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凛川怎么会不知道,如今他这个地位的人,随意一个态度就有数不清的人前赴后继为他鸣不平。
纪昭然没说出口,反而抬眼直直看进他颤抖的眼底:“江总这么关心我,不会是想死灰复燃吧?”
江凛川的脸色瞬间铁青,死死盯着她。
“你就这么享受被我抛弃,尊严被狠狠踩在脚下的滋味?”她狠狠压住颤抖痉挛的手,唇角扬起一抹玩味挑衅的笑:“可惜,我玩腻了,看不上你。”
江凛川一把攥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她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他双目通红:“你可真是一如既往地卑鄙!”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腕,转身离开。
腕间的剧痛让纪昭然面容扭曲,她握住断裂的手腕,止不住地颤抖,扬声道:“江总不介意帮我把医药费结一下吧?”
回答她的是无情冷漠的巨大关门声。
确认他离开后,纪昭然才脱力般松开咬紧的牙关。
她指腹眷恋地轻抚过他握过的手腕,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可自骨缝里传来的痛如同一簇火舌灼烧着她的心,她眼泪滚落,喃喃出声:“如果知道真相,你怎么能受得住。”
江凛川那样心软的人得知真相后怎么能接受她的死亡?
更何况他现在已经找到了心仪之人,更不能被他得知真相。
不如就这样让他一直恨她。
骨癌晚期的病状折磨得她难以忍受,轻微的外力便能导致骨折,被江凛川攥过的手腕果不其然地受了伤,好在他用的力气不大,只是轻微错位。
几天之后,纪昭然一个人办理出院。
她现在的身体连呼吸都困难,出院时医生仍在劝阻,可她并不想最后的时间都躺在床上。
她来到静恩寺山脚下,将找不回来的第十八颗佛珠补齐,求一个圆满。
曾经,她因为江凛川而爱屋及乌,为江知夏那个坚强乐观的小姑娘求了这串佛珠。
那时她许下了让江知夏康复的愿望,内心里更多的是想要让江凛川为她的付出而感动。
这几天她在想是不是因为当时她心境不纯粹,才导致江知夏没能受到庇佑?
纪昭然顶着烈日,一步一叩首,虔诚地为江知夏祈福。
希望她来世无病无灾,无痛无伤,一生圆满,长命百岁……
三千青石长阶,一步一血印,一步一祈愿。
纪昭然额头一片血红,膝盖被尖锐的石子磨得溃烂。
恍惚间她听到了江知夏的声音。
“昭然姐姐,等化疗结束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我想看看大海是什么样子。”"