼羽终于走到了顾长晋面前:“长晋,你也看到了,容舒胆大妄为,是心甘情愿跟楼兰蛮夷搅合在一起。”

“只是这楼兰人似乎有些来头,他竟然能控制蜀山特有的雪雕,难怪我们翻遍了京城,都找不到容舒,人一定被他藏起来了……”

顾长晋回过神,冷道:“此事,我会知会容老将军!”

两人一致忽略了,那雪雕本是容舒招来的事实。

他们打心底认为,容舒一个乞丐,不可能御得了雪雕。

而此次日月山庄一行,顾长晋注定无功而返。

……

四日后,太子府大婚。

宫内不少朝臣皆来贺喜,容舒身着一身丫鬟服饰,随着官臣宾客后面,悄悄跟进了太子府。

喜堂之上。

顾长晋和季琼羽身着喜服,正欲拜高堂天地。

一旁的大皇子抱着手臂看着两人,眼里充满了讥笑。

容舒正站在他身后,身子倚靠在柱子上,将自己藏匿于人群中,慵懒地看着喜堂上准备拜天地的二人。

她方才在大皇子的酒盏中下了真心蛊,此时只需用银针一催,便能让这大皇子有如失了心智一般,口吐真言。

容舒静静等待着两人走完仪式,听到喜婆高声喊时,便轻轻一抬手,将银针刺入大皇子的后颈之中。

大皇子当即脸色一变。

这时,司仪正喊:“一拜天地!”

话落,大皇子大皇子忽然疯了似的大笑——

“顾长晋,没想到你也有捡别人吃剩下的东西的一天,哈哈哈,你这新婚媳妇儿,我早就替你尝过滋味了!”



雪雕日行千里,不过瞬息间,容舒便被接到日月山庄。

容舒看着这完全按照自己喜好建造的日月山庄,眼眸有些湿润。

她当初一意孤行卸任尊主之位,可大家却依旧对她毕恭毕敬,甚至还特地在京都城郊建立了这日月山庄。

过去三年,是她一叶障目了。

从今日起,她便要做回那个骄傲的容舒!

这时,身侧的蜀山掌事询问。

“尊主,您离开的这三年,蜀山分支灵谷一派一直闭门不问世事,如今您回来,是否重开灵谷,问诊济世?”

容舒抬着手,一只仙鹤主动伏于她手掌之下。

她抬手抚了抚那仙鹤,沉声说:“不急,先飞鸽传书给我外祖父,告知我已离开太子府。”

“既然尊主已经回来,那这三年暗中给顾长晋的帮助……”

掌事话音未落,容舒开口说道:“即刻起,收回所有对顾长晋的帮助。”

话落,身后众蜀山分支门主们纷纷撩袍,单膝跪地——

“属下即刻撤回顾长晋身边的谋士弟子!”

“属下即刻收回对顾长晋的珍贵药材供应!”

“属下即刻斩断对顾长晋名下的粮仓输送!”

……

容舒遥望太子府的方向,眉眼冰冷。

七年前,她继任成新的蜀山尊主之时,全天下都得到过一个预言——

得蜀山尊主,得天下。

可惜,顾长晋似乎不屑于她的帮助。

既然如此,那么她也要一点点收回对他的爱,对他的好。

翌日一早,太子府内。

季琼羽昏迷在床榻,气若游丝。

顾长晋将摆在案上的锦盒翻了个遍,还是没找到续命用的熏香。

“香呢?”顾长晋看着下人冷声质问道。

下人打着哆嗦,回复:“那香……是太子妃为了缓解您的失眠之症,特意为您调制的,您昨晚已经给季小姐用完了啊!”

顾长晋听着下人说起容舒,皱了下眉头。

容舒一个大字不识的乞丐,竟也会制香?

莫名的,顾长晋觉得有些心烦。

他沉声吩咐:“那还不去问容舒要香?”

下人战战兢兢说道:“可太子妃昨晚被你赶出主院之后,就不见了——”

“废物!”

顾长晋不耐打断:“不知道去将军府找?容老将军如今戍守边疆,容舒在京都没朋友没家人,除了将军府还能去哪?”

“小的已经去过了!太子妃没回将军府!”

顾长晋一怔,这才重视:“来人,去京都各大客栈搜人,务必找回容舒!”

此时,一旁的大夫起身叹气,对顾长晋说道。

“季姑娘体内的毒拖得太久,恐伤心脉,唯有蜀山分支灵谷毒医的枯残蛊,方能解此毒。”

“此法不可行,灵谷距京都万里之远,更何况毒医已三年不济世问诊,琼羽的病根本拖不起。”顾长晋皱眉。

大夫却说:“昨夜雕声响彻京都,那是蜀山特有的雪雕才能发出的声音,老夫听闻京都城郊有一日月山庄,据说是蜀山弟子所建,或许毒医会在哪里……”

顾长晋即刻派人去日月山庄求药。

……

另一边,日月山庄凉亭处。

容舒手捻着一只玄鸟的羽毛,倚在榻上。

“尊主,太子府的人前来求药。”

“太子府?”容舒一声冷笑,将那玄鸟的羽毛扔进水潭内。

“告诉他们,想要枯残蛊,就让顾长晋亲自来求我!”



顾长晋眉心跳了下。

榻上那男子,是他,却又不像他。

偏这莫名闯入脑里的片段,真实得就像发生过一般。

就连方才昏迷做的那个梦,也不像梦,倒像是一段记忆。

梦里他是在去承安侯府的路上遇刺的,而她就坐在他身侧。马车被撞倒时,她扑向他,大喊着:“顾长晋,小心——”

小姑娘清凌凌的桃花眼里尽是慌乱,仓促间发髻掉了根簪子也不自知,扑过来时,柔软的发梢甚至扫过他的手背。

顾长晋甚至能清楚感知到那点微微的痒。

梦里的这一幕,与他在马车里见到的幻觉如出一辙。

不管是梦还是幻觉,她扑过来的一刹那,他的心“噗通”“噗通”跳得飞快,跟得了心疾一般。

顾长晋皱眉,他非常不喜这种失控的感觉,更不喜在梦里的感觉。

他强行逼着自己醒来,可醒来后,眼里映入那张脸,他的心又开始猛烈跳动。

“你醒了?”

耳边忽然递来一道悦耳的声音,顾长晋陡然回神,唇角抿得更紧了。

他竟……走了神。

这于他,是绝无仅有之事。

他的面色非常难看,容舒只当他是伤口疼,将刚捏起的松子糖放回糖罐,又接着道: “可要我叫常吉、横平进来?”

他比她预想的醒得要早,还以为他是伤得比前世轻,这才提早醒来。可一瞧他这铁青的脸色,又好像是伤得更重了。

顾长晋静静与她对望,黑漆漆的眸子倒映着她明媚的面庞。

小姑娘正值最好的年纪,靡颜腻理,玉貌花容,像二月枝头那蓬桃花,又像繁星簇拥的那轮月。

半晌,他垂下眼,道:“嗯,让他们进来。”

容舒抱着糖罐出去,唤了人便兀自在梧桐树下纳凉。

金乌西沉,凉风习.习,远天一道红光烧得天边的云彩瑰丽异常。

盈月、盈雀带着两个婆子从小厨房来,见她优哉游哉地坐在树下,忙道:“姑娘怎地出来了?”

容舒远远地便闻到了板栗炖鸡的味道,笑着招手:“今儿在这吃,二爷已经醒来,正在里头同常吉他们商量事,我们别去打扰他们。”

梧桐树下摆着藤椅、藤桌,勉强能拿来用膳,但哪儿有主屋的八仙桌坐着舒服?

“姑娘不等姑爷一块儿吃?”盈雀往主屋努了努嘴,“奴婢方才问过常吉了,大夫说姑爷这段时日都只能喝粥,小厨房的婆子特地给二爷熬了个山药芡实粥。”

“你是想让二爷边喝粥边看着我吃香喝辣么?”容舒慢悠悠地摇着团扇,道:“对病患来说,看得到吃不到,那才是最痛苦的。”

若是沈氏在这儿,定然又要骂她一嘴儿歪理。

顾长晋不重口腹之欲,她便是在他面前吃龙髓凤肝,他眉头都不见得会动一下。

偏偏两丫鬟听了容舒的话,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还是姑娘想得周到。”

隔着一道墙,她们的对话早就叫屋中人听了去。他们三人自小便习武,听力较常人要好上许多,其中数顾长晋耳力最佳。

常吉一脸感动道:“少夫人当真是菩萨心肠。”

顾长晋瞥他一眼。

他身边几个长随,一个好酒,一个贪吃,一个嗜睡。常吉便是那个贪吃的,是以听见容舒的话,方才心有戚戚焉。

顾长晋实在没心思搭理常吉,揉了揉眉心,道:“把药拿来。”

往常受伤生病,他醒来后的头一件事,便是喝药。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哪知话音刚落,便听常吉道:“药?啊,药!少夫人已经给主子喂完药了!”

说着竖起两根手指,贱兮兮地补了句:“喂了两回。”

屋子里的气氛为之一滞。

顾长晋掀起眼皮,看着常吉,一字一句地问:“我昏迷时,是少夫人喂我喝下汤药?而我,喝了?”

常吉点头如捣蒜。

“少夫人喂得可比属下与横平要好得多了,枕布都不曾打湿过。说起来,这事还挺匪夷所思的。”

可不是匪夷所思么?

主子自七岁起,便鲜少有人能在他无意识时往他嘴里喂东西。水也好,汤药也罢,都只能等他自个儿醒来喝。

常吉记得,主子十岁那年受了伤,烧得人事不省。为了喂药,他与横平、椎云差点儿没把他下颌掰断。就这般,还是一滴药都喂不进。

这些年,常吉不怕受伤,就怕给主子喂药。谁能喂得进药,谁就是他爹,啊不,就是菩萨。

他挠了挠头,偏头问横平:“你说我们俩还有椎云喂不进药,是不是因为我们仨是大老粗?少夫人性子细致,动作又温柔,这才喂药喂得那般顺当。”

莫名被扣上“大老粗”的帽子,横平非常不悦,看着常吉的目光就好像在看着个傻子。

常吉被横平这么一望,倒是想起来了,曾经夫人与闻溪姑娘也试过喂药的……

结果当然是没成。

顾长晋听常吉叨了一嘴,默了默,道:“我若再昏迷,莫让她进屋子来,也莫让她喂药。”

常吉不肯应,难得遇着个菩萨,能在主子昏迷时喂药,怎能将菩萨拒之门外?

他忙给横平打眼色,谁料那蠢木头明明接到他的眼神了,却还是面无表情地应了声:“是。”

是什么是!常吉气得瞪了横平一眼。

盈雀端着山药粥来到廊下,见里屋没甚声响,以为几人议完了事,便敲了敲门,道:“二爷,少夫人让奴婢给您送粥来了。”

常吉与横平齐刷刷看向顾长晋。

顾长晋淡淡道:“去把粥端进来,一会去书房。”

常吉迟疑道:“主子,您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不若这几日就在主屋这养病罢,好歹能睡得好些呢。”

顾长晋却摇头:“许鹂儿的案拖不得,明日的早朝,我若是不去,再往后拖上几日,金氏兴许就撑不下去了。”

用过膳,顾长晋便强撑着下下榻。

他失了许多血,身体还起着高热,骤然下床的瞬间,眼前一阵黑。

他顿了顿,待得眼前的黑暗散去,方套上衣裳,一步一步往外去。

门“吱呀”一声打开。

梧桐树下的少女刚咬下半颗烧得金灿灿的板栗仁,望过来时,腮帮子还鼓着。

果然同梦里说的一样,就像只吃了松子的扫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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